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自贸区厦门片区闽台金融合作及创新发展建议

黄洁 曾玉婷

摘 要：福建自贸区厦门片区成立至今已逾五年，早在成立之初，厦门自贸片区就被设定为两岸区域性金融服务中心。在此功能定位下，近年来厦门自贸片区始终致力于推动闽台金融合作和创新发展，创新领域涵盖银行、证券投资、保险等多个业态。本文在总结其创新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了厦门自贸片区在闽台金融合作和创新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并提出相应的发展建议。

关键词：福建自贸区;厦门自贸片区;闽台金融合作;金融创新

2015年4月21日，我国第二批自由贸易试验区即福建自贸区和广东自贸区、天津自贸区正式挂牌。厦门自贸片区作为福建自贸区的重要组成部分，其金融功能定位是成为两岸区域性金融服务中心。因此近年来厦门自贸片区的金融发展也主要围绕闽台金融合作及对台服务创新，并在银行、证券、保险等各业态都取得了丰硕成果。截至2020年底，厦门自贸片区累计推出五十多项金融创新项目，全国推广经验有三十多项，其中三分之二的创新项目与闽台金融合作相关。

一、厦门自贸片区闽台金融合作及创新成果

（一）银行业务合作及创新成果

厦门自贸片区作为福建自贸区对台金融合作的示范窗口，近年来在银行业务方面的合作日渐频繁，创新成果十分显著。2015年7月，厦门片区率先启动了对台跨境人民币贷款业务试点，首次签约金额就达到了11.7亿元人民币，且利率仅为4%，与境内人民币贷款相比成本节约了近两成。另外，厦门自贸片区一直致力于引导银行机构对闽台贸易融资产品进行创新。以厦门银行为例，厦门银行是福建省内唯一一家同时具备三种模式（清算模式、代理行模式和NRA模式）进行两岸人民币清算的银行。厦门银行的台资背景为其拓展对台金融业务提供了极大便利，不仅在国内银行业内首建台商业务部，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推出了“两岸通”美元对人民币速汇业务、两岸异地抵押融资等创新金融产品。另外，厦门银行还借鉴了台北富邦银行推出的“信贷工厂”业务，为此专门建立了服务小微企业客户的新兴金融部门。除了厦门银行外，片区内其他银行也纷纷致力于推进闽台金融合作和金融服务创新。例如，中国工行厦门分行为永丰证券公司、台湾人寿保险、南山人寿保险等台湾金融机构开立QFII外汇托管账户;中国农业银行厦门分行积极推出“内保直贷”业务，解决境内企业对台贸易的融资问题。

（二）证券业务合作及创新成果

2016年9月，厦门国际金融资产交易中心在厦门两岸金融中心开业，该交易中心的建立旨在提高海峡两岸资产证券化产品、信托类资产收益权的登记、托管、交易、结算等服务能力，鼓励业务人才在金融产品的研究、组合设计以及产品咨询服务等方面的探索。金融资产交易中心的建立为片区内证券投资业务创新提供了良好的平台基础。

2017年，随着《厦门自贸片区促进基金基地发展办法》出台，厦门自贸片区先后建立了则金基金小镇、两岸基金空间两个基金基地。其中两岸基金空间的建立是专门针对闽台基金业务合作的创举，该基金基地以基金运营和中小企业运营服务为特色，设立了中小企业服务平台，入驻了包括台湾专业服务机构近20家，为近500家闽台中小企业提供了从注册到运营的一站式综合服务。

2019年，厦门自贸片区管理委员会与厦门两岸股权交易中心正式签署“台资板”共建合作协议，即通过政府推动、政策支持和市场化运作相结合的方式，促进“台资板”在厦门发展、壮大，引导厦门域外台资企业往厦门自贸片区集聚，为台企在厦创业兴业提供多层次的服务、孵化及普惠金融融资支持，促进台商企业来闽更好的发展。“台资板”立足福建，辐射全国，紧紧围绕“融资、融智、融资源”的宗旨，为台资企业提供挂牌展示、股权登记托管、闽南科技金融路演、投融资服务、改制培育、上市孵化等多元化金融服务，推进厦门股交中心成为联通海峡两岸的新四板资本市场体系，开拓两岸金融融合发展的特色之路。截止2021年2月，海峡股权交易中心累计挂牌展示企业已达到 6216 家，挂牌台企237家，累计帮助在闽台企实现融资过百亿。此外，“台资板”的服务范围也不断扩大，厦门地区的台资企业和厦门域外台资企业，都将得到政府更多的支持与帮助，有助于形成台商群聚部落。

2020年2月，厦门自贸片区与台湾两家公司开展合作，共同推动全国第一家闽台合资全牌照证券公司—金圓统一证券有限公司于厦门自贸区内正式落地，金圆统一证券的业务范围几乎涵盖了包括证券自营、证券承销与保荐、证券经纪等在内的全部证券业务。这不仅有助于拓展台湾证券业进军大陆证券市场，甚至还能进一步带动台湾其他金融行业参与对大陆的投资合作。

