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定与突破：对沪深800国有上市公司“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实证研究

方欣

摘要：“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领导体制，从组织结构上打通了国有企业党组织与法人治理结构的关系，明确了企业党组织的定位。党的十八大以来，在国有上市公司党委会和法人治理机构的“双向进入”保持了稳定，党委书记董事长由一人担任，总经理担任党委副书记的“交叉任职”有突破，从组织上保证了党的领导在公司治理的融入问题。

关键词：国有上市公司;双向进入;交叉任职

一、引言

“双向进入” 是指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利用国有资本控股优势，使符合条件的党委会成员根据公司章程通过法定的程序进入董事会、 监事会和经理层;符合条件的董事会、监事会和经理层成员，根据党章和《中国国有企业基层党组织工作条例（试行）》等党内法规的要求进入党委会。“交叉任职”指具备两种能力和素质的企业领导人同時担任党委书记和董事长，党员总经理同时担任党委副书记，专职党委副书记进入董事会。“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领导体制是利于国有企业党组织发挥领导作用的企业领导体制，这一领导体制找到了处理企业党组织和法人治理结构关系的切入点和接口，有利于国有及国有控股企业党组织发挥“把方向、管大局、保落实”的领导作用。

二、数据收集与描述性统计

（一）数据收集与处理

本文以中证800国有上市公司作为研究样本，相关数据主要来源于国泰安数据库（CSMAR），对样本公司“双向进入、交叉任职”数据主要进行了两个过程的处理：首先，从国泰安数据库中的“人物特征”数据中搜索公司董事、监事和高级管理人员的基本信息，并查看他们的个人简历，确定公司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是否进入党委会和在党委会中担当职务的情况。其次，由于上市公司的年报并非强制要求披露董事、监事和高管是否在党组织担任职务，因此出现了样本资料的残缺。为了尽可能多地获取完整样本，还通过巨潮资讯网、百度查询和对上市公司电话问询的方式方整理了部分缺失值，核实了部分上市公司董事、监事和高管成员在党组织中的任职情况。

本文之所以选择2013 年、2016年和2019年的数据，首先因为董事会、监事会经理层的任期（聘期）为三年，三个时间节点“两会一层”有三个届次;其次，这三个时间节点具有的政策含义是2013年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重大问题的决定》对发展混合所有制和完善公司治理结构提出了要求;2016年是落实《决定》年，同年10月召开了全国国有企业党建工作会议对坚持完善“双向进入，交叉任职”提出了明确要求;2019年的数据可以观测到国企党建工作会议后“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落实情况。

（二）定义变量

本文对“双向进入、交叉任职”通过两个视角研究。“双向进入”视角的变量定义是：用PartyA表示党组织成员与董事会人员重合人数/董事会总人数、PartyB表示党组织成员与监事会人员重合人数/监事会总人数、PartyC表示党组织成员与高管层人员重合人数/高管层总人数。“交叉任职”视角的变量定义是：用Party1表示党委书记是否担任董事长，是则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用Party2表示党委副书记是否担任总经理，是则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Party3表示专职党委副书记是否担任董事，是则取值为1，否则取值为0。

（三）描述性统计

1. 从“双向进入”维度来看，PartyA的均值在0.236～0.255之间，表明担任党委委员的董事在董事会中占比1/4左右;PartyB的均值在0.156～0.175之间，表明担任党委委员的监事在监事会占比不到20%;PartyC的均值在0.241～0.296之间，表明当任党委委员的高管占高管比重不到30%。使用spss 26 运用单因素方差F检验，在95%的置信度区间，P值都大于0.05，统计学不具有显著性。说明”双向进入”的程度在三个时间节点，包括国企党建工作会议前后没有显著性的变化。

2. 从“交叉任职”维度来看，Party1三个年份的均值分别为0.372 、0.384 和0.826，说明党建工作会议之前党委书记董事长一人担任的比例不到40%且变化不大，党建工作会议之后提高到82.6% ，说明董事长党委书记“一肩挑”比率明显提高。Party2三个年份的均值分别为0.251 、0.348和 0.543 ，说明党建工作会议之前总经理同时担任党委副书记的比重为1/4左右，党建工作会议之后提高到54.3% ，变化明显。Party3三个年份的均值分别为0.064 、0.076和0.136，说明专职副书记进入董事会的比重总体来说比较低，但党建工作会议之后比重有了显著提高。使用spss 26 运用单因素方差F检验，在95%的置信度区间，P值都小于0.05，统计学具有显著性。运用独立样本T检验2013年和2015年Party1、Party2 和Party3在95%的置信度区间，P值大于0.05，统计学不具有显著性。2019年与2013年和2016年Party1、Party2 和Party3在95%的置信度区间，P值均小于0.05，统计学具有显著性。说明在党委书记担任董事长、总经理同时担任党委副书记、专职副书记进入董事会的数据在2016年党建工作会议之前没有显著差异，党建工作会议后交叉任职比重显著提高。主要数据如表1所示。

