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创作肖像的人 张恩利 华娟

2021-08-06 19:51
ELLE世界时装之苑 2021年7期
关键词:设计师艺术家艺术

时尚与艺术,如同两座并肩矗立的大厦。设计师与艺术家,在各自的领域里记录和影响着时代的面貌。

时尚和艺术之间的关系,又总是那么密切而美妙。艺术家为设计师们带来灵感,同时也通过着装来进行自我表达——当然,二者交互的方式绝不仅仅如此。

每个时代,人们都会津津乐道地把两者拿来比较。特别是设计师们,似乎都严肃思考过艺术对于自己专业的意义,各有心得。

Pierre Berge说:“时尚不是艺术,但是没有艺术,时尚则无法生存。”

Muccia Prada说:“我曾經以为艺术是高级的,时尚是低级的,前者比后者更具有某种道德标准。这是一种1960年代人的通病……但是艺术对我来讲太重要了,现在我不想再把二者故意分开。”

而Paul Poiret则在回忆录中写道:“当我梦想把艺术加诸我的设计当中时,是在痴人说梦吗?如果我说设计时装是一种艺术,人们会笑我傻吗?我一直以来都深深热爱着画家们,觉得自己也有权和他们同台对话。因为看上去我们的确在从事着类似的技艺,他们也的确是我的同行。”

随着时代的变化,艺术与时尚的关系还在继续谱写。但二者有一点是一样的:都是经由创作者的火眼金睛审视后而得,而它们所承载的信息也在瞬息万变的世界中讲述着它们的故事。

而我们今天所记录的这一场关于时尚和艺术的对话,缘起于21世纪初的M50创意园区。当时这里是上海最热门的艺术地标,设计师华娟和艺术家张恩利的工作室曾在这里毗邻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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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尚未成为时装设计师之前,华娟当过一年多的编导,还当过总裁助理。前者让她了解幕后创作团队应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状态,后者则让她看到团队运营者应该拥有何种特质。十多年前,华娟和朋友一起创立了个人高级定制品牌JUDY HUA,担任设计总监。

“我曾经想过,到底什么工作可以让我既能表达自己对艺术的想法,也能服务于人们的日常生活。而时装设计师恰巧都能做到。”

对独立设计师而言,由新人姿态的最初尝试、走上正轨到实现日常运营,通常需要将近十年的时间。如果设计师能够幸运地熬过这十年,就能够在行业里占据一席之地,有了可以让品牌存续的底气。但中途只要稍有退意,品牌往往就会走向穷途末路。

华娟是咬紧牙关经历过这样的艰辛过程的。她和合伙人都是时尚业新人,初涉行业,自然会因为种种试错而交不少学费。品牌在头两年一直亏损。看到账上的钱越来越少,合伙人打起了退堂鼓,希望收回注资。华娟也未坚持挽留,还想尽了办法筹钱还给合伙人,尽管当时品牌已经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要被关闭了。“这是我预料得到的,也是能理解的。我知道他们迟早会离开,因为坚持下去真的很难。”

而她自己,也需要在坚持和放弃之间做出抉择。多年前的那天早上,她走进当时位于工作室三楼的办公室,走到书架前坐下,俯视楼下正在忙碌的年轻员工。那一瞬间内心的波澜让她经过了这么年,仍然记忆犹新。“那时候我心里在想,放弃一件事是最轻松的,但是坚持是最‘酷的。”

为了让品牌顺利运作下去,华娟准备卖掉房子和车子。“我母亲知道后跟我说,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如果连你也做不好这个行业,恐怕没人做得好了。你要证明你自己是可以走下去的。”

现在的华娟,显然已经证明了自己。而曾经的那些艰辛,如今都成了她可以拿来轻松谈笑的故事。回想起过去,华娟觉得,设计师运营品牌就像是运动员长跑,每个人都需要有一直不停跑下去的毅力。如果要获得第一名,首先是要储存体能,第二就是要保持状态,第三是要懂得策略,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超车。“也好像高尔夫球运动一样,要有策略和规划。一场球就是一场人生。”

