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笺散记忆华年

阮莹

创刊于1979年的《民主与法制》杂志，走过了而立、走过了不惑，又迎来了1000期庆典。作为一个曾经的杂志人，遵桂明总编辑嘱，写篇小文给杂志庆生。一笔在手，思绪万千，却又很有些不知从何处说起。

《庄子》有云:“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从1990年到《民主与法制》杂志社工作，至2020年调离，倏忽之间，竟然已在杂志社工作了30年。30年风雨兼程，30年砥砺前行，点点滴滴，似镌刻于心，却又缥缈如梦。从创刊之始的月刊，到1995年的半月刊，再到2011年的旬刊，又到2016年的周刊，可以说这本杂志，见证了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的民主与法治建设进程，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法治中国建设的记录者、见证者，也是这一伟大历程的积极参与者。在这里，我们共同度过了最美的年华、留下了成长的印记；在这里，我们经历了多少困惑与奋斗，就收获了多少感动与成长。

宏大叙事就交给总编辑和大方之家了，我来说几件这么多年来仍然记忆深刻的小趣事吧。

虚惊一场

1990年，《民主与法制》社从东四十条搬到了车公庄，租用的是北京市委党校的一栋白色二层小楼。为方便接待读者的来信来访，社里的信访部就安排在一进大门正对着的大房间里。

当时的信访部，那可是兵强马壮，有新闻界、政法部门的离退休老同志，有外请的高校法学教师、律师，还有新入行的锐气正盛的年轻人。信访部里每天有几大包的读者来信需要拆封、阅读、分类、回信，有采访价值的推荐到编辑部，有些则转给相关的司法部门。社里要求，每一封来信都要给读者回复。信件太多、工作量爆棚的时候，编辑部的年轻人就会跑到信访部帮忙。面对来信所反映的那些法律上的困窘、人生里的疑虑、百姓的难申冤情，我们这些新入行的年轻人觉得像是天天都在上课。

>>1995年，甘肃特约记者会合影。（从左至右依次为：阿计、李爱芹、刘一达、杨菊芳、阮莹、毛磊）作者供图

2001年8月，美国遭遇了为期数周的生物恐怖袭击，一些新闻机构收到的信件里装有内含病毒的白色粉末，先后导致多人死亡（该事件直至2008年，投毒嫌疑人的名字才被公布，是曾在马里兰州弗雷德里克戴翠克堡政府生物防御实验室工作的布鲁斯·爱德华兹·艾文斯）。就在该事件闹得最凶的时候，信访部还真的收到了一封疑似沾有白色粉末的来信，当然后来检测证明，这不过是虚惊一场。说起这事儿当然不是为了渲染恐慌，尽管当时杂志社上下确实都有些紧张。说它是因为，每当想起这件事，信访部里每天堆积的大包小包邮件，那些出出进进忙忙碌碌的人群，这些画面场景就会很自然地浮现在我面前。

那时的信访部，每天要处理大量的群众来信，接待来访群众，工作量堪称艰巨，但是正如《民主与法制》第二任总编辑丁柯所说的那样：党的报刊最辉煌的党性表现，就是反映人民呼声，全心全意为读者服务。弘扬正义、关注民生、服务百姓的初心使命，是《民主与法制》一直践行至今的办刊宗旨，相信初心如磐，它一定会随着杂志的发展，不断展现和接续下去。

有趣的缘分

缘分是一件奇妙的事，《民主与法制》编辑部从读者而作者而编辑的不乏其人。最著名的当然是现任总编辑刘桂明。说起刘总和《民主与法制》的缘分那可就久远了。他手里还留存着1986年参加《民主与法制》与中央电视台联合举办的“第二届全国法制知识竞赛”纪念证书。之后他似乎是理所当然地成为《民主与法制》的著名撰稿人。

于我而言，与刘总结缘是2008年12月。当时《民主与法制》为纪念改革开放30年，组织了一组反映30年巨变的专题报道“观法海潮涌”。当时的设计，是邀请法学界著名专家学者、媒体人士等来梳理、点评30年来的大案要案、法治事件、法治人物、法制影片等等，以“经典案例诠释法治进程，得失评点唯愿继往开来”完成对30年法治建设辉煌成就的回顾。我约请刘总点评的是“维权较真的10位法治人物”系列。一年之后，他调任《民主与法制》杂志总编辑。情形类似的还有编辑部专家大腕阿计老师，他在加盟《民主与法制》前，是《民主与法制》一年一度的作者笔会的常客，更是编辑部专业解读关于立法问题相关报道约稿的不二人选。

诸位看官，您说这算不算是《民主与法制》培植名编名记的特殊方式呢？

“私人定制”的纪念画册

2019年，是《民主与法制》创刊40周年，像每一次的逢十必庆一样，《民主与法制》设计了系列纪念活动，特别推出“我与《民主与法制》征文活动”，说说那些读者、编者、作者、作品主人公等与《民主与法制》无法拆解的缘分。《民主与法制》第42期以“民主与法制40年”为题做了封面专题报道；民主与法制网编辑了“创刊40周年专题报道”，拍摄了《民主与法制》发展历程专题片以及编辑记者的歌咏和诗朗诵的视频；出版了40年来报道的影响力案事件；以“民主与法制——永远在路上”为名，编辑一本纪念画册以庆祝《民主与法制》创刊40周年。

纪念画册计划以不忘期许、不忘初心、不忘传承、不忘使命、不忘相伴、不忘支持等六个篇章，完成对杂志40年历史的梳理。画册汇集了杂志社留存的叶剑英、彭真、李鹏、乔石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题词29幅，以及《民主与法制》的荣誉奖杯、奖状、证书等。

画册编辑了《民主与法制》40年发展历程的点滴印记，计有设立读者来信来访部、举办全国法制知识竞赛、创办家喻户晓的《民主与法制画报》、创建民主与法制网、创办中国法制媒体高峰论坛……

收录了40年《民主与法制》的影响力报道，计有时任中央电视台台长杨伟光为本刊的特别撰稿，时任福建省委第一书记项南给本社的来信，两会上李鹏总理答本社记者问，遇罗锦的《我为什么要离婚》所引发的大讨论，隐私权系列报道，听证制度悄然崛起，行政法制的时代追求，透视死刑存废之争，法律文化之新春随想，司法鉴定路在何方……得到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江泽民关注指示的《枪口不能指向群众——河北“邵村事件”调查》，引起央视、新华社等国内众多媒体关注、在国务院调查组督促下问题最终得以解决的《陕西渭南2003年洪灾救济款去向调查》，引起时任国务院副总理回良玉重视的“包身工”专题报道，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呼格吉勒图案、张高平案、唐慧案、陈夏影案……还有著名书画家吴作人、李可染、范曾、沈鹏、关山月等为《民主与法制》所作的书画作品。

正好借写作此文机会，特别感谢编辑部的王健和屈赫赫，他们为画册的编辑付出了极大的心血和艰苦的劳动，从国图查找资料，采访老编辑、老记者、老作者记忆中的往事，收集他们手中的资料照片，核实得到的素材，和制作公司反复商讨、打磨设计封面和版式。遗憾的是，画册最后没有付印，于是我只能毫不客气地将已经编成的画册收为了“私人珍藏”，这份几近于“私人定制”的画册，承载了太多太多的美好记忆，期待或许有那么一天，这本画册可以与更多的人见面。

“千帆竞发春潮涌，百舸争流正逢时。”祝愿《民主与法制》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中，在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新征程上，再立新功、再创佳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