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尘世或村庄 [组诗]

2021-03-24 10:01西阔
诗潮 2021年3期
关键词:岩羊白纸戈壁

西阔

提灯的人

雪终会消融,流水寂寞

而北斗星升起的地方,百灵鸟用竖笛表达喜悦

或许,她此刻在睡梦里

提着萤火虫,这世界万物

同时被她提着

山峦和明月,清风和草木

都有她的旷世之美

或许,这山川的线条也在她手里提着

就如这场雪,这雪粒中的白

同时也被她提着

戈壁和沙漠,牧场和马匹

都具有形而上的语言

那我呢?趁雪未化之际

我要吻一吻这尘世的洁白

和她沁凉的肌肤,暗藏的火焰

以及汹涌的人间

午后书

杯水已在桌上置了许久。我怀疑

它缭绕的热气,是在等一个熟睡的人醒来

她梦里的抽屉,码着暖胃的茶,熨好的衬衫和一个女子的小心思

窗外。群山在一群飞鸟的翅膀里

喜极而泣。而在水边

背手站着一个孤寂的人。他在计算时差

好赶在她醒来前,把刚从山坳里采到的花

递到她的窗前。玫瑰,牡丹,茉莉,还有不

知名的野花

他在百度上理解了这些花的含义

现在,他把一束火红的玫瑰

放在刚买的地图上,花瓣刚好压住她居住的

城市

爱就是山,水,万物和你

锻造师

我要反复写下这汹涌的水

如反复走过的街道

酒馆,胡杨林和郊外

如我反复地提到一场大雪

多年前,曾把一封情书埋进雪里

好吧,我承认,这不过是一次抒情

把一场雪压进炉膛,把一场雪走成白头

把一场雪紧贴心脏

也不过是一次虚张声势

现在,我用力锻打

试图把它锤成爱的形状

要摁住这突来的情欲,摁住这小小的窃喜

按理说,一块冰被反复锤打,早该裂了,碎了

却偏偏带着铁的韧度

按理说,一块冰被焐進怀里,早该融了,化了

却偏偏带着火焰的温度

岩羊歌

有时候,我会爬上峭壁

不停地凿刻

凿出流水,孤岛,和另一个自己

像一场盛大的晚宴,涂着蜜的弓箭射向密谋

者的嘴巴

像和自己的一场激烈对抗

像陷入巨石堆的岩羊,一次绝望的突围

有时候在戈壁,会看到一只秃角岩羊

追着辉煌的落日

迎着漫天风沙悲壮地流泪

白纸说

桌子上放久了,就会问问笔

研墨的童子去了哪里

笔有时答有时沉默

三月了,他去山外放起了纸鸢

他要给进山修行的苦行僧送去斋饭

有时笔会忍不住抖抖身子

墨渍溅在白纸身上

有时像梅点,有时像雪花

有时因为什么都不像

纸就会莫名地羞愧,悲伤

献给波多马克河

——兼致爱情

总是想象,波多马克河里栽满樱花倒影

星空下的眼睛是如此丰盛,红宝石色的咖啡

杯子

装着一个女子的婉约。骑白马的男子

在微信里日行千里万里,只为黄昏和落日

在一张纸上战栗。在隆冬

波多马克河就像个宫廷画师,她会给周边的

景致换上唐装

以迎接那个从大唐涉水而来的故人

也许会大声谈论爱情,要知道,在面对爱情

的时候

她们自有唐代女子的豪放,而现在

她把蜜一点点塞满自己的身体

以应对咖啡的苦破坏那猝不及防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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