维持设计师品牌的日常运营,是一场需要精力和耐心的持久战,这不是一个人的战斗,更是一场团体战。即便品牌的核心是设计师本人,同伴也非常重要,“如果你没有共同的梦想、能力、信念以及完善的运营体系,把志同道合的小伙伴聚拢在身边,(你的努力)一样是无效的。这个行业准入门槛很低,但被淘汰的人很多,很多人都是因为缺少好的战友。”

华娟对团队中的每—位工作伙伴都百分百地信任,她视他们为命运共同体般的家人。她觉得,他们身上都有着吸引她的共通点,譬如每一个人都对时尚业有激情,拥有着共同的渴望实现的目标,有远大的理想,也懂得在共同前行的过程中不断地成长、自我充实。

“低着头的话,永远看不到远大的目标。想得到好的搭档和合作关系,就需要有充分的人格魅力、大的格局,懂得求同存异,吸引别人聚集在你身边。遇到志同道合的人同行,这点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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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在华娟的生命和职业生涯中占据了相当重要的地位,正如艺术是让她决定成为时装设计师的最初动力。她有一群来自艺术圈的朋友,那些掌舵上海各大艺术展馆的女士们喜欢穿她设计的服饰;同时,上海乃至中国最耀眼的那群艺术家经常出现在她的秀场上,并时常与她合作。这次ELLE Wonder Women邀请华娟和她的老邻居、老朋友、艺术家张恩利一起出镜,和这两个生活低调、工作高调的老朋友一起聊聊艺术,分享他们的创作与生活。

当天拍摄时,张恩利用自己的黑色牛仔裤搭配华娟的黑色定制西装。换成浅色系西装拍片后,他想了想,从自己的背包里找出—顶黑色帽子戴上,说是这样画面看起来会平衡些。当他坐在一边的台阶上休息时,华娟走过来聊天,开玩笑说:“我是张老师看着长大的。”

如果论相识时间的话,这也不算玩笑。早在华娟创立自己的服装品牌JUDYHUA之前,他们两家人就曾是上下楼邻居,因为华娟喜欢收藏当代艺术,所以两家人彼此早已熟识。2004年,华娟尝试创建自己的服装品牌,随后,她将工作室与旗舰店选在了莫干山路50号的M50创意园区内。我们当天的拍摄就在这个工作室——它的确是在张恩利眼皮底下创建起来的。

张恩利

Zhang Enli

中国当代最杰出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曾在世界各地的多个重要机构举办个展,包括意大利博尔盖塞美术馆(2019)、伦敦当代艺术中心ICA(2013)、上海美术馆(2011)、瑞士伯尔尼美术馆(2009)等。其作品被博尔盖塞美术馆、蓬皮杜艺术中心、泰特美术馆、伦敦皇家艺术研究院、香港M+、上海美术馆等机构收藏。

张恩利

Polo衫Kent&Curwen西装外套JUDYHUA黑色牛仔裤艺术家私人物品

华娟服装均为JUDYHUA

莫干山路50号毗邻苏州河,地段优越,原是纺织厂,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荒废状态。千禧年前后,薛松成为第一个搬进来的艺术家,随后更多艺术家工作室和画廊陆续入驻。张恩利也是最早入驻的这批艺术家之一,他的工作室就在薛松隔壁。当时,画家丁乙不仅将工作室搬到M50,还在这里开了自己的Art Deco风格古董家具店“凸凹库”。有趣的艺术家们和层出不穷的艺术展览,让M50成为当时上海最热门的艺术地标与时尚场所。华娟选择M50也是因为薛松的推荐。每一年时装秀,丁乙、薛松等等这些来自M50的艺术大腕邻居们都会去助阵。

