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一）

“最近你有点奇怪，动不动就打架。今天我得叫你家长过来一下。”班主任对贾加林说这些话时，贾加林心里正在想今天是几号，琢磨着他过生日的时候爸爸能不能赶回来。

“这次打架又是为了什么？”班主任接着问道。

“他们说就算我成绩再好，以后也要像我爸爸那样去扫垃圾。我爸爸是宇航员，不是扫垃圾的！”贾加林回过神来，气愤地回答。

又是这个原因……班主任叹了口气。

其实，“扫垃圾”这个词是贾加林的爸爸贾明胜自己说出来的。

2037年，已服役15年的中国第一代空间站“天宫”光荣退役。对于这个空间站的最终去向，大家议论纷纷。虽然通常的做法是让它主动坠毁，被地球引力拉入大气层，燃烧掉大部分零件，剩余残骸掉进“航天器墓园”——远离人类的南太平洋深海。但也有人希望它继续留在太空里，成为月球空间站和地球之间的“中转站”，或是建成具有纪念意义的太空博物馆。

这样的讨论持续了一年多的时间，各方都有一大批支持者。和同事们接受媒体采访时，贾加林的爸爸别出心裁地说：“对我这样一个常在太空‘扫垃圾’的人来说，还是希望空间站能够回到故乡，‘安葬’在地球上。它本来预计的服役期限是10年，能坚持到15年，尽职尽责地完成各项任务，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应该让它‘叶落归根’。而且，维持老旧器械的正常运转需要大量投入，如果管理不当，只会让它成为新的太空垃圾，到那时再去‘扫’，可不会像扫地那么容易。”

这番话贾明胜是笑着说的，屏幕前的贾加林却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到了敏感期的少年，受不了别人说自己崇拜的偶像半点不好。他的偶像就是爸爸，可打破偶像光环的人也是爸爸。

班主任了解贾明胜，他这个人很喜欢开玩笑。作为校园特约航天科普老师，他总是想方设法让孩子们在笑声中获得知识。孩子们很喜欢他的风格，但有时候也会把他开的玩笑当真，这个“扫垃圾”就是如此。

“加林，等同学们深入了解了相关知识，就不会再这么说了。马上要期末考试了，有什么事考试之后再说吧。”班主任努力开导他。

这时，贾加林的妈妈急匆匆地赶到了：“老师说得没错！加林，你先好好考试，如果考得好，我和你爸爸给你一个惊喜。”

贾加林对“惊喜”并没有多大兴趣，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让爸爸赶紧回家。爸爸工作忙，一直保持着两年回家待三个月的规律，其他时间不是在研究院就是在空间站。而且，每次说要回家，时间都会一改再改。除非哪天爸爸突然出现在家门口，那才算是真正的“惊喜”呢！

（二）

回到家，贾加林把自己关在屋里，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夜空，任凭妈妈怎么喊也不开门。忽然，一颗巨大的“流星”闪着光芒，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幕中划过。

现在，地球上的人对这种“流星”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有没见过的小孩子才会因为看到它们欢呼雀跃一会儿。比如贾加林，他第一次见到“流星”的时候，就激动得不得了，还专门上网查阅了资料，知道了它们有个动听的名字——“太空焰火”。

“好看归好看，但它们是太空垃圾进入地球大气层时产生的火焰。而且，能被人们看见的，个头都不小，其实很危险。”有一次，爸爸在和他视频聊天的时候谈起了这件事。

贾加林挪到天文望远镜的目镜前，想看看木星，可镜头里却闯入了几个“不速之客”，就像拍照的时候飞到镜头前的小虫子，让他有点扫兴。

这些“不速之客”，都是近地卫星。

最近几年，人们探索外太空的步伐迈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各国都发射了卫星上天，星际客机做了好几次载客测试飞行，载人深空前哨站也已经被送上月球轨道，月球基地的搭建计划更是在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与此相对应的，“太空焰火”降临地球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爸爸曾经告诉贾加林，如果太空垃圾越来越多，未来很可能会在地球周围形成一个垃圾带，遮挡住人们投向太空的目光、拖住人们探索宇宙的脚

步。目前，系统清理太空垃圾的计划正在制定中。在这个空档期，为了保证卫星和星际客机的安全，只能由宇航员先承担起一部分清理工作。

贾加林调整了几次望远镜，捕捉到了“天宫”的身影，那是爸爸曾经工作的地方。对于初代空间站来说，15年的服役期已经超长了，也许它自己也在期盼不久之后能踏上归途，重回地球的怀抱吧！

有一次，爸爸对他说：“我身在太空的时候，每次说到‘回家’，脑海里首先冒出来的不是我们生活的家，而是地球。一进入地球的大气层，我就有了回家的归属感。”

