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变了

李依珂

剖开时间的缝隙，寻找忙碌生活外的那一点空白，总会发现有那么几个时刻，烦躁的心平静下来了，像初生的婴儿一样去感受人性的本质。如陌上花开，我心雀跃。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踏着春天的裙摆来了，萧条了许久的马路上传来了熟悉的汽车奔跑声，小区里孩子们的笑声渐渐清晰了起来。我揉揉眼睛，推开窗，春天的味道扑面而来——好想出去走走。街道、巷子、楼房，一切都没变却又像刚苏醒似的。邻居家的小孩蹦来蹦去，甩出的泡泡像一颗颗五彩的珍珠飘落在空气里，自由地舞蹈。我仿佛在那珍珠里看到一个影子，一个多年前同样吹着泡泡的我。心像欲放的荷花“砰”地一声绽开，惊起荷叶上的水珠，雀跃起来。

人性本都渴望自由。曾经我是那个小孩，在漫天泡泡中雀跃。现在我是一旁回望童年的观者，同样不拘牵绊，不甘束缚。

午后的阳光携着一丝燥热来了。远处，巍峨的山脉耸立着。山下，黄河像一条曲曲折折的路蹒跚而来，河水与泥土合着零星的几株杂草混在一起，毫无波澜。走近，一道平直的线突然轉了方向，形成九十度的夹角划过磨滑了的山岩急速而下，卷起的浪花黄里泛出白，白里映出彩，一条条的水蛇吐着信子嘶嘶跃向岩底，光也透不进去。我的心砰砰跳动着，像有几十个鼓手狠命地敲打着，雀跃起来。

人性本都热爱自然。曾经我是溪水间的玩者，在愉悦奔跑中雀跃。现在我是山水外的观者，在磅礴气势里纵览山河，追求真实。

傍晚的斜阳裹着火烧云缓缓而来，透过窗子铺漫在书桌上。透过光，页页的书香伴着思绪沁入心间。我仿佛看到老渔夫圣地亚哥与大鲨鱼殊死搏斗后带着鱼骨胜利返航;看到保尔·柯察金振作起来，用硬纸板做成框子完成文学创作;看到简·爱乘着马车毅然驶向桑菲尔德;看到达西与伊丽莎白肩并肩走在绿荫路下……我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幸福，丝丝暖流涌向心田，雀跃起来。

人性本都崇尚光明。曾经我是电视前看灰太狼被打飞而哈哈大笑的孩子，现在我是坐在桌前看光明战胜黑暗、恶人终得恶报的少年，与暗相争，向光奔跑。

我们曾是观者观看的人，而成长就是：现在的观者变成了我。我们一味地寻找长大的痕迹，可长大了才明白，我们是要寻找“复归于婴儿”的勇气和天真。“孺子如‘子”，真正的雀跃，恰巧是人性最初的本质，是幼儿时期不懂黑白善恶透过清澈的眼眸看到的美好。

我的年龄变了，身份变了，但我依然是我，我依旧渴望自由，热爱自然，崇尚光明。皓月当空，梦回童年，清歌浅唱，伴绿水青山，感我心雀跃，寻长大的足迹。

‖黑龙江省佳木斯市第二十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