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潜力的实证研究

金鑫

摘 要：农产品贸易是中国与东盟贸易合作的重要领域。本文对2010—2019年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潜力按国别进行了研究，并对双边贸易额、各国农业GDP、双边距离、各国人口、各国人均GDP等影响双边贸易流量的因素进行定量分析。研究表明，中国与新加坡、泰国、老挝、印尼、马来西亚、越南、柬埔寨七国的贸易潜力还有进一步发展的空间;中国与缅甸、菲律宾、文莱三国的贸易潜力已经充分挖掘。最后本文针对不同东盟国家的贸易潜力差异提出相应对策，以此提高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效率并充分发掘双边的贸易潜力。

关键词：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潜力

中图分类号：F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0298（2021）05（a）--05

自2010年中国—东盟建立自由贸易区以来，双方贸易合作紧密，相互依存度逐年提升。2019年，东盟超越美国成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中国也连续十年保持东盟第一大贸易伙伴国的地位。目前，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是双方发展速度最快的贸易区，也是利益最均衡的自由贸易区。2019年，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额达424亿美元，比2010年的293亿美元增加了131亿美元，年增长率达13.1%，东盟已成为中国第一大农产品贸易伙伴。当前，新冠肺炎疫情依旧在全世界肆虐、国际形势复杂多变、中美局势紧张，在这样的大背景下，随着中国经济的逐步恢复，作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的东盟与中国之间还有多大的贸易潜力？如何更加有效地提高双边贸易潜力？对这些问题的研究，有助于促进双边贸易进一步发展，有助于更好地制定双边发展战略，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1 文献综述

关于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问题，国内许多学者从不同角度进行了研究。李珊珊，刘泽琦，彭珈祺等（2020）按照海关HS编码对双方不同类别的农产品进行比较，探究我国与东盟农产品贸易发展措施。结果显示：我国与东盟国家的距离及进口国家的人口规模、人均耕地面积，是否加入中国—东盟自由贸易区等因素均对双方农产品贸易具有显著影响[1]。尹叶青，刘志雄，尹湘源（2015）研究发现：中国对东盟各国的贸易潜力存在差异，中国需要制定相应措施进一步扩大双边贸易潜力：加快经济发展步伐;继续深入加强双边经贸合作;调整产业结构，增强双边贸易互补性，减少双边贸易竞争;加强相互直接投资[2]。赵亮，张忠根（2020）基于引力模型，分析了中国农产品出口到东盟十国的重要影响因素，并测算了历年来的出口贸易潜力。结果表明：中国与东盟十国的 GDP、东盟十国的人均 GDP、中国—东盟自贸区的建立、贸易双方是否存在共同陆路边界等因素对中国农产品对东盟十国的出口有正向显著影响，国际金融危机的爆发对中国农产品对东盟十国的出口有负向显著影响;中国对东盟十国的农产品出口潜力巨大，但开发不均衡，面临市场空间逐步缩小的问题。最后，根据研究结论提出了相对应的发展策略[3]。屠年松，李彦（2016）建议从自贸区建设、海上丝绸之路建设和区域经济一体化三个方面着手，进一步提高中国与东盟国家双边贸易效率，并释放贸易潜力[4]。

2 贸易影响因素分析

2.1 模型的设定

1962年，由经济学家Tinbergen根据万有引力定律提出贸易引力模型，模型说明：两国间的贸易流量与两国各自的经济规模呈正相关，与两国之间的地理距离呈负相关[5]。用公式表示：

其中，Tij代表i国与j国的双边贸易流量之和，Gi表示i国的经济规模，Gj代表j国的经济规模，Dij代表i国与j国之间的物理距离[6]。将式（1）线性化处理并添加随机误差项，得到：

根据以往学者对于引力模型及东盟经济体的研究，本文主要研究东盟十国与中国农产品贸易的引力模型。考虑到研究内容为农产品以及中国和东盟十国的实际国情，本文在式（2）的基础上进行扩展，其中本文中贸易流量主要指农产品贸易流量，同时加入人均GDP和人均耕地面积等因素。将各因素线性化处理后，得到扩展引力模型：

2.2 数据来源及说明

研究对象选取中国和东盟十国，共十一个国家作为样本国家（即中国-CN、新加坡-SIN、泰国-THA、缅甸-MYA、老挝-LAO、印尼-INA、菲律宾-PHI、马来西亚-MAS、越南-VIE、文莱-BRU、柬埔寨-CAM），时间跨度为2010—2019年。