随着M50越来越火,有些人搬离了这里,比如工作时喜好安静的张恩利;有些人选择继续,比如华娟,她在这里完成自己和团队的蜕变,将事业推上新台阶,在坚持高级时装JUDYHUA的高定线和零售线拓展的同时,推出成衣副线J For JUDY。虽然工作室不再毗邻,但老朋友们依然处于同一个朋友圈,生活轨迹时不时重叠:早先,常常在M50内的餐厅与咖啡馆碰上;现在,则是经常在沪上各种展览的开幕式上碰面,大家会相约去吃饭,聊聊彼此的近况。君子之交的背后是多年的信任与默契。我们的摄影师吴明觉得张恩利看起来不苟言笑,也很严肃,但在拍摄时却非常随和,配合也很默契。张恩利则开玩笑说:“我今天就是来给华娟做配角儿的。”

毫无疑问,张恩利是中国当代最重要的艺术家之一。他是国际艺术界巨头豪瑟·沃斯画廊(Hauser & Wirth)签约的第一位中国艺术家,英国王室成员尤金妮公主(Princess Eugenie)是这家画廊伦敦分支的总监。去年开始,欧洲另一家最有影响力的当代艺术画廊霍夫肯画廊(Xavier Hufkens)也成为张恩利的代理画廊之一。

张恩利的作品被英国泰特美术馆等顶级国际美术馆收藏,私人收藏家们大都和他一样是举止不张扬、内心热爱艺术的人,比如荷兰女王。在艺评家与收藏家的眼中,张恩利是一个“专注凝视日常生活,并将这种凝视用直接快捷的笔法转译成既单纯又真切的画面”的艺术家,他们相信自己找到了一个有能力“激发绘画这一最为古旧的传统媒介的潜在能动性,将其牵引至全新的方向”的艺术家。早在2006年,豪瑟·沃斯画廊与张恩利签约之时,画廊负责人曾认真地提出要求:“张,请活得久一点。”这个建议让张恩利开始了有规律的健身。

张恩利一直保持着旺盛的创作力。2009年开始,他每年举办一两场个展。最近张恩利刚结束了在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30年创作回顾大展《会动的房间》,目前正忙于为8月在龙美术馆的新展览创作新作:“这几个月我需要做新的作品。去展览的不可能都是老东西。艺术,它不完全是从个人出发的,我觉得有时它是一个归纳,是从这个时代去提取一些东西。我觉得很多事情特别需要时间,要隔开一段时间再去看。”

作为国际艺术名利场上最炙手可热的中国艺术家之一,多年来张恩利却像一个隐形人——言行低调,远离社交媒体,比如至今没有开通微信。华娟和他有着类似的行为模式,她也同样远离社交圈,下班后直接回家,每周运动四次,有空就看看书或品品家里的藏酒。她偏好阅读文史哲方面的书籍,阅读习惯是每次选定四五本书,有的书籍内容可以互为调剂,穿插阅读,比如《如何假装懂音乐》与《性革命的失败》;有的书籍则需要单独拿出来反复阅读,比如斯多葛派哲学家塞涅卡的《强者的温柔》。从华娟给自己每季新创作的命名上,我们能寻觅出她最近看过的书或偏好的艺术作品的线索。

华娟对张恩利的称呼一直是“张老师”,这既是尊重也暗含了学习的意味。“张老师是一个很纯粹的人,是一个内心非常有坚持的艺术家。我从他那里感悟良多。从张老师早年的作品到现在,每个阶段都非常有特点。比如说他早年的《屠夫》系列,视觉冲击力强烈,能感受到一种反叛的精神。后来的《容器》系列,我感受到的是内心的一种平和,或者说更当代、更简洁的气息。张老师每个階段都能让人看到、感受到他外在与内在的变化。在他的不同创作阶段里,我都能遇到自己非常喜欢的作品!”

