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的爱情（外一首）

张一兵

爬上土坡

一片荒野，跳入。

远处高楼逼近，箍拢，像坏木桶

又像一块肉，端上贪食者围坐的桌面

踏上草地，鸟群惊飞

有个黑点在前方晃动

我走近，与它相互辨认

是一匹马，它起步，小跑

缰绳在地上拖动，它相对自由

那边仍在低头啃噬的一匹

被拴在树桩上

它们靠近，脖颈交错

相互喷着鼻息

不安地踏動

双双望向我，目光惊疑

我暗自发笑，该死的放马人，真是聪明

他利用了两匹马的爱情

我不再打扰，同样害怕失去

“兵哥，兵哥”

有人在月光下叫我

我知道是桂花，老远就闻见她的香味

我没应声

她便将细碎的词语

飘落在我花白的发际和衣缝里

老宅的一株桂花，在久远的童年，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