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而知医:晚清文士习医探究
——以赵烈文《能静居日记》为例

2021-11-30 15:35稂志艳
医学与哲学 2021年21期
关键词:医学

稂志艳

文士习医是不为良相、便为良医的救世理想驱动,亦是儒门事亲孝养的必备要求。诚如范仲淹所言:“夫能行救人利物之心者,莫如良医。果能为良医也,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中以保身长全。”[1]范仲淹对良医的盛赞,亦可见当时文士习医之风尚。《宋会要辑稿·崇儒》亦有对儒医的记载:“使习儒术者通黄素,明诊疗,而施于疾病,谓之儒医。”而《古今医统大全·赵从古论儒医》进一步论证儒与医之关系:“医术比之儒术,固其次也。然动关性命,非谓等闲,学者若非性好专志,难臻其妙。”[2]208-209儒学为首,医术次之。而医术关乎患者性命,不可等闲视之。“而医也者,又自天子以至庶人者之司命也。”[2]12可见儒而知医,并非儒士的救己济人之需,也是业医者淬炼技术之正途。

明代陈实功在《外科正宗·医家十要第一百五十五》中指出,“一要先知儒理,然后方知医业。或内或外,勤读先古明医确论之书须旦夕手不释卷。一一参明,融化机变。印之在心,慧之于目,凡临症时,自无差谬矣。”[3]习医之道,在先须知儒理,然后才是医业。可见儒理是习医之人不可或缺的首要因素,可见医家本身也是非常重视儒理的。徐春甫[2]209又言“吾闻儒识礼义,医知损益,礼义之不修,唯昧孔孟之教;损益之不分,最害命之至,岂可轻哉。”修礼义,知损益,性好儒与医,且专志于此,方可臻其妙。

其实儒家与医者有共同的理想与追求,东汉张仲景在《伤寒论》序言里借陆贽言其进则医世、退则救民之理想,“陆宣公达而以奏疏医天下,穷而聚方书以医万民”[4]。这一理想与儒家“达者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利泽生民”“用则行之,舍则藏之”思想是同构的,儒医的出现,既是从医者援儒入医的结果,也是儒家思想作为统治主导的外化。而援儒入医的具体做法是将医术与孔孟之孝的思想绾合,将习医作为孝的衡量标准。

唐李延寿[5]《北史》中《许智藏》传也有云:“为人子者,尝膳视药,不知方术,岂谓孝乎?”直接将习医与尽孝相关联,不惟《北史》持此观点,《黄帝素问灵枢集注序》亦有论:“为人子而不读医书,犹为不孝也。”[6]认为不读医书犹为不孝。《儒门事亲》则直言:“以为儒者能知其理,而事亲者当知医也。”则将儒者知理、知医作为儒门事亲的必要条件。理学家程颢也曾言事亲者当知医,“病卧于床,委之庸医,比之不慈不孝,事亲者亦不可不知医”[7]428。程颐与程颢之论皆基于事亲孝养,认为“今人视父母疾,乃一任医者之手,岂不害事?必须识医药之道理,别病如何,药当如何,故可任医者也”[7]245。而事亲须知医理,医孝一体。理学对医学影响,正如徐仪明[8]163所言:“医孝合一论虽然在北宋以前就已出现,但其对社会产生广泛影响,还是在理学兴盛之后。”宋明理学的兴盛对医学领域的渗透,医孝合一即证明。

儒医格局在宋代初步确立,一直延续到清代。徐仪明[8]18在《性理与岐黄》:“儒医格局的产生与确立有两个重要的标志。一是儒者习医之风越来越盛,发展到无儒不通医的地步;二是医者皆从儒者转来,医能述儒成为一种普遍现象。”儒医格局确立必须具备的两个条件:一是儒能通医,二是医能述儒。同时徐仪明[8]23也指出:“这种儒医格局一直延续到清代末期。”赵烈文即晚清儒医格局下的代表。

