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影弘仁本〈文馆词林〉》与《全宋文》《全齐文》

林家骊 邓成林

唐许敬宗等编《文馆词林》一千卷，分类纂辑先秦至唐各体诗文，堪称其时总集之最。该书一直藏之秘阁，在宋初亡佚，唐时流入日本，嵯峨天皇于弘仁十四年(823年)下旨抄录，后虽散佚但仍幸留些许残卷，至晚清开始陆续传回国内，计有清伍崇曜《粤雅堂丛书》(收日本林衡《佚存丛书》)本、杨守敬《古逸丛书》本、杨葆初本、董康本、张钧衡《适园丛书》本等刊行，而所收文不多，复多舛误。日本古典研究会影印发行《影弘仁本〈文馆词林〉》(以下简称《词林》)三十卷是目前为止收文数量最多，且最接近原貌者。严可均辑《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以下简称《全文》)时，仅见过《佚存丛书》本中所收之四卷，馀皆未及见，故有进一步以《词林》与《全文》互补互证的必要。笔者统计《词林》所录南朝宋、齐文章47篇，依严氏编纂体例，将之与《全宋文》《全齐文》逐一对勘，分为整篇可补之文、可据以补足残章断句之文、可供校勘者三部分论述如下，请方家指正。

一 整篇可补《全宋文》《全齐文》之文

(一)整篇可补《全宋文》之文20篇

依严氏体例，《词林》所收之文整篇可补《全宋文》者20篇，兹以作者系年，考论如下。

1.宋文帝6篇，皆为诏

《宋文帝拜谒山陵赦诏》其一(1)《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日本古典研究会1969年版，第275页。。由诏“朕以菲薄之姿，承祖宗之重，自奉禘尝，十载于今”，知作于元嘉十年(433)。《宋书·文帝纪》载，元嘉十年春正月，“己未，大赦天下。孤老、六疾不能自存者，人赐谷五斛”(2)沈约《宋书》卷5，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82页。，史未载诏文，据此可补。

《宋文帝亲祠庙大赦诏》(3)《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69-270页。。由“久患在躬，不堪拜伏，旷违禘尝，忽已累载，始获虔奉，庆感兼深……杨难当父子不在赦例”诸语，知此诏作于文帝久病初愈后，且诏示杨难当父子不在赦例。《宋书·文帝纪》载，元嘉十九年(442)四月，文帝“以久疾愈，始奉礿祠，大赦天下”(4)沈约《宋书》卷5，第89页。。《宋书·刘怀肃传》载杨难当叛乱之事，“(元嘉)十八年，氐贼杨难当侵寇汉中，……太祖遣龙骧将军裴方明率禁兵五千，受真道节度。十九年，方明至武兴，……难当遣其建节将军苻弘祖、啖元等固守兰皋，镇北将军苻德义于外为游军，难当子抚军大将军和重兵继其后。……难当遣建忠将军杨林、振威将军姚宪领二千骑就和，方明又率诸将攻之，和败走，追至赤亭，难当席卷奔叛”(5)沈约《宋书》卷47，第1405页。。《魏书》《南史》《北史》所载略同。此前杨难当反复无常，已蒙宋文帝宽恕(6)沈约《宋书》卷98《氐胡》，第2406-2407页。。此次战役，宋军大获全胜，元嘉十九年五月占据仇池，杨难当父子败走北魏，至此文帝特申其不可饶恕，诏内容与史书相符，当作于是年。

《宋文帝南郊大赦诏》。诏“履端”(7)《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69页。指正月初一，自晋以来，每隔一年的正月举行南郊礼，遇特殊情况才罢免。元嘉十六至十九年文帝为病所累，与诏“抱痾弥祀”相符。据《南史》：“(元嘉)二十年春正月辛亥，祀南郊。”(8)李延寿《南史》卷2《宋本纪中》，中华书局1975年版，第48页。推此诏作于元嘉二十年(443)。

《宋文帝藉田大赦诏》(9)《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8页。。诏称“朕承统万方，已将二纪……至乃淫亢在岁，饥阻伤人……尤弊之处，遣使赈恤。凡欲附农，而种饷匮乏者，并加给贷。务令优允，称朕意焉”。史载，元嘉二十年诸州郡水旱伤稼，民大饥 ，冬十二月壬午，文帝下诏拟亲率百官，致礼郊甸；元嘉二十一年正月，大赦天下，“诸逋债在十九年以前，一切原除。去岁失收者，畴量申减。尤弊之处，遣使就郡县随宜赈恤。凡欲附农，而种粮匮乏者，并加给贷”(10)沈约《宋书》卷5，第91页。。《册府元龟》载宋文帝《二十一年正月大赦诏》“诸逋债在十九年以前，一切原除。去岁失收者，畴量申灭。尤弊之处，遣使就郡县随宜赈恤。凡欲附农，而粮种匮乏者，并加给贷”(11)《宋本册府元龟》卷195，中华书局1989年版，第545页。，与《宋书》所载全同，又《册府元龟》卷二〇七所载诏文亦与史书及《词林》此诏文略同，故此诏作于元嘉二十一年(444)。

