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清：我国能源产业“十四五”高质量发展的思考

6月4日，由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人大重阳）、中国环境科学学会生态环境科技传播中心、《环境与生活》杂志社联合举办的“碳中和十讲”系列直播活动“第二讲”取得圆满成功。“第二讲”由国家能源局原党组成员、副局长张玉清先生主讲，主题是《我国能源产业“十四五”高质量发展的思考》。本次直播由《环境与生活》杂志常务副总编、人大重阳客座研究员郑挺颖主持。

众所周知，碳达峰、 碳中和是一场正在进行的广泛而深刻的社会系统性变革，为了推进“双碳”达标，人大重阳已经开展了一系列工作，包括发布《后疫情时代中国经济绿色复苏的契机、困境与出路》《碳中和元年与中国农业的绿色升级》《碳中和中国城市进展（报告2021）》等研究报告，并举办了“碳中和2060绿色金融论坛”，合作开发“碳中和智慧管理平台”等。为了传播与碳中和相關的科学知识，《环境与生活》杂志社特别开辟了“迈向碳中和”的新栏目，专访该领域的资深专家学者，一系列相关报道引发了行业内的高度关注。与此同时，中国环境科学学会生态环境科技传播中心也加大了在碳中和领域的科普工作力度。

为了进一步传播绿色发展的核心前沿理念，人大重阳、中国环境科学学会生态环境科技传播中心和《环境与生活》杂志社紧密合作，围绕碳中和这一热门话题，以网络直播的创新形式，联合举办“碳中和十讲”系列讲座。下文是该系列讲座第二讲的内容整理稿——

今天我与大家交流的题目是“我国能源产业‘十四五高质量发展的思考”，主要包括三方面的内容：

第一，关于全球能源消费需求及结构预测

第二，我国能源产业“十四五”发展面临的形势

第三，我国能源产业“十四五”高质量发展的思考

第一，关于全球能源消费需求及结构预测

根据麦肯锡咨询公司2021年《全球能源展望报告》的预测。全球化石能源总需求峰值可能在2027年。其中煤炭需求在2014年已经达到峰值，石油需求峰值可能在2029年到来，天然气应该是未来10到15年仍然继续增长。根据麦肯锡的预测，天然气需求峰值可能出现在2037年。

非化石能源将超过化石能源成为第一大能源

下面这张表是中石化经研院（中国石油化工集团公司经济技术研究院）做的碳达峰、碳中和背景下全球一次能源需求量的预测，基数年是2020年，预测到2060年。根据有关资料统计，目前全球已经有120多个国家明确宣布碳中和目标，这些国家的碳排放总量占全世界总量的60.8%。因技术和参与国家不平衡等因素，全球碳中和路径和进程仍然存在不确定性，但是碳中和将加快推动低碳核心技术应用，倒逼技术创新，能源结构和产业结构将会深度调整。在碳达峰、碳中和过程中，天然气将超过石油成为第一大能源，当然非化石能源也将超过化石能源成为第一大能源。

第二，我国能源产业“十四五”发展面临的形势

2020年，我国首次对外宣布碳中和的具体时间，习近平总书记在去年9月22日第七十五届联合国大会一般性辩论上发表重要讲话时表示：“这场疫情启示我们，人类需要一场自我革命，加快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建设生态文明和美丽地球。人类不能再忽视大自然一次又一次的警告，沿着只讲索取不讲投入、只讲发展不讲保护、只讲利用不讲修复的老路走下去。应对气候变化《巴黎协定》代表了全球绿色低碳转型的大方向，是保护地球家园需要采取的最低限度行动，各国必须迈出决定性步伐。中国将提高国家自主贡献力度，采取更加有力的政策和措施，二氧化碳排放力争于2030年前达到峰值，努力争取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各国要树立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历史性机遇，推动疫情后世界经济‘绿色复苏，汇聚起可持续发展的强大合力。”

同年12月12日，习近平主席在“气候雄心峰会”上通过视频发表重要讲话时宣布：“到2030年，中国单位国内生产总值二氧化碳排放将比2005年下降65%以上，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将达到25%左右，森林蓄积量将比2005年增加60亿立方米，风电、太阳能发电总装机容量将达到12亿千瓦以上。”

不符合要求的高耗能、高排放项目要坚决拿下来

我国今年3月颁布的“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中提出，要推进能源革命，建设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体系，提高能源供给保障能力。加快发展非化石能源，坚持集中式和分布式并举，大力提升风电、光伏发电规模，加快发展东、中部分布式能源，有序发展海上风电，加快西南水电基地建设，安全稳妥推动沿海核电建设，建设一批多能互补的清洁能源基地，非化石能源占能源消费总量比重提高到20%左右。

