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论》《矛盾论》的历史贡献及当代价值

[摘要]《实践论》《矛盾论》是毛泽东将马克思主义哲学思想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而产生的思想圭臬，是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重要标志。《实践论》中对于实践与认识的关系、认识发展过程的辩证规律两大问题的讨论，以及《矛盾论》中对于对立统一规律的论述，不仅在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发挥了重要作用，而且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今天仍然具有重要的时代价值。

[关键词]《实践论》;《矛盾论》;历史贡献;当代价值

[作者简介]张少难（1998-），男，回族，安徽省阜阳人，中国青年政治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及其中国化研究。

[中图分类号] A5[文献标识码] A[文章编号] 1006-8031（2021）02-0016-03

縱观近代以来中国人民救亡图存的革命历史，唯有中国共产党能够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取得革命、建设和改革的伟大胜利。这正是因为“我们党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有一个新的科学的世界观作为理论的基础”①，而这个新的世界观就是以马克思主义哲学为基础的世界观。诞生于1937年的《实践 论》《矛盾论》两篇著作，把马克思主义哲学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实践相结合，开创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境界，为中国革命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思想理论基础。在新的时代条件下重温“两论”中的理论精髓，对于坚持和发展这一思想仍有重要意义。

一、《实践论》《矛盾论》写作的历史背景

毛泽东曾经指出，“我们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末期和抗战初期写了《实践论》《矛盾论》，这些都是适应于当时的需要而不能不写的”。②“两论”写作于1937年，在这一时期，中国社会的主要矛盾转变为中华民族与日本帝国主义之间的民族矛盾。“两论”正是党总结经验、统一思想的革命实践。

（一）历史的总结：中国革命“两次胜利、两次失败”的经验教训

中国共产党自1921年成立以来就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对中国的革命道路进行了艰辛探索。在“两论”写作之前，党内多次出现了错误的思想倾向。如，右倾机会主义错误、“左”倾盲动主义错误，尤其是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把共产国际决议和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中国革命也经历了北伐战争胜利和大革命失败以及土地革命胜利和第五次反“围剿”失败这样一个两起两落的变化。

正如毛泽东指出，“在抗日时期，我们才制定了合乎情况的党的总路线和一整套具体政策。这时候，中国民主革命这个必然王国才被我们认识，我们才有了自由。到这个时候，我们已经干了二十来年的革命。过去那么多年的革命工作，是带着很大的盲目性的”。③革命工作之所以有盲目性，其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坚持用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的观点去分析中国的革命问题，总而言之就是没有正确处理好党的思想路线的问题。毛泽东也曾指出，“一切大的政治错误没有不是离开辩证唯物论的”④。这就要求当时的中国共产党人从世界观和方法论的高度去思考和解决中国革命的问题。

（二）现实的要求：中国革命任务历史性的转变

从中国共产党当时所处的情形来看，革命任务的转变对党的领导和自身的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这样就使得中国共产党与中国革命形势之间存在着既相适应，又不相适应的特征。从相适应的一方面来说，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经历了两起两落的经验教训。尤其是遵义会议以来，在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中央领导集体的正确领导下，重新制定了正确的政治、军事路线，并为抗日救国而积极奋斗，标志着党由幼稚走向成熟。这些都是相适应的一面。

从不相适应的一面来看，中国革命任务的历史性转变，对于党如何适应新环境、开创新局面提出了新的挑战。虽然党的政治路线、军事路线得到解决，但是思想路线并没有从根本上厘清。“而哲学路线是思想路线的理论基础，思想路线则是哲学路线的实际运用。没有正确的哲学路线，正确的思想路线就没有理论支撑，就难以确立和巩固。”⑤所以在这样的情形下，党就需要从哲学的高度去总结党成立以来发生的各种错误思想的根源。只有解决了党的哲学路线问题，才能最终解决好党的思想路线、政治路线以及军事路线问题，才能使党成为在思想上、政治上、组织上完全巩固的马克思主义政党。

二、《实践论》《矛盾论》的历史贡献

（一）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供了理论指导，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境界

“两论”问世以来，就成为全党全国各族人民学习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经典之作。一方面，它将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与中国人民喜闻乐见的民族语言结合起来，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境界。另一方面，也为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主义理论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提供了理论指导。

