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域综合治理下的“绿色走廊”
——新疆塔里木河流域农业绿色发展研究

文/黎孔清 崔冰玉

（作者单位：南京农业大学）

塔里木河流域位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的南疆地区，共包含5 个地区的42 个县市和4 个兵团师的57个团场。由于干旱的自然环境和偏远的地理位置，造成塔里木河流域发展困难、经济落后，以喀什地区、和田地区、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为代表。近50 年，塔里木河流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从奔腾不息、滋润万物的“母亲河”，变成了被当地人民不断攫取资源从而导致下游常年断流的“涓涓细流”。没有塔里木河，就没有生命的出现，同样，失去了塔里木河，她所孕育的生命也会消失。

意识到塔里木河流域的生态问题后，2001 年起，国家投入资金扶持流域综合治理和沙漠化的防治，当地也积极引入新观念新技术学习发展绿色生态农业。近几年来，塔里木河流域的矛盾已经缓和了很多，但是塔里木河流域生态环境整体依然脆弱的局面没有根本改变。如何协调塔里木河流域的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建设的关系，并促进两者的共同发展，已成为当前亟需解决的问题，也是本文研究关注的重点。在经历了痛苦的发展与生态的博弈之后，事实证明，农业绿色发展成为塔里木河流域农业、生态发展的必然选择。

本文对塔里木河流域农业资源进行了综合分析，梳理了塔里木河流域农业绿色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在此基础上，提出了塔里木河流域农业绿色发展对策。

塔里木河流域农业资源经济综合分析

（一）气候资源禀赋

塔里木河流域（简称塔河流域）位于中国西北的干燥地区，海洋湿润气流难以到达，属于典型的温带大陆性气候，冬冷夏热，全年降水稀少。降水特征表现为降水总量少，年平均降水量低于100 毫米。同时，降水时空分布不均，夏多冬少，空间分布不均，西多东少。干旱的气候环境限制了当地农业发展。

塔河流域光热资源丰富。根据2018 年数据显示，塔河流域年平均气温12.4 摄氏度，年平均降水量95.8 毫米，年平均日照时数2744.7 小时，≥10℃积温为4000～4300 摄氏度，无霜期约210～250 天。良好的光热条件适合当地发展特色农业。

（二）水资源禀赋

塔里木河流域由塔里木河和诸多支流组成。塔里木河是我国最长的内陆河，其全长为2486千米。塔里木河流域主要受高山冰雪融水补给和降水补给。总量有限，根据塔里木河平均径流量统计数据，塔里木河流域的平均径流量为46 亿立方米。

塔里木河流域夏季流量大，春秋季节少，冬季由于降水少、气温低，河流径流主要由地下水补给，径流所占比例最小。且地表水资源量少，严重制约了农业发展。

新疆塔里木河流域水资源禀赋

（三）土地资源禀赋

塔里木河流域总面积102 万平方千米，其中山地、平原和沙漠分别占流域总面积的47%、22%和31%。土地利用类型以棕漠土为主。长期的土地利用不合理和重用轻养，造成土地质量下降。塔里木河流域土壤有机质含量低于新疆平均数值1.11%，约为0.89%，2018 年末，流域内干流耕地总面积约为3406.34 千公顷。下游土壤盐碱化严重。由于不合理的用水和水利工程，下游地表水减少，水位下降，造成次生盐碱化严重。

（四）社会人口状况

根据2018 年的统计数据，塔里木河流域内有常住人口为1159 万人，农牧民文化素质普遍不高。尽管多年来，塔河流域的交通道路设施建设已经取得很大的成就，但对于分散分布的绿洲来说，绿洲之间的交通网不够密集，信息闭塞，区域经济发展很不平衡。特别是克孜勒州、喀什、和田三地州经济较为落后。

塔里木河流域农业绿色发展面临的主要问题

（一）水资源管理存在欠缺

由于塔里木河流域深处大陆内部，降水稀少，气候干旱，生态环境十分脆弱。进入上世纪50 年代，在塔河干流及几大源流上，人们开荒拓土，兴修水利，引水灌溉。在人类的密集活动的影响下，塔里木河流域自然生态过程发生了明显变化，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矛盾日益凸显。