今年3月15日，中央财经领导小组会议第九次会议强调，“我国力争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是党中央经过深思熟虑作出的重大战略决策，事关中华民族永续发展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要构建清洁低碳安全高效的能源体系，控制化石能源总量，着力提高利用效能，实施可再生能源替代行动，深化电力体制改革，构建以新能源为主体的新型电力系统”。

今年4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29次集体学习时强调：“十四五”时期，我国生态文明建设进入了以降碳为重点战略方向、推动减污降碳协同增效、促进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实现生态环境质量改善由量变到质变的关键时期。实现碳达峰、碳中和是我国向世界作出的庄严承诺，也是一场广泛而深刻的经济社会变革，绝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实现的。各级党委和政府要拿出抓铁有痕、踏石留印的劲头，明确时间表、路线图、施工图，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建立在资源高效利用和绿色低碳发展的基础之上。不符合要求的高耗能、高排放项目要坚决拿下来

这就是我国“十四五”能源产业发展面临的形势，也就是“双碳”目标。

第三，我国能源产业“十四五”高质量发展思考

根据“十四五”期间我国能源产业发展面临的形势，也就是说，如何根据“双碳”目标要求，实现高质量发展，我在这里分享个人的一些不成熟思考。

我认为，未来我国能源转型发展的总体趋势可以概括为：能源生产消费低碳化、智能化，能源供应多元化、多能互补一体化，分布式能源引领发展，综合能源服务成为行业共识。

根据我国能源转型趋势，我对“十四五”能源产业如何实现高质量发展，从以下十个方面和大家做一个交流。

天然气稳定供应在某些方面比石油还重要

一是完善能源产业产能储销体系建设。

我国还处在一个城镇化、工业化的发展階段，能源需求还在增长。如何完善能源产业产能促销体系建设，保证能源安全稳定供应，目前来讲，一是个天然气，一个是电网安全运行。

① 加快储气调峰能力建设

目前，我国天然气的稳定供应在某些方面比石油还重要，因为随着天然气用气量的逐年增长，对外依存度也不断攀升，天然气涉及千家万户和工业企业等。所以，第一是要加快储气调峰能力的建设。根据有关统计，2019年底我国有效储气量超过160亿立方米，但仅占消费量的5%左右，仍然远低于世界12%至15%的平均水平，储气能力不足的短板依然突出，需采取多种措施提高应急保供能力。

一是加快地下储气库、液化天然气储罐等的建设；

二是应积极研究、探索、优选规模整装的高效气田作为调峰气田的问题，即产能储备。荷兰的经验非常值得借鉴，其格罗宁根大型气田应急调峰作用十分显著，该气田夏季压产、冬季全力生产，既起到调峰作用，又延长了气田的开发寿命。

实施气田产能储备既能提高我国冬季调峰保供应急能力，也有利于我国冬季用气高峰时抑制进口液化天然气价格的过快上升。从国际上的液化天然气价格来看，总的规律是到了冬季，液化天然气价格就上涨。我国为了冬季保供，需要在东南沿海的液化天然气接收站采购大量液化天然气现货，其价格都是比较高的，等到取暖季过了以后，国际液化天然气的价格就会下降，基本是这样一个规律。

② 优化完善电网安全运行。

到2030年，我国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的比重将达到25%左右，可再生能源的大规模接入电网，其间歇性、不稳定性、随机性也给电网的安全运行带来挑战。既要解决好可再生能源的消纳问题，又要保障安全稳定的电力供应。我国亟需加快构建适应高比例、大规模可再生能源发展的电网系统。

提高能效就是最清洁低碳的能源

二是坚持节能优先，努力提高能源利用效率。

以下有关数据来自国家发改委能源所原所长周大地先生。

2019年，我国单位GDP能耗是美国的2.2倍、德国的2.8倍、日本的2.7倍、英国的3.68倍。目前，我国单位GDP能耗是世界平均水平的1.5倍。上述数字表明我国提高能效的空间很大、节能潜力很大。提高能效既是最清洁低碳的能源，也是我国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的重要措施。这是我国今后在“十四五”期间，甚至“十五五”期间，都要认真贯彻的节能优先战略，我们需要更加重视能源利用效率的提升，加快推动能源消费革命。

三是加快能源产业数字化智能化发展。

“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要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化产业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发展数字经济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大趋势，当前以人工智能、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区块链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迅猛发展，数字技术与能源交叉融合，不断催生新模式、新业态、新产业。

加快推动数字化转型、智能化发展既是国家经济社会的发展战略，也是企业降本增效，提升核心竞争力、实现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措施。