《宋文帝嘉禾秀京师大赦诏》(12)《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7，第309-310页。。史载，元嘉二十一年，文帝下诏广课垦辟，诸州郡尽勤地利。元嘉二十二年六月，“嘉禾生籍田，一茎九穗”，“元嘉二十二年，嘉禾生华林园，百六十穗，园丞陈袭祖以闻” ，二十三年七月乙丑，“嘉禾旅生籍田，籍田令褚熙伯以闻”，八月己酉，“嘉禾生华林园，园丞陈袭祖以闻”(13)沈约《宋书》卷29《符瑞下》，第829页。，是诏所谓“躬亲帝藉，敬恭务本……顷群方效捷，要荒革面，时和岁稔，祯祥仍集。嘉稷玄黍，频秀京畿，合稃秘菀，擢穗千亩”。且元嘉二十三年“大有年”(14)沈约《宋书》卷5，第94页。，与诏“时和岁稔”相符，推此诏作于元嘉二十三年(446)。

《宋文帝大赦诏》(1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70，第378页。。诏称“阴阳屡亢，旱涝成灾；奸臣藏祸，逆图潜结。加戎狄侵边，害流黎庶，频岁师旅，行徭未息……今方隅已清，众役宁晏，宜修其本，以祛往弊。崇恩宥过，惠此亿兆，可大赦天下”。“阴阳屡亢，旱涝成灾”当指元嘉二十至二十一年“谷稼伤损，淫亢成灾”(16)沈约《宋书》卷5，第92页。。“奸臣藏祸”，当指元嘉二十二至二十三年范晔与刘义康之乱；“频岁师旅”指元嘉十八年以来战事不断。元嘉二十二年底，平定叛乱，二十三年，攻破索虏，正应“今方隅已清，众役宁晏”。元嘉二十四年春正月，“大赦天下，文武赐位一等。系囚降宥，诸逋负宽减各有差。孤老、六疾不能自存者，人赐谷五斛”(17)沈约《宋书》卷5，第94页。，与此诏内容略合，诏当作于元嘉二十四年(447)。

2.孝武帝9篇，教1篇，诏8篇

《诫严教》(18)《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56-457页。。教称“何图天祸横流，变生冢嗣，贼劭狂忍，躬行弒逆。……吾奉承大讳，便就纂勒，志枭凶丑，以雪耻责”，指元嘉三十年(453)刘劭弑君谋逆，孝武帝刘骏率兵讨伐，教即作于是年。

《宋孝武帝立皇太子恩诏》(19)《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6，第292-293页。。孝武帝元嘉三十年四月即皇帝位，次年改元孝建，孝建元年(454)春正月丙寅，立皇子刘子业为太子，诏作于是年。

《宋孝武帝改元大赦诏》(20)《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8，第338页。。由诏“帝有天下，五载于兹……改孝建四年为大明元年”，知此作于大明元年(457)，史书仅提及大明元年改元大赦，未载诏书，此诏篇幅完整，详细交待改元背景与大赦具体内容，可补史。

《宋孝武帝躬耕千亩大赦诏》(21)《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8页。。诏曰“肃慎楛矢，浮溟来献，西极珍骥，涉沙入贡……逋租宿债，一皆原除”。按：此诏除最后两句，与《宋孝武帝大赦诏》完全相同。史载大明四年正月，“乙亥，车驾躬耕藉田。大赦天下。尚方徒系及逋租宿债，大明元年以前，一皆原除。力田之民，随才叙用。孝悌义顺，赐爵一级。孤老贫疾，人谷十斛。藉田职司，优沾普赉。百姓乏粮种，随宜贷给。吏宣劝有章者，详加褒进。”(22)沈约《宋书》卷6《孝武帝纪》，第125页。与此诏内容相同，故此诏当作于大明四年(460)正月。“借责”，当从《宋书》作“宿债”。

《宋孝武帝大赦诏》(23)《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70，第378页。。诏“尚方长系及逋租借责，大明元年以前，一皆原除”，诏自开头至“可大赦天下”与《宋孝武帝躬耕千亩大赦诏》(24)《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8页。基本雷同，推此作于大明四年(460)正月。其中，“人和礼兴”作“人和礼顺”；“顷天地并况”，无“顷”字；“弥骥”作“珍骥”；“作贡”为“入贡”；“维德弗时”作“维德不明”；“思上答干锡”无“上”字；“可大赦天下”后以“逋租宿债，一皆原除”结束。

《藉田大赦诏》(2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8-279页。。此诏除“长系宜有降宥，诸逋负合宽减者，并详为其格。孤老六疾不能自存，人赐谷五斛，蠲建康、秣陵二县今年田租之半”之外，与《宋文帝嘉禾秀京师大赦诏》悉同；其“孤老六疾不能自存，人赐谷五斛”等乃诏书习语，《宋文帝南郊大赦诏》亦有此句，未明何故，笔者推测乃钞者致混。大明四年(460)春正月乙亥，“车驾躬耕藉田，大赦天下。尚方徒系及逋租宿债，大明元年以前，一切原除”(26)沈约《宋书》卷6，第125页。，诏可能作于此时。

《宋孝武帝明堂成大赦诏》(27)《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81页。。诏称“今岁献元辰，史正首吉”，当正月初一。《宋书》载，泰始六年正月诏“古礼王者每岁郊享，爰及明堂。自晋以来，间年一郊，明堂同日”(28)沈约《宋书》卷16《礼三》，第431页。，可知郊祀与明堂之礼同时。大明六年春正月辛卯，“车驾亲祠南郊。是日，又宗祀明堂。大赦天下”(29)沈约《宋书》卷6，第129页。，姑系于大明六年(462)。

