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冬天（外二首）

张彦全

进入冬天  能够爱和被爱的

都是来自白白的雪

丹顶鹤跑出来  也是爱和被爱的昭示

在这个过程几乎没有因为一声鹤鸣

你就生长出浓密的胡子

生长出一个湖的芦花

在北风中虚拟地摇动

剩下长长的影子和不安分的脚印

因为过于骚动  因此常常吃到一块黄牌警告

我在这个洁白的世界与你共舞

光和影子喜欢伴奏

迎风飘着的雪  也是你最好的伴奏

必要时我送你音乐  不知是否会打扰你彩排

而音乐响起  你又那么喜欢翩翩舞蹈

我曾亲切地用雪来称呼你

记载你成长的经历

笔记本上反复地写

恋爱  婚姻  情动与怀孕着

我把如此丰富的感情尽数赋予寒冷的天

而你在这么寒冷的天

又如何会飞过一个比较漫长的冬

飞过他们的谎言  归来时

不把许多虚假赞美当作栖息的苇塘

是否会在寒冷里颤抖  一个寒噤动摇了飞翔

也许一个寒噤  冬天已经过去

你成长的河

它们  隔着河岸的篝火

它们烤鱼  烤羊  野蛮的香气

一切  并没有渔船打算腾出仓位载过来

并没有夜晚的星空露出粲然一笑

一颗流星悲壮地飞蛾扑火

夜晚如果万物都在伸出盘根错节的胡须

我必将许多语言捣碎

必将一贴流着液体的膏药

出色地贴在满目疮痍的河床

必将种植一排或无数排白桦树

给河水映出倒影

给你疗去肤伤

一切  皆因喜欢

皆因你的笑

皆因常常用手指触摸你柔弱的思維

你光泽的皮肤

触摸你不停颤抖的灵魂

触摸你渐渐隆起的肚子

即将孕育新的生命

今 夜

今夜  我把驿动的心放在你的马群

今夜  城市的灯火正在辉煌

今夜  我看见山林移动  树影婆娑

今夜  狂风裹挟  一路阴雨正在肆虐我的河

今夜  我把无数疼痛凝成一种疼痛

溅着浪花  试图哗哗地去翻山越岭

今夜  我翻山越岭来见你

今夜  我喝干你斟满的马奶酒

举杯  听任浪花朵朵  听凭夜意袭人

隔开帐篷  草原  梦见那么多的

皎洁月光爬上你的岩涯  命运一样

打不开最后一道门帘

今夜  我放牧你的草原

今夜  我小憩你的帐房

今夜  我把旷野给你  点燃篝火

今夜  我坐在安静的小溪边读你

翻开书卷  与知了  萤火虫  过往的鱼

一同守护彼此挂在月下的信仰

今夜  我们守护彼此咚咚的心跳

不叫潜伏的危机  打破诗意与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