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书法出版物及网络书法媒介出现的问题辨析

2021-11-04 13:46孙东明
大学书法 2021年5期
关键词:错误

孙东明

【内容摘要】当下的书法出版物及网络书法媒介对数字资源过于依赖,因此会出现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很多是隐性的,不容易被发现。轻者如网络公布的信息,重者如出版物或学生使用的辅助教材,在文本及图像上都出现了很多硬伤。这些问题的源头在哪里?通过对当前一些书法出版物、网络媒介以及其他层面的观察和比较,笔者将发现的问题系统化、分门别类地析出要害之处,以揭示潜在的问题隐患。

【关键词】书法出版物;网络书法媒介;错误;问题隐患

当前的高校多媒体教学、学者科研、学生临帖、网络信息平台等,都要依靠数字资源,出版物更是依赖数字图像进行出版印制。而随着科技的发展,人们走进数字复制时代,当下的书法出版物及网络书法媒介也出现了很多问题,这些问题很多是隐性的,不容易被发现的,如博物馆官网上公布了错误的作品信息;出版物的错误内容被广泛地传播流通,中小学书法辅助教材硬伤过多;没有出处的高清大图印制出版作为书法字帖;书法字帖的原貌被修改;书法作品图版严重错误等一系列的问题,它们都已经在社会流通并作用了多年,难道我们不该省思一下当前书法教学及书法研究所面临的这些问题吗?笔者认为,应当将这些问题系统化、分门别类地析出要害之处,以揭示潜在的问题隐患。

一、书法出版物的错误及其他相关问题

(一)图版错误或排版错误——米芾《破羌帖跋赞》

现例举两个版本的米芾《破羌帖跋赞》,按照古人的阅读习惯从右到左标记编码如下(见图一、图二):

没作对比之前,我们翻阅纸质书乍看这两个图,不是一件作品,但把两套书放在一起进行仔细核对,我们很明显地发现二者是同一件作品,文本内容都是一致的,但文本内容的前后顺序关系出现了混乱,即A与C两部分对换了位置;另外篇幅上又有些差别,明显前图篇幅长,后者篇幅短。孰是孰非?哪一个是原迹?不难想到,一定是源头的数字图像被改动了,在修图的过程中即中間环节出现了问题,以至于将有问题的图像印制出版。然而读者若没有将这两种版本的书籍同时进行对照,是根本发现不了问题所在的。

由于条件的制约,我们无法得到真迹进行校对,只能通过其他学术含量较高的版本来校勘。当我们查看《徐邦达集3》(紫禁城出版社,2005年版),发现书中所录米芾《破羌帖跋赞》图像与版本一相同,二者皆与版本二不同;我们又从作品的题跋顺序及装裱形式上看,可知版本二的作品当是错误的、被窜改的数字图像。

(二)容易造成学术研究误导的错误图像——同一件作品在同一套书中被当作两件不同的作品来出版

故宫博物院藏品大系书法编图书中有两件书法作品,前者名为“元张绅等《行书诗帖卷》”,后者为“明张绅等五家《行书诗帖卷》”。经过对比,我们发现这两个图实为同一件作品,后者的隔水被裁减掉便是前者。这个情况说明几个问题:第一,同一套书把张绅归为两个朝代,这是学术上的不严谨;第二,同一套书,把同一件作品当成两件作品来编排印制,并且未发现,这是校勘和出版的失误;第三,同一件作品,图像竟然出现两种不同形式(这里指装裱结构),此为数字图像被窜改的问题。

(三)书法字帖没有版本的说明,内容信息不完整

当前国内有不少“高清放大本”的书法碑帖,亦有集字书法字帖,这类出版物很多,以致泛滥。尽管很多字帖印制精良,但里面没有版本情况的说明,我们不知道是宋拓还是明清拓,或者是当今翻刻再拓出来的?这些最基本的版本介绍,应该在出版说明里有所体现,以供读者学习研究。即便对书法初学者而言,也是一个选择优劣的重要参照,这也影响到对于出版物这种最权威的知识传播媒介的信任。

