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中国战略下“体医融合”的关键影响因素:基于解释结构模型的分析

2021-02-21 08:20沈圳胡孝乾仇军
首都体育学院学报 2021年1期
关键词:体医融合健康中国

沈圳 胡孝乾 仇军

摘    要:基于解释结构模型(ISM),构建“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ISM,深入分析各关键影响因素的层序关系及特征。结果:“体医融合”的15个关键影响因素可划分为决定层、中间层和表象层3个层级,决定层影响因素由政治决策和经济环境组成;中间层包括体医部门组织融合、标准融合、人才融合等关键影响因素;表象层包括体医部门产品融合、知识融合及文化融合等关键影响因素。结论:1)ISM能够对“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进行“识别-遴选-分解-建模”的结构化处理,提出了“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研究的新思路和新方法;2)构建“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ISM,使各关键影响因素形成直观、系统的层级分布图,整体上结构严密、层次分明;3)ISM建立在主观定性分析的基础上,精准度有限,未能确定“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权重排序并进行影响程度分析。

关键词:健康中国;体医融合;全民健康;解释结构模型;关键影响因素

中图分类号:G 804          学科代码:040302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Based on the principles of interpretative structure model (ISM), this paper constructed the interpretative structure model of the key influence factors of “sports and medicine integration”, and then analyzed the sequence relation and characteristics of key influence factors in depth. Results: the 15 key influence factors of “sports and medicine integra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three levels: decision level, middle level and surface level. The decision level is composed of policies and economic environment; the middle level includes organization integration, standard integration, and talent integration; the image level includes product integration, knowledge integration and cultural integration etc. Conclusions:1) ISM can open up an new idea and method to the research on the key influence factors of “sports and medicine integration” by carrying out the structural processing of “identification-selection-decomposition-modeling”; 2) ISM of the key influence factors of “sports and medicine integration” not only form an intuitive and systematic hierarchical level, and also make the whole structure tight and distinct; 3) Since ISM is based on subjective qualitative analysis and its actuarial degree is limited, this article failed to determine the weight order of the key influence factors of “sports and medicine integration” and conduct influence analysis.

Keywords:Healthy China; sports and medical integration; national health; ISM; key influence factors

1   研究背景

一直以來,党中央和国家高度重视我国健康事业的发展,深切关怀人民健康,并于十九大报告中提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1]。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体医融合”应运而生。“体医融合”倡导“医疗健康干预”向“运动健康干预”转变的新理念,推行以预防为主的“自主型”健康干预新方式,为民众科学健身和预防疾病保驾护航[2]。

1.1  健康中国战略的规划与倡导

2016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以下简称(《健康中国2030》)提出了全民健康的战略目标,绘制了健康中国建设的“蓝图”,强调建立以“预防为主-健康干预为辅”“防治结合-中西医并重”“共建共享-全民健康”的“体医融合”健康服务模式[3]。健康中国战略的实施,将促进形成体育与医学共同发展、体医部门协同治理的新发展格局。

2019年7月,《国务院关于实施健康中国行动的意见》提出,国家层面成立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制定印发《健康中国行动(2019—2030年)》,细化15个专项行动的目标、指标、任务和职责分工,并提出要细化落实《健康中国2030》对普及健康生活、优化健康服务等部署[4]。同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健康中国行动组织实施和考核方案》,该文件制定了健康中国行动考核指标框架,提出将主要健康指标纳入各级党委、政府绩效考核指标[5]。一系列的具体政策对“全民健身”和“全民健康”的对接与融合提出了新的要求,为加强体育与医疗卫生等多政府部门协同治理,为形成“体医融合”的健康服务模式提供了有力的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