具体关于被解释变量和解释变量的解释如表1所示。

由于选取的数据既有时间序列的数据又含有横截面的数据，为解决数据存在的时间特定效应问题，本文选取了Eview10.0 的面板数据模型进行回归分析，分析各因素对贸易总额的影响方向及大小，估计贸易回归方程，比较計算理论贸易总额与实际贸易总额，分析各国的贸易潜力值。

2.3 面板数据检验

为保证模型各估计参数的有效性，避免伪回归的现象，首先对序列的平稳性进行检验。本文采用常用的单位根进行检验，具体指标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通过结果得出变量LnAGiAGj、LnPGj无论是不同根的检验还是同根的检验，均通过1%的显著水平检验;LnDij在M-P-S、Fisher-ADF检验中，在5%的显著水平上拒绝原假设。LnATij、LnCAj变量在一阶差分单位根检验下通过了LLC、Fisher-ADF和PP-Fisher检验。综上分析，可以认为各指标在包含时间趋势条件下即在包含时间趋势的条件下数据平稳，可以通过平稳性检验。

因此以下估计模型为：

3 回归模型估计及分析

3.1 传统引力模型

考虑到模型不同截面数据同期可能存在的序列相关性，本文分别采用了随机效应模型1和固定效应模型（2）对基础的引力方程加以回归分析。

从随机效应模型（1）来看，中国与j国农业GDP乘积以及距离指标的系数均通过1%的显著性检验，β0在5%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调整后的R2在51%的程度上解释了中国和其他国家贸易量的变动，F统计量通过1%的显著性水平检验，说明方程整体显著。且从系数符号来看也证明传统引力模型在农产品贸易中同样适用，即两国经济规模对农业贸易总额起积极性作用，两国距离对贸易总额起消极性作用。东盟国家和中国的GDP乘积每增长1%，双边的贸易额将增长0.39%;东盟国家与我国的距离对于双边贸易额呈负相关关系，距离越近贸易额越大。

固定效应模型（2）和随机效应模型（1）指标系数符号均一致，且都通过了显著性水平检验。从方程整体拟合程度来看，固定效应模型（2）调整后R2非常接近1，明显拟合效果好于随机效应模型。模拟方程如下所示：

3.2 扩展引力模型

根据以上分析，在扩展模型中首先采用对模型进行随机效应估计，结果见模型（3）。

从随机效应模型（3）结果来看，各系数均通过5%的显著水平下的检验，调整后R2在62%程度上解释变量，F统计量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整体方程显著。各指标符号和预期符号一致，其中东盟国家人均GDP以及两国农业GDP乘积对农业贸易总额起积极性作用，中国与东盟国家的距离以及东盟国家的人均耕地面积对于农业贸易总额起消极性作用，且东盟国家人均GDP的影响最大，人均GDP每增加1个百分点，双边贸易额增加0.81个百分点。

从Hausman检验结果来看，结果显示检验统计量为71.3914，伴随效率0.0000，拒绝随机效应模型的效果优于固定效应模型的原假设，因此需要建立固定效应模型（4）。

根据模型（4）可以看出：除LnDij的系数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其余系数均通过5%的显著水平下的检验，调整后R2在99%程度上解释变量，明显优于随机效应模型，F统计量通过1%显著性水平检验，整体方程显著。其中：（1）东盟国家和中国的农业GDP乘积每增加1个百分点，农业贸易总额将增加0.15个百分点。（2）东盟国家与中国的距离对于农业贸易总额呈负相关关系，距离越近贸易额越大，由于距离变量不会随时间变动而变动，因此在固定模型估计下不显著。（3）东盟国家的人均GDP与农业贸易总额成正比例关系，投资额每增加1个百分点，农业贸易总额增加1.36个百分点。（4）东盟国家的人均耕地面积与农业贸易总额成反比例关系，且影响系数最大，人均耕地面积每增加1个百分点，贸易额就减少2.08个百分点。

考虑到距离变量在固定效应回归下无法估计，因此对模型进行优化，其结果如固定效应模型（5），距离对贸易额的影响体现在常数β0中。

对比固定效应模型（4）和模型（5），固定效应模型（5）拟合程度又略高于模型（4），因此为了更好地测算贸易潜力值，本文采用固定效应模型（5）。距离变量采用最小二乘虚拟变量对方程进行系数估计，从中得到各个国家地理距离的常数项，以此来测算中国和南非两国的贸易潜力。