此外,国内很多书法字帖还有一个现象,就是只有画心,原作上的其他信息如题签、引首、前后隔水、题跋以及各种钤印等信息都被裁掉了,致使书法作品的内容及信息不完整。其原因有说是为了节省版面来降低印制成本,也有说是可能涉及到一些博物馆等收藏单位或私人所藏的作品图像的授权问题、版权问题,等等,导致出版单位不能全部印制。不论出于何种原因使原迹信息缺失,它都在一定程度上偏离了原迹原貌的真实状态,如果没有任何说明,就会致使读者以为真迹就这么多内容或者真迹就是如此状态。

二、书法辅助教材的诸多问题

当前很多书法字帖都出现失真问题,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电脑修图导致书法作品当中的笔画粗细、棱角锋芒以及线条质感都被修掉了。有的是作为书法辅助教材使用,作用在广大的初学者和教学上,这种失真的字帖,倘若书法教师也没有发现或没有指明,就会误导学生。此外,还有一些其他较为突出的问题,今以某省的中小学书法辅助教材[1]为例,总结如下:

(一)内容错误及硬伤较多

1.校勘不细,缺乏学术严谨性

现在很多中小学生辅助教材使用注音,以便拼读。然而注音要确保音准,这里面(见图三)我们看到了魏文帝的“文”,标记成了“wěn”,应改为“wén”,此虽小问题,但面对的是中小学生,会造成误导,学生会误以为“文”是多音字。在这里我们又看到韦诞为魏文帝题匾,题后两鬓变白发,这个故事是否属实?韦诞题凌云台匾额是在文帝时题的吗?韦诞是东汉末、曹魏时期的著名书法家,其书法在当时颇负盛名,我们在正史中可看到有关他书法名望的记载,《三国志》中说:“诞字仲将,太仆端之子。有文才,善属辞章。”“初,邯郸淳、卫觊及诞并善书,有名。”“魏氏宝器题铭皆诞书云。”[2]可见韦诞不仅书法颇负盛名,与善写古文字的邯郸淳、卫觊齐名,而且他还颇有文才。关于他在曹魏时期题署的事迹可在古代书论及其他史料中获悉,《世说新语》有云:“魏明帝起殿,欲安榜,使仲将登梯题之。既下,头鬓皓然。”[3]又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记载:“魏明帝起凌云台,误先钉榜而未题,以笼盛诞,辘轳长絙引之,使就榜书之。”[4]可见二者说的是同一件事,就是韦诞在魏明帝时奉命题匾。这就与上面的辅助教材说法不一致了。经考察凌云台是魏文帝在黄初二年(221)建立,在魏明帝时期可能遭到破坏,后又进行大规模修缮或重新修建。按照书论和其他历史文献的记载,韦诞题匾应当是在魏明帝重修凌云台时发生的事情。又因为汉魏时期宫殿题署很多都出自韦诞之手,因此很有可能文帝时的凌云台匾额仍是韦诞题的,重修凌云台时韦诞又写了一次,这才与“魏氏宝器题铭皆诞书云”的《三国志》史实记录相吻合。

通过以上考察韦诞题匾或书榜的典故,我们建议对这本中小学辅助教材中的这篇课文做如下修改,较为合适:

韦诞是三国时期的大书法家,擅长题署。传说,魏文帝在洛阳建了一座气魄雄伟的凌云台,可能由于它后来遭到了破坏,到了魏明帝时期又重新将它修建,而工匠一马虎把未题写的匾额钉上了台顶,最后决定把韦诞装进竹笼吊到空中题写。竹笼离地面的距离很高,非常危险,而韦诞还有些恐高。但是皇帝的命令,他不敢违抗,于是凝神片刻,写成了“凌云台”三个大字。

中小学辅助教材既要说得通俗易懂,又要不失学术性的准确,同时也要把一些较为荒诞、夸张的内容略去。左面有一段辅助教材文字(见图四),表述很不严谨,且存在硬伤:

首先明确一点,“汉简”是汉代的竹简,可用作写字、记事等,而不能称作为一种书体。裘锡圭在《文字学概要》中指出:“在两汉时代,简仍是主要书写材料,牍也使用得相当普遍。”学界在研究汉代的文字时也常将简牍并举。在辅助教材中“汉简的文字,篆、隶、真、行、草(章草)各体都有”这段话是不严谨的,即便是古文字学家裘锡圭先生论述两汉文字发展史,也是大略地推断,他说:“两汉时代通行的主要字体是隶书,辅助字体是草书。大约在东汉中期,从日常使用的隶书里演变出了一种比较简便的俗体,我们姑且称之为新隶体。到东汉晚期,在新隶体和草书的基础上形成了行书。大约在汉魏之际,又在行书的基础上形成了楷书。”[5]

