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视角下“夏明翰精神”的内涵

苗体君

（广东海洋大学，广东 湛江 524088）

2016年7月1日，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95年来，共产主义远大理想激励了一代又一代共产党人英勇奋斗，成千上万的烈士为了这个理想献出了宝贵生命。‘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这些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誓言生动表达了共产党人对远大理想的坚贞。”[1]其中“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是革命烈士夏明翰1928年3月20日清晨，在汉口余记里刑场上，就义前写下的《就义诗》中的两句。2015年9月2日，在颁发“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仪式上，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一个有希望的民族不能没有英雄，一个有前途的国家不能没有先锋。包括抗战英雄在内的一切民族英雄，都是中华民族的脊梁，他们的事迹和精神都是激励我们前行的强大力量。”[2]特别强调了英雄人物的事迹和精神的重要性，所以研究挖掘夏明翰精神的内涵显得尤为重要。

关于夏明翰精神的内涵，理论界有6种说法：沈阳教育学院的陈彦生认为是“舍生取义的革命精神、大公无私的革命精神、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3]衡阳市委党校的孙绮雪认为是“忠贞不渝的爱国主义情怀、矢志不移的共产主义信念、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艰苦奋斗的政治本色。”[4]中共宜昌市委党校的唐建平认为是“矢志不渝的政治信念、自强不息的民族精神、爱国爱民的优良品格、诚实坚毅的拼搏精神。”[5]南华大学的蒋艳丽、唐金生、唐长久认为是“忠贞不渝的爱国主义情怀、矢志不移的共产主义信念、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甘愿奉献的崇高品质。”[6]南华大学的蒋艳丽、唐长久同时也认为是“为国家、为民族、为人民奋斗终身的爱国精神，自强不息的革命精神，视死如归的拼搏精神。”[7]南华大学的徐东认为是“敢于牺牲自我的爱国主义精神、坚定共产主义信念矢志不移的精神、舍生取义的革命主义精神、高度的文化自信精神。”[8]站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关于文化建设的背景下，结合习近平总书记近年相关讲话精神，总结概括夏明翰精神的内涵应包括以下四个方面。

一、心忧天下、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

2005年6月21日，还是浙江省委书记的习近平在其文章《弘扬“红船精神”走在时代前列》中指出：“1921年8月初，中国共产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浙江嘉兴南湖的一条游船上胜利闭幕，庄严宣告中国共产党的诞生。这条游船因而获得了一个永载中国革命史册的名字——红船。”[9]从此“中国共产党沿着红船的航向，以开天辟地、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始终站在历史和时代发展的潮头。”[9]可以说，开天辟地、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也贯穿着夏明翰早期的革命活动。夏明翰与毛泽东都是湖南人，毛泽东比夏明翰大7岁，五四运动前后，毛泽东主要在长沙、北京等地从事革命活动，而这期间很长一段时间，夏明翰一直待在湖南的衡阳，也就没有机会像毛泽东那样去北京大学结识李大钊、陈独秀等人，但夏明翰与毛泽东一样，在不同的地方投身革命的洪流中，为迎接中国共产党的诞生而努力。

早在1917年，夏明翰在湖南省立第三甲种工业学校读书期间，为反对北洋军阀，就参与组织秘密革命团体“砂子会”。对此，夏明翰曾解释说：“砂子不凝成团，就是一片散沙，容易被风吹跑，被水冲掉。我们中国几万万同胞，如果也象一盘散砂，那就容易被外国人侵略、欺侮，被官僚、军阀摧残、杀害……我们要把力量集结起来，团结成一个整体，同官僚、军阀斗，同欺侮我们的洋人斗，在斗争中去创造一个最理想的社会……”[10]7-8此后，夏明翰又参与组织了“衡社”、“湘滨诗画社”等进步组织，用诗歌和绘画进行革命宣传。为揭露军阀政客们的丑态，夏明翰为一首讽刺画配诗云：“眼大善观风察色，嘴阔会拍马吹牛，手长能多捞名利，身矮好屈膝磕头。”[10]10