在大学的课程设置里,教育学家将艺术产业与时尚产业都归于创意产业之下,某种角度上说,艺术家与服装设计师都在用自己的创作来感受身处的时代,张恩利与华娟都是在为自己所处的时代画肖像的人。

非凡对话

华娟×张恩利

ELLE:两位都选择在上海工作生活,我们先聊聊上海吧。

华娟:说到上海,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味道,那种独特的烟火气。我很喜欢吃小笼包,在同一家店里经常能遇到一个很精致的上海阿姨。她边喝啤酒边和同伴聊家常,她坐在那里,腰杆挺直,口红涂得很精致,裙子很修身,还搭配了黑色的丝袜和高跟鞋。我觉得她是很典型的上海女性——爱自己、爱生活,整个精神状态是乐观又积极向上的。我外婆70多岁时,出门买菜也一样收拾得整整齐齐,买菜还会带枝花回来。这些上海女性这么美,她们所散发出来的精气神儿,是我热爱上海的原因之一。

张恩利:上海是包容的。它可能是中国包容度最高的城市,也是中国最大的移民城市。这让生活在其中的人有种观念上的安全感。比如你走在马路上,有些出格的想法或行为,但大家最多是看看,老年人会说“小伙子哪能啦”,人们议论议论就过去了,不会去干涉。而在其他环境里……

华娟:有些人对于自己看不惯的,就想要消灭。

张恩利:是,挑衅来了,你会被阻碍。相对来讲,上海的艺术家们有一个比较自由的环境,能相对自由地去做艺术。上海本身的基础不同,本地没有强势的艺术学院,也就没有以学院为基础的拉帮结派,没有那种强烈的流派感,这就让上海的艺术家们思路活跃。他们能有个人化的出发点,能相对自由地去做艺术。

ELLE:你们认为创作者需要时刻关注世界,跟随着世界的变化吗?

张恩利:我想设计师做品牌和我是不同的,肯定是需要的。但对我来讲,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年纪大的人,会觉得时间变得非常宝贵。过度的社交有时候会让你一整天的时间安排都变得紧张,影响自己的心情。假如我们下午在这里聊天,如果晚上还有个饭局,那么我一整天心就会一直悬在那里,这一天就这么算了。

华娟:(把自己和世界分开)这是相对极简主义的生活方式。张老师是真正的武林高手,是我认识的人中唯一一位不用任何社交媒体的人,这一点我觉得非常酷。我有一段时间的状态和张老师说的非常像。当有饭局时,我会感觉到身边每个人的气场都不同,然后吸收到的能量是不一样的。饭局结束后,如果还想要继续进入全神贯注的状态设计作品,至少需要花上两天的时间调整心情,因为没法安定下来。所以,我觉得和世界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有必要的。

ELLE:搞创作难免会遇到来自外界的负面影响,你们怎么处理?

张恩利:跟我没关系。我不能阻止别人说什么,我也不能阻止别人喜欢或不喜欢我。实际上,我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所以,我才能够走到今天。但是,我很尊重朋友。另外,还有个第三方的阐释。对于一个艺术家而言是很有意思的——你是这么想的,但作品不一定会把它呈现出来。这是一个好事儿,好的作品是永远解释不完的,各种各样的角度把它塑造成另外一个东西。

华娟:服装不是艺术品。我觉得,做品牌非常需要反思能力。从失败和错误中学习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技能。是人就会犯错,重要的是能不能从中找到改进的方法。过去犯的错、累积的经验,能让我在问题发生之前有所预判,尽量提前止损。服装行业真的太琐碎了,如果被这些事情影响,我永远不会进步,只会陷在泥潭里面,被自己的情绪所折磨,这是没有用的。

ELLE:两位都是坚持要有自己的生活的人。生活里,很多朋友时间久了就散了,那么结交新朋友时,你们最在意的是什么?

张恩利:不是散。每个时期有每个时期的朋友,然后因为各种原因,比如不再住在同一城市或者工作性质变了,这些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于是自然而然地联系少了。你说的“散”字有一种选择的感觉,不是這样的,没有散。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比如和现在相比,1990年代的大家是清闲的,所以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一些。我在上海认识最长时间的朋友是1990年代(在东华大学当老师时)的老同事,现在我们还会打电话,找时间聚会。

