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光瓷造型语言初探

肖建辉

（醴陵市一墨瓷坊，醴陵，412200）

1 美的传承 融创出新

溯源陶瓷造型，历经夏、商、周、秦汉、隋唐、宋、元、明、清各个时代的造型特点，其发展脉络、艺术风格都有大量实物为证，直到民国时期都有发展和继承，在造型上也有新的发展，如：福建德化瓷雕艺术就有长足进步，连瓷都景德镇的雕瓷艺人也群起仿效，也涌现出了许多著名的瓷雕艺术作品，再如宜兴紫砂陶，云南建水紫陶，广东石湾陶等，既具有地域特色，又代表不同陶瓷类型和风格，在现代得到了重要发展。新中国成立之后，在长达40年的时间里，由于外部经济封锁闭关及计划经济的实施，为了国内民用的需要，当时我国工艺美术创作设计的方向和基本原则——适用、经济、美观，这是在当时的历史背景上，但论当代，尤其是20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陶瓷造型尚缺乏这一时期的创作风格，人们对传统陶瓷造型的审美经验长期积累，已经积淀在我们的心理情感形式中，形成心理情感的建构和确认，成为精神生活的基础传承，特别是陈设性艺术陶瓷造型，形成传统的讲究完整的求全意识，似乎每件造型都不应缺少口部、颈部、肩部、腹部和足部，习惯用拟人的方式对待，虽说八十年代以来也有一些创新的造型陆续出现，新颖别致，富于创造性，但由于没有形成统一的时代风貌，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中国人的生存状态、生活环境和生活方式有了重大的变化，对陶瓷造型的创新和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即从实用的角度和精神需求方面。

在历史的转折点上，“汉光瓷”对传统工艺集萃大成，去伪存真，创新和发展。“汉光瓷”以球型和蛋型为基本形体，对其内在的美的本质要素进行抽象性的概括，使其成为适合陶瓷工艺的美的元素，创造出具有独创性的魅力的造型，造型形体有利于充分发挥材质之美，相得益彰，让人耳目一新。

图1

图2

图3

2 曲全成圆 宇宙本原

在中国的远古神话中，开天劈地的“盘古氏”就是生于“天地浑沌如鸡子（卵）之中”看来宇宙洪荒时，是在浑沌如圆鸡卵中的鸿朦境界中诞生了日月星辰、天地万物和芸芸众生，这似乎就是产生“天圆地方”这个古老观念的历史源头。①“老子也说过‘曲则全’，‘全乃天’（见《老子》第二十二章、第十六章）。曲——全成圆（圜），即为天。”②

古希腊毕达哥拉斯（派）也曾明确指出在一切立体图形中最美的是球形，在一切平面图形中最美的是圆形。③

“汉光瓷”的造型主体采用曲线作为轮廓线，曲线占主要成分，细部处理方面，有部分造型口边有短直线，形成对比，构成和谐统一的整体。其造型整体上除少量日用工艺美术瓷有方形、多边形、圆柱体和圆锥体等作为造型主体外，陈设性艺术瓷的基本形体为蛋形、类蛋形或球形，排除了基本形体的某些个性和具体的细节，对基本形体的美的特征所在进行抽象性概括，结合陶瓷工艺的特点，创造出富有生命力内涵的造型，从造型上我们看不出蛋型具体形象，却能有启发性唤起观赏者相应的联想。

李遊宇大师长期从事陶瓷教学和研究工作，形成了自己独具个性的造型语言和审美理念，球型和蛋型是孕育生命的型，作为审美主体的人“观物取象”，用自己的悟性、灵感，捕捉到美的本原又赋予视觉形式，于是产生了艺术中的形式美。在代代相传中形成视觉审美，当我们看到球型或蛋型的抽象形象部分，也能唤起我们心理上的美感。“汉光艺术瓷”造型主体轮廓线是从球型或蛋型的富于张力的弧线提炼的，从造型外形看，并看不出球型或蛋型的具体形象，运用“象形取意”的手法，发掘“原型”美之所在，然后加以发展、超越，“用最概括的手法使‘原型’单纯化，突出美的特征的部分，删除或减弱次要部分，用形式美的原则去加工整理，使其成为具有陶瓷工艺材料特点的造型”。④

3 平淡天真 精巧明快

李遊宇大师常讲，“形式美”，圆型和蛋型就是这“形式美”的最完美的代表，“圆”的形式美是任何图形所无可比拟的。因为只有“圆”（三维的球）才能集对称、均衡、和谐、完整于一身，在视觉上给人以完满无缺、包容无限、运动不息、动静统一的美好感受。⑤原始彩陶是我们的艺术的重要源头，远古祖先对“形式美”的把握就凝结在物化的彩陶中，穿过漫长的时空不断变革、延续，钟鼎彝器的形态与花纹，无不呈现着形式美的法则，一脉相承，表达着生命的律动。

“汉光瓷”继承了造型饱满，简约端庄的优点，其造型呈现出对称、均衡、严谨、规整等，从蛋形和圆形中概括提炼出刚健有力的线条作为造型的的轮廓线，形体表面挺括光洁，把情感注入到作品之中，赋予造型与生命，得“意”忘“形”，舍“形”取“神”的整体风格和内在的美是对“生命的张力”高度地加以概括。“正如恩格期在《反杜林论》中所说，和数的概念一样，形的概念也完全是从外部世界得来的，而不是头脑中由纯粹的思维产生出来的。必须先存在有一定形状的物体，把这些形状加以比较，然后才能构成形的概念”。⑥

