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式理论视角下的对外汉字教学与记忆启示

代翠平

摘 要：图式理论最早是由康德提出的，后又经皮尔杰的研究直至现代图式理论的形成。结合近两年来留学生对汉字的学习情况，引发了笔者对该理论在汉字教学应用上的思考。本文通过图式及其理论的引入与阐释，结合汉字的音形义认知，在对外汉字教学方面进行可行性分析，并将图式理论的灵感应用于实践教学，通过汉字认知模式感悟汉字的辨识，逐步增加汉字识字数量，以达到汉字教学的目的。

关键词：图式理论;认知;汉字教学

中图分类号：G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1）03-0148-03

在对外汉语教学领域，汉字对汉语学习者来说有着很大的畏难情绪。其“汉字难学”一方面是汉字本身的原因，另一方面是教学不当的原因。如何快速识记并减少遗忘，达到输入与输出连结上的有效内外联动，亟待汉语教师去解决[1]。

除其它领域的研究外，神经语言学和心理语言学在这方面也有一些成果，因此图式理论在对外汉字教学方面的研究是有章可循的。本文旨在结合图式理论，对学习者的汉字认知过程和认知规律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建立起有效的汉字图式网络，在汉字的结构、理据、语义网络中学习汉字，以联想提高汉字识记效率，减少学习者的畏难情绪，达到汉字教学的目的[2]。

一、图式与图式理论

（一）图式的解读

1.图式的定义。德国著名哲学家、心理学家康德最早提出了图式概念：图式就是纯粹想象力的产物，或者说是学习者以往习得的知识的结构。即图式是人脑中已有的经验网络，它是一般知识的认知结构图式，尤以在记忆加工过程中起到了感知理解、调节行为并加以储存的作用。图式的出现，把新知识同化在现有的知识结构中，相互作用，来解释环境[3]。

2.图式的分类。内容图式是指对所涉及的主题内容与文化背景的了解，带有很强的文化特性与风格。语言图式是指所掌握的语言文字知识，较为理性地铺开陈列相关知识及定义。形式图式是指一定的修辞结构，是一种隐性的表征结构，增加形式感。

3.图式的特点。图式具有稳定性，红、青苹果虽呈现图式不同，但主要特征基本一致，再反应时会再次出现。图式具有选择性，受个人认知习惯的影响，会不自觉地选择自己喜欢或是熟知的部分，通过信息选择达到对事物有特点的描述。图式具有更新性，人的认识与时俱进，也会出现新的信息加工，形成新的认识。图式具有可激发性，图式一旦被确定和启用，就会通过程式严格执行下去，经过一系列的感知、理解、加工等过程组成相应的认知模式[4]。

（二）图式理论的概述

1.图式理论的起源与概念。图式理论在康德的哲学著作中是一种先验的范畴，即认同人的知识来源于先天而不是后天努力的结果。而后瑞士心理学家、教育学家皮尔杰则认为：图式是一种认识结构的单元，是一种从经验到概念的中介，即不是行为主义（S→R）简单刺激的反应。他提出了（S→（AT）→R）的公式，即刺激在被个体同化于认知结构中才会有反应，也就是外界的环境需加入人的认知，通过认知的过滤筛选而成为整体的认识，从而建立了一种新的图式模式。

英国试验心理学家巴利特在20世纪30年代进行了记忆的研究，他让当地人了解并复述爱斯基摩人的民间传说，却将相关事实解释成自己的认为，这也认证了皮尔杰的观点[5]，即，人为认知所带来的影响不容忽视。

2.图式理论的相关研究现状及发展。哲学领域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末，以康德和皮尔杰的图式理论最为著名，主要是图式及图式理论的介绍、解读及对图式相关意义的综述。心理学领域研究出现在20世纪30年代，代表人物是英国心理学家巴利特，他认为人的记忆能够把各种信息和经验组成认知结构。认知科学领域的研究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主要探讨与认知有关的语言习得过程，侧重于英语的习得。外语教学领域研究出现于近世纪，图式理论不断应用于阅读、听力、翻译、写作等方面，且应用范围在不断扩大，国内以英语阅读研究最为突出，但是除外语教学外，其它涉及的学科领域研究不足，所以图式理论在对外汉字教学方面的研究是相当必要的[6]。