1.2  “体医融合”的提出与释义

在促进“全民健身”与“全民健康”融合发展的背景下,“体医融合”呼之欲出,“体育+医疗”的新模式正在推动一场健康服务改革[6]。学者们关于“体医融合”概念的理解和阐释各有不同。例如:王灿认为,“体医融合”作为健康中国战略的重要内容,应致力于开展体育与卫生领域的政策、话语、技术层面的融合,是加强体育与临床医学、公共卫生等领域的成果转换、模式示范和产业对接的新理念,是《健康中国2030》实施背景下提出的公共健康协同服务模式[7]。Cooper认为,将有氧运动和疾病预防、康復治疗结合,根据体质诊断结果开具健康处方,是预防医学的重大突破与实践,该模式将引领健康新未来 [8]。朱为模 等认为,“体医融合”是“治未病”的新模式,是一种通过长期数据跟踪和体质监测,结合相应的运动处方、合理的膳食结构、健康的生活方式,形成以预防为主的健康促进模式[9]。郭建军提出,“体医融合”是体育与卫生部门在技术、资源、话语权3个维度的融合,是统筹、整合、调配体育与医疗、公共卫生领域的多种资源,形成多方联动的健康促进服务体系[10]。

基于学者们对“体医融合”概念的理解和阐释,结合并参考当前的主流观点,本研究将“体医融合”的概念界定为:通过整合体育和卫生部门的人才、技术等资源,建立“体质测试-健康评估-运动干预-医学治疗”的健康评估与疾病预防模式,是将体育锻炼与疾病防治相结合的健康服务体系的总称。

2   研究方法

2.1  解释结构模型的原理及依据

社会经济系统复杂多变,为辨识和解释其关键影响因素及影响系统各关键要素之间的层级关系,季·菲尔德于1973年提出了解释结构模型方法(Interpretative Structural Modeling Method,简称“ISM”)[11]。ISM是复杂网络中的一种系统工程理论建模分析方法,通过组建ISM专家小组(10人左右),甄别并遴选系统内部关键影响因素,构建要素合集、邻接矩阵,利用关联矩阵原理和计算机技术,对关键因素及其相互关系进行信息化处理,建立关键影响因素多级递阶有向图,化繁为简地厘清各关键影响因素之间的层序关系[12-13]。

本研究采用ISM作为分析方法的依据有以下3点:1)“体医融合”涉及体育、医学等学科的交叉知识,是一项多部门协同治理、多元供给主体合作互动的复杂系统工程[14]。ISM适用于变量众多、关系复杂且结构模糊的动态系统的解释分析,能够借助研究者的实践经验和专业知识将复杂的系统分解为若干子系统,因此,适用于本研究。2)我国“体医融合”的探索和实践受诸多制约因素的影响,表现在体育与医疗关联弱[14]、体育与医疗卫生融合环境缺失[15]、体医复合型人才短缺[16]等方面。ISM能够将影响“体医融合”的关键因素进行归类、识别与甄选,能够深入分析各关键因素的特征与层级关系。3)与其他影响因素的实证分析相比,ISM能够根据研究进展动态不断补充论据,并确保资料的时效性、严密性和饱和度,增强研究结论的说服力[12]。

2.2  解释结构模型的应用步骤

本研究ISM的具体应用如下:1)明确研究选题,选择“体医融合”的关键影响因素;2)确定关键影响因素后,构建邻接矩阵,通过相关工具进行计算得到可达矩阵;3)分解可达矩阵,建立多级递阶有向图;4)结果分析。ISM应用步骤如图1所示。

2.3  “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识别

首先,检索我国体育科学、公共卫生及临床医学等领域与“体医融合”相关的文献,借助社会网络分析工具“unicet6.560”,将检索文献导入软件并绘制网络图谱(如图2所示),从词间关联强度识别“体医融合”相关热点,提取5项“体医融合”的影响因素。其次,通过Web of Science和CNKI等数据库选取了18篇国外经典文献和近40篇中文文献,在上述文献中选择了14项影响因素(在不同学者的研究中出现2次以上)并将其纳入与本研究相关的影响因素集合中(见表1)。综上2种方法,共选取出19项相关影响因素。

2.4  “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遴选

运用德尔菲法,将备选的19项影响因素以表格的形式提供给中国医体整合联盟、中国卫生监督协会、体育及医疗卫生领域等8位专家,并提请专家以自身的专业和经验对备选影响因素逐一评估。根据评估结果,将至少有5名专家一致选取的备选因素进行合并、保留、补充或删除,最终确定15个关键影响因素。再将这15个影响因素编号,形成表2。