“五四”运动爆发后，远在衡阳的夏明翰积极声援北京学生的爱国斗争，为发动罢市、罢课，他带着三甲工的一个演讲团，在衡阳各地开展演讲。他的演讲言词激昂，经常是“讲者声泪俱下，听者掩面而泣”。[11]2671919年6月17日，衡阳成立了湘南学生联合会，学联以“联络感情，交换知识，促进文化，改造社会”[11]267为宗旨，还作出了五条爱国决定：“一、组织救国银行，以解决内部经费困难，加强对外经济斗争；二、组织持真枪的学生义勇军，以维护爱国运动的顺利进行；三、创设各种简易工场，以为振兴实业，抵制日货，提倡国货创造条件，作好物资准备；四、组织实业研究会，以总结和交流各项实业建设的经验和成果；五、各处学生联合会，应每月召开一次道德勉励会，以监督和检查各人从事爱国运动的实际行动。”[11]267在学联活动期间，夏明翰除主编、发行《湘南学生联合会周刊》外，还曾被选为学联第三任总干事。因湖南督军兼省长张敬尧镇压学生运动，随后便发生了毛泽东领导的驱张斗争。为响应毛泽东领导的驱张斗争，在衡阳的夏明翰动员自己的弟弟妹妹夏明震、夏明衡、夏明弼等共同投身其中。1920年秋，夏明翰从衡阳来到长沙，并认识了毛泽东，随后开始阅读了许多进步书刊，并参与了一些社会活动。

以上通过对夏明翰革命活动的梳理，可以看出，夏明翰虽没有像毛泽东、何叔衡那样赴上海出席中共“一大”，但他同样是那个时代的革命“弄潮儿”。他虽没有出席“一大”而“开天辟地”，但一样是敢为人先的革命先驱。加上，作为湖南人的夏明翰深受湖湘文化的影响，所谓湖湘文化，一则是《岳阳楼记》中的“心忧天下”的湖湘精神的内核；二则是“敢为人先”的文化基因。综合起来看，夏明翰精神内涵的第一点应该是：心忧天下、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

二、站稳立场、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

从中国共产党诞生开始，“中国共产党载着红船的意愿，以立党为公、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努力维护好、实现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9]而夏明翰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开始于他对家庭的背叛。夏明翰出生于官宦世家，一出生就锦衣玉食、衣食无忧。父亲夏绍范是清朝诰授资政大夫，赴日本考察时，目睹明治维新后日本的盛况，便开始向往民主、科学。他支持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但辛亥革命后，他没来得及有所作为便去世了。夏明翰的祖父夏时济中过举，曾得进士衔，在京城做过户部主事。辛亥革命后，他拒不留任，留着长长的辫子，带着全家回到衡阳。

尽管夏明翰是官宦人家的公子哥，但他自己从来就没有以“夏府少爷”自居过。有一次，夏明翰看到一个面黄饥瘦的女乞丐抱着婴儿讨饭时，便把弟弟、妹妹交给他保管的“压岁钱”都给了她。十几年后，夏明翰提到此事时说：“我那时，这是第一次懂得了世上还有不少饿着肚子的人。”[12]在夏家的佣人中，夏明翰最喜欢老轿夫张老信。张老信年轻时，因是个大力士，就给夏时济当轿夫。夏时济回到衡阳后，就把年老的张老信辞退了。被辞退后，张老信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不久，在码头上抬货时，张老信不幸跌死了。这让夏明翰无比地悲痛。每次跟同学谈及此事时，夏明翰总会愤怒地感叹道：“人世不平，何也！”[10]6

因为夏明翰小时候就同情劳动人民，这就使得夏明翰与他的祖父格格不入。后又因夏明翰在衡阳积极领导学生运动，夏时济就把夏明翰关在一间房子里，这激起夏明翰无比的愤怒，并决心与祖父决裂。随后，夏明翰收拾了几件衣服，向开明的母亲要了几吊线，让弟弟夏明震找来一把斧子，在一个晚上，夏明翰打破窗户，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夏家后院有夏时济种的一棵桂树，桂树象征着官运亨通，家庭兴旺发达，夏明翰砍倒桂树后，离家出走，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