4 静中极动 意之所游

“汉光艺术瓷”在造型上，捕捉生命的美感，用形式美的原则呈现出来，李遊宇大师常说：每个造型主体轮廓线，要像用手着力扳动一根竹子一样有弹力，要挺括，是将力的运动变化，凝固成造型的轮廓线。《易经·系辞上》中所说的“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观念”通过手在“技术”上用“物质”去表现它，陶瓷器物就是“器”，“器”是人类的创造，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它包含了人类的本质力量，是一本打开了的人类的心理学，是将人的观念外化在物质对象上。

图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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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光瓷”大部分造型比例偏离传统造型规范，最大直径偏上，底足部分的线向里收，造型显得生动轻巧，底部不做更多变化，给人的感觉比较单纯，从最大直径处向底部收敛，“汉光瓷”造型整体上底都比较小，呈现“兔起鹘落”的动势的美感，破除单调、平凡，在静态中显示动态的美，形体上部分显示出挣扎着从口部和底足部的稳定的状态逃开，偏离正常比例，是对传统陶瓷造型中的斗笠碗造型形式的继承和发展，造型两侧轮廓线向外倾斜角度较大，静态的造型“通过表现偏离正常稳定位置时所蕴蓄的张力刺激，造成视觉经验中的运动感”。⑦表现形体向上展开的张力，呈现“舒展”动态和气势，正如陈之佛先生在《谈工艺美术设计的几个问题》中谈到的“平中求奇”，“汉光瓷”的造型虽然底足部都比较小一些，由于多数是单体量的造型，而且是偏球型或蛋型，造型的重心比较低，仍然可以达到安定的效果，更使人感觉到生动轻巧。

“汉光瓷”还有一类主体部分类蛋型和橄榄型的形体，小口、短颈、细颈、溜肩、敛腹修长，造型形体之间的大小形态变化产生了相互对照和衬托，两头内敛而中间外凸的优美柔和的曲线，形体起伏而连贯，转折畅达，收放有致，主次分明，主要成分占绝对优势，造成一种视觉冲突，展示出导引的张力，颈部收缩的力度较大，使人感到有一种内在的向上引提的力，简洁而又丰富的内涵，颇得梅瓶造型给人的美感神韵，充满了动人的韵律和迷人的魅力，“没有明确的观念和内容，也不描绘和表达特定的对象，但其造型感染力就在于自身的形态、结构、气势、情趣，也就是造型的自然韵味”。⑧

5 材美工巧 融通无碍

“汉光”将一批苦行僧般沉默坚守的手艺人聚集在一起，把美术功底和工艺技能淋漓尽致地渗透到每一件作品之中，正如《考工记》中所说“材有美，工有巧”。

采用中频感应电炉熔化，化学成分控制符合内控标准：不能为了保证实体硬度而降低碳含量和碳当量，应通过孕育工艺提高材料质量，故此床身化学成分控制在wC＝3.1%～3.2%、wSi＝1.7%～1.8%、CE＝3.70%～3.80%。又因消失模浇注温度比普通木模高20℃，综合铸件内腔结构等因素考虑，最终确定的浇注温度为1430℃。

“汉光瓷”造型在整体上采用单纯的曲线作为主体轮廓线，光线作用于形体，无论是横向还是纵向都有丰富的明暗变化，形体表面挺括光亮，造型与材质结合融洽，“汉光瓷”简洁的造型，对材质的追求，是其基本的特点，罐类的造型，口缘多数有条短直线的边，“在光线投射下所产生的暗影，由于光影在受光部分出现，明暗对比强烈，变化表现为比较丰富的渐次过渡，使亮部的质地更加突出”。⑨

在材质方面，“汉光瓷”手工选料，剔除其中的铁质、云母、杂泥、矿砂等杂质，瓷质温润、洁白，施釉很薄，在光线照射下，部分光线渗透到瓷胎体中，反射光线柔和，直觉感到温暖、亲和的超凡魅力，简约的造型有利于对材质美的呈现，是“顺势而为的美”，没有刺目的反光，大口径的造型也利于光线照到器型内部，就像建筑与自然环境的融和“融通无碍，内外无别”，无论是室内外自然光还是展柜的照明光，都有很好的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效果。

“汉光瓷”造型主体呈球型或蛋型的轮廓线，表面挺括光洁，给装饰以充分表现的空间，造型适合进行描绘，对艺术设计适应性较强，丰富的内涵，用单纯的形式表现，另一方面瓷质晶莹剔透，即使是不进行彩绘装饰，“一身素装”同样以其出类拔萃的晶莹、纯净、温润的材质之类，前所未有的优雅、精致的造型，鲜活的个性，撩人遐思的温润的本质美，同样会散发出独创性的超凡魅力。

图7

注释

①王家树《圆之蕴》载《设计艺术学研究Ⅰ》1998年第1版，第125页，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此处转引自袁珂著《中国古代神话》。

②王家树《圆之蕴》载《设计艺术学研究Ⅰ》1998年第1版，第126页，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

③王家树《圆之蕴》载《设计艺术学研究Ⅰ》1998年第1版，第131页，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此处转引自《西方美学家论美和美感》第5页，1962年，北京大学出版社。

⑤王家树《圆之蕴》载《设计艺术学研究Ⅰ》1998年9月第1版，第131页，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

⑥程金城《中国陶瓷艺术论》第136页，山西教育出版社，2001年3月第1版。

⑦章利国《造型艺术美学导论》第235页，河北美术出版社，1999年7月第1版。

⑧王家树《圆之蕴》载《设计艺术学研究Ⅰ》1998年9月第1版，第131页，北京工艺美术出版社。

⑨杨永善《说陶论艺》第159页，黑龙江美术出版社，2001年1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