2.5  构建邻接矩阵与可达矩阵

第1步,构建因素间的邻接矩阵。假设“体医融合”的影响因素有k个,因素间(Si和Sj)的逻辑关系是指任意两因素间是否存在直接的“互为前提”和“相互影响”等。在分析讨论并咨询相关专家的基础上,构建邻接矩阵A=[aij],其中A的元素aij为:

aij=1,SiRSj(R表示Si和Sj之间有对应关系)0,SiR'Sj(R'表示Si和Sj之间有对应关系) i=0,1, …,k;j=0,1,…,k(1)

第2步,确定各因素间的可达矩阵。求邻接矩阵A与单位矩阵I的和(A+I),公式(2)中I为单位矩阵,2≤?姿≤k,采用布尔运算法则对某一整数?姿做矩阵(A+I)的幂运算(0+0=0,0+1=1,1+1=1,1×1=0,1×1=1),矩阵M=(A+I)?姿+1=(A+I)?姿称之为可达矩阵。利用“Matlab”软件编程运算得知,?姿=5时收敛,得到可达矩阵见表3。

M=(A+I)?姿+1=(A+I)?姿≠(A+I)?姿-1≠…(A+I)2≠(A+I)  (2)

2.6  分解结构矩阵模型

根据可达矩阵M,对可达矩阵进行级间划分,用R(Si)表示矩阵中第Si行元素为1的列对应的要素组成的矩阵R(Si)=Sy'|mij=1,称为可达集;用A(Sy')表示矩阵中第Sy'列元素为1的行对应的要素组成的矩阵A(Sy')=Sy'|mij=1,称为前因集。找出最高要素集,即满足R(Si)∩A(Si)=R(Si)的集合,在矩阵中划去相应的行和列[28]。最高层元素由公式(3)确定。

L1=Si | R(Si)∩A(Si)=R(Si) ,i=1,2,…,k  (3)

然后从可达矩阵M中删除L1中元素对应的行和列,得到矩阵M',對矩阵M'进行公式(2)操作,得到第2层因素L 2,以此类推,最终得到所有的因素,根据L1、L 2、…、Ln(n表示级数)得到排序后的可达矩阵。由第一可达集和前因级(见表4)得出,第1级有:R(S5)∩A(S5)=R(S5);R(S11)∩A(S11)=R(S11);R(S14)∩A(S14)=R(S14);R(S15)∩A(S15)=R(S15),则第1层最高要素集为S5,S11,S14,S15。划去矩阵中S5,S11,S14,S15对应的行与列。以此类推可得第2层对应的最高要素集,其中,第2层为S7,S8,S13,第3层为S4,S6,S12,第4层为S1,S3,S9,第5层为S2,S1,见表5。

2.7  “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层级结构

根据可达矩阵的层次化处理得出,“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分布于5个维度,每个维度关键影响因素关联较为紧密,各关键因素通过不同的方式和路径对“体医融合”产生不同的作用和影响。5个维度又划分为3个不同层级,具体为表象层、中间层和决定层(如图3所示)。

3   研究结果与分析

3.1  决定层关键影响因素分析

3.1.1  政治决策(S2)

“体医融合”相关政策的颁布与实施具有“高位推动”的特征,党中央和国家的政治决策决定着“体医融合”的推进实施和各项资源配置。“体医融合”的制度框架和结构分工正是政府决策行为下的集体行动,受政治决策的直接影响。

我国“体医融合”的政治决策主体有以下2个:1)中共中央委员会。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明确提出“实施健康中国战略”,要求完善国民健康政策,为人民群众提供全方位、全周期健康服务[1]。2)国务院。继2016年《健康中国2030》颁布后,国务院于2017年召开全民健身工作部际联席会议,中共中央办公厅、中宣部、国家体育总局、卫健委、教育部等29个成员单位出席会议,会议提出推动形成全民健身与全民健康融合发展的“大体育”机制[29]。2019年7月,国务院成立“健康中国行动推进委员会”,按年度研究部署健康中国行动推进的重点任务,对健康教育和重大疾病预防、治疗、康复、健康促进等提出指导性意见,协调推动各地区各相关部门的工作落实[30]。

