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与绘画的午后时光

2021-04-26 10:10董祎
艺术品鉴 2021年6期
关键词:作曲家绘画音乐

董祎

音乐,是反映人类现实生活情感的一种动态艺术,也可称为时间艺术,是通过听觉直接作用于我们的心灵;而美术是以一定的物质材料在平面上或者三维空间里将事物本身所固有的视觉形象固定下来,为静态艺术或称之为空间艺术。这看似来自于两种不同感官的艺术却丰富了艺术家们的午后时光。一直以来,音乐和绘画给人呈现混合艺术形态,代表着所有形式下艺术总和,就如同艺术品一样是有一定联系的。之后伴随社会的持续发展,历史的洪流下让绘画和音乐在不同领域中得到了很好的发展。从艺术发展史来看,不同类型艺术只是存在融合、互补且吸引的特征,并在这一背景下产生一些新艺术门类。如电影的产生包含了摄影、文学、美术、音乐及戏曲等,而这些分分合合的现象主要由艺术本身的特性决定。因此本文主要探究音乐、绘画之间的艺术融合与特征。

一、用音符作画

在音乐中,有一个词叫“musical painting”,既以旋律来描绘人或物。英国作曲家爱德华·埃尔加的《谜语》变奏曲与德国作曲家罗伯特·舒曼的钢琴套曲《狂欢节》就是用音乐来刻画人物外貌与性格特征的佳作。

绘画作品也可以为音乐创作提供素材。在1874 年,一位名叫穆索尔斯基的俄罗斯作曲家在参观了亡友哈特曼的遗作展览后被触动了内心,创作出了钢琴组曲《图画展览会》,当时穆索尔斯基选出了十副最亲切的画,用独特的手法将画纸上那些静止的点与线变成了音响。之后几年陆续有作曲家将其改为交响曲。全曲共十段,每一段都描绘了一个特定的画面和景物,而且都附有小标题,如:侏儒、波兰牛车、鸡脚上的小屋等。整个作品用一个“漫步”的音乐主题贯穿全曲,描绘的就是穆索尔斯基与一群朋友“漫步”在展览厅,而主题每次都是以一种新的面貌出现,好像有时悠闲踱步、有时急促走动,有时欣喜若狂、有时陷入悲伤……

汪立三先生是我国著名的近现代作曲家。他于1979 年创作的钢琴组曲《东山魁夷画意》,是受到了日本绘画大师东山魁夷的四幅画作启发而创作的,此曲由四章构成,分别为《冬花》《森林秋装》 《湖》 《涛声》。由于日本的特殊性,四季分明,空气温润,自然风光丰富,环境都带有着独特的风情,在东山魁夷的画中也能感受到画面细腻真实,他大多采用灰色、青绿、青蓝等冷色调为主,柔和的色调给人想要主动接近大自然的情感。东山魁夷曾说过“我不是在描绘,而是在细语心灵”。也正是这种在绘画中对细节处理得精致追求触动了汪立三心中想要描述出色彩的渴望,他的作品在表现中国钢琴作品创新性的同时,巧妙地加入了东洋韵味的音乐元素,这种创作美学理念是作曲家对生活与艺术的经验与凝结。这样的“音乐同源”可谓是音乐与绘画、抒情与哲理意蕴高度结合的佳作。

二、用画笔作曲

(一)绘画作品中的“音乐感”

从绘画作品视角出发,其在于图形在二维空间中呈现的一种秩序运动,同时以人的视觉感官为基础产生的视觉艺术表现。我们常说“韵律代表和谐”,因此可以认为和谐是韵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绘画作品中那种具备规律性的节奏代表韵律。所谓绘画作品中的“韵律”,并不是一种单纯的重复,而属于一种律动,基于节奏的基础上展现出规律的上下起伏,产生一种和谐之美。绘画作品中不同元素的排列组合,按照不定、和谐的方式对关联性进行排列,从整体视角展现出韵律的美感。从艺术的角度而言,单纯绘画大多“平淡”或“寂寞”,因此很多绘画作家希望让自己的作品“生动”起来,如同音乐“演奏”一样。康定斯基在《论艺术的精神》中以“声音——图形”为基础,探究得到绘画色彩与音乐音调是连通的。他所作的《红色小梦》,作品基调颜色为红、黄两色,同时在周围搭配一些深浅、大小都不同的色块,采用冷暖色调与明暗处理让作品魅力不断提升,用色彩从视觉上给人一个声色具在的意境,也达到了色彩与音乐相通的重要境界。

绘画作品的一个重要核心就是把控色彩的使用与节奏感,这一内容直接关系到创作的思想与情感基调,作品最终呈现出来的状态,在色彩上的特征、应用的韵律都存在一致性。如若绘画者在绘作花卉图时,在整张画布上画满花朵,不控制深浅、布局,那么得到的作品可想而知。因此绘画作品中的“音乐感”就是掌控绘画节奏,让画作具备个性与韵律。