三、讨论与分析

（一） 对“双向进入”程度无显著差异的讨论与分析

早在1997年1月《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的通知》要求：“实行公司制的企业，党委书记、董事长可由一人担任。由一人担任的，应具备两个职务所要求的条件和能力，同时配备1名党委副书记以主要精力抓党的工作。党委书记和董事长分开配备的，党员董事长可任党委副书记，党委书记可任副董事长。根据工作需要和人员条件，党委成员可依法分别进入董事会、监事会和经理班子;董事会、监事会、经理班子中的党员，具备条件的，可按照有关规定进入党委会。董事长与总经理原则上分设。”在《通知》中对“双向进入”已经提出了要求并在国有企业领导人配备的实践中得到了贯彻，此后，中共中央组织部、国务院国资委党委《关于加强和改进中央企业党建工作的意见》（中办发〔2004〕31号），《中共中央组织部、国务院国资委党委关于中央企业党委在现代企业制度下充分发挥政治核心作用的意见》（中办发〔2013〕5号）、《关于在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中坚持党的领导加强党的建设的若干意见》（中办发〔2015〕44号）依然强调“双向进入”但表述没有任何新的变化，直到2016年10月全国国有企业党建工作会议召开之后，2016年10月31日中共中央组织部、国务院国资委党委在《关于印发<贯彻落实全国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会议精神重点任务>的通知》（中组发[2016]26号），要求“适当增加进入董事会的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人数。” 但对适当增加具体数量没有提出明确要求，国有控股企业股权结构多样，中央企业很难对控股子企业，省级及以下国有资产监管部门很难在实施细则中对控股的企业提出具体的数量要求。根据上市公司治理准则，必须有一定数量的外部董事和外部监事，这些董事和监事即便是党员，党组织关系也不会在上市公司，这部分董事和监事不能进入党委会，因此”双向进入”比例难以提高。此外，2015年9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指导意见》，2017年5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进一步完善国有企业法人治理结构的指导意见》为防止“内部人控制”，增加外部董事、监事的政策倾向明显，与 “适当增加进入董事会的党组织领导班子成员人数” 形成了政策对冲效应。这就是2013～2019年“双向进入”程度没有显著变化的主要原因。

（二）对党建工作会议之后“交叉任职”比例显著提高的讨论和分析

从前边的引文可以看出，1997年《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的通知》对“交叉任职”方式有两种：一是党委书记和董事长一人担任，条件是应具备两个职务所要求的条件和能力，同时配备1名党委副书记以主要精力抓党的工作。二是党委书记和董事长分开配备的，党员董事长可任党委副书记，党委书记可任副董事长。许多企业选择第一种方式，原因是首先同时具备党委书记和董事长需要的要求和能力的复合型领导不是很多;其次，党委书记和董事长分开设置有利于防止“一把手”说了算的“一言堂”;最后，党委书记和董事长分设，这两职务交叉任职，董事长不担任总经理，企业可出现三个正职，这往往是上级组织部门和企业副职乐见的。这样的“交叉任职”的表述一直沿用到2015年《关于在深化国有企业改革中坚持党的领导加强党的建设的若干意见》（中办发〔2015〕44号）提出“党委书记和董事长一般由一人担任”，这里的用语是“一般”，到2016年10月中共中央组织部、国务院国资委党委在《关于印发<贯徹落实全国国有企业党的建设工作会议精神重点任务>的通知》（中组发[2016]26号），明确提出“全面推行党委（党组）书记、董事长由一人担任，党员总经理兼任党委（党组）副书记”，此后除由上级企业领导兼任董事长的和非国有控股股东提名担任董事长的，国有控股企业大都实现了党委书记董事长一人担任。除按投资协议由非国有控股股东推荐的总经理的，国有控股企业大都落实了总经理担任党委副书记。在贯彻国企党建工作会议精神中，一些中央企业和地方国资监管机构为了防止生产经营和党建“两张皮”探索实行专职党委书记进入董事会，因此，尽管党委副书记进入董事会的比例总体偏低，但党建工作会议之后有了明显提高。

（三）对Party1均值明显高于Party2的讨论与分析

2019年上市公司组Party1均值0.826，Party2 的均值为0.543 ，说明国有上市公司党委书记董事长一人担任的占82.6%，总经理同时担任党委副书记的占54.3%。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在95%的置信度区间，P值小于0.05，统计学具有显著性。在调研中了解到，公司国有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与非国有的第二大股东（实际控制人），持股比例比较接近时候，往往在投资协议中约定由国有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提名董事长，由第二大股东（实际控制人）提名总经理人选，国有控股股东提名的董事长是党员可以和党委书记是“一肩挑”，非国有控股股东提名的总经理可能不是党员，即便是党员也不都进入党委会，相当一些总经理和党委副书记不能实现“一肩挑”，这就是party1均值高于Party 2的原因 。

四、结语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按照中央的要求不断坚持和完善“双向进入，交叉任职”的领导体制。根据股权结构和上市公司治理准则“双向进入”在2013年以来保持了稳定。2016年党建工作会议之后中央对董事长同时担任党委书记和党员总经理担任副书记有明确要求，按照中央的要求国有上市公司“交叉任职”方面有了明显突破，从领导体制上保证了把党的领导融入公司治理当中，为党组织参与重大问题决策、落实选人用人主导权提供了组织保障。

参考文献：

[1]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

[2]中共中央办公厅法规局.中国共产党党内法规选编（2012～2017）》[M].北京：法律出版社，2018.

[3]周鹤龄，谢黎萍，张励，刘明兴.“双向进入、交叉任职”：上海国企党建的创新实践[J].上海党史与党建，2017（04）：23-26.

[4]“双向进入交叉任职”是一种有效的机制[J].党建研究，1999（09）：15-17.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国有控股企业党组织的公司治理嵌入研究”（17XDJ013）。

（作者单位：中共陕西省委党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