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中提线演绎传统魅力

文/邢易知

洪金雕

1991年出生，福建泉州人。毕业于福建省艺术职业学院，2006年从艺至今。曾就职于厦门闽南神韵剧团，后在泉州市木偶剧团任主要木偶演员。现任职于荔枝青年剧团木偶艺术总监。2015年泉州木偶剧团任职期间曾参与了国家艺术基金资助项目——提线木偶戏《火焰山》第三代人才培养，并参与2016年中央电视台猴年春晚木偶表演。在职期间曾多次被《天天向上》《星光大道》等电视台邀约作为木偶嘉宾，并在《cctv外语频道》做个人专访。2019年在西乡《元宵喜乐会》节目中担任木偶指导及主要演员。同年8月，在西乡街道主办的《西乡木偶艺术节》中担任主要木偶演员及制作。创排的中西木偶剧《千年非遗傀儡戏》于今年7月参加《北京棱镜戏剧节》。

从小耳濡目染 毅然转学木偶戏

洪金雕出生于福建泉州，家住海边的他，隔海便能远远看到金门。小时候，家里的天线可以收到台湾的电视台，洪金雕便在电视上看到了台湾的一档电视节目——霹雳布袋戏，这也是小时候的他第一次看到木偶戏。此外，每逢红白喜事、乔迁、孩子满月、老人大寿或重大节日，村里都会邀请木偶剧团前来演出，栩栩如生的木偶和热闹有趣的表演也成为洪金雕童年记忆中的一部分。2005 年，洪金雕报名参加了南音兴趣班，南音是福建省闽南地区的传统音乐，也是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内容之一，更有“中国音乐史上的活化石”之称。2006 年，学习南音仅一年的洪金雕被老师推荐进入泉州艺术学校继续学习。也正是在这里，他与木偶戏开启了奇妙的缘分。

进入学校没多久，洪金雕便在十天一次的汇报课上与木偶戏再度相遇。在这节各专业学生都参与的汇报课中，大家会依次上台展示自己近期的学习成果。有趣的木偶戏吸引了洪金雕的注意，其唱腔与南音也极为相近，抱着学一样也是学，学两样也是学的想法。入学仅10 天，洪金雕便从南音班转至木偶戏班，跟随老师王健生正式踏上学习木偶戏的道路。“虽然当初的确是脑子一热选择了木偶戏，但我并不后悔当年的选择，因为我对木偶戏的确非常热爱。”作为班里为数不多如今仍坚持木偶戏事业的人，回看当年的选择，洪金雕感慨万千。

“我是个不太有天赋的学生，我的天赋全靠后天的勤奋强行积累。”回忆起初学木偶戏的时光，每天早上四五点钟爬起来吊嗓对洪金雕来说可谓是“噩梦”般的存在，冬天爬不起来，王健生便拿着棍子去宿舍挨个敲打，将学生从被窝里拽出来，这一敲就是好几年。此外，木偶的重量对16 岁的洪金雕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上课所用的木偶是根据授课老师的身高制作的，这样的木偶拿在洪金雕手中已经快高过脑袋，一节课下来，手抖得拿不稳筷子是常态。经过长年累月的练习，洪金雕手中的木偶从呆板生硬开始变得活灵活现，“这其实就是熟能生巧，练得久了形成肌肉记忆，其实就很简单了。”洪金雕说道。在校期间，洪金雕学习了8 套木偶戏基本功和《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多个民间传统剧目，逢年过节，他还会跟随老师去庙里、村里进行演出，体验生活的同时，也积累了不少舞台经验。

钻研木偶制作 南下深圳逐梦

2010 年，洪金雕结识了木偶戏老师林文荣，林文荣不仅擅长木偶戏表演，也精通木偶组装制作技艺。彼时的洪金雕已经学习了四年木偶戏，并经常外出参与演出。演出所需的木偶由演员自行准备，但木偶的价格却十分昂贵，在当时，一个偶头的价格便高达四五百元，制作精良的刺绣服装更是以万字打底，这让洪金雕逐渐萌生了学习木偶制作的想法。就这样，洪金雕开始在林文荣的指导下学习木偶制作技艺。在校6 年间，洪金雕不仅苦练基本功，还学会了不少木偶相关的技艺，但6 年的学习对他而言也仅仅是“入门”，真正成为全能的手艺人，离不开工作中的积累和沉淀。2015 年，洪金雕进入泉州木偶剧团工作，在那里，他开启了飞速成长的模式。