《宋孝武帝巡幸历阳郡大赦诏》(30)《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6，第300页。。诏称“朕以幼年，早承宠树，朝议晏罢，首述藩道。……今威加四海，望祑沧岳，自去此境廿余载，少壮零落，童孺成人。……南豫州别署敕系长徒，一切原散。其兵厮考袭谪伐，悉停”。元嘉十七年，刘骏都督南豫豫司雍并五州诸军事，过了廿余载，当大明年间。史载大明七年二月，孝武帝巡南豫、南兖二州，车驾校猎于历阳之乌江，诏：“今或练搜训旅，涉兹境闾，故邑耆旧，在目罕存。年世未远，歼亡太半，抚迹惟事，倾慨兼著。……可蠲历阳郡租输三年。遣使巡慰，问民疾苦，鳏寡、孤老、六疾不能自存者，厚赐粟帛。”(31)沈约《宋书》卷6，第131页。壬申，还宫。又同年十二月丙午，“行幸历阳。甲寅，大赦天下。南豫州别署敕系长徒，一皆原散。其兵期考袭谪戍，悉停”(32)沈约《宋书》卷6，第134页。。将史书两诏与《词林》对比，作年当以大明七年(463)十二月为宜。

《宋孝武帝巡幸曲赦南徐州诏》(33)《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6，第300-301页。。诏“巡幸所经，详减今岁田租。此土士庶，昔归义师，并孝建元年豫梁山袭浦效力，并赐爵一级”，大明七年始，孝武帝下诏巡行江右，二月，巡南豫、南兖二州，八月，幸建康秣陵县讯狱囚。九月“庚寅，南徐州刺史新安王子鸾兼司徒。乙未，车驾幸廷尉讯狱囚”，十月“戊申，车驾巡南豫州”，“巡幸所经，详减今岁田租”(34)沈约《宋书》卷6，第133-134页。，与诏文所载相符，据行程推诏作于大明七年(463)九月。

3.宋顺帝《宋顺帝西讨诏》(3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2，第245页。

宋顺帝刘准，字仲谋，明帝刘彧第三子。题中的“西讨”即讨伐西州江、荆一带的袁粲、刘秉叛乱。诏称“骠骑大将军道成”，即萧道成。元徽五年七月七日，废帝刘昱被弑，萧道成奉迎刘准入居朝堂即帝位，改元昇明，萧道成受封相国、齐王，进位侍中、司空、录尚书事，任骠骑大将军，总掌军国大权，诏当作于昇明元年(477)秋。

4.范泰《为大司马作北征教》(36)《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57-458页。

范泰(355-428)，字伯伦，《宋书》本传详载其生平(37)沈约《宋书》卷60，第1615-1623页。，晋太元初为太学博士，义熙初，入为黄门侍郎、御史中丞，后迁侍中，转度支尚书，徙太常，转大司马左长史、右卫将军，随刘裕军至洛阳，宋受禅，为金紫光禄大夫，加封散骑常侍，领国子祭酒。景平二年致仕，元嘉三年，进侍中、左光禄大夫等。《宋书》载义熙十二年三月，刘裕北讨前下书“今当奉辞西旆，有事关、河”，又载其“受中外都督及司州，并辞大司马琅邪王礼敬，朝议从之”(38)沈约《宋书》卷2，第36页。，时刘裕平定荆、雍之乱，欲定关、洛，晋已赐封其大司马，裕表辞之。题称“为大司马作北征教”，即为义熙十二年(416)刘裕北征关、洛而作教。

5.傅亮2篇，皆为教

傅亮(374-426)，字季友，《宋书》本传详载其生平(39)沈约《宋书》卷43，第1335-1341页。，博学能文。义熙十一年，为太尉从事中郎，掌书记。宋国建，除侍中，徙中书令。刘裕受禅，封建城县公，转尚书仆射。少帝即位，进中书监、尚书令，寻行废立。文帝即位，进爵始兴郡公，元嘉三年伏诛。

《为宋公收葬荆雍二州文武教》(40)《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39-440页。。教“近二寇肆逆，距捍王旅，荆、雍文武，并被驱逼”，指司马休之、鲁宗之据荆、雍反抗，其事在义熙十一年(415)三月，刘裕军次江陵，“休之众溃，与轨等奔赴襄阳，江陵平”(41)沈约《宋书》卷2，第34页。，“四月，公复率众进讨，至襄阳，休之奔羌”(42)沈约《宋书》卷2，第35页。。题中“宋公”即刘裕，教作于刘裕平定荆、雍乱后，当义熙十一年四月。

《为宋公诫严教》(43)《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57页。。教“今内难告夷，四疆清晏，……得乐仲子、申季历签，姚兴审死，支党离贰，子侄寻戎，自相吞噬……今上表大举，指期进讨，便可剋日诫严”，提及平定荆、雍之乱，得姚兴死讯，当趁机北讨，与史载“荆、雍既平，方谋外略。会羌主姚兴死，子泓立，兄弟相杀，关中扰乱，公乃戒严北讨”(44)沈约《宋书》卷2，第35-36页。相符。姚兴(366-416)，字子略，羌人，后秦武昭帝姚苌之子，史称文桓帝，卒于弘始十八年二月，当义熙十二年(416)，教作于是年。

