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个,我们的“大绿棒子”

2021-12-26 16:51思远
当代工人·精品C 2021年6期
关键词:棒子啤酒瓶拉格

思远

从陶瓷罐到绿酒瓶

啤酒可能是世界上最受欢迎的饮品,然而放眼望去,啤酒瓶则是绿光一片。为什么啤酒瓶这么绿?一切可以从杯具说起。

肥沃的两河流域孕育了美索不达米亚文明。考古专家在伊朗的陶罐表面,发现了大麦汁发酵的残余。公元前4世纪中叶,还没有复杂的蒸馏技术,无法依靠谷物产出威士忌、白酒、伏特加等烈酒,因而大家普遍认为,这就是最早啤酒发酵的痕迹。

以前的啤酒不像今天有复杂的配方设计、精细的工业流程。浑浊且粗糙的啤酒,更像是发酵的粥。即便是这样,也抵挡不住美索不达米亚人对啤酒的喜爱。几千年前的美索不达米亚人喝起啤酒来分外精致,得装在爱玛罐里,再插上两根芦苇秆,因为“大麦粥”上漂浮着大量固体漂浮物,只有通过吸管才能深入其下、吸取甜汁。

那时的啤酒不用携带,更多是大家坐在酒馆或者哪里,就地解决。公元1200年的英格兰,人们在工作时可以喝酒,只要庄园主想雇劳力,就必须发酒。这是当时的生活方式,也是福利的一部分。疲惫的人们喝一两口并不会醉,相反啤酒作为液体面包,还提供了能量。

不仅如此,妇女儿童也要喝。他们认为酒经过了煮沸,比较干净;而水比较危险:“有啤酒就喝啤酒,没有啤酒才喝水。”因此,当男人在田里干活儿时,他的妻子可能正在家中酿酒。跟古代的美索不达米亚人一样,酿酒是女人的一项重要工作。

17世纪中后期,玻璃制作的瓶子终于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虽然在形状上还是不太好控制,只能做成球形和葱头形。颜色也没啥挑的,除了绿色还是绿色,但好歹终于有个瓶子了。

率先体验玻璃瓶的是葡萄酒,人人都会酿的啤酒,算一算成本,貌似配不上当时金贵的玻璃瓶。

啤酒花作为防腐剂加入麦芽酒,延长了啤酒的保质时间,但啤酒的存储始终是一件困难的事。酿酒厂只将啤酒酿好,以橡木桶为单位运输到各地啤酒屋,由酒婆负责的家庭式作坊仍占主导。就跟青岛流行的“好酒只用袋子装”同理,讲求的是一个新鲜。

冷冻机与蒸汽机出现后,啤酒才正式进入大规模工业化生产。伴随铁路运输的发展,与可重复使用的陶瓷掀式瓶塞,以及皇冠式金属圆片瓶盖的发明,让冒泡的啤酒保存在独立并可随身携带的瓶子里成为可能。啤酒开始散装销售,绿色啤酒瓶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啤酒产业真正工业化后,啤酒瓶终于诞生。这一变革,不仅仅是盛放液体的器具发生了变化。它离不开新材料的发明、酿造工艺的精进、存储技术的改良、交通运输的进步……这只小小的瓶子,与科学技术和人类文明的发展密不可分。

“绿”是一种态度

要问啤酒瓶为啥是绿色,得先问红酒瓶为啥是绿色。

红酒瓶之所以选择红配绿,是因为19世纪中期,科技水平很难清除原料中亚铁离子一类的杂质离子。甚至在大家的认知里,玻璃就是绿的。不仅是酒瓶子,包括墨水瓶、浆糊瓶、玻璃窗等玻璃制品都难逃“绿色魔力”。

绿,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经过科学家的不懈努力,玻璃制作工艺取得了进步,但啤酒瓶依旧一绿到底。倒也不是说不可以去除杂质,关键还是钱没有到位。

此外,人们还发现绿色酒瓶可以延缓啤酒变味。在酿酒厂大规模生产啤酒时,会加入一种植物——啤酒花,此花最重要的功效是防腐。但也有个致命弱点,在光照条件下,它所含有的苦味成分葎草酮会帮助形成核黄素,啤酒花中原本就存在的异阿尔法,又会和核黄素发生反应,分解成一种带狐臭味的化合物。简单点儿说就是,带色儿的玻璃瓶抗晒,能帮助啤酒保持“青春”。