“刚进入剧团的时候，我只会做最基本的木偶，其他什么都不懂。”据洪金雕介绍，自己会制作的传统提线木偶只有16 条提线，但随着制作工艺的不断精进，为了满足表演及动作需要，有的提线木偶甚至有几十根提线，提线的增加让木偶在表演头、腰、腿、手等动作外，手腕、手指的关节以及眼鼻、嘴、耳朵等复杂动作也能灵活自如，达到生动传神，栩栩如生的舞台效果。同时，由于提线的增加，不少线安装在木偶内部，这就令木偶的构造更加复杂。每逢剧团有大型演出，洪金雕都会积极地在彩排现场做后勤工作，为演员们端茶递水，只为了有空能近距离摸一摸、看一看木偶。为了更加了解木偶的内部结构，洪金雕会在每天彩排前到达剧场，沿着缝线将木偶剪开，用手机拍下内部的构造后再赶紧缝好归位。回家后仔细研究照片，再自己动手制作一个一模一样的，好几台大戏下来，洪金雕拆过的木偶便有将近100 个，“除了裸露在外面的线之外，还有很多提线是穿进木偶身体的，要先折到某个位置，再折到某个位置，才能通过这根线让木偶做出特定的动作。木偶的内部有很多细节，这些细节是最重要的。”在反复拆解、研究、复刻的过程中，洪金雕精心打磨多年的处女作——《猴趣》也日趋成熟，这部作品从木偶制作到剧目编排均由他一人包揽。

2018 年5 月，洪金雕所在剧团受邀赴深圳华夏艺术中心演出剧目《火焰山》，收获了热烈反响，这也是洪金雕第一次来到深圳，开放包容的大都市让他印象深刻，更心生向往。同年8 月，洪金雕毅然辞职，购置了一辆自行车，从泉州一路骑行来到深圳，每每途经孤儿院，洪金雕都会停下来，为孤儿院的孩子们演出木偶戏，一路走走停停，他为漳州、厦门、韶关、陆丰、潮州等地孤儿院的孩子们带去了不少欢乐和笑声，经过一个多月的走走停停，洪金雕终于抵达深圳。而之所以选择如此浪漫的交通方式，洪金雕则表示：“我喜欢骑自行车，一直都想骑着自行车来一趟长途旅游，这也算是我的一份执念吧。”

加入荔枝青年剧团 立志推广木偶戏

初到深圳之时，正值南山戏剧节开幕，洪金雕抢了几张票后便在附近住了下来，戏剧节期间，他结识了荔枝青年剧团负责人刘子源。2019 年初，洪金雕加入荔枝青年剧团，为这个主攻话剧创作的剧团带来了不一样的色彩。

扎根深圳后，洪金雕开始潜心研究木偶制作，并在原有的基础上对不同的木偶进行精心改良。在荔枝青年剧团的办公室，墙上和架子上挂满了不同类型的木偶，这些均出自洪金雕之手，他还收藏了许多精美的偶头和刺绣服饰，“这双改进后的靴子可以让木偶和真人一样做出抬腿、勾腿的动作。如果是大气的角色我们就把肩膀做得宽一点，如果是以动物为原型制作木偶，我们还会认真研究动物的身体形状、姿态等等……”说道木偶制作，洪金雕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的作品。一有空闲，洪金雕便会向前来求教的木偶戏爱好者传授技艺。开放包容的大都市也让他有更多机会和平台与国内外艺术家沟通交流，为传统木偶戏的现代化发展找寻方向。“来到深圳之后，我成长得很快。以前到处找老师学习，一直扮演着学生的身份。现在很多对木偶戏有兴趣的人会过来找我学习，我的身份也慢慢转变成了老师。”洪金雕笑着说道。

与以往创作传统剧目相比，如今的洪金雕正尝试在借鉴西方木偶戏设计及表演形式的基础上，让传统木偶戏更具趣味性和实操性，“传统木偶戏操作难度较大，西方木偶戏的表演形式更加简单，能够短时间内让不熟悉木偶戏的人快速上手。”洪金雕介绍道。目前，他正着手创作以足球小将为素材的深圳本土木偶戏剧目，该剧目选取深圳最具特色的元素——深圳校服，旨在进一步扩大传统木偶戏在深圳的知晓度和影响力。去年，荔枝青年剧团在宝安区各大校园开展了21 场木偶戏演出，让不少孩子对这一传统艺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除了剧本创作外，我们还会继续和学校等单位共同开展各类活动，希望能够将木偶戏进一步推广开来，让更多人欣赏、了解、学习木偶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