举个简单的例子，一位跨国公司的高级管理人员曾描述过数字化对降本增效的作用，他说，“经过这轮周期，我们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当时在120美元/桶（国际原油价格）下还要亏损的项目，如今60美元/桶（国际原油价格）之下还可以盈利，在这里面数字化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所以，能源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智能化发展是未来降本增效非常重要的措施。

四是推动气电产业和新能源融合发展。

随着可再生电源在我国电网中的比例越来越大，急需提升灵活性电源的比例。综合考虑经济性和环境问题，为弥补可再生能源的随机性、波动性、间歇性的不足，应积极推动天然气和可再生能源融合协同发展。

我建议可以在以下三个领域积极探讨天然气与可再生能源融合发展的问题。

① 多能互补项目：要大力发展天然气分布式能源（冷热电三联供）与可再生能源的多能互补项目。

③ 我国中部、东部及沿海电力消费负荷区，应积极研究“十四五”期间建设一些天然气的调峰电站。

④ 风、光新能源基地和天然气生产重叠区以及靠近输气管道的大型新能源基地，应积极探讨可再生能源与天然气发电协同发展、能源外送的问题。

综合能源服务是万亿元级别的大市场

五是加快推动综合能源服务产业发展。

目前，综合能源服务也是能源领域的一种广泛共识。传统城市能源规划是电力规划到电力用户、燃气规划到燃气用户、热力规划到热力用户。新型城市能源规划是要解决电力、燃气、热力这三个网的融合问题，这个市场也是非常之大。有专家估计，综合能源服务市场是一个万亿元级别的大市场。对综合能源服务发展采取什么模式，我在这里总结为四句话和大家探讨交流：

① 需求导向，用户至上：综合能源规划要根据用户的需求，坚持问题导向，来编制综合能源规划，最大程度提高能源的综合利用效率。

② 跨界融合，协同发展：综合能源规划涉及电力、燃气、热力，过去由于电力、燃气、热力规划都是能源竖井，将来还会涉及怎样实现横向联合的问题。因为每个产业都有其特点，每个产业都有自己的优势，大家都需要跨界融合、协同发展，共同开发综合能源市场。

③ 合作模式，因地制宜：综合能源市场很大，用户需求各不相同。应根据用户的需要，在综合能源服务市场开发过程中，采取相对应的合作模式。比如有的项目可能是电力企业为主导，联合热力和燃气企业组成合资公司，有的项目可能是燃气企业牵头，也就是说合作模式应该根据市场情况，由不同企业牵头，组成合资公司运行管理。

④ 降低成本，确保安全：综合能源产业要发展壮大，不但要提高整个能源综合利用效率，还必须把用户的用能成本降下来；同时还要保障用户安全用能。

六是大力推动我国中部、东部的分布式能源发展。

分布式能源靠近用户侧，减少了长距离输送，提高了能源利用效率，是未来能源发展的大趋势。特别是2015至2018年这几年，我国的分布式光伏发电发展比较快。“十四五”规划和2035远景目标的提出，也要求加快发展我国东部、中部地区的分布式能源，这也是发展的大趋势。

大趋势：“资源为王”变为“市场为王”

七是打造天然气互利共赢的生态产业链。

我曾经长期为油气产业服务，我个人认为，中国的天然气消费潜力还是比较大的，这可从以下两个方面说明：一是人均消费，二是在能源消费中的比例。

2018年，中国的人均天然气消费量约为200立方米，约为世界平均水平的40%，约为美国的8.1%，约为俄罗斯的6.4%。

天然气在一次能源消费中的比例也比较低，2018年，天然气在世界一次能源消费的占比约23.9%。2019年，天然气在中国一次能源消费占比仅约8.1%，从这两个数字可以看出我国的天然气消费潜力比较大。

众所周知，天然气消费的增长与我国GDP增速成正相关，GDP增速快，我国天然气消费增速也比较快。但是，天然气的消费增速与天然气价格是负相关的。未来影响天然气消费的一个非常关键因素是气价。

以江苏为例：2015年11月20日，天然气非居民门站价格大幅下调0.7元/方，2016年到2018年，江苏省天然气年均消费增速超过20%，成为历史增速最高点，特别是天然气发电用气量大幅增加。2019年，天然气的价格涨幅大、消费增速大幅下滑。随着基础设施不断完善和公平开放、监管深入推进，未来消费者的话语权增大，气价将成为消费者决策的关键因素。天然气产业必须降本增效，提高与替代燃料的竞争性，必须打造天然气互利共赢生态产业链，气价“过山车”的波动极不利于天然气市场的开发。