其一，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在哲学层面上来看就是要正确处理好理论与实践、共性与个性的问题。在《实践论》中毛泽东充分肯定了认识来源于实践又反作用于实践的原理，从根本上否定了经验主义和教条主义，指明了用马克思主义来指导实践的必要性。《矛盾论》在考察中国革命现实的基础之上，一方面指出了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来开展革命活动;另一方面，又得出马克思主义虽为普遍真理，但是并没有也不可能为各国的革命提供具体的指导方案的认识。因此，有力地论证中国的革命要靠中国自己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具体实际相结合，才能真正解决问题，推动实践的观点。

其二，“两论”不是对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的简单复刻，而是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在理论形态和功能作用上的转变，开辟了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的新境界。一方面，它批判继承了中国传统哲学的优秀遗产，并将马克思主义哲学与中国传统哲学融会贯通，用中国传统哲学术语来阐释马克思主义哲学，使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具有了中国特色，实现了其在理论形态上的转变。另一方面，哲学是为改造世界服务的，而不单单是为了解释世界。正如施拉姆所说，“毛泽东到抗大去讲哲学决不是如施拉姆所想象的是为了获取哲学家的名声”⑥，“两论”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出发，目的是为了解决问题、推动实践。从而确立了马克思主义不是教条，而是行动的指南这样一个观点，这就从功能作用上实现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中国化。

（二）有力巩固了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奠定了党的思想路线的哲学基础

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是党的生命线，这是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哲学世界观、方法论的高度总结与概括。虽然在“两论”中毛泽东没有直接对党的思想路线加以概括，但是“两论”中的论述，已经凸显了党的思想路线的大致轮廓，实质上为党的思想路线的确立奠定了哲学基础。

其一，解决思想路线问题就要正确处理好理论与实践的关系，这也是克服当时党内存在的主观主义、教条主义的关键所在。《实践论》一文中，毛泽东在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下，对实践与认识的辩证关系作出了系统论述，又阐述了实践在感性认识到理性认识的发展过程中所发挥的巨大作用，指出“认识从实践始，经过实践得到了理论的认识，还须再回到实践去”⑦。这就从哲学的高度上巩固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实践决定认识的观点，为党的思想路线的确立提供了最初的理论前提。

其二，一个思想路线正确与否，就要看它是否能够在人们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过程中提供正确的指导。在《矛盾论》中毛泽东论述了两种宇宙观，指出：“事物发展的根本原因，不是在事物的外部而是在事物的内部，在于事物内部的矛盾性。”⑧从而首先将形而上学的宇宙观与唯物辩证法的宇宙观区分开来，表明了党的一切活动都是要在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的指导下展开。指出这种唯物辩证法的宇宙观“主要就是教导人们要善于去观察和分析各种事物的矛盾的运动，并根据这种分析，指出解决矛盾的方法”⑨。即表明只有坚持这一宇宙观才能正确的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这样就为党的思想路线找到了一个正确的世界观基础。

（三）彻底批判党内错误思想，为新民主主义革命的胜利提供有力思想武器

在中国共产黨成立之初，由于不能正确处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践的关系，曾多次出现了错误的思想倾向。面对历史和现实的要求，就需要发挥哲学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作用，从而寻求一条适合中国国情的革命道路。

其一，《实践论》一文首先从实践与认识的关系出发，剖析了各种错误思想的认识根源。一种是思想落后于实际的情况，指出“他们的思想不能随变化了的客观情况而前进，在历史上表现为右倾机会主义”⑩。另外一种是思想超过于实际的情况，指出了“离开了当前大多数人的实践，离开了当前的现实性”?又一错误的表现。最后得出了要“反对一切离开具体历史的‘左的或右的错误思想”?的结论，从而为各种错误思想的纠偏提供了理论支持。

其二，《矛盾论》则从两种对立的宇宙观出发，批判了形而上学的宇宙观的错误观点，指出他们“就是用孤立的、静止的和片面的观点去看世界”?;批判了党内一些同志否认矛盾存在或割裂矛盾普遍性与特殊性关系的错误认识，指出“用不同的方法去解决不同的矛盾，这是马克思列宁主义者必须严格地遵守的一个原则”?。总而言之，通过“两论”的论述，从根本上指出了教条主义者的唯心主义世界观和形而上学方法论的错误，达到了统一党内思想的作用。

