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以作品说话的冯文娟

张渝英

拍戏中一度进入忘我模式

落落大方，形容冯文娟再合适不过。这是我第一次采访她，接通电话的那一刻，她非常自然地打了招呼，口吻就像是和许久未见的朋友一般。

对于不少观众而言，提起冯文娟，或许不会一下子想起来是谁，但是说到《大上海》中的少年叶知秋、《湄公河行动》中英姿飒爽的郭冰、《无双》中难以捉摸的吴秀清……脑海里便会瞬间立体式地浮现出这些荧幕形象。有人说她是戏红人不红，实则不然，这些不固定化的角色类型，让她的表演非常有可看性。

比如在今年上映的众多电影里，由冯文娟主演的《完美受害人》就引起了热议。作为国内首部反家暴题材悬疑犯罪电影，她在片中所饰演的辛淇，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从而导致精神恍惚，甚至产生了自己有孩子的幻覺。

如何在虚拟和现实的错乱感中演绎出亦真亦假的感觉？对她而言是有挑战的，尤其是在拍第一场戏带着孩子去看心理医生的场景，对此她也琢磨了许久，“说实话，我拿捏不好与孩子之间的尺度，后来我意识到，我只需要展现出这个年纪遇到可爱孩子后的真实反应就好。”想通后的冯文娟很快就跳出了先前给自己设定的条条框框，而这场令人揪心的戏份也带给观众不小的震撼。

除了《完美受害人》，电影《中国医生》也有冯文娟的身影。此片根据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斗争的真实事件改编，在上映前就备受关注，许多演员因参演其中而感到荣幸，包括冯文娟。在《中国医生》里，她饰演专业上有建树且工作上非常冷静的麻醉科主任医生辛未。

回忆起《中国医生》的拍摄过程，冯文娟表示至今每一场戏都是历历在目，“虽然辛未见过太多的生老病死，但是当孩子打电话问她‘你和爸爸会不会死的时候，辛未的心里也很彷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抗疫战场中，能不能平安回家见到自己的孩子，一切都是未知数。”

但令冯文娟没想到的是，当时还没有想好如何诠释这段感情戏的她，非常顺利地拍完了这场戏，“可能我的内心有太多想要表达的东西，和孩子挂完电话后，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内心状态都不像自己，可能就是忘我了。演员很少有这样的瞬间，这样的感觉挺珍贵的。”

从《完美受害人》中的辛淇到《中国医生》中的辛未，对于冯文娟而言，虽然角色的名字有些相似，但是她们截然不同的人生，让她在创作过程中有了更多的思考，“辛淇是在被动中求生存，无法掌控自己的人生，总是在乞求自己的老公不要家暴自己，还患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是我本人，我希望自己能够把这个角色从深渊中拉出来，因为辛淇需要别人给她力量;辛未是一名麻醉科主任医生，这是一份非常有力量的工作，需要负责整台手术以及手术后病人的愈后情况。都说手术医生是治病，麻醉医生是保命。她能在这个年纪走到这个位置，不仅说明她非常沉稳，也说明她的专业水平过硬。尽管这两个角色的人物设定不一样，但也有相近的部分，比如她们对孩子都有着一份难以割舍的感情。”

正是基于对每个角色的深刻理解，冯文娟才挖掘出她们的多面性，为观众呈现了更加饱满的形象。

幸福感不只是体验不同的人生

在别人看来，冯文娟一出道就与导演王晶合作电影《大上海》，与演员周润发、袁泉一起搭档，还入围了第32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新演员奖提名，起点很高，但她并没有因此而骄傲自满。之后又凭借电影《无双》《湄公河行动》二度入围大众电影百花奖最佳女配角，越来越得到业内的肯定。

聊起当初为何选择做演员的时候，冯文娟先是停顿了几秒，然后回答道：“我在读中央戏剧学院前，还不知道演员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它看上去光鲜亮丽，非常吸引我，我是读完高二后才决定学习表演的。”

考入中央戏剧学院后，由于受艺术熏陶的起步比较晚，相较于班上的其他同学，冯文娟最初的专业水平显得稍微弱一些，这也一度让她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但努力的人运气不会太差，冯文娟在大学期间并没有放弃对自己的要求，等到大四排练毕业大戏的时候，老师给了她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在排练的过程中，她越来越享受表演的快乐，对于演员的信念也从摇摆不定到坚定不移。

迄今为止，冯文娟已经积累了不少影视作品，也被越来越多的观众所熟知。回顾之前的作品，不难发现她在荧幕上塑造的形象多偏向职业性很强的类型：律师、医生、运动员……我想这与演员自身对角色的感同身受是分不开的，这一点也得到了冯文娟的赞同，“算是比较幸运吧，遇到的角色都很打动我，让我有创作的欲望。”而一个演员在创作的过程中，想要挖掘出角色的出彩之处，不仅要提高演技，还要有日积月累的知识储备量，看影视和读书是冯文娟闲暇时的充电方式，倘若几天不接触，她的内心就会有缺失感。

关于演员幸福感从何而来的话题，我原以为她会重点强调“体验不同的人生”这个点，但她的回答让我感到有些意外，“于我而言，片场也是让我感到幸福的地方，因为生活中的我们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片场是一个相对纯粹、简单的环境，每次专注拍戏的时候，感觉自己的生活一下就安静了下来，这点让我特别幸福。还有一种幸福感就是观众给予的反馈，自己想传达的东西被观众接收到。”

冯文娟特别佩服张译，“和张译老师在《重生之门》中的合作给了我很多启发，之前我就看过他的戏，特别打动人。为了让每一场戏更有意思，人物更丰满，张译老师在现场会跟大家一起花时间研究角色，打磨每个细节，非常细心。从张译老师身上，我看到了作为一名优秀演员的专业性，受益匪浅。”

与冯文娟的交谈过程中，我既能感受到认真的一面，又能体会到纯粹的一面，显得颇有“厚度感”。人生必有痴，而后有成。这些年，“痴”以作品说话的冯文娟，在圈内百花齐放的大环境下，颇有青衣派之范。接下来她还会为屏幕前的你我带来什么样的经典角色呢？着实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