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合作原则的角度试析《穿条纹睡衣的男孩》中的会话含义

【摘要】 电影《穿条纹睡衣的男孩》自上映一来就备受好评，引发了大家对于战争的深刻反思。语用学注重分析语言的深层意义，本文从格莱斯的合作原则出发，深刻剖析电影中人物对白，以及这些对白违反合作原则产生的会话含义，这也使得电影中人物形象的刻画更加鲜明，电影的主题思想更加明确。

【关键词】 《穿条纹睡衣的男孩》;合作原则;会话含义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07-0105-02

一、引言

电影《穿条纹睡衣的男孩》讲述的是八岁男孩布鲁诺随任职纳粹军官的父亲来到乡下，因父亲的谎言而误认为集中营是一个生活美好的地方，随后，他为了帮助一个叫什穆尔的犹太男孩而进入集中营，最终失去生命的故事。整个故事都围绕着这个八岁男孩，以他单纯的思维方式来解读故事的发展，但是影片的最后，这个单纯善良的男孩却成了纳粹主义的牺牲品，这也是整个电影的高潮，引人深思。本文从合作原则角度出发，通过剖析不同角色的对话，进而更深入了解电影背后的故事。

二、合作原则

会话是人们日常生活中最主要的交际形式，而如何进行最有效的交际自古以来便是演讲学、修辞学以及后来的语言学所探讨的问题。[1]日常交谈中，双方彼此合作才能使会话正常进行。20世纪80年代，格莱斯提出了合作原则理论，他认为，在人们交际过程中，对话双方都有意无意地遵循着某一原则，以期有效地配合从而完成交际任务。听话人与说话人应遵守合作原则及其四个准则，即质量准则，说话人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或者缺乏证据的话;数量准则，说话人所说的话应该满足交际所需的信息量，所提供的信息不应该超出交际所需的信息量;关系准则，说话人所说的话应该与提问者的问题息息相关;方式准则，说话人表达要清楚明了，避免晦涩与歧义。在遵守这些原则的前提下，说话人才能更好表达自己，听话人才能更正确的理解。但是这种情况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在很多会话中，处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会话双方会有意去违背一些准则来满足自己的交流目的，这也就产生了人们所说的言外之意。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会话都是直白的，仅仅传达文字表面的意思，在很多情况下听话人需要通过表面意思挖掘出深层含义。

三、合作原则理论在电影中的应用

（一）违反质量准则。当说话人说出了虚假或者缺乏足够证据的话，即被视为违反了质量准则。在电影的开始，布鲁诺在父亲的聚会上见到了外祖母娜塔莉，外祖母认为这次见布鲁诺，他又长高了，但是布鲁诺的母亲却提醒他们上周才刚刚见了面，这时外祖母说了一句，那也许是我变矮了。这只是外祖母的一句玩笑，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很明显，她违背了质量准则，可能只是为了缓解一句客套话被人当真的尴尬，也可能是为掩盖自己因为儿子要去乡下集中营屠杀犹太人过于悲痛而说错了话，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布鲁诺的父亲去做这样残忍的事。

随后，布鲁诺跟随父亲来到乡下，却总是能闻到从集中营的烟囱里飘出的难闻的味道，他便问父亲，那些难闻的味道是什么，而父亲的回答却是，估计是烧的垃圾的味道。布鲁诺的父亲是纳粹军官，集中营的政策都是他来规定的。所以他很清楚，那些难闻的味道是那些老弱病残的犹太人被毒死之后焚烧产生的气味。但是，他却向布鲁诺说了完全虚假的话，这也违背了质量准则。在这里却是能够看出父亲对于儿子内心的保护，但这个保护却起到了一个反作用，就是布鲁诺不认为集中营是一个可怕的地方，再加上偷偷看了父亲关于集中营美好生活的虚假影片，布鲁诺坚定地认为集中营里是美好的生活，这也为后来他为了帮助朋友而进入集中营最后断送生命埋下了伏笔。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特别明显的违反质量准则且引人深思的地方，犹太男孩什穆尔被安排来到布鲁诺的家里擦酒杯，正好在这一天，姐姐告诉布鲁诺，犹太人与他们应该是一个对立的关系，犹太人害的他们战争失败，布鲁诺在家见到什穆尔之后说：“我想我们不能做朋友。”可是两个孩子毕竟才八岁，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所以他们很快就分享吃的，只是被一名军官发现了，他大吼着问什穆尔是不是在偷吃东西，什穆尔回答是布鲁诺给的，并且告诉军官他们是朋友。布鲁诺则说是什穆尔自己拿的，他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布鲁诺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都撒了谎，明显地违背了质量准则。影评里很多人说布鲁诺不仗义，保全自己，陷害朋友。可是笔者认为，这个八岁男孩，在刚刚听姐姐讲完不能和犹太人走近，他们与犹太人是敌人后，这个谎言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如果他承认了那些事实，面对什穆尔的可能就是死亡，除此之外，布鲁诺也明白自己的父亲是高层军官，在这个敏感的阶段，他如果和犹太人有什么联系，他的父亲更是难逃干系，所以也是可能出于两方面的顾虑，布鲁诺违背了准则。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布鲁诺虽然出生于纳粹家庭，但是内心很纯真善良，并没有被纳粹教育过深的荼毒。