4 贸易潜力分析

据以上分析，本文将中国和10个东盟国家2019年的数据带入模型，测算两国农业贸易总额，再将测算值与实际农业贸易总额相比较，计算贸易潜力值，如图1所示。

根据刘青峰、姜书竹（2002）对贸易潜力的推算，如果两国实际贸易流量与理论贸易流量的比值小于0.8，则两国贸易具有较大潜力，双边贸易具有较大提升空间;中国和东盟十国贸易潜力值均超过0.8[7]。如果比值介于0.8～1.2，则两国贸易潜力并未充分发挥，还有进一步发展空间，其中新加坡、泰国、老挝、印尼、马来西亚、越南、柬埔寨处于此空间;如果比值大于1.2，则两国现有的贸易潜力已经充分挖掘，缅甸、菲律宾、文莱潜力值均超过1.2。把中国和10个国家理论贸易额与实际贸易额比较后得到如表5所示贸易潜力值。

如表5所示，中国和东盟十国的2019年农产品的实际贸易额与理论贸易额基本一致，且贸易潜力值均超过0.8，说明中国和东盟十国农产品贸易均已成熟。按国别来看，新加坡、老挝、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的贸易潜力值处于0.8～1，说明这些国家的农产品需求逐步被开发，但双边贸易还处于较低合作水平;泰国、越南、柬埔寨的贸易潜力值处于1～1.2，说明中国与这些国家贸易互补性更强，存在着更大的贸易潜力，需要我们更进一步挖掘现有资源，开拓这些国家的农产品市场，促进中国与这些贸易伙伴国双边贸易的进一步发展;缅甸、菲律宾、文莱的贸易潜力值均超过1.2，说明中国与这些国家贸易关系更加紧密，双边贸易潜力已经充分挖掘。

5 建议

5.1 加强农业合作，合理配置资源

中国与东盟农产品贸易总体上属于互补性贸易。中国向东盟出口温带水果及粮食作物，东盟向中国出口热带水果及其他热带农产品如橡胶、棕榈油等，中国与东盟是资源互补的友好邻居。同时，中国、东盟的海洋资源都比较丰富，双方在水产养殖、水产加工方面有着较大的发展潜力。对于中国来说，与东盟的农产品贸易多年来一直处于贸易逆差地位，这就需要中国继续发挥比较优势。在农产品出口的同时，加大农业科技投入，改善农产品质量，提高农产品出口附加值，提高中国农产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

5.2 把握“一带一路”契机，拓宽中国—东盟农产品贸易

中国“一带一路”倡议中的“21 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基本覆盖了东盟十国。在“一带一路”倡议的支持下，中国与东盟各国签署了更多的贸易优惠政策及更加便利的贸易通关措施。为此，双方应进一步加强港口基础设施建设，举办多种形式的农产品交易会（博览会），推动贸易口岸进一步开放等方式来拓宽双边农产品贸易的贸易渠道。鼓励東盟各国积极参与海上丝绸之路的建设，这有利于深入开发各国的农产品市场潜力，也有利于加大各国农产品市场准入，以此拓宽中国与东盟各国的农产品贸易。

5.3 针对性地开发东盟各国农产品贸易

实证表明，中国与东盟不同国家的农产品贸易潜力各不相同，根据各国贸易潜力差异，有针对性地发展不同农产品的贸易关系。对于贸易潜力已经相对充分开发的国家，如缅甸、菲律宾、文莱，应在动物产品、动植物油脂、海洋经济合作开发等方面加大合作力度;对于贸易潜力还有较大发展空间的新加坡、泰国、老挝、印尼、马来西亚、越南、柬埔寨等国家，应加大产业服务和开发新兴的水产品出口市场进行合作，建立合作磋商机制，促进双边农产品贸易的进一步发展。

参考文献

李珊珊，刘泽琦，彭珈祺，等.我国与东盟国家农产品贸易影响因素及潜力分析[J].南方农业学报，2020（04）：968-974.

尹叶青，刘志雄，尹湘源.中国—东盟双边贸易流量与贸易潜力的实证研究[J].物流技术，2015（08）：118-122.

赵亮，张忠根.中国对东盟十国农产品出口贸易潜力研究[J].河北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02）：48-54.

屠年松，李彦.中国与东盟国家双边贸易效率及潜力研究[J].云南社会科学，2016（05）84-89.

朱江梅.基于绿色贸易壁垒视域的中国林产品出口贸易研究[D].哈尔滨：东北林业大学，2012.

林宗建，林梅桂，杨金发，等.ECFA对台湾农产品贸易潜力的影响[J].福建农林大学学报，2016（03）：60-64.

刘青峰，姜书竹.从贸易引力模型看中国双边贸易安排[J].浙江社会科学，2002（06）：1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