1 援儒入医

曾国藩 “幕府宾僚之盛,冠绝一时”[9]。赵烈文作为曾国藩幕府中的知名幕僚,其儒学、理学、文学素养深厚,他的《能静居日记》中有大量阅读医书的记载。他对医书品评赏鉴,或可指瑕,或能廓清迷雾。他在咸丰八年(1858年)阅读《千金方》时,对其喜用大毒之品和重剂这一现象,摧陷廓清,指出今人脏腑柔脆,已不适合。“孙思邈《千金方》言人参汤须用流水煮,用止水则不验。卷中诸方喜用大毒之品,兼多重剂,今人脏腑柔脆,恐所不任。惟后卷论内功修养之术,颇为通惬。余向习安般,可得出入息千许,于龙虎倒行,亦自觉其不难,然此皆浅术,为存养之计则可,不足以言道也。”[10]41赵烈文的高明之处,不仅在能因地因时因人制宜,更在其对医术有义理的追求。

赵烈文阅读医学典籍,能精研其义理,又能指出其问题所在。如在《饮食辨录》中,指出其用药性偏于凉。同时对于书中盐能补肾这一观点也做了反驳。“作者于歧黄之外,喜言物理,忍冬左旋,柏木西指,皆称引不遗。又言盐能补肾,故作劳伤力者皆嗜盐,赖其补,故有力也。语甚有得,然观其语,意知其用药必偏于凉,可以概见。又云盐能壮阳道、助房事。盐性入肾,能坚筋骨有之,云助男子阳事,谬矣。西人医说云:胆在胃旁,胃受水谷,满则胆汁被压挤而出,其性善消,食物赖以糜化。或来自军中者,语余云:刳生人腹中,热如汤鼎,取胆纳白金其中,立与胆汁俱化,干之可以除目疾。余参究其理,知夫中消之疾,小便往往能溶化铜锡溺壶者,胆汁溢出之故,弟不知对治何如始效。”[10]82他对医理之精研得益于中医与西医两种视野,在西医具体内脏构造“刳生人腹中,热如汤鼎,取胆纳白金其中,立与胆汁俱化,干之可以除目疾”的临床实践中,知晓中消疾病,小便能溶化铜锡溺壶之原因在于有胆汁溢出。他对医理的执著,既有儒士的经与权,也有学人的通达与深究。医学正需要这样的儒而知理,方更有进步之希望。

他的通达是建立在博观基础上的,他对基本的医学典籍都有所研究,这从其对《伤寒悬解》一书的点评中可领略一二:“立意专主于温,力矫前人专用寒凉之谬。痛斥叔和牵改《素问》经文,以热混寒之误,详辨伤寒各家传经为热之非。戛戛独造,洵为有功造化。然而矫枉过正,与仲圣本意未合者有之,盖寒毒之感,轻重既殊,而禀赋之偏,阴阳互异。执一之论,每患失中,不能为之讳也。伤寒专用大青等凉泄之剂,自唐孙君已举其非,盖自叔和混热于寒,世医遂以热病之治治寒病久矣,辞而辟之,功岂鲜哉。”[10]223

他博观约取之态度,炼就了辨析真假的火眼金睛。“《金匮心典》三卷,尤在泾集注。第一篇第一首云‘脾能伤肾,至肝气盛’云云。夫既伤肾矣,肾为肝母,肾则伤肝之化原绝,乃欲俟火旺肝之被制,以为补肝,一何缭绕至此?必非古人之言。”[10]226他从古文风格即判断出《金匮心典》第一篇第一首的一些内容非古人之言。这种辨伪之功力,既其深厚的儒学素养,亦与其“与人诚、临事慎”的为人与处事态度息息相关。“慎说示龚慎甫立身无他,宅心厚,与人诚,临事慎而已。名虽为三,合之则一。”[10]336

赵氏赞赏将目录学中的分门别类引入对医籍的整理,他认为有此便利,若使医书人人可学、人人可用,才能不朽。“《台轨范》八卷:徐大椿著。笼统引经,笼统列方,各家方书皆然,安用复作。果实心著书济世,当分病分症,博引经脉,明某病所以必见某病之故,然后每病之下分列古方,亦明辨所以用某药为对某症治之故,庶几人人可学,人人可用,斯不朽之业也。”[10]1983赵氏的济世救人之情怀敦促其对于医理的探究,同时也正是作为儒者的就是救世之理想,使其对医籍的评价标准向普适功用性靠拢。