贾加林现在还没法理解那种感觉。

（三）

期末考试结束，贾加林除了语文得了99分，其他科目都是满分。妈妈高兴地说：“乖儿子，我说过要给你一个惊喜的，这不仅是奖励你考试取得好成绩，更是要庆祝你的10岁生日！”

“什么惊喜？”贾加林以为就是些平常的礼物，并不兴奋。

“走，爸爸正等着你呢！”

“等我？爸爸回来了？”贾加林一听，兴奋得跳了起来。

“没有，爸爸还在空间站里。”

“那是说我可以坐上星际客机去月球空间站看爸爸了？”

“你忘了未成年人是不能乘坐星际客机的？”

听妈妈这么一说，贾加林心里非常疑惑：爸爸没回来，我又不能去空间站……那他在哪儿等我呢？

无人驾驶的车辆行驶起来安静平稳，贾加林還在被心中的疑惑纠缠时，他和妈妈已经到达了目的地——爸爸工作的研究院。

妈妈办好手续，带贾加林穿过研究院大厦里的长廊，七拐八拐后进入了一间工作室。

“加林，穿上这个，进到前面的玻璃隔间去。”妈妈吩咐道。

贾加林看到，工作室的正中央有个特制的玻璃隔间。他感到既疑惑又新奇，忙按照要求穿上了一套布满数据线的设备，戴上特制头盔和手套走了进去。

忽然，贾加林感到自己两脚悬空，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他本能地想抓住点什么，但是周围什么也没有。

“别怕，你身上有安全绳。”妈妈的声音传进耳朵。

听到有安全绳，贾加林心里稍微安定了些，但仍然适应了好半天才让自己不再在半空中转圈圈。

贾加林的头盔上有一个超大的显示屏，他能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刻度、坐标等数据，但不一会儿，它们就隐藏不见了。

很快，贾加林四周呈现出了一个室内的场景，纯白的墙壁前有许多仪器，工作指示灯正在闪烁。

“加林，这次考试是不是又考出了好成绩？我儿子总是最棒的！”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贾加林转头一看，惊讶得喊了出来：“爸爸！”

（四）

贾明胜飘在半空，张开双臂，做出迎接的动作：“儿子，欢迎来到月球空间站！在这里看到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月球空间站？”贾加林上下左右四处打量。这才发现，这里真的和新闻里看到的空间站一模一样！自己怎么突然就跑到这里了呢？

“加林，穿上远程协助设备的感觉是不是非常好？虽然你远在地球，但因为穿上了这套设备，你就可以共享空间站的一些数据了。这种感觉有点像你平时玩的VR游戏。我身边的这个小机器人，就是你在太空中的化身。”

“原来是这样啊，这种感觉太棒了！”贾加林特别兴奋。

贾明胜引领着小机器人——也就是贾加林——开始在空间站里参观：“这边是我们的工作室。那位是美国的杰米叔叔，这位是俄罗斯的冈察洛夫大叔。哦，德国的阿登纳先生正在抓一滴逃跑的饮用水呢！”

“嗨，你好！”几位叔叔见到賈加林，都笑着用并不熟练的中文和他打招呼。

“这个月球空间站是中国建造的，但一直与世界各国的科研人员共享使用，这个规则从空间站“天宫”投入使用时起，一直延续到现在。这些来自不同国家的科学家，每天都在研究生命科学、生物技术、航天医学、材料科学、流体物理、燃烧科学……大家的生活非常充实。”

“哦，对了，现在空间站所在的位置看地球的角度最棒，我们出舱去看看！”贾明胜穿戴好宇航服，做好准备工作，朝儿子做了个“OK”的手势，便打开了舱门。

贾加林看到门外漆黑一片，有些胆怯，但还是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飘”了出去。

刚一出舱，贾加林就有点慌。因为外面是看不见尽头的茫茫太空，让人心里很不踏实。虽然有安全绳连接，但还是非常没有安全感。

“加林，我们的空间站处于绕月轨道上，不是总能看到地球的。你来得很巧，现在这个角度看地球非常完整。你看！”

贾加林顺着爸爸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瞬间惊呆了——这是一颗多么绚丽而明亮的蓝色星球啊！即使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凝视它在太空中焕发出的光彩，也足以震撼心灵。

“爸爸，那片灰色的东西是什么？”贾加林突然发现地球外圈有一片浅浅的、肉眼仔细分辨才能捕捉到的灰色。

“那是太空碎片云，也就是太空垃圾堆。如果碎片云不断扩大的话，不仅会阻挡地球上的人前往太空，也会阻断我们回家。所以‘天宫’的长眠之地绝对不能选择太空，我们一定要让它回家。等它回家之后，我们也就圆满完成了这个阶段的任……可以回……啦！”