基于促进国民体质健康和维护社会稳定发展的战略角度,党中央和国家对“体医融合”的推进和落实进行规划与部署,是政治决策在“体医融合”的推进和落实中发挥引领作用的充分体现。

3.1.2  经济环境(S10)

在经济学领域,经济环境是指经济体制、经济发展水平(含各区域)、居民消费水平,以及物价水平的总称[31]。经济环境是行政部门制定与执行“体医融合”政策过程中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是“体医融合”资源配置的决定性因素。

当前,我国经济发展已进入新常态阶段,正处在转变发展理念、优化发展结构、转换增长势能的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时期。体育与医疗融合是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要组成部分,体现在如下2个方面:1)“体医融合”是体育与健康管理、康复、养老等行业在人才、技术、资金等方面的互动与融合;是产生“体育+健康”消费产品,形成健康服务业态及提供健康服务的新型产业结构;2)居民用于健康方面的消费支出逐渐转向疾病预防、健康管理。康体保健、运动养生与休闲等方面的体育消费结构转型与升级是居民多元化、多层次的健康服务需求,对当前可供给的、优质的健康服务提出了新挑战[16]。良好的经济环境可以孵化和培育出更多优质的“体育+健康”服务业态,不仅可满足需求侧的健康服务需求,也可以使供给主体具有更大的弹性,为供给侧的资源统筹与配置提供稳定的基础条件。

3.2  中间层关键影响因素分析

3.2.1  健康服务供给与需求(S9)

人类的健康历经了2次卫生革命[32]。从第一次“治疗医学”革命转向第二次“预防医学”革命是单一的疾病治疗向疾病预防的跨越,是人类对健康的认知的转变,是人类对健康服务提出的新诉求。高品质生命质量的追求、个性化健康服务的追求、高获得感和幸福感的追求加剧了民众对健康服务的多元化需求,也向健康服务的供给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从供给层面分析,目前,我国优质的医疗资源尤其缺乏,医疗资源的过度使用和公共体育服务资源分配不平衡及错位供给,使不断增长的健康服务需求与稀缺的医疗资源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17]。董宏认为将公共体育服务资源纳入民众就医行为体系,可以摆脱看病就医只依赖单一的医疗卫生系统的局面,也能够缓解医疗卫生系统的供给不平衡问题[25]。“体医融合”可以集中体医2个服务主体系统内的劳动力、技术、资金、资源等要素,能够通过调整医疗资源的倾斜与偏重配置、提供高质量的公共体育服务、鼓励公共体育服务参与医学治疗等方式,从供给侧结构层面实现体医2大服务主体要素的优化配置。

从需求层面分析,慢性病人群数量增多和老年人疾病高发等公共健康危机问题日益凸显,国家、社会和个人层面对体育与卫生融合的新型公共健康服务有着迫切需求。沈圳 等认为,我国大众健康服务需求已发生了结构性的变化,居民用于健康方面的消费从单一的医疗消费逐渐转向前端的疾病预防、健康保健,后端的体育休闲、保健养生等方面的体育消费,医疗服务供给与现阶段居民多层次、多样化的健康服务需求产生了矛盾[16]。现阶段,我国部分居民用于健康服务的消费已不再局限于单一的医疗行业,而是逐渐转向具有功能替代性的体育服务行业,这种需求和消费方式的转变对体育与医疗融合型的健康服务提出了新的诉求和挑战。

3.2.2  体医部门组织融合(S4)

从管理学角度来讲,组织是社会实体,具有明确的目标、制度、结构和有意识协调的活动系统,为实现一定目标相互协作而成的集团或团体[33]。本研究认为体育与医疗部门的组织融合包括2个部分:政府组织(体育、卫生等政府职能部门)和社会组织(体育社会组织、医疗服务机构等)。