二、图式理论应用于对外汉字教学的可行性分析

（一）图式理论与汉字音形义认知

1.图式理论与汉字字形的知觉解体。汉字是记录汉语的书写符号。汉字在字形上以系统方式存在，每个构形元素都有组合层次与模式，关联而有序。人在持续地审视一个汉字时，会出现知觉解体现象，如将“涨”拆分为“氵”和“张”，将“张”又拆分为“弓”和“长”。

结合图式理论与汉字字形认知。首先提取旧部件来认识新整字，通过部件的相关意义推出与这个部件有关的内涵，也要注意汉字构形，针对不同位置分开记忆，最后进行整合，区分不同，从整体上把握汉字。

2.图式理论与汉字字音的强化提示。汉字的音节由声母、韵母和声调组成。在形声字方面，汉字左形右声，其声旁表音，数量多且占据重要地位。虽然字音在语音流变中变化很大，但仍可提示字音。

结合图式理论与汉字字音认知。字音由古至今的差异很大，必要时要发掘汉字语音上的特点，以减少认知难度，从易到难发挥形声字的作用，强化字音。

3.图式理论与汉字字义的引申内化。汉字是记录人类语言的，大多数的字都有意义。有些汉字字形也承担了表意的功能，如看到“氵”就会想到“水”。基于造字意图的演变深化，一部分字义而成为了引申义。以“口”為例，“口”就像张开的嘴巴。“口”是用来吃饭和说话的，所以有了吃、喝、嘴等字。“口”字形中空，像一个洞，则可代指伤口、门口等不同事物。

结合图式理论与汉字字义认知。从部件产生的意义到汉字的基本构成义，再到有一定文化背景的内涵引申义的过渡，通过新知联系旧知，再学新知，在认知过程中内化汉字意义。

（二）图式理论视角下汉字的教学内容与方法 对外汉字教学是针对外国人的汉字教学。汉字教学有两个方面：一是从探讨汉字本身的规律和特点出发;二是指导留学生的汉字习得和学习。

1.图式字形辨认法。成字部件上，多源于象形字，如汉字中“日”“月”就是太阳和月亮形象化的结果，合体字则要想到会意字的造字方法，如“休”。在不成字部件上，首先要熟悉汉字表意，如疒（病）、讠（言）等。结合图式理论，从汉字部件认知基础上体会汉字整体的意义，通过形象化体验来建立汉字字感模式。

2.图式字音辩读法。在字音方面，了解日常较实用的多音字。首先结合上下文语境了解并掌握发音，如“长”，长大念（zhǎng），长短念（cháng）。结合图式理论，新字字音习得可以联系旧字，两者可组成记忆对，通过不同的字音环境感受不同汉字的字音，从而建立汉字音谱。

3.图式字义理解法。在字义方面，不断丰富与扩大词义。首先要抓住汉字的形义关系，如“门”为两扇门，“户”为单扇门;其次再结合语境，甜可以指食物的味道，还指令人舒服的味道，最后结合汉字组词巩固词义。在图式理论上，通过形义联动扩大延伸，使字义交织成独特的认知网络[7]。

三、图式理论在对外汉字教学中的应用案例及记忆启示

（一）图式理论在对外汉字教学中的案例

本文以汉字“木”“人”为例展开实际的教学，建立相应的汉字图式。把汉字的部件作为旧知，把整字作为新知，辅以汉字框架，以达到汉字教学的目的。

1.“木”汉字图式的建立。关于“木”汉字图式的内容释义。木：一棵树，分树头、树干、树根三部分。休：一个人靠在大树旁，表休息。林：两棵树并排放在一起，表树木众多。森：三棵树排在一起。杲：太阳初升在“木”的上边，表天已亮。杳：上面为“木”，下面为“日”，表示太阳落到树下，天黑（如图1所示）。

关于“木”汉字图式的认知方法总结。这组字以“木”为基本字进行延伸，在充分学习“木”字之后，运用图式字形辨认法联系与“木”相似的汉字，增加一“木”为“林”，再加一“木”为“森”，同样，“木”与“人”也可以产生联系，而太阳位置不同含义也不同，以框架认知来简化对汉字的记忆难度[8]。