塔里木河流域自1972 年从大西海子水库以下断流，河道缩短了320 公里。位于塔里木河下游的罗布湖和台特玛湖分别于1970 年和1972 年干涸。直至本世纪初，塔里木河下游依然断流，曾经绵延的胡杨林逐渐枯死，曾有“绿色走廊”之称的218 国道面临阻断甚至消失的危险。

2001 年，国务院批复实施《塔里木河流域近期综合治理规划报告》，项目总投资107.39 亿元，打响了遏制塔里木河下游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攻坚战。新疆先后组织了20 次向塔里木河下游生态输水，截至2018 年11 月21 日，共计输送生态水77亿立方米，年均下泄生态水4.05 亿立方米。然而由于塔里木河源流和干流分别独立管理，无法完全实现水资源统一调度，生态输水的效益并没有发挥到极致。

（二）农业用水利用率低

塔里木河流域没有灌溉就没有农业。这是因为由于塔里木河流域降水稀少，灌溉成为主要的用水方式。塔河流域种植作物以高耗水作物为主，如大田作物以种植小麦、玉米为主，经济作物以种植棉花为主。

塔河流域各地区用水总量中农业用水占比大。巴音郭勒蒙古自治州、阿克苏地区、克孜勒苏柯尔克孜自治州、喀什地区、和田地区五个地区第一产业用水比重分别占到76.98%、97.57%、92.72%、96.18%、93.43%，平均农业用水所占比重为91.38%，高于新疆平均农业用水占比89.45%。

阿克苏地区2019 年统计数据显示，阿克苏地区农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数为0.41，低于2011 年中央一号文件要求的到2020 年农田灌溉水有效利用系数提高到0.55 以上的标准。

（三）农村农业面源污染问题

塔河流域覆盖塔里木河干流区、克孜尔水库、叶尔羌河流域、吐曼河等水污染防治重点流域，喀什特殊经济开发区等重要经济发展地区，由于农村人口稠密、村庄密集，农村生活垃圾和生活污水收集、处理等环境基础设施建设之后，村镇生活污染问题严重。又因村庄多分布在河流沿岸，因此人为活动对水体造成直接污染。

农业方面，存在农药、化肥的低效使用、农村畜禽养殖废物的不合理排放、废旧地膜回收不及时等现象，造成塔河流域土壤、水源等受到农业活动污染。

（四）人地矛盾突出，土地质量下降

塔里木河流域

1990 年至2018 年以来，塔河流域的绿色生态空间（森林、草地和湿地）总体呈持续减小的趋势。其中草地面积减少最为明显，从1990 年的280972平方千米下降到2018 年的264166.84 平方千米。绿色生态空间减少的直接原因是因为长期大量开荒和建设用地的增加。特别是2010 年以前，为求经济利益，当地人大量占用草地进行经济作物种植，导致草地面积急剧减少。尽管在2010 年后，塔河流域的生态治理取得成效，但长期大量的开荒，还是使得部分草地转化成耕地和未利用土地。

绿色生态空间减少容易加剧荒漠化和盐碱化，不利于塔河流域农业循环可持续发展。而草地面积的减少，也容易造成草场载畜量超载，形成恶性循环。

（五）农业经营管理落后

塔河流域农产品品种丰富，特色鲜明，其主要种植的的特色农产品有棉花、苹果、梨、杏等水果以及核桃等坚果。其棉花、蔬菜、瓜果种植面积在新疆总种植面积中占比重较大。塔河流域是全国棉花主产区和全国最大的优质棉基地。棉花种植面积大，但种植效率低。据2017 年统计，塔河流域的五个地区的棉花单位面积产量为1774 公斤每公顷，低于新疆平均单位面积产量2059 公斤每公顷。