从最近出土的汉代简牍来看,其中的字迹与书法层面上严格意义的“行书”“真书”(楷书)还有些差距,但不得不说有些文字已经相当接近了,但并未成熟,仍处于书法原生态的自由阶段。从传世刻帖及书法文献上来看,真书可追溯到曹魏时期的锺繇,他又被称为“正书之祖”。

我们可以说汉代的简牍书法正处于书体演进的过程当中,它具有产生后世多种新书体的活跃因子,以至于到东晋各种书体趋于成熟,仍可在晋人法书、法帖当中看到汉代简牍书法的影子。

2.图版的张冠李戴

当今出版物中的用图错误屡见不鲜,似乎成为一种常态,即便是中小学辅助教材也出现过严重的问题。如讲述王羲之的课文,它附的是王珣《伯远帖》,既然讲王羲之的书法,为何不用王羲之的作品?显然是图版的错误排放导致。

另有如名为唐林藻《深慰帖》和五代杨凝式《卢鸿草堂十志图跋》的作品,而辅助教材实际放的图是唐柳公权的《玄秘塔碑》和清钱沣的《节录困学纪闻》轴,亦有将唐颜真卿《多宝塔碑》,错误使用《颜勤礼碑》图版的,此不一一赘述。

(二)网络复制痕迹严重

当今出版物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就是网络复制现象较为严重。笔者曾问过一些出版社的编辑,“贵社有没有查重软件。”皆答曰:“没有”。接着我便问道:“那如果作者是抄的,你们还没审校出来,一旦出版了,而且还有很多问题,那出版社岂不是倒了霉了。”这只是一部分的现象,很多出版单位还是有查重环节的。我们就以前面的《汉简》那篇课文的内容在任意一个搜索引擎上检索,就会发现太多重复或相似,况且它的表述缺乏学术的严谨性。至于笔者所发现的其他出版物的网络复制及引用不规范的现象在此不再一一列举。

(三)缺少学术性的深入浅出,观点陈旧,论述老套

辅助教材要分年级、分级别,中小学辅助教材一个样,高中大学又是一个样。编写辅助教材者,首先应为专业领域的专家,对所撰写的内容是没有盲区的,能知其所以然,深通其理,才能够深入浅出,作出针对不同年龄段理解程度和接受方式的语言表达,正如我们不能将撰写给大学生的辅助教材拿去给中小学生用,反之亦然。上图是一年级(下)辅助教材的一篇课文(见图五),它所讲述的是:一个唐朝人由于意外失去了双手,由于热爱书法,他只能用脚勤学苦练,后来他用脚写的书法比别人用手写得还好,他最终成为了一个书法家。

首先不管这个故事是否属实,我们单纯看标题《以脚代手的书法家》,就觉得题目非常老套,毫无创新,因为对于我们八零后一代的学生,小的时候听过类似的故事,倘若要想以勤奋之精神来激励年轻的孩子学习书法,为何不用“草圣”张芝“临池学书,池水尽墨”的典故?为何不用“颠张醉素”用功练字的故事?这些都是书法史上的代表人物,且非常勤奋。这个唐朝的以脚代手的故事是否真实存在,抑或是他人编造的,笔者未去考证,但笔者以为,新时代的辅助教材应该体现新时代的创新精神,要么内容出自经典,要么内容的编写具有一定的水准且可读性强,能够激发学生们的读书热情和兴趣。此类俗套的或以訛传讹的内容,缺少原创性、学术性,不应作为中小学的辅助教材内容。

三、网络书法媒介的错误及其他相关问题

在网络上传播的古代书法作品,经常会出现一些明显的问题,如图像被错误地修改和使用、文本信息被错误地公布等,这似乎并未得到人们广泛的重视,但这也正是笔者担忧之处。对于一些通俗性的或非学术性的网络信息错误,如果没有常识性错误、没有伪科学或违背当前意识形态的问题,我们可以不去苛责,但倘若博物馆这种正规的机构所公布的艺术作品信息不严谨或错误,可能会造成一些误导性的后果。