在政府组织方面,“体医融合”是体育、卫生部门协同参与、共同治理的战略体系,离不开2个部门的协调与配合。当前,“体医融合”面临体育与卫生系统边界模糊、粗放管理等问题,形成了自成体系、各自为政的“条块管理”现状。这是由于体育与卫生部门尚未建立“体医融合”的长效协作机制和共识,致使“体医融合”游离于体育与卫生的行政管辖边缘,甚至出现“两不管、两不问、两不协作”的局面[20]。因此,组织融合正是要在政府层面加强体育与卫生行政部门的双方联动,推动双方资源整合、明晰双方权责边界、平衡双方利益分配及構建双方问责机制,形成体育与卫生部门齐抓共管、共同协作促进国民健康的新格局。

在社会组织方面,现代治理理论认为,政府和社会组织历来是一种互动、平等的协作关系[34]。推进和落实“体医融合”离不开政府组织的引领与主导,更需要社会组织的共同参与和协同治理。目前,我国涉及“体医融合”的社会组织和社会团体数量偏少,规模较小,组织活力不足。因此,中国体育科学学会、中华医学会、中国医体整合联盟等社会组织在“体医融合”中的作用尤其重要。社会组织可以通过联合社区、学校和街道办事处等向大众普及“运动是良医”的科学知识和健康知识;可以为社区居民提供身体活动指导和运动处方;也可以为老年人、妇女、儿童、青少年等各类人群制定健身指南,提供体质健康监测及健身指导等服务。

3.2.3  体医部门人才融合(S12)

刘海平 等认为,人才队伍建设是开展“体医融合”促进全民健康的基础和重要保障[24]。“体医融合”势必会引发知识融合,这类知识融合会涉及运动科学、临床医学、公共卫生、健康教育等众多领域,体医复合型人才的知识储备和临床实践将面临新的挑战。杨继星等认为体医复合型人才的培养质量与规模决定了“体医融合”操作实施的程度和层次[20]。现阶段,我国医学院校与专业性体育院校相关专业开设不足,虽然各类专业院校培养了大批专业人才(运动康复师、体能训练师、社会体育指导员、健身教练等),但人才队伍建设中仍存在“医不懂体,体不懂医”的现象,导致“体医融合”复合型人才数量短缺。

“体医融合”的复合型人才队伍建设是促进全民健康的长远之计。胡扬认为,鼓励医学院校与体育院校联合培养具备医学知识和体育学知识的复合型人才,即医学院校培养掌握科学健身方法的医护人才,体育院校培养具备医学知识的运动康复人才[29]。我国体育、教育、卫生部门等已着手在培养对象、专业课程设置、人才结构等方面建立复合型人才培养长效机制,致力于培养出能够掌握临床医学、运动人体科学、运动训练学和慢性病知识,熟悉各类人群运动处方规范,并能进行运动指导的复合型人才。而这类兼有临床医学和运动健身教育背景的人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体医融合”的人才缺口,为推动全民健身和实现全民健康提供高、专、全的体医复合型人才。

3.2.4  体医部门标准融合(S6)

叶宋忠 等提出,标准是任何行业的规范、指南或特征,使其有序发展的基本保障,标准对于体育本身发展及体育与其他行业融合形成新业态都非常重要[35]。李璟圆认为,体医部门的标准融合是体育与医疗2大系统共享技术规则的过程,目的是为体育与医疗融合的规范协作和有序进行提供必不可少的依据[17]。体医部门的标准融合应是体育与医疗系统以科学、技术和实践为基础,双方协商一致,由主管机构批准并以特定的形成颁布,作为共同遵守、执行的准则与依据。在行业标准的规范和约束下,体育与医疗系统才能突破体医部门条块分割的机制,建立沟通协作,实现真正的技术开放和资源共享。

3.3  表象层关键影响因素分析

3.3.1  体医部门产品融合(S8)

产品是指能够进入市场,包括有形的实物、无形的服务、组织等[36]。“体医融合”的产品主要包括实物性的健康消费产品和无形的健康服务。

随着全民健身需求的“水涨船高”,一些迎合健康需求、贴合健康服务的产品层出不穷。比如,2017年,全球售出7 000万个可联网的穿戴式健康智能设备,这些可监测人体动态体征、跟踪并记录人体活动状态的智能设备能够高效地收集并处理人们的健康信息,实现患者与医务人员、医疗设备的及时互动,为体医部门建立个人健康档案、打造医疗信息服务平台提供了可靠的信息源。