夏明翰“经毛泽东、何叔衡介绍”[11]269，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后，便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了人民。夏明翰政治立场坚定，并始终站在广大农民群众这一边，为农民谋利益。黄爱、庞人铨二位烈士被军阀赵恒惕杀害时，李佑文当时是赵恒惕政府军务司司长，是杀害黄爱、庞人铨二位烈士的刽子手，后经夏明翰的家乡衡阳县农协会的特别法庭审理后，经湖南省特别法庭批准，李佑文被判处死刑。这时李佑文的老弟利用同学关系，并带了许多珍贵礼品来找夏明翰求情，结果礼品被夏明翰砸得粉碎，人也被赶出了门外。接着李佑文的老弟又请夏明翰的大哥出来说情，夏明翰对大哥说，“你若为他讲半句话，你就不用再踏进我这门！”[11]276充分展示了夏明翰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综合起来看，站稳立场、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应是夏明翰精神内涵的重要组成部分。

三、坚定理想、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

中国共产党建立后，“以坚定理想、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矢志推动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不断前进。”[9]“中国共产党人不管风吹浪打，不怕激流险滩，始终坚定自己的理想和信念，以压倒一切敌人、战胜一切困难的大无畏英雄气概，矢志推动中国革命和建设事业的大船劈波斩浪、不断奋进。”[9]这其中就包括夏明翰。

正是因为夏明翰有着坚定的理想和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入党后，经常被毛泽东及中共湘区委员会委以重任。1922年1月，湖南劳工会领袖黄爱、庞人铨被赵恒惕政府杀害，黄、庞遇难的消息传出后，许多工人冲进省署衙门，向赵恒锡政府表示严重抗议。对此，赵恒惕扬言：工界罢工，杀工界；商界罢市，杀商界；学界罢课，杀学界。为了反击赵恒惕的高压政策，提高工人斗争的信心，毛泽东与夏明翰商讨对第，决定由夏明翰出面，召开追悼大会，并率各界群众举行声势浩大的游行，向赵恒惕政府示威请愿，并通电全国，痛斥和揭露赵恒惕政府的罪恶行径。很快消息就传遍了全世界，迫使凶残的赵恒惕不得不有所收敛。1923年，在长沙，日本水兵枪杀1名中国工人、1名学生，并打伤9人。惨案发生后，中共湘区委员会派夏明翰发动市民及学生在教育会坪召开大会，要求赵恒惕政府与日本人进行交涉。这次反帝斗争，最后也遭到了赵恒惕的镇压，夏明翰还遭到赵恒锡的通缉。

大革命时期，夏明翰凭其坚定的理想和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被党组织任命为中共湖南省委委员，兼组织部长、农民部长和长沙地委书记。当时，为了发动农民运动，中国共产党在广州开办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恰逢毛泽东主持第六届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工作，夏明翰就派出一批湖南的革命青年到广州学习，与此同时，夏明翰还在湖南各县开办了农民运动讲习所，为湖南各县、区基层培养农运骨干分子。当时，一些农运干部不愿回本县工作，夏明翰便以身作则，把从广州农讲所和长沙政治讲习所毕业的弟弟夏明震、夏明弼和妹妹夏明衡，派去家乡开展农民运动。夏明翰还最早看到了创建农民武装的重要性，“最主张农民群众的普遍的武装”[11]277历史证明，夏明翰的想法是正确的。

“党的‘一大’会议在白色恐怖中召开，由上海转至嘉兴，在南湖红船上完成缔造中国共产党的使命，靠的是坚定的理想信念和百折不挠的革命精神。”[9]随后，中国共产党在艰苦困苦中，经历了领导工人运动及大革命的失败，可以说“历经曲折而不畏艰险，屡受考验而不变初衷，由小到大，由弱变强，靠的还是坚定的理想信念和百折不挠的革命精神。”[9]而夏明翰就是这一时期，共产党这个群体里面最杰出的一员，坚定理想、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自然也就成为了夏明翰精神最重要的内涵之一。