(一)博物馆官网信息错误或不严谨的情况

在天津博物馆、上海博物馆、辽宁省博物院等网站上,笔者都曾发现一些明显问题,诸如作品名称错误、作品时代错误、无作品信息以及作品名与原迹对应不上等。如天津博物馆官网上的《典藏·书画》栏目里,有一个作品叫《唐王羲之草书寒切帖卷》,其标题很不严谨,它准确的说法应该是《唐摹晋王羲之草书〈寒切帖〉卷》或《晋王羲之草书〈寒切帖〉卷(唐摹本)》。

辽宁省博物院官网“藏品精粹”栏目里的书法与绘画,我们大多数看不到作品图版的信息,因此完全不知道藏品的实际情况,有的甚至连作品是什么朝代的最基本的信息都没有,仅挂一张局部小图,这让读者如何品读古代书法作品?国内很多博物馆的藏品,多有类似的情况,此处不一一列举。而国内博物馆做得较好的首推故宫博物院和台湾省台北故宫博物院。

(二)原迹作品图像被窜改的现象

1.将册页改拼成手卷

我们都知道传世墨迹智永《真草千字文》颇负盛名,在网上我们曾看到智永《真草千字文》的手卷本,另一种是经折装(见图七):

其手卷的形式是用数字图像拼接的手段实现的,而后者是真迹原貌。在这里需要指出的是,在册页图像中我们发现它缺失了内容,出现了上面提到过的类似的情形,从图九第一页最后二字“推位”之后缺少了“让国,有虞陶唐。吊民伐罪,周发殷汤。坐朝问道,垂拱”等字。网络资源可以使用,但是要注意核对底本,不能不检查而直接复制使用。

2.将横向的手卷变为纵向的立轴

笔者曾见到宋赵佶《楷书千字文》轴,起初没觉得有问题,因为它没有任何说明,乍看很壮观,如此大篇幅的瘦金体相当精彩。但笔者思考后,便觉得有疑义,因为一般绘画的立轴在宋代及宋以前是很常见的,而宋代的书法立轴却很少见,这种形式在明清时候是常见的。于是笔者经简单地考察核对,发现的确未见有立轴的宋赵佶《楷书千字文》,仅存的是赵佶《楷书千字文卷》。后来得知,此《千字文》轴为文创品。

我们以赵佶《楷书千字文》的文创品为例和原迹作对比,发现立轴的文创品在展厅的视觉效果上很有气势,字迹工美硬朗、光彩照人,倘若没有作任何解释,不了解真实情况或者没做过这方面研究的人是根本不知道它的原迹是手卷而不是立轴的。倘若在没有解释说明的情况下拿这种作品出书或拿它去做展览,那么它的误导力会非常大,很容易造成“宋徽宗写过《小楷千字文轴》”的错误认识。

3.故意或恶意窜改图像

笔者曾做过“中国书法经典”项目的策划,有几次在核实作品图版的时候,有这样的发现,如将唐孙过庭《书谱》与底本核对,发现它被裁剪掉了一段文字,并把这段文字放在了作品的后半部,其实这就是数字资源在社会流通过程当中被人为改造或故意窜改的例子。又有类似的情况,如宋黄庭坚《廉颇蔺相如列传》的图像也被人删去一段文字。

以上两幅作品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作品篇幅都很大,如果在图像上做点手脚,不仔细核对是很难发现的。倘若编辑或校对者没有核对过底本的原图像,并放过去了,最后公开发表或出版印制,将是非常严重的失误,这类情况对读者也将造成一定的不良影响。

4.对扫描图像“接笔”