（三）保险业务合作及创新成果

2015年，当时的中国保监会大力支持大陆各保险总公司将厦门作为系统内对台合作的“窗口”，支持台湾地区保险机构进入厦门市场，这为闽台保险合作提供了良好的宏观政策环境。在此背景下，厦门市政府进一步提出深化厦门自贸片区保险改革“十三条”，明确将片区作为闽台保险合作与创新的重点示范区域。在接下来的数年里，厦门自贸片区持续推动台湾保险资金的引进，并尝试在闽台地区开展人民币跨境再保险试验，探索两岸保险市场联通等尝试，但成效并不明显。

直至2020年，厦门自贸片区在推动两岸保险市场联通方面才取得了实质性进展，表现在两岸保险公司在保险资金的运用、防灾理赔、产品研发等方面都加强了信息共享和业务协同。同时，两岸保险增值服务也不断升级。两岸保险机构联合推出保险客户服务机制，面向在台湾和大陆的台湾人寿客户，提供电话热线、保单变更保全、SOS救援、双向理赔以及协助台湾健诊等一系列增值服务，提高保险的理赔效率和客户对保险服务的获得感。

二、厦门自贸片区闽台金融合作及创新中存在的问题

（一）对台金融合作优势不明显

从国家战略层面上，福建对接台湾与深圳对接香港是在同一维度上的。但相对于深圳对接香港，福建对接台湾取得的成效并不显著。究其主要原因，在于福建省的区域经济条件较东部沿海发达地区仍然存在一定差距，与深圳、珠海等地相比，厦门作为经济特区在金融创新发展程度上明显不足，不管是金融创新机制还是金融服务体系都不够完善。在这样的背景下，即使厦门自贸片区拥有先行先试的政策优势，也难免会受到外部宏观环境的影响。以2019年厦门自贸片区推出的“台资板”为例，截至2021年2月，海峡股权交易中心累计挂牌展示企业虽然达到了 6216 家，但挂牌交易企业只有237家，交易占比仅为3.8%，且这些挂牌交易企业的投融资主要集中于上海、广东、江苏等地，而并非福建闽南地区。另外，以目前海峡股权交易中心发展状况来看，可以发现其建设并不完善，挂牌企业难以交易或转板至新三板、主板进行交易，也并未与台湾资本市场达成合作。

相比之下，深圳前海在深港金融合作方面取得的成果更深入。目前已有大批中資银行依托于香港作为国际金融中心的优势在前海地区大力开展离岸金融业务，建立起一整套离岸投融资产品体系，包括海外资本市场投资、境外工程承包、境外并购海外公司等多项创新离岸产品。2020年以来，依托于粤港澳大湾区的建设，深圳进一步推出资本项目收入支付便利化试点、跨境资产转让业务试点、中国人民银行贸易金融区块链平台上线运行等17条支持粤港澳大湾区的金融措施，深港之间依然呈现全方位合作态势。

另外目前比较严峻的是，两岸ECFA协议合作已经到期，基于目前台湾局势日趋复杂的考虑，ECFA协议是否能续签存在较大变数，目前中国大陆方面也并未给出明确表态。如果ECFA协议中断，那么势必会影响到两岸贸易、金融等各项合作项目的开展和进一步深化，那么厦门自贸片区今后在闽台金融合作的道路上必将面临更大的阻碍和挑战。

（二）闽台金融服务创新力度不足

近年来，厦门自贸片区虽然在闽台金融服务创新各领域都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基于台湾地区局势的敏感性和复杂性考虑，为了防范金融风险，自贸片区在金融创新方面的尝试还是相对比较保守，推进也较为谨慎。以银行业创新为例，虽然厦门自贸片区早在2015年建立初期就已率先开展对台跨境人民币贷款、跨境人民币清算代理、结算等闽台金融服务，但直至目前其创新进程也仅局限于此，这些措施目前已在片区外试点，有些甚至已在全国多地推行，早已不再是自贸区独有的制度红利。自贸片区对台保险业务的创新也存在类似情况，自2015年厦门发布自贸片区保险改革“十三条”后的数年间，自贸片区一直致力于推动厦台保险业务的创新发展，在两岸人民币跨境再保险、保险产品创新研发等方面都进行过尝试，但并未取得实质性进展，直至2020年才有所突破，创新力度明显不足。另外，厦门自贸片区在融资租赁领域的创新成果颇丰，从飞机租赁到船舶租赁，又延伸至大型设备租赁，厦门自贸片区的融资租赁行业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创新突破，但在对台融资租赁方面的创新实践却几乎空白。