2.“人”汉字图式的建立。关于“人”汉字图式的内容释义。人：能制造或使用工具，会交流的一种高级动物。从：一个人跟着另一个人，表跟从。众：三个人，表示人数多，暗指团结。以：“人”为部首，本义为用，拿，引申表目的。全：为整个，表示都（如图2所示）。

关于“人”汉字图式的认知方法总结。以“人”作为本字，运用图式字义理解法了解到相关的内涵意义，辅以汉字中带“人”这个部件的汉字“从”“以”等字，通过“人”的框架基础加入新的框架，同一层级和不同层级间有着微妙的联系，整合认知习得汉字。

（二）图式理论在对外汉字教学上的记忆启示

1.整体感知。汉字是方块字结构。首先应让学生建立字感，一步一步引导学生结合自身认识去加工这些汉字。如结合“水”汉字图式，对汉字有整体印象并逐步加深，其次细化到对部件的认识，以图式理论为理论框架在头脑储存。

2.隐含意义。汉字经过几千年的历史沉淀有其特殊内涵，需要从汉字的字形中体会隐含意义。如在东南亚的汉字教育中，学生对汉语、汉字、汉文化的学习具有一种亲和力，在汉字教学中更加强调文化的补充说明，并在这种独特的文化与思维熏陶中获得更强的学习创造力和动力，增加学习兴趣。

3.生动联想。作为学习者而言，象形字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汉字，以图画的形式进行再创造，既形象又生动，引起了國人和留学生的一致好评，在汉字难记这个众所周知的难题上有了独特的解决方式。结合图式加以想象，创造属于自身的链接中介[9]。

4.快速记忆。汉字很多，汉字需要闪现式快速记忆。大量的汉字储备使汉字出现密集，结合汉字形体分类，需在汉字集合内加以辨析。通过快速记忆的方式使图式理论与汉字产生快速有效的联系，从而能适时补充汉字网络，成为一个完整的汉字体系。

5.反复重现。依照艾宾浩斯的遗忘曲线，人的遗忘过程是有规律的。一方面保持对所学知识的兴趣，另一方面及时的复习与重现。图式理论就很好地满足了这两点，它既是对汉字的生动联想，能通过汉字进行系统的认知，在记忆方面能很好的梳理，又可以在日常生活中联系这些汉字，达到反复重现的要求。

6.内化汉字。汉字最终需要到达内化，达到对汉字的整体认识，加上对汉字形体意义上的认识，进行一定程度上的生动联想，结合快速记忆的训练，对汉字进行反复重现，图式理论就可以由汉字→加工的图式→理解的汉字，由感知、理解到记忆，使这些生动有趣饱含文化内涵的汉字进而内化吸收[10]。

四、结 语

通过对图式理论研究，图式理论的认知在汉字系统建立上起到了加工的作用。从简单汉字部件到复杂的整字再认，从单一文字图式到多层汉字层级结构交织而成的汉字网络。在不断地图式认知加工中，根据已有知识对新事物进行重建和改造，产生了滚雪球式的识字量需求，并不断再认反复于这个汉字系统，达到内化汉字的效果。因此，图式理论应用在对外汉字教学方面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参考文献：

[1] Frederic Bartlett.Remembering[M].English：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32.

[2] 彭冉玲.汉语认知研究[M].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1997.

[3] 沈模卫.对汉字字形层次模型的实证研究[J].心理学报（认知与实验心理类），1997（4）.

[4] 王宁.汉字构形学讲座[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

[5] 周健.汉语教学法研修教程[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

[6] 胡文华.汉字与对外汉字教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8.

[7] 尹秀娟.近十年来对外汉字教学研究综述[J].安庆科技学报：社会科学类，2008（6）.

[8] 周小兵.对外汉语教学导论[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9（1）.

[9] 高春燕.孔翔.浅议图式理论在对外汉字教学中的应用[J].课程教育研究：教育类，2013（1）.

[10] 吴永亮.跟着部首去认字[M].山东：济南出版社，2015.

[责任编辑：艾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