世界天然气资源丰富，全球液化天然气供大于求有可能将是长期的，或者说未来供大于求是大概率。资源和市场互为依存，更重要的是“资源为王”将变为“市场为王”，这是天然气行业的大趋势。中国要充分利用市场战略买家优势，统筹管道气和液化天然气资源进口，降低进口价格，以开发市场；同时，也必须努力降低国内资源勘探开发、管输及配气成本。

八是继续深化油气电力市场化体制改革。

在这里，我主要谈油气行业改革与油气领域的市场化改革问题。

① 关于油气行业改革。

尽快解决“探而不采”问题，不断盘活存量资源，通过多种方式，推动探明未动用储量的开发和产能建设；严格区块强制性退出机制，通过竞争性出让活动，加大区块市场投放力度。改革的目标是形成以大型国有油气公司为主，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参与的上游勘探开发体系，早日形成竞争性的勘探开发市场。通过竞争推动管理创新、科技创新，攻克关键核心技术，努力增加可采探明油气储量，实施低成本勘探开发战略。

美国页岩气和页岩油革命之所以发生，其非常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竞争。美国有众多的油公司，同时也有众多的油气服务公司，通过竞争推动企业的管理创新，推动企业的技术创新。所以，美国的页岩油气产业有非常强的生命力。

②关于电力领域的市场化改革。

要加快构建和完善电力中长期市场、现货市场和辅助服务市场相衔接的电力市场体系，推动交易机构独立规范运行和增量配电试点项目落地，深化电网主辅分离等。

加快提高自主创新和原始创新能力

九是高质量推动“一带一路”能源国际合作。

我在工作岗位上除了分管油气司外，还分管了几年的国际合作司。根据我从事国际能源合作的工作经验，我总结了几个重点：

① 不同国家需要采用不同的合作模式。

能源合作是“一带一路”建设的重点内容，能源合作对一些发展中国家尤其重要。“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众多，各国国情不同，需求也不相同，法律法规都不相同，各有差异，甚至风土人情各国都不相同。我们到这些国家从事能源合作，必须尊重各国的差异，努力探讨符合各国国情互利共赢的不同合作模式，共同推进战略规划机制的对接，加强政策标准规则的联通。

② 树立风险意识做好项目的前期论证工作。

“一带一路”沿线国家面临不同程度的政治、经济、社会、法律、政策等风险挑战。因此，我国企业在这些国家开展能源合作项目时，必须具备风险意识，要认真研究所在国项目存在的风险，研究风险不是为了研究而研究，研究风险的目的是在未来的项目合作中规避投资风险。要明确如何规避风险，要采取哪些措施，包括和当地政府商谈，这样签订合同的时候才能有所准备。也就是要做好项目的评估论证，避免投资失误，提高项目的经济性。推动“一带一路”能源合作走深走实，努力画好“一带一路”能源合作的“工笔画”，打造一批高质量的“一带一路”能源合作项目最佳实践案例。

③“一带一路”能源合作高质量发展的思考。

在這里，我总结了五个原则和大家交流分享。即坚持遵循共商共建共享原则、坚持政府搭台企业唱戏原则、坚持不同国家不同模式原则、坚持企业主体国际惯例原则、坚持互利共赢效益优先原则。

十是突破核心技术装备、加强能源行业监管。

① 突破核心技术装备。

应坚持以企业为主体、重大工程项目为依托、问题和需求导向、产学研用深度融合，加强关键核心技术和装备的科技攻关，加快提高自主创新和原始创新能力，突破关键核心技术和装备，确保能源产业链、供应链的安全稳定，实现从“跟跑、并跑”到“创新、领跑”的转变，这也是能源企业降低增效的一项重要措施。

② 加强能源行业监管，贯彻“四个革命、一个合作”。

这是能源安全新战略的内在要求，也是能源治理体系现代化的重要措施。既要采取推动能源体系革命的重要举措，也要加强能源监管，要坚持问题导向、目标导向，关注热点，解决难点，以推动行业改革政策的落地，并且要破除影响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的体制机制问题，以实现能源产业的高质量发展。

【绿色人物】

张玉清

张玉清，汉族，山东省阳谷县人，大学学历，工学学士，毕业于华东石油学院勘探系石油地质专业。曾任国家计委交通能源司石油处副处长、基础产业发展司石油煤炭处处长；国家发改委能源局石油天然气处处长、国家石油储备办公室主任（副局长级）、国家发改委能源局副局长兼国家石油储备办公室主任；国家能源局石油天然气司（国家石油储备办公室）司长、国家能源局副局长、党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