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陶瓷窑址考古分析

2021-12-09 23:48杜祥乾
收藏与投资 2021年11期

摘要:陶瓷文物是我国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近年来,随着国内考古事业的发展,陶瓷文化遗产的保护研究工作也得到了社会的关注和重视,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我国对陶瓷文物的保护和传承。作为古代陶瓷生产大省,山西在保护陶瓷文化遗产的工作上也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但也面临着很多问题和不足,需要给予高度重视。

关键词:山西陶瓷;宋金瓷窑;河津窑

一、山西陶瓷考古概况

山西是我国古代陶瓷生产的主要地区之一,丰富的制瓷原料、充沛的水源、优质的烧瓷燃料以及便利的交通,造就了陶瓷业的辉煌。历史上,陶瓷窑址遍布山西全境,仅见于方志史料记载的就达50余处,烧造历史久远,品种丰富。新中国成立以来,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努力,山西在陶瓷文化遗产的保护方面也取得了一定成果,然而,与其他主要产瓷省份,如河北、河南、陜西、江西等相比仍较落后,研究、保护工作的开展相对滞后。

山西陶瓷的考古工作始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后期,随着全国性瓷窑调查的全面展开,山西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1977至1978年,山西省陶瓷史编写小组“调查了省内26个县、市的64个古窑遗址,采集了古陶瓷标本3万余片(件)”。山西陶瓷烧造始于唐代,发展于宋,金元时无论规模还是质量都达到了高峰,明清延续烧造,一直持续至民国,生产历史悠久,内涵丰富,器物品类齐全,色彩绚烂,装饰技法多样,前后历经一千余年,绵延不断①。

从釉色来看,山西陶瓷以黑釉和白釉为主,青釉、三彩、红绿彩、白釉黑褐彩、黑白釉、酱釉、茶叶末釉、黄釉、绞胎、绞釉(包括绞化妆土)、窑变(油滴、兔毫等)、钧釉、绿釉、琉璃、珐华、孔雀蓝釉、青花等兼而有之。在装饰技法上,素面、画花、剔花、刻花、划花、印花、镶嵌、堆、贴、镂、雕无所不用。器物器型包罗万象,以碗、盘、罐、瓶等生活实用瓷为大宗,瓷塑类生活玩具最常见,大量生产瓦、脊饰等琉璃建筑构件,也有佛像类瓷塑。匣钵、支垫等装烧工具和窑炉遗存多有发现。

二、河津固镇宋金瓷窑址的重要发现

近几年,山西省的考古工作者在对河津古瓷窑址的考古发掘中,发现了一处罕见的宋金烧瓷窑场(图一),这一发现为山西陶瓷研究开创了新局面,意义重大。

固镇宋金瓷窑遗址位于河津市樊村镇固镇村,2016年3月至9月经考古队挖掘,共计发掘1 039平方米,清理出制瓷作坊4处、瓷窑炉4座、墓葬1座、水井1处、灰坑35个③,除此之外,还清理出土成千上万的陶瓷碎片、窑具,以及一定数量的陶器、铜钱、铁器和骨器等。经分析,这些遗存的时代为宋金时期,以金代遗存为主。

在发掘出的器物中,以陶瓷碎片和窑具为多,经过专家仔细研究,发现可复原的瓷器有千余件。其中的瓷器品类多种多样,发现了粗白瓷、细白瓷、黑酱釉瓷及三彩瓷等;瓷器器型也丰富多彩,日常的碗、盘、碟、罐、枕、盆(图二)、瓶、盒及器盖等样样俱全,出现最多的是碗、盘、碟和枕(图三)。瓷器装饰题材以诗词、花草为主,所表现出的工艺流畅活泼,层次分明,不仅有白地黑画花、剔花填黑彩,还有珍珠地划花、黑地白绘花以及印花。

河津遗址中最大的发现当属细白瓷,在此之前,很多细白瓷器被定性为霍州窑或介休窑的产品,河津固镇宋金瓷窑址的重要发现对这一学说产生了很大冲击,可以推断河津地区的细白瓷产量也很高。

固镇遗址出土的陶瓷枕地域特征十分明显,这批白瓷体现出胎釉从细嫩到粗糙的不同质地,很好地反映了宋金时期陶瓷生产的变迁,这种现象也存在于宋金介休窑的产品中④。河津遗址的发现,呈现了一批精彩的文物资料,使人们进一步感受到北宋瓷器的简约大气与金代瓷器的多姿多彩,其重要性不言自明。

除去瓷器本身的重大发现,在固镇瓷窑遗址中发现的制瓷作坊与窑口,在很大程度上填补了山西地区该领域的考古空白,第一次比较全面地反映了山西地区的制瓷生产链,为研究宋金时期河津地区乃至山西陶瓷的制瓷流程、烧造技术、装烧方法等方面都提供了重要的新材料。例如对出土的窑具和瓷片进行痕迹研究,发现瓷碗的足沿、足心及瓷盘的底部均无釉,瓷器外壁还有向底部流淌的釉痕,内底残留3颗钉痕,漏斗形匣钵口部及底部边缘残留耐火泥等痕迹。由此可推断,此类产品应是采用多件仰烧的装烧工艺⑤。