“接笔”是古书画修复当中的一项重要环节和工艺,就是将残缺的古旧字画补好。所用的墨尽量是年代较为久远的老墨,最好与原迹时代较为接近。毛笔是这种全古旧绢本的獾毛(或狼毫)。这是对真迹的修复而言。可是扫描书籍生成的数字图像时常会出现人为造成的残缺,如扫描一件书法作品,跨页中间的缝隙正好有数行字或题跋,不管是拆书导致的图书破损,还是跨页间没有被压平导致的扫描盲区,总之扫描圖像的文本信息是有缺失的。那么如果想要用这张图,就得给数字图像“接笔”,若用鼠标完成,就会出现多种可能:a.原迹被错误地修改;b.无法“接笔”、无从下笔;c.残缺的文字笔画接得天衣无缝。如果“数字接笔”拙劣,那么可能会出现笔画角度、弧度、起笔、收尾的改变。不论是a、b、c哪一种,它都不是原迹的真实情况。而当今书法出版物,尤其是书法字帖,其数字图像的来源大多是高清的图书,然后进行扫描修图。因此,经过扫描、修图、倒手、中转等图像的生成及传播流通过程,在这中间环节出现了什么问题,我们是不清楚的,因此当前的书法图书存在的问题隐患,是需要留意的,在研究时候最好用不同版本作比较,然后再使用。除非出版物用的图版都是博物馆提供的真迹照片或真迹扫描图像资源,并且没作失真修改,保持原迹原貌,这样的资源是可靠的。因此,在当前字帖泛滥的图书市场机制下,要选择更为专业的知名出版社,或在书法字帖出版上有几十年积淀出版社的图书,或者是在学界颇有学术建树的学者担任书法出版物主编的图书。相关出版社有文物出版社、上海书画出版社、故宫出版社、二玄社等,此不一一列举。

结语

当今书法出版物以及相关网络书法传媒等,都比较依赖数字图像资源。古代的书法真迹,也的确需要拍照或扫描,进行数字化永久保存。但反观这些现象或潜在的隐患,我们得知数字资源也是把双刃剑,在其生成过程与传播过程等各个环节中,如果原始文件没有任何问题,也没作改动,严格还原书法作品的原迹,那么这种数字资源是一手的、称优的;如果在传播过程中不断地被倒手、复制、修改或恶意窜改,那么这种资源会以讹传讹、贻害当代及后人。因为在数字时代里,所有的数字资源是可以无限复制的,它不受时间和地域的限制,可以传播到云空间,分享到全球。以讹传讹的错误文件或者是恶意窜修的文件,这些数字资源对科研、学习、教育是有负面作用的。教材作为捍卫知识、引导价值观与知识传播的坚强堡垒,它首先要坚持知识的正确性,然后是学术的严谨性以及优良的价值观。倘若最基本的知识都出现了问题,并且被作为低年级的中小学辅助教材使用,那么必然会造成错误导向。

作为数字资源的持有者或相关的工作者,应留有底线,不能伪造、恶意窜改资源并让这些数字资源流通传播。作为书法教育工作者,在使用数字资源时,应当具备一定的辨别考察能力,具备敏感的问题意识,能够有效地筛选资料,不能简单随便地在网上复制粘贴一个图版就用在课件里,要与底本进行严格对照。作为书法辅助教材的编写者,可谓任重道远,要坚持学术严谨性,坚持原创,不能在网络上复制粘贴简单改改,要体现学术水准,要因年级不同、群体不同,内容上有所区别,不能整齐划一,与此同时也要慎重使用数字资源,不能将没有核实过的图像草率地复制或编进辅助教材里。作为出版社的编辑或网络编辑,除了要审文字,图版上的文字以及其他细节也要留心,否则如错位的孙过庭《书谱》、缺段的黄庭坚《廉颇蔺相如列传》就会被印刷出版。

对于当下书法出版物、网络书法媒介以及其他方面的书法材料,尤其是当今的书法辅助教材,数字资源是把双刃剑,我们既要较好地利用它去进行学习研究、科研教学以及知识与文化艺术的传播,又要具备去伪存真的眼力。笔者针对当前人们面对的各种书法资源问题进行辨析,并非要对其苛责和非难,目的是让我们在当今数字复制时代里,当面对庞大且便捷的数字资源时,应该增强校勘意识、问题意识和辨别意识,这对出版、科研和教学而言尤为重要。共建一个绿色的、健康的、准确的数字资源及网络生态环境,是新时代人们应有的责任义务和文化品质。

注释:

[1]此文针对当前书法辅助教材出现的问题现象本身进行考察和评论,故不披露该省的省别及撰写者的具体信息,用“某省”之名代替,所用图版皆是对该省辅助教材的实拍。

[2]陈寿,撰.陈乃乾,点校.三国志[M].北京:中华书局,1959:621.

[3]刘义庆.世说新语[M].长沙:岳麓书社,2015:155.

[4]上海书画出版社,华东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室.历代书法论文选[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79:45.

[5]裘锡圭.文字学概要[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8:74.

作者单位:中国艺术研究院2019级在读博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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