6.刘义季《藏枯骨教》(4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39页。

刘义季(415-447)，字师护，《宋书》本传载其生平事迹(46)沈约《宋书》卷61，第1653-1656页。，刘裕第七子，元嘉元年，封衡阳文王。诏称“夫愆伏违节，实征谤政，吾虽远庶侧修，近冀规诲，虑羞之既深，人害未已。思广消恤，弥昧其方，埋胔行墐，义存令典……四境之内，有委骨露骸，毁棺颓椁，为经途所践轹者，可申命有司，严加敛藏”，指动乱后骸骨露野，故下令严加敛藏。元嘉十六年，义季“代临川王义庆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安西将军、荆州刺史……先是义庆在任，值巴蜀乱扰，师旅应接，府库空虚，义季躬行节俭，蓄财省用，数年间，还复充实”(47)沈约《宋书》卷61，第1654页。。推此作于元嘉十六年(439)左右。

(二)整篇可补《全齐文》之文8篇

《词林》整篇可补《全齐文》者8篇，齐武帝1篇、王俭5篇、徐孝嗣2篇。

1.齐武帝《原逋负诏》(48)《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70，第379页。

诏称“朕垂冕中朝，肃承灵命。求瘼待兴，动虑分宵。虽减赋平徭，救之俗弊，议狱考官……时殷浇暮，四甿或阻，九稔未储，兴言以念，有疚怀抱。凡厥率土，自建元以来所负府库金谷，悉原不督”。建元四年三月，武帝萧赜即位，即位伊始，即诏赈恤贫穷，六月下诏蠲除租调。永明元年正月，大赦改元；三月，诏以绩考官，又诏“逋负督赃，建元四年三月以前，皆特除”(49)萧子显《南齐书》卷3，中华书局1972年版，第47页。，与此诏相符，推诏作于永明元年(483)。

2.王俭5篇，皆为诏

王俭字仲宝，《南齐书》有传，齐建立后，封南昌县公，甚受齐高帝、齐武帝父子两代信任，永明七年五月病逝，武帝追赠太尉，侍中、中书监、公如故，谥文宪公。本传称其“手笔典裁，为当时所重。少撰《古今丧服集记》并文集，并行于世”(50)萧子显《南齐书》卷23，第438页。，是南齐重要的文人之一。《词林》所存王俭作品5篇均为严氏所未辑，且为完篇，这对于考察王俭的行迹具有参考价值，兹以文章系年略论如下。

《南齐高帝水旱乖度大赦诏》(51)《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7，第321-322页。。诏称“朕君临区宇，于今三载”，当建元三年(481)，史无载，此可补。

《南齐武帝幸青溪宫恩降诏》(52)《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6，第301页。。诏“眷言怀本，自古所同。今伫跸旧庭，宴乐昭畅，即情惟事，感慰交深。宜弘优简，式敷遗烈。京师狱系及三署见徒，可量所降宥。统宫职司，详赐币帛”，乃至旧宫而作，旧宫即青溪宫。永明元年，武帝下诏修缮青溪宫，永明二年(484)秋七月癸未，青溪宫建成，诏曰：“朕以寡薄，嗣奉鸿基，思存缔构，式表王迹。考星创制，揆日兴功，子来告毕，规摹昭备。宜申衅落之礼，以畅感尉之怀，可克日小会。”(53)萧子显《南齐书》卷3，第49页。八月丙午，武帝至青溪宫小会，设金石乐，诏群臣赋诗。《南齐书》所载诏称“京师狱及三署见徒，量所降宥。领宫职司，详赐币帛”(54)萧子显《南齐书》卷3，第49页。，与本诏正相符，然此诏内容更完整，可补史阙。

《南齐武帝郊祀大赦诏》(5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0页。。诏称“今礼畅郊禋，情申严飨，思俾灵和，覃兹兆庶。九惠与阳景齐晖，四奥与条风俱穆，不亦休哉！……都邑三百里内，罪应入重者，止降一等。余依赦制，敕系之身，优量散遣”。史载，永明三年(485)春正月辛卯，“车驾祠南郊，大赦。都邑三百里内罪应入重者，降一等，余依赦制。劾系之身，降遣有差”(56)萧子显《南齐书》卷3，第49页。，与此诏相符，故诏作于同时。

《南齐武帝飨祭大赦诏》(57)《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0页。。诏称“朕冕旒恭默，志敷教义，弘五礼于汤馆，详六典于宣室者，多历年所，而胜残未闻，圄犴犹积，向隅之念，每以凄怀。今开春发岁，肃祗郊飨，情敬兼展，事与时和。思俾元元，覃兹嘉惠”。可知武帝弘礼兴教，历经多年，仍感世风未移，牢狱犹积，遂于行郊祀礼时并大赦天下。永明元年至六年，武帝多次下诏原宥囚徒，并下诏兴学并亲幸国学；永明七年春正月辛亥，“车驾祠南郊，大赦。京邑贫民，普加赈赐”(58)萧子显《南齐书》卷3，第55页。，二月，诏兴学；永明九年春正月辛丑，“车驾祠南郊，诏‘京师见囚系，详量原遣’”(59)萧子显《南齐书》卷3，第59页。。九年之诏与此诏所言“多历年所”更相符，推此诏作于永明九年(491)。