四、坚守信念、大义凛然的牺牲精神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95周年大会上的讲话时说：“革命理想高于天。中国共产党之所以叫共产党，就是因为从成立之日起我们党就把共产主义确立为远大理想。我们党之所以能够经受一次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奋起，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们党有远大理想和崇高追求。”[1]可以说“理想信念动摇是最危险的动摇，理想信念滑坡是最危险的滑坡。”[1]夏明翰从加入中国共产党开始，就确定了共产主义信仰，而且坚信共产主义一定能够实现，并从此坚守共产主义信仰，并为此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发生后，蒋介石开始大规模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为此，愤怒中的夏明翰写下了：“越杀胆越大，杀绝也不怕。不斩蒋贼头，何以谢天下！”[10]64，刊登在《民国日报》上。据后来成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的周谷城回忆：“一九二七年，在汉口，毛主席主持全国农协的工作。夏明翰同志当全国农协的秘书长，我是干事，在武昌会址办公。夏明翰同志每天都去，经常召集干部开会。我很喜欢和他在一起谈学问，谈革命道理，谈人情世故。他没有习气，习气就是朽气、俗气，他丝毫没有习气，平易近人，直率诚恳，没有臭架子。那时有的人加入了革命队伍，自以为是先进人物，开口闭口都离不开革命词句，装出一副革命进步的样子，盛气凌人，架子大的很。夏明翰同志一点都不摆架子。我顶喜欢和他一起谈天、共事。我们感情很好。”[11]278从周谷城的回忆可以看出，年轻的夏明翰坚守共产主义信仰，对困难无所畏惧，对死亡更是无所畏惧。

“七一五”反革命政变发生后，在汪精卫的“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人”恐吓下，许多意志不坚定的共产党员脱离革命队伍，有些人甚至投敌变节。正是在这时，坚守共产主义信仰的夏明翰，又鼓励自己的弟弟妹妹，参加到武装反抗国民党反对派的斗争中。在征得党组织同意后，夏明翰把自己的弟弟妹妹们派到湖南各地开展武装斗争，他把七弟夏明弼派到了衡阳，把五弟夏明震派到了郴州，把四妹夏明衡到衡山组织起义。后来，夏明翰的弟弟妹妹们都在起义中英勇牺牲。夏明翰还为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取名“赤云”，意思是赤色的旗帜插遍全世界，充分表达了夏明翰对自己坚守的信仰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1928年初，党中央调夏明翰到湖北省委工作，正是在这期间，夏明翰不幸被捕。夏明翰被捕后，敌人对夏明翰用尽了各种酷刑，想摧垮他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夏明翰对审判官轻蔑地说：“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我已不是三思而行，而是百思已定。”[10]78在狱中，夏明翰用半截铅笔，给自己的母亲、妻子、大姐分别写了三封信。在给母亲的信中，夏明翰写道：“亲爱的妈妈，别难过，别呜咽，别让子规血口蒙了眼，别用泪水送儿离人间。儿女不见妈妈两鬓白，但相信你会看到我们举过的红旗飘扬在祖国的蓝天！”[10]79在给自己妻子的信中，夏明翰写道：“我一生无愁无泪无私念，你切莫悲悲泣泣泪涟涟。张眼望，这人世，几家夫妻偕老有百年。抛头颅、洒热血，明翰早已视等闲。”[10]80夏明翰在给大姐的信中写道：“我一生无憾事，认定了共产主义这个为人类翻身解放造幸福的真理，就刀山敢上，火海敢闯，甘愿抛头颅，洒热血。”[10]80三封家书，彰显着一名真正的共产党人对信仰的坚守与忠诚。1928年3月20日清晨，夏明翰被剑子手们押赴刑场，面对死亡，夏明翰大义凛然，并大声地说：“给我纸和笔！”[10]83于是，挥笔写下了“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10]83的充满凛然正气的就义诗，可以说，就义诗充分彰显了夏明翰坚守信念、大义凛然的牺牲精神。

综上所述，夏明翰精神就是中国共产党创建时期、大革命时期及土地革命战争开始时期，夏明翰从事革命斗争与革命实践中所形成的一种革命精神，是中国共产党弥足珍贵革命精神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结合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精神，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其深刻的理论内涵应该包括：心忧天下、敢为人先的首创精神；站稳立场、忠诚为民的奉献精神；坚定理想、百折不挠的奋斗精神；坚守信念、大义凛然的牺牲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