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植物一样安静

2021-09-24 01:00黄晔
莫愁 2021年25期
关键词:师母幸福观教研室

文黄晔

我对阿袁最早的印象源自她的长篇小说《鱼肠剑》,其对知识女性心理活动的刻画深刻细腻,语言诙谐幽默,极具可读性。

阿袁的小说多反映高校知识分子的生存现状,以及学术生态、学术人格和他们的家庭生活,揭开高校生活鲜为人知的一面。作家方方评论说:“阿袁的小说好看,却不以情节取胜。她善用语言,这正合了‘文学是语言的艺术’一说。通过她的语言,可以感觉到她智慧、机警、俏皮、爽快,以及它们背后的冷幽。”在阿袁的作品中,这样的句子比比皆是:“鄢雉的心,会如卷心菜一样,越卷越紧,越卷越紧,紧到喘不过气来。”“一个女人爱上一个男人,有时需要郑重其事一辈子,有时呢,只需要仓促的几秒钟。”又比如她用灯和蛾比喻女性与爱情:“做灯要有灯的光芒,做蛾要有蛾的勇气。”

读完阿袁的几部作品,除了语言的精彩,我还注意到她塑造了一系列女性形象,鲜明地表达了她的女性幸福观。

《师母》中,以三位师母为主:中文系胡主任的老婆庄瑾瑜、中文系古典文学教研室孟教授的老婆鄢雉、中文系外国文学教研室沈副教授的老婆朱周。关于师母,阿袁说:“她会在学生面前吟唱《致橡树》和《天仙配》,会挽着丈夫的胳膊在宿舍区里溜达,她永远把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又对女学生照顾有加。然而,你就是好奇,在无人时,她‘卸妆’后的容颜。”看到这段话,我忍不住会心一笑,校园往事如风一般在眼前飘过,忍不住想,原来天下师母都一样。

《打金枝》中的米家三姐妹米红、米青、米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大姐米红生来美貌,被认定有娘娘相,从小得父母宠爱,长大后被男性倾慕,似乎是个命运的宠儿,可惜学业无成,又吃不得苦,最后嫁给了在镇上开装修公司的俞家公子。婚后,米红因丈夫花心,自己又闹出丑闻,只好离婚回到娘家。二姐米青生来聪明,从小酷爱读书,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学离开小镇,后来做了师大中文系教师。米青见识过同事汤亥生家卫生间满满当当的书架后,爱上了这位个子不高、文静温和的博士。两人对物质生活没有太多要求,甚至结婚都简单到只贴了一副对联。夫妻俩的生活寓谐于庄,寓谲于正,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小妹米白既不漂亮,也不聪明,自小不被父母待见,后来与母亲裁缝铺的学徒结婚,过上了平淡的俗世生活,还被某男同学暗恋,算得上是反智、反美的角色。

在米家三姐妹中,能看出作者对米青的偏爱。我做读书笔记时突然发现,“米、青”二字合起来就是“精”,不禁暗自猜测作者的用意。米青夫妻同心,彼此信任,精神世界高度契合。有人说米青的身上有阿袁的影子,她的幸福观就是作者的幸福观,我倒觉得米白不争不抢,静悄悄的,才是阿袁所说的“像植物一样安静的女性”的幸福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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