《南齐武帝殷祭恩降诏》(60)《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0-271页。。诏称“今祗奉殷袷，感敬兼申，……系囚见徒四岁刑以下，可悉原遣，五年刑减为三岁。京邑罪身应入重者，并降一等”。殷祭即祫禘，指三年一次的祖庙大祭及五年一次合祭诸神的大祭。永明五年(487)夏四月，武帝殷祠太庙，诏“系囚见徒四岁刑以下，悉原遣，五年减为三岁，京邑罪身应入重，降一等”(61)萧子显《南齐书》卷3，第53页。，与诏书内容相符。史仅载殷祭事，未见完整诏书，此可补。

3.徐孝嗣2篇，皆为诏

徐孝嗣，字始昌，《南齐书》本传称其“爱好文学，赏托清胜。器量弘雅，不以权势自居，故见容建武之世”(62)萧子显《南齐书》卷44，第773页。。明帝临终，选其为顾命大臣，辅佐萧宝卷(东昏侯)。永元元年，被萧宝卷赐死。《词林》所存徐孝嗣之文皆为代齐明帝所拟之诏，与史所载其在明帝之世恭己保身相符。

《南齐明帝大赦诏》(63)《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70，第379-380页。。诏称“朕靖鉴中皇，于兹五载。……逋租宿债在四年以前，悉皆原除”，时当建武五年(498)。史载，永泰元年春正月，大赦，“逋租宿债在四年之前，皆悉原除”(64)萧子显《南齐书》卷6，第90页。，永泰元年即建武五年，然《词林》所载内容较史书更详。

《南齐明帝改元大赦诏》(6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8，第341页。。由诏“改建武五年为永泰元年”，知此作于建武五年，时明帝病重，夏四月甲寅改元永泰元年，大赦天下。史未载诏书，此可补。

二 部分可补《全宋文》之文

《词林》所载宋文可补足《全宋文》中残章断句者2篇，孝武帝1篇，傅亮1篇。

(一)孝武帝《巡幸旧宫颂》(66)《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346，第105-106页。

《词林》所载为完篇，全颂共十三章，章八句，416字，比《全宋文》多336字，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艺文类聚》卷六二节引“惟皇敬眷，永慕徐京。……纳寿遗老，设饮先居。堂序朝秀，充廷集闾”二十句，严氏据之辑入《全宋文》(67)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6，第2475页。。严氏所辑乃《词林》本第四章后四句、第六章及第八章，对勘发现有七处不同：“辂”，《词林》作“轫”；“炯”，《词林》作“垧”；“列”，《词林》作“洌”；“登陟”，《词林》作“陟降”；“外”，《词林》作“水”；“甲”，《词林》作“申”；“充廷集闾”，《词林》作“庭集皇闾”。以上《词林》本为是。从“飨备宗祧，虔旷先茔；惟皇敬眷，永慕徐京”，“生叨国庆，爵伪效浮。申行辍戒，陪礼承游”诸句，推此作于孝武帝从文帝谒旧宫之时。《宋书》载：“自元嘉以来，每岁正月，舆驾必谒初宁陵，复汉仪也。”(68)沈约《宋书》卷15，第407页。初宁陵乃宋武帝之陵，即旧宫京陵。“徐京”在京口，乃宋武帝故居，文帝出生于此，宋时称北京，徐州治所在此，故称“徐京”。元嘉二十六年二月己亥，文帝幸丹徒，谒京陵，三月丁巳，诏曰：“朕违北京，二十余载，虽云密迩，瞻途莫从。今因四表无尘，时和岁稔，复获拜奉旧茔，展罔极之思，飨宴故老，申追远之怀。固以义兼于桑梓，情加于过沛，永言慷慨，感慰实深。宜聿宣仁惠，覃被率土。其大赦天下。”(69)沈约《宋书》卷5，第97页。时刘骏随驾陪游，遂作此颂。

(二)傅亮《为宋公修复前汉诸陵教》(70)《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46-447页。

此篇又见《艺文类聚》卷四〇，仅节录前半，至“义在不泯”而止，严氏据之辑入《全宋文》(71)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26，第2576页。,此乃傅亮从刘裕北征关洛而作。“是以大晋之初，尊礼三恪，而丧乱遐缅，与时湮替。山阳不祀，陵茔蓁芜，顾瞻北原，情兼九京。长陵可复十家，其余十陵可各复三家。并即近陵居人，长给洒扫。主者申下施行”一段文字为《全宋文》所无，《词林》本不仅为我们补全了文本内容，而且展现了刘裕北征成果，施行仁化的具体措施。

三 可与《全宋文》《全齐文》校勘之文

《词林》所存南朝宋、齐之文，严氏亦有辑入，然因与严氏所辑存在版本之异，加之传抄中的文本变异，故可校勘字句异同之处，共17篇，其中归于《全宋文》者10篇，归于《全齐文》者7篇。对勘两本，发现“制诏”“门下”等开头之语一般为《全文》所省。对于避讳字、异体字、古今字等情况兹不赘述，校勘如下。