有人可能又有疑问了:“那咋不做个小棕瓶呢,难道还是钱不够?”非也,这次绿瓶真的遇上劲敌了。

20世纪30年代,棕酒瓶夺走了绿酒瓶的辉煌,大多厂商都改用棕色玻璃瓶子装酒。棕色瓶成功把绿瓶打入小黑屋,眼看就要取而代之了,却没料到,二战爆发了。绿瓶以其廉价易得的属性又扳回一局。

玩过射击类游戏的朋友,应该都很了解燃烧瓶的威力。其制作可以称得上是简单粗暴:只需要在玻璃瓶中灌入汽油等易燃物,再用布条塞紧瓶口,点燃之后投掷,能瞬间造成巨大的伤害。

1939年的诺门坎战争,日军使用了不过千余个燃烧瓶,就重创了苏联上百辆坦克。此外,战争期间为了存储大量不能见光的药品,棕色罐的使用量也十分吓人,棕色玻璃需求量猛增。

玻璃瓶长期供不应求,各国经济也不是太好,而绿色玻璃瓶的制作工艺相对简单。于是,许多啤酒企业又重新启用了绿瓶。后来,随着冰箱的普及,棕瓶在遮光性上的略微优势更加无足轻重。

廉价的“大绿棒子”

如今,“大绿棒子”除了表示酒瓶又大又绿,也与啤酒的品质挂钩。国人爱用这个词来指代低品质工业拉格啤酒,觉得其量大价低、味道寡淡,甚至称其为“尿啤”。

绿瓶的光环去哪儿了?说好的优质啤酒代名词呢?

首先我们得厘清一个概念:什么是工业拉格?

啤酒的发酵方式分为两类:艾尔与拉格,两者最大的不同在于酵母的位置。艾尔的酵母在顶部,水温偏高,在发酵期间会产生大量的热量,难度系数较高,导致很难大批量进行。且由于物质的多变孕育了各种风格,现在常被打上“精酿啤酒”的标签。但在过去,酿酒技术并不稳定,细菌污染、口味波动在所难免,基本是劣质酒的代名词。

当时,捷克城市皮尔森的市民喜欢喝酒,却又喝不到好酒。1838年,他们在街上游行抗议,怒砸装啤酒的橡木桶。政府为了平息风波,只能公款建酒厂,聘请了德国酿酒师,力图让大家喝上好酒。酿酒师将低温发酵技术带到了皮尔森并加以完善,成就了著名的皮尔森啤酒,成为世界上首款金色拉格啤酒。

不同于艾尔,拉格的酵母下沉、水温偏低。这个词语起源于德语,原意是窖藏,一般在温度较低的地窖中,经过较长的时间发酵,才能够酿造出来。当时,只有德国和捷克才能酿造这类啤酒,产量并不高,因此价格相当昂贵,只有上层贵族才能喝得起。

那时,拉格是比艾尔还令人稀罕的酒。随着科技的进步,低温发酵不再是难题,拉格的生产也不再受地区的限制。皮尔森风格传到美国后,在更大规模的生产中,为了降低成本,谷物原料中大麦芽用量下降,而大米、玉米、淀粉甚至啤酒糖浆等廉价原料增加。皮爾森原本的风味逐渐流失,只剩下清爽解渴的特点。为了掩盖这一缺陷,这类啤酒往往具有更多的二氧化碳、更少的啤酒花,让苦味更低,用更冰凉的饮用温度以掩盖味道的缺失。在这股美式工业浪潮中,拉格成为工业拉格,绿瓶不香了。

时代在发展,受众的品位也发生了流变。在消费主义文化下,“精酿”象征着更高贵、更稀有、更具文化和谈资,因此更具吸引力。这种符号意义的追求也同样折射在对酒瓶包装的期待中,百年不变、大同小异的“大绿棒子”显得不够时尚,缺乏个性。

2020年《黑龙江日报》发布了一则报道《“大绿棒子”渐行渐远,哈啤根在哪里?》。记者走访了9家仓买和2家酒类直营店,发现曾经随处可以买到的哈啤、三星大绿棒子如今难得一见。

啤酒在诞生初期便是劳动人民的“甜水”,缓解疲惫,营造幸福。随着社会发展,啤酒被赋予更丰富的内涵。而低成本的“绿”,回应着刻在啤酒“基因”中的重要使命——亲民。

今时今日,我们依旧需要“大绿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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