在健康服务方面,现阶段我国体育产业的服务边界已逐渐被拓宽,体育培训、运动康复等业态不断升级,但仅依靠提供体育产品和服务的体育本体产业难以满足多元化的健康服务需求。相较而言,医疗服务行业涉及医疗设施、康体保健、健康教育、健康养生等方面,发展较为成熟,产生了很大的经济效益,但也存在资源配置倾斜、资源紧张等问题。因此,转变体育产业和健康产业单一、粗放的发展方式,与医疗服务行业的产品和服务进行互动,形成“体医融合”线上与线下、产业链前端与后端的业态融合,建立创新型的健康服务模式实有必要[37]。

3.3.2  体医知识融合(S13+S14)

将体医部门知识共享平台(S13)和体医知识传播与吸收能力(S14)聚合,形成体医知识融合。体医知识融合涉及运动医学、临床实践、运动训练方法及公共卫生常识等,是通过一定的途径对体育学与医学的知识进行凝聚,成为多维、多层次且相互关联的知识体系,是一个知识共享、聚合与创造的过程[38]。体医知识融合存在知识产权边界模糊、体医部门信息共享权受限、体医部门知识和信息互动不畅等方面的问题,“体育+医疗”的法规知识、管理学知识、技术知识、经济学知识等知识结构和体系尚未形成。

在信息互通与共享方面,目前,医疗卫生部门的信息化管理水平领先于公共体育服务部门。我国80%的医院基本实现了信息化管理系统,患者与医疗机构之间、医院与社区之间、卫生行政部门之间已经形成了统一的医疗信息网,这对患者健康信息采集、存储,以及在管理上的信息共享至关重要,有利于医疗卫生部门降低社会成本,提高信息标准化和规范化操作,提高信息资源的利用率和管理效率。反观公共体育服务,我国公共体育服务信息化管理系统涉及体质健康监测、体育组织服务、体育场馆及体育大数据服务等方面,信息化建设具备一定基础,但各地公共体育服务信息化运营呈现本地化、独立化等特点。经济发达地区依靠先进的信息技术基础能够实现数据的准确性和规范性管理,经济欠发达地区则由于信息技术资源匮乏无法实现数据互通,体育信息的互通接近空白[39]。

在知识交叉与聚合方面,医疗系统内的知识多集中于医学理论和临床实践,缺乏与健身指导、运动处方和运动康复等体育知识的交叉与融合,更多关注的是医学知识体系在健康促进方面的实践与应用。体育知识结构则侧重于培养运动技术和教学实践,与基础医学、临床医学和病理学等医学知识体系的交汇较少,缺乏医学理论基础和卫生保健知识,以及对肥胖、糖尿病、心血管疾病等各类病症人群身体机能、病理知识的运用[40]。体医知识各成体系,各持所长,缺乏交叉与融通。

因此,通过建立医院与公共体育服务信息管理系统和知识传播聚合机制,可以实现患者的数据、信息的统一化管理;通过实施知识体系再造,可以使运动和医学中的单一知识、零碎知识、新旧知识经过整合形成新的知识体系。

3.3.3  体医部门文化融合(S7)

中国的体育文化与医疗文化代表着不同系统内的知识体系、行为规范、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在互动的过程中会出现兼容并包,经过“认同”与“适应”,融合形成一种新的文化。体育文化紧扣社会生活,并随着社会生活的变化而变化,从“以人为本”的体育认知、体育意识和健身观念等自然价值体系逐渐向“以人民为中心”的关注生命状态和生活质量的社会价值体系转变[41]。医疗文化主要包括道德伦理、人文环境和价值导向等,是一种关注医学客观规律和基础医学知识,正确认识疾病并以最终实现人类健康为目的的价值体系[42]。体育与医疗2种价值体系的文化共性(精神性、社会性)在于树立健康理念、倡导健康行为、弘扬健康文化,进而在疾病等健康问题上获得经验和形成广泛共识,以及形成疾病预防、健康促进的精神成果与物质成果的总和。

