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柳如烟

张晨珂

不知是谁最先笔尖饱蘸浓墨，施施然写下了“柳烟”这个词语？我以为，那的确是极为贴切且美好的一种形容了，或许是从“拂堤杨柳醉春烟”里化出来的。

我更以为，柳烟就该飘荡在水边上的。

初春时节，水里还蓄着一冬的寒意，岸边上亭亭立着的柳树便捺不住芳心，仿佛在一夜之间披挂了满身柳芽儿。新叶小巧，因而大多支楞着，或向上卷起，对那蓝绫罗般的天空极富向往似的。它们三五片为一簇，错落地拥着枝条，模样像是那种一到仲夏夜就漫天飞舞的小飞蛾。这时你盯着那些新绿看，看着看着就能看出鹅黄色。

风过柳梢，柳条成烟。但由于叶子尚小，整棵树的上色总有些空隙，这烟雾便是薄薄的、很娇柔的样子。寂静多日的水，很欢喜地敞开怀拥住柳所赠的颜色。水面微起波纹，嫩枝微有拂动，如此相得益彰。

夏季就大不相同了。柳树踩着岸边湿润的泥土，浴着阳光，生长迅速。每一片柳叶都苗条颀长，颜色是纯粹的青绿，还纷纷改换了一副柔顺的性子，全都软软地垂着。此时就分不清这几片为一簇还是那几片为一簇了，连枝条都被遮得严严实实。我更加忍不住感叹这两样尤物怎能如此相似。温热的风掀起浓绿的烟雾，千万丝绦在空中绘出水波样的曲线，且几乎次次是飘向水的方向，不管不顾地追随着。温热起来的水，幸福地映出一蓬一蓬的翠色。一个柔软似水，一个流淌似柳啊。

反观远离流水的柳，爸爸说那叫“旱柳”。我们校园里就有两棵，瘦瘦小小的，比我高不了多少，拿许多竹竿支撑着。我总觉得它们憔悴，柳叶一年到头不见特别茂密青翠的时候，却是不住地掉落，好像黛玉的缠缠绵绵的泪，一拨又一拨地让值周学生天天拿笤帚扫着。在这风不会青睐的楼群转角里，它们亦无法飘动成烟。学校甚至把两株柳树分栽两地，同病相怜，却连遥遥相望都做不到，真个是“雁过也，正伤心”。

对于这些拼尽全力思念着水却脚下生根的柳，我也只能替它们遗憾了。

可我相信，人是要比旱柳幸运的。如果一来到世上就在水边，自然更好，顺应节令长叶落叶，今年努力比别的柳多生一根枝，来年比别的柳多添半分绿，在水镜中的样子就能越来越蓬勃。如果不是，我们还可以凭自己的信念和力量搬去水边。

你一定要站在自己热爱的地方，闪闪发光呀！

‖浙江省嵊州市剡城教育集团城关校区‖指导教师：沈晓斌

这是一篇充满了意象之美的文章，作者用她细腻的笔致，为我们勾画了水边柳树如烟的美景——初春时节，水里还蓄着一冬的寒意，岸边上亭亭立着的柳树仿佛在一夜之间披挂了满身鹅黄色的柳芽儿。风过柳梢，柳条成烟，水面微起波纹，嫩枝微有拂动，如此相得益彰;夏季来到，柳树踩着岸边湿润的泥土，浴着阳光，生长成纯粹的青绿，温热的风掀起浓绿的烟雾，千万丝绦在空中绘出水波樣的曲线……

作者在描摹了水边柳如烟的美景后，又笔势一转，对比写起了“旱柳”，比如校园里的两棵：瘦瘦小小的，柳叶一年到头也不见茂密青翠，总有些憔悴，没有水边细风的浮动，无法飘动成烟……

对于这些思念着水却注定远离流水的柳，作者只能替它们遗憾，它们毕竟不能凭自己的意志搬去水边，反观人类，作者不禁庆幸，作为可以凭自己的信念和力量选择环境的人类来说，何不站在自己热爱的地方，闪闪发光呢。人生最美不过“柳如烟”！

【适用文题】最美的景致;环境的选择;追求你所热爱的……（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