三、山西省陶瓷遗址考古发掘与保护现状

尽管山西陶瓷的考古研究与保护工作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还存在很多问题和不足。纵观我国陶瓷文化遗产的研究保护,大致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结合文献对窑址的考古调查、发掘、整理及成果公布阶段;第二阶段,是对陶瓷的综合深入研究,包括对某一区域、某一时间、某一类陶瓷的探究,对不同地区间相似面貌的陶瓷的对比研究,对陶瓷的物理性质、成分等的科技分析研究等;第三阶段,是对陶瓷文化遗产的保护规划、工艺复原、开发利用等相关问题的探索。目前,河北磁州窑、陕西耀州窑、浙江南宋官窑、江西吉州窑、湖南长沙窑等诸多瓷窑已完成了前两个阶段的保护工作,第三阶段的工作已开始实施或在进行中,而山西陶瓷文化保护的基础性工作开展还比较薄弱,仍停留在对窑址的考古调查、试掘的起步阶段,所发表的成果皆为简报形式,发掘报告专著至今尚无⑥。这也是山西陶瓷文化保护工作的不足之处。此外,保护工作中还面临着一些其他的突出问题。

首先,保护力度不够,多数瓷窑遗址遭受破坏甚至永久消失。山西古代遗留下来的窑址大多位于穷乡僻壤,交通不便,经济落后,对保护造成了很大的阻碍。自然的风雨侵蚀、日常的生活生产活动、如火如荼的城乡基础建设、屡禁不止的盗掘活动,都使窑址遭受严重破坏,瓷窑遗存被埋入房屋、道路之下,大量珍贵的陶瓷标本被盗卖,瓷窑遗址所蕴含的文化信息丢失,甚至消失殆尽。

其次,传统制瓷技艺正在逐渐失传。随着社会的发展、技术的革新、烧瓷观念的转变,传统生产方式逐渐遭到淘汰,诸多原因导致传统制瓷技艺濒临失传。此外,一些制瓷老艺人或传统制瓷技艺传承人的退休、离世,也使传统陶瓷制作技艺陷入后继无人的尴尬境地。目前,山西省唯一的传统手工技艺陶瓷类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是2006年以平定张聪父子为申报主体的“平定黑釉刻花陶瓷制作工艺”,遗产编号Ⅷ-10⑦。

最后,山西陶瓷实物标本收藏分散,破坏了资料的完整性,不利于进一步深入研究。山西的陶瓷标本分散各处,大多未经系统整理,难以公布于世,不利于对陶瓷烧造面貌的完整把握,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山西陶瓷文化遗产的保护进程,在发掘资料匮乏的现状下,这些资料的珍贵性不言而喻。

四、山西陶瓷文化遗产保护的建议

开展陶瓷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可以有效促进陶瓷考古、研究等基础性工作的开展,提高山西陶瓷的历史地位,打破“窑系说”的藩篱,为山西陶瓷正名,填补和丰富中国陶瓷发展史的空白。对山西陶瓷文化遗产的保护,笔者提出以下三点建议。

(1)有关部门要做好山西陶瓷文化遗产保护的基础性工作,结合“三普”成果,再进行重点专题调查,择要勘探与小规模试掘,重点窑址报请国家,再进行较大规模的科学发掘;严格按照国家文化遗产保护的有关规定,开展山西陶瓷文化遗址保护规划编制工作,整体考虑遗址及其周边遗迹的保护和展示。

(2)要加大普及、宣传工作力度,提高山西陶瓷的知名度,充分借助传统平面媒介和现代网络渠道,广泛宣传,强化大众对山西陶瓷文化的印象。

(3)瓷窑遗址是陶瓷文化的主要载体,也是开展陶瓷文化研究保护的基础。针对山西瓷窑遗址的具体保护措施,建议对历史上影响较大,保存状况较为完好的遗址进行科学、系统的发掘,包括对瓷片堆积层、作坊、窑炉遗址的发现和清理,完整获取遗址的烧造面貌及其文化内涵⑥。

作者简介

杜祥乾,1994年2月生,男,汉族,山西太原人,太原市太山博物馆,文博助理馆员,硕士研究生。

注释

①中国文物报:《山西2016年隋唐宋元重要考古发现》,2016年第6期。

②王曉毅,高振华,贾尧,等:《山西河津市固镇瓷窑址金代四号作坊发掘简报》,《考古》,2019第3期,第48-67页。

③中国文物报:《山西2016年隋唐宋元重要考古发现》,2016年第6期。

④陈馨:《从南越王博物馆藏枕看山西金代陶瓷枕》,《收藏》,2016年第2期,第52-61页。

⑤高振华,贾尧,王晓毅:《改写山西制瓷史 河津固镇宋金瓷窑址》,《大众考古》,2017第5期,第27-33页。

⑥曾昭冬,曹俊:《山西陶瓷文化遗产保护的现状思考》,《文物世界》,2016年第6期,第20-24页。

⑦水既生:《山西古代陶瓷装饰技法及其应用》,《河北陶瓷》,1980年第4期,第37-49、65页。

参考文献

[1]中国文物报.山西2016年隋唐宋元重要考古发现[N].中国文物报,2016-12-02(006).

[2]陈馨.从南越王博物馆藏枕看山西金代陶瓷枕[J].收藏,2016(2):52-61.

[3]李雅君.山西金代陶瓷艺术[J].文物世界,2003(3):9-11.

[4]曾昭冬,曹俊.山西陶瓷文化遗产保护的现状思考[J].文物世界,2016(6):20-24.

[5]水既生.山西古代陶瓷装饰技法及其应用[J].河北陶瓷,1980(4):39-51,67.

[6]王晓毅,高振华,贾尧,等.山西河津市固镇瓷窑址金代四号作坊发掘简报[J].考古,2019(3):2,51-70.

[7]高振华,贾尧,王晓毅.改写山西制瓷史 河津固镇宋金瓷窑址[J].大众考古,2017(5):27-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