赵烈文的儒者救世济人之关怀也在日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他阅读医书也不忘为后学指明津逮,如在阅读徐大椿《医论》时,指出要学其经路,方能不至于张皇失措。“惟经路则颇分明,学者由此进趋,不至张皇失措,其功已为不浅。若神明变化,存乎其人,固不可一概责之也。”[10]1983他指出《医论》的理论多平实,但经路却是很分明,学者可以此入门。

赵烈文作为晚清名儒,其习医之道更多的是援儒入医,注重医理探究,同时以救世济人为己任,以期兼济天下。而医理之探究表现在对传统医籍理论的质疑与反驳,对讹误的拨正,同时也因人制宜,以时人体质与前人不同,而指出具大寒药性之物应少用。

2 通以济人

赵烈文援儒入医不仅体现在医理阐发上,也体现在对医术的探究与精通而能济人。他在日记中记录的药方,如治咳嗽、安神保胎等药方,嘉惠众人。他对咳嗽与妊娠这两个领域,努力探其赜隐,不畏难,甚至以身试之。在求请到兔脑丸后继续探究其成分与制作,后自己也能合数剂救人。而在咳嗽方面,他则更是以身试之,正是其失败的经历为后人重视熬制药之方法奠定了基础。

赵氏医能济人,首先在于其深厚的医学素养。他博观约取,取精用弘。对医籍采取精读与泛读相结合的读书方法。正如《朱子读书法》序言中所言之读书法,“晦庵先生观书有感:复于中撮其枢要,釐为六条,曰循序渐进,曰熟读精思,曰虚心涵泳,曰切己体察,曰著紧用力,曰居敬持志。”[11]他从医药典籍始,攻医理,由术而道,循序渐进。他在阅读医典时,敏而善思,有疑问和想法则作札记,从《能静居日记》可知,他在咸丰年间看医籍和史书较多,而医籍之阅读贯穿始终。正是有其泛览与精读、切己体察、著紧用力、持之以恒之读书态度,使其对医籍融会贯通,形成了系统的医理知识与医术技能。

他在咸丰八年研读《苏沈良方》,此书“言医理于是事亦颇究心。盖方药之事,术家能习其技而不能知其所以然,儒者能明其理而又往往未经试验。此书以经效之方而集于博通物理者之手,固恒非他方所能及矣。”[12]儒者习医,所长在其能明医理,但不足处在经验医技,他研读《苏沈良方》,力求医理与医技皆佳。他还研读过《重修政和经史证类本草》《嘉佑本草》《本草图经》《证类本草》《本草纲目》《伤寒论》《金匮要略》《千金方》《伤寒悬解》《金匮要略心典》《黄帝内经》《饮食辨录》等书。他的阅读,既有医药学方面,也有医理方面,可见其医学基础知识较为全面和扎实。

如果说医籍的阅读还停留于医理阶段,那他在经历原配夫人的小产后,开始了医技探索。他对妊娠留意是因咸丰九年南阳君的小产。他为其开四物汤之处方。“南阳君半妊而失,余谓处方曰四物汤。除川芎,加洋参、圆眼肉、枣仁以敛其心肝之阴,砂仁、玫瑰花通其滞气。病者此症向剧,比今已七次矣。向咸服、艾诸安胎之品,未尝奏效,徒益痛耳,故但为疏顺治之。”[10]60赵氏因对南阳比较了解,知道咸服、艾诸安胎之品对她作用不大,故而想以疏顺治之。于是加入了砂仁、玫瑰花来疏通滞气。赵氏对医方的调整与改变因人制宜。同时,对于惯半产者,也开具处方,认为其若有孕,应每天服用健脾益气之药,也开列了具体的药方。“凡惯半产者,一有孕,当日日服健脾益气养荣药,不可缺,保其过期,胎乃安详。单氏安胎方,治胎元不足,倦怠或胎动不安,或身微热减食。人参,二钱。当归,二钱。大熟地,自蒸,二钱。白术,二钱五。条芩,八分。陈皮,四分。苏叶,四分。砂仁,三分。烦渴加麦冬,钱。枣水煎服。”[10]60