三、《实践论》《矛盾论》的当代价值

习近平指出：“毛泽东同志就是一位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社会科学家，他撰写的《矛盾论》《实践论》等哲学名篇至今仍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他的许多调查研究名篇对我国社会作出了鞭辟入里的分析，是社会科学的经典之作。”?因而在新时代，“两论”的基本精神对于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仍然具有极为重要的指导意义。

（一）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世界观指导

实践第一的观点是“两论”始终强调的重要内容。纵观改革开放以来的光辉历程，始终把实践第一的观点贯穿于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各项事业发展的过程中，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伟大胜利。

如果不能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那么也就不能够真正认清规律来推动工作。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同样高度重视实践第一、实事求是的观点，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指出，“实事求是，是马克思主义的根本观点，是中国共产党人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根本要求，是我们党的基本思想方法、工作方法、领导方法。不论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们都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理论联系实际，在实践中检验真理和发展真理”。?因而也使得各项事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因此可见，在继续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进程中，仍然必须牢牢坚持实践第一的观点，从而为全面深化改革、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伟大实践提供强大动力。

（二）坚持矛盾分析的方法，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方法论指引

当前中国面临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尤其是改革开放进入攻坚期、深水区，如果没有正确的方法论指引，工作也就难以向前推进。“两论”中关于矛盾分析法的论述，为工作的开展提供了重要的方法论指导。

“两论”中关于普遍性与特殊性、共性与个性关系的论述，教会人们要把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同不断发展着的世情、国情、党情结合起来，不断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理论与实践创新。在新时代，既要牢牢坚持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的普遍真理，又要紧密地结合当前时代和实践的变化，以一往无前的精神来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娄山关”“腊子口”。

“两论”中关于主要矛盾的论述，教会人们要在事物的发展过程中找到主要矛盾，并以此作为解决问题的突破口，同时要兼顾其他矛盾，把各项工作有机结合起来。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坚持从主要矛盾出发去推动各项工作，并在实践观点的指导下正确判断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形成了“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从而推动各项工作稳步前进。

“两论”中关于内因与外因的论述，为加强党的自身建设提供了重要启发。毛泽东指出：“唯物辩证法认为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通过内因而起作用。”?因此，在提高党的建设质量的过程中，要从内因出发、从党员干部自身出发，不断补足“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

（三）坚持人民主体的初心，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价值观遵循

毛泽东在《实践论》中指出，“马克思主义的哲学辩证唯物论有两个最显著的特点：一个是它的阶级性，公然申明辩证唯物论是为无产阶级服务的”?。因而无论是在发展哲学的过程中还是在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过程中，都要始终坚持人民主体地位这一价值遵循，做到发展依靠人民，发展为了人民。

实践证明，每一项事业的推进都离不开广大人民群众的支持。如，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开展土地革命、创建革命根据地以至于取得最后的胜利，这都是因为得到了人民群众的支持和拥护;在改革开放时期，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一人民群众的伟大创举对于推动改革的伟大意义等等事例不胜枚举。因此，要牢记“两论”中对于辩证唯物论特点的论述、牢记保持党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的初心，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打下坚实的群众基础。

总而言之，时代在变化、社会在发展，但“两论”所展现出的深刻理论内涵和丰厚实践价值却更加弥足珍贵。要通过对经典著作的反复研读来获得启发，将“两论”的基本精神与新时代新实践结合起来获得新的认识，用以武装头脑、指导实践、推动工作，为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而不懈努力。

[注释]

①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99.

②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109.

③毛泽东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200.

④毛泽东哲学批注集[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311-312.

⑤杨信礼.重读《实践论》《矛盾论》[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4：8.

⑥[美]施拉姆著.田松年译.毛泽东的思想[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62-63.

⑦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92.

⑧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01.

⑨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04.

⑩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59.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95.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96.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00.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11.

?习近平.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6-5-19（2）.

?习近平.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20周年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3-12-27（2）.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302.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1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4：414.

?毛泽东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2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