不知道为什么，爸爸的声音突然变得断断续续的。很快，画面也出现了问题——爸爸不见了。贾加林紧张得大叫起来：“爸爸，您在哪儿？”

（五）

研究院的一位叔叔花了好半天时间才把设备调试好。他笑眯眯地帮贾加林重新戴上头盔说：“加林，这套设备还在试用阶段，你是最早尝试的人，很幸运哦！”贾加林开心地点了点头。

“回到太空”时，贾加林发现自己还是飘在站外，只不过位置换到了“天宫”附近。在他的左前方，一艘太空拖船正发射飞网，罩住废弃的卫星和一堆垃圾，然后收拢网口将它们拖走。

“唉，‘天宫’附近已经有这么多垃圾了。瞧瞧‘天和’核心舱，外壳已经被垃圾弄得伤痕累累，修补过好几次了。”是爸爸的声音，但好像并不是在和贾加林说话。

贾加林动了动脚，发现在悬浮状态下前进是需要技巧的。他手舞足蹈时，不知道按下了哪个按钮，作为他化身的小机器人竟然伸出了长长的机械臂，在空中抓住了一颗小螺丝。没等贾加林仔细体会小螺丝拿在手里的感觉，小机器人的身体里便发射出一道激光，那颗小螺丝立刻消失不见了。

清理金属大概是这个小机器人的本职工作吧？贾加林心想。如果能让机器人自主打扫全部太空垃圾，爸爸不就不用扫垃圾了吗？

贾明胜好像不知道贾加林已经回来了，继续和同事聊天：“我儿子小时候知道我是宇航员，特别自豪，说长大要像我一样做最了不起的工作。可是现在他10岁了，得知我这个宇航员竟然在太空扫垃圾，他觉得特别丧气。”

另一个人说：“叛逆期的孩子总喜欢炫酷的东西，你要多跟他说说机器人、飞船、银河系、暗物质，这些既高级又有趣的话题才能抓住他们的心。你不是一直在给学校的孩子们上课嘛，对那些高年级的学生，光逗乐可不管用喽！”

贾明胜叹了口气：“我小时候最崇拜的宇航员是尤里·阿列克谢耶维奇·加加林，也认为宇航员做的是世界上最酷、最了不起的工作。为了离开地球，探秘星海和未知世界，我才努力成为了一名宇航员。后来，我还给儿子起名叫‘贾加林’。”

贾加林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名字是这么来的！

贾明胜依旧沉浸在回忆里：“我还记得爸爸跟我说过，我和‘天宫’空间站特别有缘分。因为我出生那年，中国确立了载人航天‘三步走’的发展战略。我从小就是伴随着与载人飞船、空间飞行器、空间实验室有关的新闻报道长大的，随口就能说出几个唬住身边小伙伴的航天词汇。加林和我一样，从小就爱拿他听到的新词来问我。但时代真是不同了，现在从月球到地球只需要半天时间，所以他脑子里想的都是星际穿越那类东西。所以说，我们现在清理太空垃圾，不也是在给下一代探索宇宙扫清道路吗？真希望这孩子能理解……”

（六）

“嘀嘀嘀！”突然，小机器人发出了警报声，把贾加林吓了一大跳。显示屏上原本隐藏的符号一下子都冒了出来，各种数字、坐标在他眼前蹦来蹦去。难道设备又坏了？贾加林心里暗想。

这时，一艘星际客机从厚厚的大气层里钻了出来。贾加林从宇航员的视角看到这震撼人心的场景，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实在太美了！

可是，警报声并未停止，很快还响起了语音警报：“危险！危险！有太空垃圾正在以每秒8千米的速度向‘天宫’飞去！ ”设备自动拉近了镜头进行追踪，同时还标注出了垃圾碎片的移动轨迹和预计相撞的时间——就在3分钟后。

贾加林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脑门开始冒汗。他下意识地喊道：“爸爸，怎么办啊？”

听到儿子的喊叫，贾明胜才知道他又回来了。

“加林，别害怕！听我指挥！”贾明胜赶紧对儿子说。

贾加林听到后冷静了许多。

可是，眼前的显示屏还在不停地更新数据。如果不加以阻止，预计垃圾碎片会在飞向“天宫”的过程中撞到另一个碎片，从而产生连锁反应。最后，碎片会像枪林弹雨一样扑向“天宫”。保护盾老化的“天宫”如果因此产生碎片，那么它们极有可能在15分钟后与星际客机相撞。

“儿子，你听我说。‘天宫’刚刚紧急启动了主动坠毁程序。在它坠毁前，一定不能出现连锁碰撞的情况。你左肩膀处有一个红色按钮，先把它找到。”