华娟:张老师是一个很内敛的人。我们都很忙,但是只要出来看展,就总能遇上,遇上就一起吃饭。

张恩利:对,该喝酒就喝酒,聊聊“你生意好不好”之类的。老朋友,瞎聊聊。

华娟:人是一定要有朋友的。但是能成为朋友是需要些缘分的,因为相处模式其实是互相激发的。朋友之间,是一种精神上能彼此赋能的关系。朋友是能带动我成长的人,是可以用自己觉得舒服的方式与之相处的人。还有,对方是可以信赖的朋友,但也不要随意给人家添麻烦。再有,我会觉得,自己的健康——精神与身体的健康很重要,要先把自己做好,要有自己的时间。看书也好,做瑜伽也好,这都是一个人保持自我的必要的时间。自己是最重要的,如果把自己丢了,那我的状态一定会很差,怎么可能去照顾身边的人?

ELLE:朋友是我们的“非凡伙伴”,两位如何理解“伙伴”的意义?

张恩利:我觉得一个好的艺术家,是需要对东西保持一种同步、敏锐的察觉。在每个领域都是这样的,需要让自己和周边的所有东西都保持同频率的节奏。可能很多人对画家职业有所误解,觉得画家画完之后,就会有人把它买走。实际上,画家会和画廊、媒体、运输、工作室运作等这些都保持着一定的关系。画家首先是需要有产生作品的能力,还要有具备与人沟通的能力,这些都会影响画家的发展。我觉得一位艺术家能够一路顺畅地走下来,需要他自身在各个方面都具备强大的素质,而团队的力量一定是比一个人的力量更强的。

华娟:那我从设计师的角度来说一说,我觉得一个人的精力和时间都是非常有限的,时装设计师和艺术家创作作品的方式肯定是不一样的,首先数量上就完全不同,画作的数量是有限的,所以售价就会很高。但对设计师来说,我们的市场份额是通过数量来传达的,就是有多少件衣服和产品被人穿在身上、被人买走了,以此判断市场的接纳度。在这样的状态下,我是设计师,也是团队的灵魂人物,但我的时间和精力是有限的,所以我会有市场总监,还有公关团队,每个人各司其职,他们帮助我和不同的人沟通、阐述品牌理念,这样我才可以把自己七八成的精力放在设计上,研究和开发新的衣服,然后把余下的一些时间和精力放在与自己有兴趣交流的朋友身上,聊聊有趣的话题,激发新的灵感。

ELLE:两位在不同的阶段都有不同的作品风格呈现,创作者的转型或“进化”是如何实现的?

张恩利:一个艺术家可能从始至终所思考的都是同一个问题,只是随着时间、年龄而有了一些变化。比如说,有些艺术家可能早年作品里面有一些学生气或者别人的影子,慢慢地,他找到了自己的一种独特的语言。而我画的这些,都是肖像。早期是社会肖像,后来是物的肖像,现在是比较概念化的肖像,这几十年关注的都是肖像。

华娟:在张老师的不同阶段里,我都能遇到自己非常喜欢的作品!上次在龙美术馆的回顾展上,我跟张老师说,这次的画展真棒!他说,这是必须的,因为全世界各地的观众和藏家们看过那么多东西,所以自己一定要一年比一年更好。对于我自己来讲,回顾自己早年的设计时会觉得——用力过猛。现在的我依然处于不断学习的状态,随着对面料、对美、对设计、对生活的观察与感悟的不断累积,风格逐渐从之前的复杂进化到今天的极简感与当代感。张恩利:这么多年来,我觉得时装真的随着时代在不停变化。二三十年前,我看服装秀,舞台上有些衣服真的很夸张,根本不能穿出去,现在大家变得越来越实在。1990年代,我买过一件有暗花纹的黑色衬衣,非常漂亮,尽管当时没什么钱,但还是买下了它,穿了很多年。所以,我觉得一位好的设计师,社会影响力可能比大多数艺术家还要深远。观察人的穿着,能让人看到它背后关于社会上人的内心的东西,它不是简简单单的衣服,而是时代的折射,社会的变革在促使我们作出改变。

华娟:时尚不是设计师凭空想象出来的,它是时代的缩影,也是在社会变迁的推动之下产生的。有的设计师能在保持自己特色的同时,精准地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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