(一)可与《全宋文》校勘之文10篇

1.傅亮4篇，诏2篇，教2篇

《东晋安帝征刘毅诏》(72)《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2，第238-239页。。《全晋文》据《晋书·刘毅传》所载辑入，题为《征刘毅诏》(73)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晋文》卷12，第1529-1530页。，署名晋安帝，据《词林》知作者为傅亮。依严氏体例，当辑入《全宋文》傅亮文中。“日久”，《词林》作“已久”；“相济”，《词林》作“想济”；“遂复推毂陕西，宠荣隆泰，庶能洗心感遇，革音改意”，《词林》节略为“遂复推毂陕西，庶能感革心”；“而辄徙”，《词林》作“拨徙”；“军资”，严注“《文馆词林》作‘租运’”(74)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晋文》卷12，第1530页。，是；“肆心”，《词林》作“肆情”；“天朝”，《词林》作“天明”；“弟藩”，《词林》作“弟蕃”，按，刘毅从弟，《晋书·刘毅传》作刘藩(75)房玄龄《晋书》卷85，中华书局1974年版，第2207页。，《太平御览》引《三十国春秋》作刘蕃(76)《太平御览》卷512，中华书局1960年版，第2333页。，“藩”“蕃”二字相通；“阻兵”，《词林》作“修兵”；“图会”之“会”为《词林》所阙；“而轻佻躁脱”，《词林》作“而佻躁锐”；“内外”，《词林》作“外日”；“可忍”，《词林》作“可思”。

《宋武帝即位改元大赦诏》(77)《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8，第337-338页。。此篇《全宋文》据《宋书·武帝纪下》辑入，题为《即位诏》(78)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1，第2442页。，署名宋武帝，依《词林》，作者当为傅亮。“生民”，《词林》作“黎元”；“异世一揆”，《词林》作“其揆一焉”；“匡世拨乱，安国宁民”，《词林》作“匡俗，拔乱宁时”；“已移”，《词林》作“已颓”；“获申”，《词林》作“获命”；“猥当与能之期，爰集乐推之运，嘉祚肇开”，《词林》作“猥当与能之运，超继百王之迹。若涉深水，未知攸济，大运肇开”；“人谷”，《词林》作“谷”；“一皆荡涤洗除”，《词林》作“一皆荡涤，洗除先注”；文末《词林》有“主者详典”句，两相对比，《词林》本更确。

《为宋公修楚元王墓教》(79)《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47页。。此又见《文选》卷三六、《艺文类聚》卷四〇、《太平御览》卷五六〇，严氏据之辑入《全宋文》(80)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26，第2576页。。“载”，《词林》作“祀”；“义隆”，《词林》作“义高”；“翳然”，《词林》作“沉翳”；“慨然”，《词林》作“慨焉”；“追甄墟墓”，《词林》作“追堙甄墓”；“瓜瓞所兴”，《词林》阙“所”字。“便可”，《词林》作“便下”，二者义近。

《为宋公修张良庙教》(81)《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9，第447-448页。。此又见《文选》卷三六、《宋书·武帝纪中》，严氏据之辑入《全宋文》(82)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26，第2576-2577页。。“相”，严注：“‘相’，当作‘商’。”(83)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2，第2576页。《词林》正作“商”。“窅然”，《词林》作“窈然”，二者通用。“浩漾”，《词林》作“冲浩”；“栋宇”，《词林》作“榱栋”；“以时致荐”，《词林》作“致荐以时”，二者义近。

2.宋文帝3篇，诏2篇，敕1篇

《宋文帝拜谒山陵赦诏》其二(84)《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5页。。《全宋文》据《宋书·文帝纪》辑入，题为《谒京陵诏》(85)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26，第2460页。。“违”，《词林》作“自违”；“载”，《词林》作“年”；“密”，《词林》作“宓”，当以“密”为是；“慷慨”，《词林》作“慨慷”，二者通用。“茔”，《词林》作“营”，当以“茔”为是；“大赦天下”后，《词林》阙“复丹徒县侨旧今岁租布之半”句；“行所经县，蠲田租之斗。……人赐谷五斛”几句，《词林》省作“行所经县，蠲田租之半，老病单弱，普加赡恤”，知《宋书》所载更详，涉及所赦的具体内容与对象。

《宋文帝诛徐羡之傅亮谢晦大赦诏》(86)《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9，第366-368页。。此篇又见《宋书·徐羡之传》，《全宋文》依之题为《诛徐羡之等诏》(87)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2，第2451页。。“侔”，《词林》作“俟”；“皆因缘之才”，《词林》作“阶缘人乏”；“送往无复言之节，事居阙忠贞之效”，《词林》“节”“效”二字互换，从之；“靡记”，《词林》作“靡称”；“谋肆”，《词林》作“屡肆”；“酖毒”，《词林》作“鸩毒”，二者同；“怨杀”，《词林》作“煞逆”；“荼酷”，《词林》作“荼毒”；“造构贝锦，成此无端”，《词林》作“造构无端，成此贝锦”；“罔主蒙上”，《词林》作“蒙上罔下”；“流屏”，《词林》作“流辱”；“朝旨”，《词林》作“先旨”；“酖毒”，《词林》作“丑毒”；“弃常”，《词林》作“弃惠”；“未有如斯之甚者也”，《词林》阙“者也”二字；“逆乱”，《词林》作“乱逆”；“纷结”，《词林》作“纷扰”；“匡国之勋实著，莫大之罪未彰”，《词林》作“且其莫大之罪未彰，匡国之迹实著”；“忍戚”，《词林》作“茹戚”；“彰暴”，《词林》作“宣暴”；“悲情”，《词林》作“悲愤”；“家仇国耻”，《词林》作“家国仇耻”；“便命”，《词林》作“已命”；“据有”，《词林》作“据”；“朕当”，《词林》作“朕”；“为其遏防”句后《词林》阙“可遣中领军到彦之即日电发，征北将军檀道济络绎继路，符卫军府州，以时收翦。已命征虏将军刘粹断其走伏，罪止元凶，馀无所问。感惟永往，心情崩绝”几句；“氛雾既袪，庶几治道尔”，《词林》作“氛祲既袪，庶几政道。思与亿兆，厉精思化，其大赦天下”。