（二）违反数量准则。如果说话人提供的信息过多或者过少都会被视为违背数量准则。电影中，布鲁诺和犹太男孩什穆尔第二次见面时，谈论到“睡衣”，布鲁诺不解他们为什么要穿着条纹“睡衣”，什穆尔回答因为士兵把他们的衣服都没收了，并问布鲁诺喜不喜欢士兵，布鲁诺回答喜欢之后，又说，我的爸爸就是一名士兵，但不是随便没收别人衣服的士兵。在这里，布鲁诺回答“喜欢”之后，这个对话就已经结束了，但他又补充介绍了自己的父亲，这严格来讲与什穆尔的问题无关，所以，在这里布鲁诺违背了数量准则，因為什穆尔不喜欢士兵，所以为了拉近与朋友的距离，布鲁诺补充了一下喜欢士兵的原因，又强调了一下自己的父亲与什穆尔讨厌的士兵是不一样的，在这里也可以看出，父亲在布鲁诺的心中仍然是一个令人仰视和尊敬的形象。

（三）违反关系准则。交谈双方中，回答者所回答内容的话题与提问者完全无关时则为违背关系原则。[2]电影中，布鲁诺询问父亲是什么工作时，父亲回答，关于我在这的工作，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工作对于这个国家，对于你来说都很重要，我们在尽力让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好让你健康成长。父亲的回答仍旧没有告诉布鲁诺自己是做什么的，布鲁诺以为集中营只是一个生活幸福美好的农场，父亲只是在管理着这个农场，他不明白，父亲是士兵，不是农民，为什么要管理这个农场，但是父亲并没有给布鲁诺他需要的答案，而是说了一些和这个问题关联不大但是可以宽慰人的话。所以在这里，布鲁诺的父亲很明显地违背了关系准则，他不想让孩子知道那么多，这确实是出于一个父亲对孩子的保护，但这种保护有时候会让事态朝着反方向发展，这也为后来布鲁诺没有任何恐惧的进入集中营作了铺垫。

（四）违反方式准则。在会话中，说话人的表达晦涩难懂，在会话过程故意模糊自己的说话内容，即被视为违反方式准则。在电影中，布鲁诺的母亲回家下车的时候闻到难闻的气味，这味道让她感到很奇怪，另一位军官说，他们烧起来的时候很难闻吧。她不是很理解，问“他们”指的是什么。军官说，当然，您……军官模糊的表达让她摸不着头脑，这显然违背了方式准则，但这里的欲言又止也让她想明白了“他们”到底指的是什么。杀害犹太人这件事情，布鲁诺的父亲并没有告诉她，这也表明了当时战争的残忍，而他们也为自己的残忍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除此之外，在布鲁诺的外祖父来看望他们、谈及外祖母的病情时，外祖父对布鲁诺解释外祖母真的很想来看望他们，但因为病情真的很严重所以才没有来，这时布鲁诺的母亲说：“可能正因为这个才病的。”对于布鲁姆来说，这是完全听不懂的一句话，为什么外祖母会因为来看望自己而生病。其实电影的前面已经埋下了伏笔，就是外祖母听说自己的儿子要去乡下的时候的反应，她心里很明白儿子要去做什么工作，所以才会劝说儿子，这种残忍杀害犹太人的事她是真的接受不了的。布鲁诺的母亲也是刚刚才知道的真相，所以才会在此说出奇怪的话，其实也是一种讽刺。布鲁诺母亲的形象也因此被刻画得更加鲜明，一个很善良的人，以及她前面对能帮助自己儿子的犹太人说出的“谢谢”都可以表现她真正良好的家教，可能也正因为她，布鲁诺才会成长的纯真，没有被纳粹教育过度侵害。

四、结语

整个故事围绕着一个八岁男孩展开的，除了上述例子外，电影里还有很多违反了合作原则的对话，其目的就是为了更好的解答这个男孩对于大人的世界的疑惑。诚如法国著名电影影视理论家马赛尔·马尔丹所说，电影是“一门艺术，也是一种语言”。[3]通过这个电影可以看到孩子世界的单纯，一句话就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一起分享食物，一起玩耍，也可以看到大人世界的复杂，承受着自己不能承受的真相。这种单纯与复杂的碰撞使处于旁观者视角的观众内心更加触动，一方面想要保护孩子的善良纯真，为孩子成了最终的牺牲品而感到深深的惋惜;另一方面，同样身为成年人，又能够理解电影中父亲母亲的无奈，身为军官的父亲不得不为执行国家的决定，而善良的母亲，作为军官的妻子，虽为自己丈夫做的事情感到难过愤怒，但又无能为力。

正是因为这些人物形象多重的身份，使得他们的言语更为复杂，对于合作原则的违反也更加频繁，这些原则的违反也展现了他们各式各样的心理活动，纯真的男孩，善良的母亲，冷血但也爱家的父亲……很难说清整个电影里谁就是绝对好的人，谁就是绝对坏的人，大家都有着自己的身份，必须做着某些工作，只能说这个故事是那个战争时代下的悲剧之一。

参考文献：

[1]王婷婷.基于合作原則和礼貌原则分析电影《怦然心动》中的会话含义[J].兰州教育学院学报，2019，35（02）：130-132+149.

[2]郜铮铮，刘红强.《了不起的盖茨比》会话含义理论分析[J].当代教育实践与教学研究，2019，（01）：217-218.

[3]马赛尔·马尔丹.电影语言[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92：3.

作者简介：

周慧，山东菏泽人，研究生在读，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