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和野鸭子

[苏联]普里什文

一只矮小的母野鸭终于拿定主意，把自己的小鸭子们从林子里带出来。春天，湖水涨起来，涨得四周的斜坡地都被淹上了，野鸭子们原来做窝的地方都泡了水，于是不得不远远地走四公里路，到沼泽林间的小土墩上去做窝栖身。现在，水退了，它们又远远地走上四公里，绕过村庄，下到湖里来。这湖，才是它们的自由天地啊！

母野鸭时时刻刻护着它的小鸭子，只要人、狐狸、老鹰容易看到它们的地方，它总是走在小鸭子的后面。它们不得不穿过一条横在它们面前的大路时，不用说，母鸭得让小鸭子跑在前面，自己好在后面照管它们，以便让它们安全地穿过大路。

就在这时，野鸭子们让一群村童发现了。他们摘下帽子来扑罩野鸭。这下，鸭妈妈可慌了，它张开它的阔嘴巴，紧张地跟在小鸭子后面跑;它张开翅膀在近处飞，一会儿飞到这边，一会儿飞到那边，不知道怎样去把自己的小鸭子夺回来。孩子们正在扔帽子扑罩大鸭子和小鸭子，想要捉住它们的时候，我走来了。

“你们抓小野鸭做什么？”我声色严厉地问。

他们停住了手，低声回答说：“我们会放掉它们的。”

“既然要‘放掉，”我十分生气地说，“那干吗抓它们？这会儿母野鸭在哪儿？”

“在那边蹲着哩！”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回答说。

我顺着他们指的方向看，在不远处的小土丘上，母野鸭真的蹲在那儿，紧张地张开嘴，注视着。

“快！”我命令孩子们，“快把小鸭子通通还给它们的妈妈！”

他们好像很不乐意按我的命令去做。不过他们还是抱着小鸭子，跑上了小土丘，放下了小鸭子。母野鸭飞着后退了几步，可孩子们一回身走开，它就赶快飞跑过去救护自己的兒女了。它对自己的孩子用鸭话很快地说了几句，就跑进燕麦地里去了。跟着它跑进燕麦地的有五只小鸭子。野鸭子一家就这样沿着燕麦地绕过村庄，继续下坡往湖里走。

我欣慰地摘下帽子，向野鸭子一家挥动着，边挥动边大声说：

“小鸭子们，祝你们一路平安！”

孩子们看着我的举动，听着我说的话，都叽里呱啦笑话我。

“小蠢货，你们笑什么？”我没好声气地说，“你们想，它们走这么远的路，从那边高墩子上下到湖这里来，容易吗？马上给我摘下帽子，对鸭子们说‘再见！”

孩子们把在路上扑罩小鸭子时弄得脏兮兮的帽子全都举到了头上，并且同声叫道：“小鸭子们，再见！”

（选自《我喜欢你的陪伴》，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8年版）

小灯泡亮起来

我为什么叫孩子们摘下帽子，对鸭子们说“再见”呢？

牵手阅读

作者以一群鸭子和一群孩子作为主人公，形成一个小故事，充满着调皮、趣味，有着伟大母爱的母野鸭深深地折服了读者。在《孩子们和野鸭子》这本书中，普利什文描写了人类和野鸭、仙鹤、野狼、猎狗等小动物，以及一些有关大自然的小故事，可教会孩子们懂得亲近大地母亲，和大自然好好相处，爱护每一株草、每一棵树、每一只动物、每一座山峦、每一条河流。如果大自然可以说话，那么她一定会感谢普利什文。是的，普里什文为孩子们营造的文学百草园，告诉了大家世间万物都是平等的，要把自己放在与动物、植物平等的平台上来看待人与大自然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