(二)绘画艺术中“自然”的音乐

俄国作曲家斯克里雅宾认为:每个音调都有特定的颜色与其对应,随着声种调号的增多,色彩按光谱顺序由红色向紫色过渡。升降音之间具有倾向性并在色彩上存在变化。

美国有一位唯美派著名画家—惠德勒,一生都试图将绘画艺术与音乐艺术相结合,比如把作品《茫茫之夜》称为《夜曲》,《白衣少女》称为《白色交响曲第一》;他还经常用乐器为自己的作品命名,如:《小提琴》 《钢琴房》 《二重唱》等。当我欣赏到这样的作品时,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视觉与听觉的融合,如此和谐,又如此美好。我最喜欢他1859 年创作的《钢琴前》,虽然这副作品被巴黎艺廊退件了,但在英国皇家学院摆出时,受到一致好评并且成功售出,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使这位伟大的艺术家从塞纳河畔搬到了泰晤士河畔。

费利克斯·门德尔松是公认的“音乐风景画大师”。作为德国最伟大的浪漫主义作曲家之一,他许多音乐是听觉与视觉的完美结合,如他的交响乐《意大利》 《苏格兰》以及《芬格尔山洞》序曲等。“音乐风景画大师”这个名号绝不单单只是因为门德尔松的音乐作品对于风景的描述美妙绝伦,而是他那不亚于同时期专业画家的画技,非常有意思的是他的部分交响乐作品有其对应的美术作品,《意大利》 《苏格兰》 《瑞士》等。门德尔松从小就喜欢画画,尤其是水彩画。他在美术方面也有着极高的天赋,他对构图、色彩和线条的构建极度敏感,在他短短的38年人生中,共留下了300 余幅画。其实像门德尔松这样的音乐绘画家还有很多,如美国著名作曲家乔治·格什温或是美籍奥地利作曲家阿诺尔德·勋伯格都是如果不当音乐家将会是画家的人物。

(三)绘画视觉语言中的“音乐性”

艺术是灵魂的语言,无论是音乐或美术,都只是一种传达信息的方式、一种沟通的媒介又或一种到达彼岸的途径。而艺术灵魂的出处也许在于那背后的故事,就犹如那“画龙点睛”,当点上那最后一笔时,艺术就有了灵魂、有了生命。比如达芬奇的《最后的晚餐》,这幅画描绘的是人类文明史上最著名的一次叛变,1494 年达芬奇接下了委托,为米兰修道院画一幅耶稣与他的十二门徒共进晚餐的故事,达芬奇将这幅画凝固在了当耶稣说出“你们之中将会有一个人出卖我”时,十二门徒展开了惊心动魄的心里博弈的一瞬间,每位门徒都展现出了不同的动作与神情,或震惊、或愤怒。有了这个背景铺垫,我们才能与作者之间产生微妙的共鸣。又或是贝多芬的《月光》,这首曲子有一个动人的传说,”一天晚上,贝多芬在维也纳的郊外散步,忽然听到了琴声,而且是他的作品。他寻声走到一幢旧房前,当他推开门进去后才发现是一位非常热爱贝多芬的盲姑娘在演奏。贝多芬非常感动,在月色辉映下,他写下了这首月光曲……”。但事实是1801 年贝多芬因为阶级问题刚与心上人朱丽叶·圭查蒂分手,并且耳疾日益严重。贝多芬在遭受这重重打击之后,把内心的痛苦与强烈的悲愤全部倾泻在这首感情激切、炽热的《月光奏鸣曲》中。所以无论是听众幻想中的故事还是贝多芬创作时的真实背景,艺术需要注入灵魂、赋予生命。

点、线、面是平面空间的基本元素,倘若放在抽象的音响当中去,“点”代表的就是一个音符,而音符成群结队的出现时就组成了“线”,当交响乐响起,不同声部绘出的线条交织成了“面”,展现在了观众面前,变化多端、层出不穷。不同的织体,构成了音响面的不同面貌,真正意义上的复调织体,由于每个声部都很重要,而且往往和声节奏较密,听来滞重;而主调音乐的和声节奏往往较疏,又加上音型化的运动很容易被简化,听来明快。绘画与音乐一样有着跌宕起伏的情感,也是由“开始、高潮、结束”这三部分组成,如果掌握不好节奏,同样会让人感觉到作品枯燥乏味。曾有人评价说,毕加索作品中线条的运用非常具有节奏感。毕加索绘画艺术中线条的节奏[2]性通过线条的粗细和虚实的变化得以体现。列宾在评论荷兰画家伦勃朗的作品时,十分精辟地阐述了美术与音乐的关系。他说:“伦勃朗的画始终带有空气的透明的影子,像是美妙的管弦乐,它和弦的声音在画的全部后景上颤动着”。

三、结语

基于以上内容,本文主要从两个方面进行研究,一是探讨音乐艺术中的“画面感”,另一方面是分析绘画艺术中的“音乐感”,两者最终产生的都是艺术在心灵上的共鸣,或者笔者认为艺术表现的最终形式就是融合,丰富了艺术发展中的血液。从前文的分析不难看出,绘画与音乐之间是存在共通性的。将音符作为绘画作品中的组成元素,让画面与心灵的声音产生共鸣,创造出完美的作品,让后世欣赏者能够更好地感受作者当时作画时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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