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汉族际沟通中民族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机制研究

2021-06-24 02:19吴云龙张玉柱
关键词:刻板汉族蒙古族

吴云龙,张玉柱

(内蒙古师范大学心理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 010022)

社会认同理论指出个体为了获得更高的社会认同、满足积极自我评价的需要,会给予自己所在的内群体更积极的评价,对外群体给予更消极的评价,即内群体偏爱与外群体贬损[1]。前人更多地从认知评价角度对内—外群体效应进行了验证,除此之外,群体效应也存在于群际间的信息沟通与传递之中。遗憾的是,据作者所知相关研究只有两篇[2-3],在信息沟通中仍然验证了外群体贬损。尽管以往研究证实外群体贬损具有一定的主导性,但其群体特点有着特殊性,群体间的竞争性、冲突性是产生外群体贬损的潜在内因。一方面,非竞争性、非冲突性的群体在信息传递过程中是否依然会表现出外群体贬损;另一方面,东方集体主义文化中的人们认为避免伤害听者的感情是沟通中的重要行为[4]。基于以上两点,并假设蒙汉族际沟通中并不会出现外群体贬损,对蒙汉族际沟通中民族刻板印象信息的传递机制加以分析。

1 方法

1.1 被试

通过网络有偿招募大学生,删除未正确理解实验的数据后,剩余有效被试76 人,其中蒙古族36 人(男15 人)、汉族40 人(男19 人),平均年龄为21.26岁。蒙古族被试达到蒙汉语兼通水平。

1.2 实验材料

从已有研究中选取蒙古族和汉族刻板印象词汇各20 个组成完整语句,其中积极和消极语句各10个。例如,汉族积极刻板印象信息为“汉族人很勤劳”。为了判断选择的词汇是否符合对蒙古族、汉族的印象,试验前,20 名心理学研究生对所选材料进行了5 点评分(从1 不符合到5 符合),平均分大于3 即被认为符合对蒙古族、汉族的印象。然后,对材料是积极还是消极的程度进行5 点评分(从1 消极到5 积极),平均分低于2 为消极刻板印象、高于4 为积极刻板印象。最终,所选民族刻板印象均符合要求。

1.3 研究设计

实验为2(传递方向:蒙—汉vs.汉—蒙)× 2(效价:积极vs.消极)× 2(听众表明民族身份:表明vs.未表明)的混合实验设计,其中效价为被试内变量,其他自变量为被试间变量。因变量为积极和消极民族刻板印象信息的再生量。

1.4 程序

未参加过类似实验的被试到达后,以书面和口头的形式告知其将要参加一个人际沟通实验。首先,请被试阅读关于外群体的材料,句子会以7 秒钟一个的速度在电脑上自动随机播放,被试需要观看两遍材料;然后,进行一项5分钟的记忆干扰任务;最后,请被试面对面地将外群体的信息传递给一个同性别外群体听众。在表明听众外群体民族身份水平下,指导语中明确说明听众为外群体民族,并且听众再以自我介绍的方式进行强调。在信息传递时,记录被试传递的民族刻板印象词汇,传递的积极和消极词汇的数量即为积极和消极民族刻板印象信息的再生量。实验结束后,检验被试是否理解本实验为人际沟通实验,将理解实验操作的被试的数据纳入分析。

2 结果

把民族刻板印象效价作为被试内因素,把传递方向、听众表明民族身份作为被试间因素进行三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效价的主效应显著,F(1,72)=111.45,p <0.001,=0.61,积极民族刻板印象要比消极民族刻板印象传递的多(5.25 >3.03)。效价与传递方向的交互作用显著,F(1,72)=6.40,p <0.05,=0.08。传递方向在积极民族刻板印象上差异显著,F(1,74)=7.38,p <0.01,=0.09,即汉族传递的蒙古族积极刻板印象要多于蒙古族传递的汉族积极刻板印象(见表1)。民族刻板印象效价× 传递方向×听众表明民族身份的三阶交互作用不显著,F(1,72)=0.38,P >0.05,=0.005,不作进一步分析。

表1 蒙汉族际沟通中民族刻板印象再生数量

3 讨论

3.1 地位平等的外群体偏爱

虽然已有研究证明了外群体偏爱的存在,但采用的群体间具有高地位/低地位、优势/劣势的差异(如黑人、白人),这时的外群体偏爱可能是由于弱势群体消极地内化了优势外群体对自己内群体的负面评价,而表现出对权威的认同与偏爱[5]。而我国各民族平等,蒙古族和汉族大学生间不存在地位差别,蒙汉间的外群体偏爱存在其他解释:沟通不仅仅是一个人向另一个人传递信息,而是两个人之间相互协作的联合活动,是人与人之间建立和维持关系不可或缺的部分[6]。因此,蒙汉被试通过传递更多的积极信息来主动地构建、维系和谐的群体关系。

3.2 汉族传递的积极信息多于蒙古族

汉族传递的蒙古族积极信息要多于蒙古族传递的汉族积极信息,这可能是由于汉族受到更多的传统儒家思想影响,比如孔子的“和为贵”、孟子的“天时地利人和”等,可能会更注意人际间的和谐。从汉族传递了相对更少的消极信息(2.95 <3.11,未达到显著水平)也能够看出。不过,这需要未来进一步的验证。

此外,在被试传递的民族刻板印象总量上来看,汉族传递的数量稍多于蒙古族(8.62 >7.92,未达到显著水平),这或许是由于使用了汉语实验材料所致。虽然招募的蒙古族被试为蒙汉语兼通,但蒙古语仍为其第一语言,蒙古语的实验材料在阅读和理解上会更通畅,在今后的研究中会改善这一点。

3.3 听众表明外群体身份不能促进外群体偏爱

这有助于说明蒙汉间的外群体偏爱并非策略性的,不会因为知晓外群体在场而刻意传递更多的积极信息,或者因没有外群体在场而减少积极信息的传递,双方依然会传递同等数量的积极信息。当然,正如双重态度模型指出的,人们可以对同一客体同时持有内隐和外显态度,二者可以是分离的[7]。因此,仍需后续研究从内隐测量进一步验证本研究的结果。

4 结语

上述研究证明了蒙古族和汉族在传递彼此民族刻板印象时的外群体偏爱效应,并且该效应不会因听众的外群体身份表明与否而增减。这表明民族刻板印象可以被用来创造亲密感或社会连接,而不仅仅是亲密感或社会连接的产物[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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