《宋文帝与彭城王义康敕》(88)《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91，第398-399页。。此篇与《全宋文》所载《诫江夏王义恭书》(89)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4，第2462-2463页。大致相同，而严氏所辑来自《宋书·江夏王义恭传》。对比发现，《词林》无《全宋文》开头至“细碎复非笔可尽”一段对于江夏王的特别叮嘱之文；“皇帝敬问彭城王……当深鉴此”一段，除“皇帝敬问彭城王”七字外，两本基本相同；“骄”《词林》作“奢”；“齐美”，《词林》作“同异”；“任偏同弊”，《词林》作“偏偏任俱弊”，“偏”为衍文；“深宜”，《词林》作“当深”；“西楚殷广，宜勤接对。府舍池堂，无求改作。讯狱决当，择善从之，不可专意自决”一段，与《全宋文》“西楚殷旷，……以矜独断之明也”大意接近；“凡左右所陈……宜善察之”六句，与《全宋文》“凡事皆应慎密……当善察之”近似；“官爵赐与，尤应裁量。吾于左右，虽曰少恩，如闻外论，不谓为非”，即《全宋文》“昵近爵赐，尤应裁量。吾于左右，虽为少恩，如闻外论，不以为非也”；“声乐嬉游……慎不可兴”八句，与《全宋文》“声乐嬉游……不宜兴长”类似，文字略别；“蒲酒”，《词林》作“摴蒱”；“供用奉身”，《词林》作“供奉一身”；“皆有节度”，《词林》作“皆令有度”；“不宜兴长”，《词林》作“慎不可兴”。综合判断，《词林》所载似为《宋书》所载之删节。又《全宋文》“若事异今日，嗣子幼蒙，司徒便当周公之事，汝不可不尽祗顺之理”(90)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4，第2462页。，“司徒”即刘义康，推此或是钞者疏忽，将文帝与义恭之书误以为与义康之敕；又或是文帝当时即有敕与书，因对象不同，文字有别，而其所表达的诫示内容大致相同。

3.孝武帝3篇，皆为诏

《宋孝武帝讲武原降诏》(91)《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6，第299页。。此篇见于《宋书·孝武帝纪》，《册府元龟》卷二〇七及卷四八九亦载，又见梅鼎祚《宋文纪》三，《全宋文》据《宋书》录入，题为《厉兵赦罪诏》(92)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6，第2471页。。“于兵为首”，《词林》作“莫先于兵”；“因时讲事”，《词林》作“讲事西郊”；“坐作有仪，进退无爽”，《词林》作“朝授钲节，士遵师令。坐作有序，进退无爽。良用欣焉”；“班锡”，《词林》作“班赉”；“孚”，《词林》作“行”；“逭”，《词林》作“官”；“凡诸逃亡”，《词林》作“朕每矜之。凡诸逃亡”；“原赦”，《词林》作“原罪”；“一赐原停”，《词林》作“一停督责”；“鳏贫疾老”，《词林》作“贫疾老弱”；“伐蛮之家”，《词林》前有“所上”二字；“之半”，《词林》作“半年”；“殊谬实多”，《词林》作“多谬”。

《宋孝武帝原宥诏》(93)《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70，第379页。。《全宋文》据《宋书·孝武帝纪》辑入，题为《宥罪诏》(94)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5，第2469页。。“心化”，《词林》作“正化”；“婴金屦校”，《词林》作“缨金履校”，“婴”与“缨”相通，“屦校”即戴上脚镣，“履”乃“屦”之误；“矜复”，《词林》作“矜伤”；“惭”，《词林》作“愍”。

《宋孝武帝春蒐大赦诏》(9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6，第299-300页。。此载《宋书·孝武帝纪》，略有节略。《册府元龟》卷二〇七亦载此诏，有删节，《全宋文》据《宋书》所载辑入，题为《巡行大赦诏》(96)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宋文》卷6，第2473页。。“云岱”，《词林》作“岱宗”；“次”，《词林》作“夕”；今恢览功成，省风畿表”，《词林》作“今谈卧功成，优游政化，云至燕降，省风畿外”；“观民六合，蒐校长洲。腾沙飞砾，平岳荡海。鼖晋合序，铙鉦协节。献鬯如礼，馌兽倾郊”，《词林》作“兼观台六合之首，蒐校长洲之表。命荆江而起翮，诏兖豫而驰足。摇岳荡海，腾沙飞砾。鼖晋合序，铙提协节。入献祀典，馌兽填郊。故张乐扬宫，飨戎星楼”；“循通”，《词林》作“修通”；“庆瑞”，《词林》作“罄瑞”；“之外”，《词林》作“之元”；“逋租馀债”，《词林》作“逋馀责负”；“刺守”，《词林》作“邦守”；“洽赉”，《词林》作“沾赉”，“沾赉”乃赏赐之义，考《宋书》作“沾赉”，故以《词林》本为是。