他长女原本难产,后因服兔脑丸顺产。对此,他详阅方书,仔细探究,终于弄清了兔脑丸的内部成分与构造(含麝香、丁香、乳香、兔脑四味药)。他在知道制作方法后,准备“合数剂以济人”,这一心系他人、救世济人之态度,与儒家之兼济天下、救世济人以及医家之治病救人暗合,正是其医者仁心的外化,“长女临蓐难产,自初九五鼓至今尚未分娩,合家皇皇,巫医之术靡说不举,访诸民间,得兔脑丸服下,至酉刻竟举一子,大小无恙,可为万幸。详阅方书,此丸系麝香、丁香、乳香、兔脑四味,其效乃若此,拟合数剂以济人。”[10]1542

除却对妊娠相关有较为详细精深的研究,赵氏对治咳嗽之法,亦敢于以身试之。“医人以余嗽,教余用麻黄一分,剜梨为腔,纳药蒸服。余念麻黄甚少,当无害,乃嚼梨数片,已蒸热欲汗。夜卧沾濡彻旦,嗽不止,而增齿痛、头痛,盖心肝虚阳所为动也。”[10]2095他对咳嗽之方的尝试,与古人的做法一致,“古者人专师,师专法,累功而就业,历试而尝效。故挟策寡而取用宏,彼精于己,无藉于外也。”[2]15正是对精于己的追求,才能使他医学有一定造诣,也陆续为亲友开处方治病。“到陆君子良处, 为子文侄处方, 缘服吾药效也”[10]430能为亲友治病,他颇自得,日记中有多处记载,“十七日戊辰霍生请去诊疾,为处一方。十九日庚午。为霍生诊疾, 霍生盛撰觞我,以家忌却之。二十二日癸酉访霍生不遇,为朗生诊疾。”[10]539儒而知医且能实操,为亲友开药看病,非常难得。他也与曾国藩探讨医药:“夏令炎熇,壮火食气,况接见烦劳。前进参麦五味,久服必无偏胜,幸弗以为谬。”[10]907在同治六年六月初六,曾国藩曾让赵烈文诊脉开处方。

3 众声:文士习医群像

清代儒医群体已成规模,冯玉荣[13]在《医学的正典化与大众化:明清之际的儒医与“医宗”》有论:“明清之际,江南一带经济发展,人口增多,城市规模也有扩展,医疗市场其实在不断扩大。而同时,读书人渐众,科举之途有限,不少儒者转而业医,儒医群体不断扩展。”科举之途受限导致很多人由儒转医,这些人大多以医为业。而赵烈文等不同于这一群体,他们仅出于兴趣,习医仅仅是一种存身养性、兼济天下的生活方式。而这一群体在清代尤其是晚清的历史格局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其对儒学、医学的作用如何?晚清儒医的殊相与共相反映了怎样的时代脉象?这些都值得深入研究。

中医之学作为养身济人之术,文士多习之。桐城派三祖之一的姚鼐在为其同乡严以恬作序时,也曾提及这一点。《医方捷诀序》:“又推原其故,必自君子躬能循天理之节,应六气之和,固筋骨之束,调气血之平,于是安乐寿考,永享天禄。然后推其意以为医药,以及庶民,此其意至精且厚。是以后世医者虽多,然苟非慈明笃厚之君子,终不能究其义。而虽有笃厚慈明之心,苟不世业而少习者,犹不能尽其曲折变移之理,审其几微而察其离合也。”[14]39-40姚鼐因年轻时身体不佳,好医药养身之术。在泛览群书后,因无名师点拨,最后放弃了。但姚鼐对此很遗憾,“惜乎余方以事牵,不能从以恬尽学其术”[14]40。而医学之重要性,姚鼐以“导天和,安民命”六字概括,甚而治之隆兴与医学也有一定联系。