受劳动力素质、资本、技术，以及保生态政策的制约，塔河流域农业发展面临挑战。地区棉花单产与生产建设兵团单产存在明显差距。其原因在于地方集约化经营水平、管理水平比兵团落后，兵团统一管理，而地方农户间管理差异大，比如在滴灌次数、投入肥料等方面，由此造成单产上的差异。

棉花种植面积在未来受耕地面积的限制和生态保护政策的影响，扩大种植面积的可能性很小，所以未来提高棉花产量只能通过提高棉花单产。在全国范围来看，与我国中东部的特色农业种植区相比，塔里木河流域农业总体水平较低，农产品规范化与市场化程度低，农产品的综合经济效益不高，因此在市场竞争上优势不突出。

三、塔里木河流域农业绿色发展对策

（一）坚持生态建设保护工作，实现生态与发展的平衡

植树造林造草，不断扩大绿洲面积，严禁超载放牧和毁林毁草开荒，遏制荒漠化扩大的趋势。加强污染检测，坚持“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对于环境违法行为严格执法、严厉打击，控制面源污染。农业活动要减少化肥农药的施用，以高效无污染的绿色肥料和有机肥料代替。完善废旧地膜回收制度，继续推广可降解地膜。加强河流水质监测，促进生活污水、工业废水规范化排放。加强水资源循环利用，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净化处理，可用于环境生态用水等用途，增强水资源利用率。畜禽规范化养殖，对其产生的废物要加强综合回收利用和规范化排放。

将绿色发展理念贯穿农业生产、加工等环节始终，生产开发安全、优质的绿色食品及加工品，建设规模化、专业化、集约化、标准化特色农产品基地。促进资源循环高效利用，开展农业剩余物原料综合利用、废弃物资源化利用等项目建设。

（二）加强水资源综合治理与可持续利用

生态输水，不能一“输”了之。在塔里木河流域，要坚持节水优先，综合治理，以新的用水方式推动发展方式转变。坚持开发地表水和地下水相结合，根据地方差异，控制地下水开采面积。根据作物生育的需水规律和土壤的储水能力来制定合理的灌水量和灌溉制度,并配之以喷灌、微灌等先进的农业灌溉新技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各种灌溉技术的潜力。调整与搭配合理的作物结构,减少耗水量大的农作物的种植面积,培育、推广抗旱能力强、经济价值高的品种栽培。由于盐碱地耗水多，因此应改良盐碱地，减少盐碱地的农业用途，稳步实现水资源的永续利用。

（三）提升农业经营管理能力，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

增加农业科技投入和研发支出，培育新品种、改良优势品种，使作物的生长所需条件与自然资源条件协调，实现自然资源既不过度开发、又达到节约利用的平衡状态。

加强政府管理能力，因地制宜制定生产资料施用标准，指导、管理农户提高作物单位产量。塔里木河流域生态环境的脆弱性导致了农业生产的脆弱性。政府、合作社等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应制定风险防控机制，预测可控风险和自然风险，提前制定措施应对，政府、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小农户之间应建立高效信息交流机制，及时应对各种风险。

加快土地流转进程，保证农户的土地承包权不变，将经营权、使用权流转，大规模进行土地平整，推动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生产方式转变，推进规模化生产、集约化经营进程，促进农产品品质的规范性、一致性。

加强先进技术的宣传和教育，提升农户专业技术能力和管理能力。培养管理人才，制定地方人才引进制度，吸引管理、运营人才加入农业生产运营管理。

（四）发展特色农产品品牌建设

围绕国家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以创新为动力，以市场需求为导向，调整农业结构，大力发展区域特色农产品。树立品牌观念，增加地理标志农产品注册。

大力发展生态农业，建立绿色有机食品生产基地。品牌建设的利益主体之间建立有效连接和协作机制，政府应联合农户、合作社、龙头企业，形成区域内部统一的组织，进行品牌建设。以达到“合作共赢”的局面。挖掘品牌潜力和文化内涵，打造互联网营销平台，促进跨区域营销，做大做响区域品牌。围绕区域品牌打造休闲农业、异域文化深度旅游，为增加品牌价值形成规模效应、技术效应、品牌效应三者有机作用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