(二)可与《全齐文》校勘之文7篇

1.徐孝嗣4篇，皆为诏

《南齐海陵王即位改元大赦诏》(97)《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8，第339-340页。。《全齐文》据《南齐书·海陵王纪》辑入，题为《即位诏》(98)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齐文》卷5，第2813页。，署名海陵王，据《词林》知此乃徐孝嗣所拟，当辑入《全齐文》徐孝嗣文中。《词林》无“太祖”“世祖”“世宗”之号；“英谋”，《词林》作“英谟”，二者相通；“滋多”，《词林》作“滋流”；“纽”，《词林》作“细”，当以“纽”为是；“共绥戬福”句后《词林》多“大赦改元，文武赐位二等”两句。

《齐明帝北伐篡严诏》(99)《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2，第245-246页。。《全齐文》据《南齐书·陈显达传》辑入，题为《遣陈显达北讨诏》(100)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齐文》卷5，第2816页。，署名齐明帝，据《词林》知此乃徐孝嗣之作。《词林》开头“门下自”三字为《全齐文》所缺；“逆移”，《词林》作“遂淹”；“乂”，《词林》作“一”；“丑”，《词林》作“首”；“臣”，《词林》作“匡”；“大号”，《词林》作“大举”；“侍中太尉显达”，《词林》作“侍中太尉鄱阳郡开国公显达”；“可”，《词林》作“当”；“中外篡严”，《词林》作“可使持节本官，公如故。便可中外篡严，明设购赏”。

《南齐明帝即位改元大赦诏》(101)《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8，第340页。。《全齐文》据《南齐书·明帝纪》辑入，题为齐明帝《即位大赦诏》(102)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齐文》卷5，第2814页。，据《词林》知此为徐孝嗣之作。“蹇”，《词林》作“褰”；“缵承”，《词林》作“缵戎”；“丕”，《词林》作“本”；“兆民”，《词林》作“亿兆”；“宿卫”，《词林》作“其宿卫”；“换负官物”，《词林》无“换”字。

《南齐明帝原逋负及罢省诏》(103)《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70，第380页。。《全齐文》据《南齐书·郁林王纪》辑入，题为《即位下诏》(104)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齐文》卷5，第2813页。，署名郁林王，据《词林》知作者乃徐孝嗣。由诏“在今十一年七月卅日以前”推《词林》题“明帝”当为编者误加，当改为“郁林王”；“宝政”，《词林》作“宝统”；“哀荒在日”句前《词林》有“而”字；“有懵大猷”句后《词林》有“虑轸纳隍，兢逾待旦。且宸居惟始，八表观风”四句；“债”，《词林》作“责负”；“年”，《词林》作“十一年”；“货鬻未售”，《词林》作“而货卖未集”；“征赋”，《词林》作“征税”；文末《词林》有“主者量为条格”一句。

2.《南齐东昏侯诛始安王遥光等大赦诏》(105)《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9，第368-369页。

此篇《全梁文》据《文苑英华》卷四三一辑入，题为《赦诏》(106)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梁文》卷26，第3102页。，署名沈约，据《词林》作者当为东昏侯萧宝卷。“法”，《词林》作“洪”；“包藏”，《词林》作“苞”；“军”，《词林》作“戎”；“详所由原遣，主者施行”，《词林》作“并详所原宥”。

3.王俭2篇，皆为诏

《南齐高帝即位改元大赦诏》(107)《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8，第338-339页。。《全齐文》据《南齐书·高帝纪下》辑入，题为齐高帝《即位改元大赦诏》(108)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齐文》卷1，第2793页。，据《词林》知此诏作者乃王俭，当辑入《全齐文》王俭文中。“值”，《词林》作“遇”；“惟志”，《词林》作“惟德”；“赦”，《词林》作“大赦”；“进位”，《词林》作“位”；“鳏寡孤独”，《词林》作“鳏寡”；“囚”，《词林》作“身”。

《南齐武帝藉田恩诏》(109)《影弘仁本〈文馆词林〉》卷665，第279-280页。。《全齐文》据《南齐书·武帝纪》辑入，题为《耕藉恩诏》(110)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齐文》卷3，第2805页。，署名齐武帝，据《词林》知作者为王俭。《词林》无发语词“夫”；“稔”，《词林》作“仞”；“务”，《词林》作“矜”。

综上所述，日本《影弘仁本〈文馆词林〉》收录南朝宋、齐文共 47篇，均为完篇，其中整篇可补入《全宋文》《全齐文》者凡28篇，可补《全宋文》残章断句者2篇，可与《全宋文》《全齐文》互为校勘者17篇。而且，其中文字相异者，基本上当以《词林》本为是，足见《词林》版本优良。《词林》所存补充了南朝宋、齐时的文献文本，充实了宋齐易代之际的重要历史事实.重要文人如傅亮、王俭、徐孝嗣等的研究受制于资料，而这些文字的保存，为我们进一步评估其文学与事迹提供了重要的参考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