文宗桐城的曾国藩,对中医态度却与姚鼐不同。曾国藩的祖父不信医药,曾氏遵家训,也不信医药,而在咸丰八年(1858年)秋天,他开始吃鹿茸丸,相信医药养生。“吾祖父星冈公在时,不信医药,不信僧巫,不信地仙……而不能不信药,自八年秋,起常服鹿茸丸,是亦不能继志之一端也。”曾氏从不信医药养身至服鹿茸丸,再到后面自己研读医籍,亦是晚清儒而知医的代表。“弟病近日少愈否?肝病余所知深,腹疼则不知何症。屡观《朗山脉案》,以扶脾为主,不求速效,余深以为然。”[15]他曾多次看《朗山脉案》,同时对肝病所知甚多。

翁同龢亦是可与赵烈文比肩的文儒习医的代表。翻检《翁同龢日记》可知其中医素养。他大量研读医典,如《神农本草经》《金匮要略》《张氏医通》《千金宝要》《医林改错》《温病条辨》《医圣心源》《李氏刊方》《名医类案》《医宗金鉴》《全身集》《东华正脉》《长寿经》等皆翻阅研读过。除阅读医药典籍外,他也重视直接经验的学习。他善于记录自己和亲友的临床实践,总结经验。“出城,今日始请马医便饭,到家已毕,因与细谈,并以三事驳诘,曰凉药治吐血百无一生何也;曰急则治标,今肝热如沸,奈何不用甘凉;曰治血必先止嗽,今嗽不止如何。曰先止血而后止嗽,止嗽非中气足不办,若强镇压,或疏利,皆不得止;曰良药恐妨胃,且虑止于一时,而春气动将大剧;曰妨胃必泄、必减食,今两皆无之,此时果止,交春不发矣,总之以扶土生金为归宿,特有次第,不可乱耳。”[16]1499他记住临床效果,有疑问处即与马医家论辩,其对医学的探究精神,正是其能于医理有所悟、医术有所成的前提。

他也善于记录身体不适的症状,并反思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本拟访绍彭,忽胸次作恶不能支,腹麻,汗出淋漓,偃卧片时即过,客去不能送,可笑也,总由春气动,肝阳上升,适薄饮佐其发散,历溯此汗证皆在春初,兼借酒力发作,记之,勿复贪此一勺。日来吃鹿茸少许,未知投否,然汗是宿疾,茸则新尝也得斌孙腊月廿日函,尚好。安孙仍咳,云将服熟地。”[16]1593而对于安孙仍然咳嗽,他则直接给出了服用熟地黄的对策。可见翁氏通医术,已能济人。他把侄妇之病症以及病因详细记录,“出城视侄妇疾,诊其脉,右数而微洪,左则弱极且不调,此橐籥失司、中官不运之候,今药用桂枝、白芍,似尚灵动,看此证不致遽不起耳。 ”[16]1549而由此可见其明医理、通医术。

晚清此类儒而知医者众,以赵烈文、翁同龢、曾国藩等为代表,不一而足。这一群体,在晚清波诡云谲的政局中,扮演着重要角色。他们兼济天下之心在无力挽回的政局颓势面前,转化为养身济人的儒者之思。而文儒习医,是有别于医家的一个派系,也正是“不同流派的医学探索,也在客观上为医学学术的正典化提供了基础。”[13]文儒为医学学术的正典化提供了基础。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医典的整理与校勘,文儒这一群体的加入,为医籍的校勘整理提供了有力支撑。且文儒习医亦有典范效应,能够吸纳更多的有志之士习医。儒而知医、医亦晓儒,能使儒、医更健康地发展。

儒医现象的出现自宋代始,清代尤其是晚清,出现了可与宋代相媲美的儒医景观,或可谓晚清是儒医中兴期。晚清作为文士的“经纶社稷地”,儒医群体的兴盛,既有时代大背景下,文士对自身命运与未来不可把捉的焦灼之痛而出现的存身济人之思;也是内忧外患之局势中,文士理想破灭后的另一种救赎。晚清的文士习医作为一种日常生活方式,是晚清之时代变局下,研究作为创作主体的文士们生存图景的一个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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