贾加林一歪头，看到了红色按钮。

“好，现在显示屏上应该出现了一个瞄准用的坐标系，赶紧让你的视线锁定垃圾碎片。”

贾加林盯住了碎片。

“一旦坐标系变成红色，你就按下按钮。”

贾加林经常玩VR游戏，此时的感觉与玩游戏颇有几分相似，但不同的是：游戏可以失败，现在他只能成功！

“发射！”当坐标系变红的一瞬间，贾加林没有迟疑，按下了按钮。

在碎片就要碰到另一块碎片时，小机器人发射出的激光将它们同时清理得一干二净，危机解除了。

此时，安然无恙的“天宫”点火启动，缓慢进入了预定坠毁轨道。不远处，星际客机正平稳地朝着月球的方向前进。

（七）

第二天，贾加林迎来了他10岁的第一天。为了目送“天宫”，他一整晚都没睡。

电视里的新闻报道说，“天宫”在坠落之前绕地球飞行了一周，好像在作最后的告别。曾经参与过“天宫”建造、在“天宫”工作、喜欢“天宫”的人都在目送它的离去。

贾加林的爸爸和那几位来自世界各国的叔叔也都出现在电视画面里，他们挥手向“天宫”告别。

当“天宫”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从天空中坠落的时候，贾加林觉得这是他看到过的最壮丽的“太空焰火”。

妈妈看得热泪盈眶，她摸着贾加林的头温柔地说：“生日快乐！儿子，爸爸他今天不能……”

“没关系。”贾加林知道妈妈想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能和爸爸在太空中进行一次成功的合作，是您和爸爸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作者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天宫”还在建造中，官方给出的说法是：“2022年前后，中国空间站将正式完成在轨建造任务。”建造好之后，很快就可以投入使用了，初步预计使用年限是10年。不过根据国际空间站的运行情况来看，服役15年是非常有可能的。

当人类决定探索太空的时候，太空垃圾就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火箭、卫星、各种航天器掉落下来的零件，还有损坏的机械设备残骸、漏出的燃料，甚至包括航天员在太空生活产生的垃圾等，都飘在宇宙中。有一些垃圾被地球引力吸引，掉入大气层烧掉，另外一些如果不加处理的话，就会一直绕着地球做高速运動。

参与建造空间站的一名设计师曾经这样形容“天宫”的样子：如果神舟飞船是一辆轿车，天宫一号和天宫二号就相当于一室一厅的房子，而空间站就是三室两厅还带储藏间，算是“豪宅”了。其中，“三室”说的是核心舱“天和”、实验舱“问天”和“梦天”三个舱段，“两厅”说的是神舟载人飞船、天舟货运飞船，整个空间站像个字母 T 。

太空垃圾的危害很大，它们的运动速度非常快，如果脱离自己的运行轨道，撞向其他轨道上的卫星、航天器、空间站，以及在太空中飞行的星际客机、宇宙飞船等，就会产生爆炸，然后形成更多的碎片。这些碎片再一次撞击其他物体，会引发连锁反应，出现“凯斯勒现象”。想象一下自己走在弹雨中的情形吧！所以才说，太空垃圾会阻挡地球上的人前往太空，也会阻断人们返回地球之路。

“三步走”的发展战略是我们中国为了发展航天事业、探索宇宙而制定的一个计划，公布时间为1992年。之所以分“三步走”，是因为人类走出地球、走向太空这件事非常复杂，要分阶段进行。第一步是发射载人飞船;第二步是建设空间实验室;第三步是空间站建造。

虽然星际客机、载人深空前哨站、月球基地都还没有实现，但中国航天事业发展非常迅速，这些离我们都不会特别遥远。“天宫”很快就要建成，航天员这会儿正在天上做着各项准备工作！我们的探月工程也一直没有停止，还记得飞天的“嫦娥”探测器和登上月球的“小兔子”“玉兔号”吗？它们成功完成勘测任务，带回了月球样品，使中国航天迈出了不起的一大步！另外，2021年5月15日，我国研发的“天问一号”探测器也成功在火星着陆了。相信用不了太久，科幻小说里的场景就会成真！

胡蓉

笔名臭臭猫，“80后”业余作家。文章散见于《东方少年》《少年文艺》《童话世界》《漫客·童话绘》《意林·童话》等杂志。作品曾获“周庄杯”全国儿童文学短篇小说大赛一等奖、2019年《东方少年》年度重点作品扶持项目小说组特等奖。长篇作品《猫站长》获得2017“大白鲸”原创幻想儿童文学银鲸奖。已出版中篇科普作品《耳聋的歌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