（三）金融人才储备不足，闽台金融人才缺乏

人才是金融创新发展的动力源泉，根据前瞻网2020年高考志愿填报解析，金融类专业仍然排在热门专业TOP10之内，在就业人口上金融类人才具有较大的基数，但是从全国开设金融类专业学校区域分布情况来看，福建省仅有4所，并且从全国开设金融学专业高效的办学质量及毕业生的社会认可度来看，福建省没有排名前十之内的高校，并且从厦门大学的毕业生去向来看，厦门大学存在大量金融人才外流情况，因此福建省的高级金融人才的储备相对不足。

另外，随着自贸区建设的不断深化，对金融创新的要求也愈加迫切，闽台金融合作与创新服务作为厦门自贸片区未来五年规划中的重点推动领域，更是需要大批金融创新人才的支持。然而由于两岸在教育体制上存在较大差异，且过往两岸在人才交流方面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致使既熟悉两岸金融法规政策且精通两岸金融业务技能的人才十分缺乏。虽然近年来厦门市政府也出台了一些专门针对台湾地区的人才引进政策，但仍然存在较大缺口，尤其是金融实务领域的闽台金融人才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将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

三、厦门自贸片区闽台金融合作及创新发展建议

（一）深化对台金融交流合作

由于厦门自贸片区的定位之一是两岸区域性金融服务中心，围绕该定位，片区对台资企业的金融服务和引导力度都需要进一步加强，可以考虑设立各类型产业引导基金，提高跨境资金的配置效率。台湾地区在航运金融、互联网金融等新兴业态的发展方面都具有明显的优势，厦门自贸片区若能积极推进两岸产业链的有效整合，对吸引台商企业和金融机构来闽开展业务必将产生极大助力。

另外，虽然目前两岸ECFA协议面临中断的可能性，但厦门自贸片区仍然可以凭借其政策优势以及地缘优势，再叠加海上丝绸之路、一带一路沿线城市、生态文明示范区等多定位优势，进一步推动两岸互联互通的深化合作。在具体措施上，首先，应深化与台湾金融市场的合作力度，例如推动区内银行与台湾银行的银团贷款、财富管理、开展消费金融合作等;其次，积极采用证券投资、兼并收购、基金合作等方式加强对台资的引进力度，尤其在“台资板”的完善方面应多下功夫，尽早实现两岸资本市场的联通。

（二）进一步推动金融服务创新发展

厦门自贸片区作为福建自贸区对台金融开放的桥头阵地，片区内的金融机构应充分借助自贸区创新政策平台，发挥自贸区联通海峡两岸、闽台两地的市场功能，将区内金融机构定位为创新示范主体，尝试开展经营转型和业务创新实践。例如，跨境人民币业务方面还应继续探索两岸人民币双向资金池业务模式，支持闽台企业集团根据自身经营和管理需要，以试验区内注册成立的成员企业所开立的资金池账户作为顶点账户，实现闽台人民币资金池内资金的双向流动，从而有利于跨国集团在区内外成员企业之间开展资金余缺的调剂和归集，增强跨国集团来闽投资的意愿。

同时，自贸片区内金融机构也应主动与台湾金融机构开展交流学习，台湾金融业整体规模较小、市场空间有限，但其金融机构在运营和风险控制方面却有着丰富的经验，台湾金融创新尤其是与金融科技、互联网金融、区块链金融相关的创新实践更是走在前列。如果片区内金融机构能够与台湾金融机构多接触多交流，甚至可以考虑与台湾金融机构联合开发因地制宜的创新型金融产品，那么实现两岸金融市场互相连通、协同发展将指日可待。另外，自贸片区也应重视开展对台个人和创业金融服务。引导金融机构支持厦门和台湾地区的青年加入创新创业创客基地等对台青年创业平台，开发对台创新金融产品和金融服务。

（三）加强人才激励机制

推进金融改革创新进程的关键是汇聚人才，为了鼓励高级人才到福建自贸区发展，福建省政府已经开始着手制定相关的人才引进措施，提出了税收激励、土地供给、融资服务等14条具体措施。措施中明确提到在福州、平潭工作的“985”、“211”学校的优秀应届生可以提供一年以上免租金的过渡期住房，然而却没有提及厦门自贸片区的人才引进优惠住房政策，对于目前厦门工资房价比高的问题并没有实质性的解决措施。因此，福建省可以考虑为厦门人才工作的住房问题提供一些具备吸引力的优惠制度。

针对金融行业专业性、综合性强的特点，厦门自贸片区除了落实福建省引进人才的相关规定，还应该根据金融行业特点，制定高层次国际金融人才引进方案，抓住自贸试验区发展机遇，积极引进金融高级管理人才，以及精通外语、法律及国际金融业务等的复合型人才。另一方面也可以积极推动闽台金融人才交流，促进两岸青年交流合作，依托自贸区政策优势便利两岸人才往来流通，支持两岸金融业推进业务培训、人才交流、技术引进等多方面人才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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