3.3.4  体医部门利益分配机制(S15)

利益分配是指对收益权和占有权进行划分,以保证收益的合理归属与运用[43]。完善的利益分配机制离不开结构平衡、分工明确、收益配置合理、公平效率兼顾的协作主体[44]。“体医融合”横跨不同的政府职能部门,涉及众多领域和利益群体,其利益牵连和分配是不同职能部门尤其是体育与医疗卫生部门相互协调、策略互动的过程。

在利益主体技术供给方面,作为利益主体的公共体育服务部门,在“体医融合”的服务供给中主要承担健身指导、运动康复、运动处方等技术服务,而作为另一方利益主体的公共医疗服务部门则负责提供健康评估、疾病预防与治疗等专业化医疗服务,双方的技术资源和技术优势截然不同,难以评定各自技术的优劣程度和作用大小。在利益主体权力方面,双方是政府条块管理系统中的平等协作关系,利益主体的权力分配受政治决策、执行主体、目标人群、经济发展水平等众多因素影响,权力大小难分伯仲。

然而,“体医融合”的利益分配机制并非一成不变,它应随着公共体育服务和公共医疗服务的供需变化及时作出改变,利益分配时所占份额的大小应由拥有公共健康服务要素的稀缺性和利益主体的权利配置来决定。因此,在“体医融合”的利益分配过程中应建立完善的契约合作机制、健全信息反馈制度、完善法律与法规体系才能平衡相关利益主体的各自利益,偏袒任何一方对于实现“体医融合”长期可持续发展都毫无益处。

3.4  关键影响因素分析缺失的说明

本研究借助ISM对“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进行结构化处理后,绘制了“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层级结构图,如图3所示,共有15个关键影响因素。本研究对其中的11个关键影响因素进行选择性深入分析,其余4个关键影响因素未作具体分析,说明如下。

政府管理与治理(S1)突出强调的是体育与卫生部门2个政府职能部门的协同监管与治理。依据管理学原理,政府建立的公共关系是一种组织职能,政府职能部门的协同与配合是组织融合的一部分。本研究在中间层影响因素体医部门组织融合(S4)中,政府组织部分已经就体育与卫生部门的政府组织协作进行了相关分析。所以,在结果与分析部分未对政府管理与治理(S1)再作具体分析。

公共健康服务平台(S3)位于中间层,公共健康服务评价(S5)和公共健康服务能力(S11)处于表象層。依据ISM过往研究经验,可以结合各要素的特点和相互关系进行同层级聚类分析,但不存在跨层级聚类。而脱离中间层公共健康服务平台(S3)只对表象层中的公共健康服务评价(S5)和公共健康服务能力(S11)进行同级聚类分析,又难以将公共健康服务相关影响因素(S3、S5、S11)聚合形成整体,无法进行全面系统的分析。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本研究在已有文献研究基础上,首次构建了“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解释结构模型,使关键影响因素形成直观、系统的层级分布图,ISM能够对“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进行“识别→遴选→分解→建模”的结构化处理,开辟了研究“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新思路、新方法。研究结果表明,“体医融合”的15个关键影响因素可划分为决定层、中间层和表象层3个层级,不同层级对“体医融合”的影响程度不同。此外,本研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ISM建立在主观定性分析的基础上,精准度有限,未能确定“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权重排序并进行影响程度分析;未对“体医融合”各关键影响因素的内在问题展开探讨,缺乏针对性的建议。

4.2  建议

1)运用ISM与AHP层次分析法、Logistic回归模型等定量研究方法相结合的方法,进一步探讨与分析“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影响程度权重排序。

2)广泛持续地跟踪“体医融合”的动态信息和文献资料,进一步考量函询专家的专业化程度,确保“体医融合”关键影响因素的识别和遴选环节的依据可循。

3)后续同类研究可深入探讨“体医融合”各关键影响因素存在的问题,并有针对性地提出合理化的建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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