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画创作中摄影语言的介入

摘 要：油画不是单纯的用色、勾画，也不是静止、无趣的，而是具有一定的内涵与外延，可以带给观者更多的意境与感悟，尤其是需要观者与作品能进行“对话”，而摄影语言在油画创作中的应用可以很好地实现这一目标。基于此，阐述摄影语言的构成以及介入油画创作的意义与价值，详细论述摄影语言在油画创作的具体应用，从而实现油画艺术与摄影艺术的相得益彰，加强摄影语言对于油画创作的推动作用，为广大观者创作出更加多彩、更富内涵的油画作品。

关键词：摄影语言;油画作品;油画创作

一、摄影语言的概述

（一）摄影语言的定义

摄影语言指的是通过摄影艺术形象表达事物内容、揭示主题思想的手段。由此可见，与人类语言、说话一样，摄影语言也能通过一定的载体来传递信息，表达情感，能将创作者的创作思想、作品的价值有效地传递给观者，而摄影语言的具体形式就是通过相机拍摄所呈现的图像中蕴含着的所有视觉元素、画面构成形式、摄影师内心观念的表达。这些都是摄影语言的体现形式，是最广泛意义上的摄影语言。这种语言是独特的，不同于其他艺术形式的语言。从中不难看出，摄影语言的核心是观者观看到的，情感体验到的，作品呈现出来的，是一种由表及里、由浅到深、由内涵到外延的表现。

（二）摄影语言对油画创作的价值

艺术的关键是创新，核心是与时俱进，目标是服务群众，基础是到人民群众中去。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代又一代的油画师们对作品的创作精益求精，希望通过不断发掘与探究，为油画作品创作输入更多的元素。而摄影语言的发现是油画创作史上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件，于是油画师们开始积极尝试将摄影语言应用到作品中。大量的实践证明，这种融合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在具体应用过程中，油画师们不光是只考虑复制，更多地开始将摄影图片作为参照物，就像创作作品之前的速写稿一样。

于是摄影作品就像一个创作小样一样，打开了油画师们的视野，对于油画师们的创作思维也具有非常好的激发作用，其带来了更好的创作灵感，同时也能丰富油画作品的视觉效果，带给观者更多的感受与感悟。在具体应用过程中，摄影是具有复制性的艺术，绘画则是具有独立原创性的艺术，摄影师可以将拍摄的一张照片无限复制而保持相同，但画家却不能将绘画作品无限复制而保持一模一样。而一旦将摄影语言融入油画作品中，就能实现油画作品内涵与情感的复制，实现油画作品视觉效果的延续，这既是一种变革，也是一种创新。随着艺术形式及内容的发展与变化，油画师们在创作作品的时候也在往多元化方向发展，希望实现作品更多的可能性，而摄影语言在油画作品中的应用可以很好地实现这一目标。

二、摄影语言和油画创作之间的联系

（一）摄影语言和油画创作审美经验的变革

随着照相机被越来越广泛地应用，整个社会被带入读图时代，也因此照相机成为当代人们观察世界、记录世界的最主要媒介，同时，人们对摄影也有着越来越高的追求，这对于人类传统以绘画来观察世界和记录世界的模式带来了巨大的变革。正是因为摄影逐渐向艺术化的方向转变，艺术家的审美观念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再继续传统的审美经验，很多时候以摄影来代替艺术的创作，而且发现通过摄影的途径来获取的美甚至超过了油画本身。在摄影语言应用到油画创作中的时候，可以排除不必要的人为因素。也正是因为如此，摄影语言开始被广泛应用到油画创作中，成为油画创作的重要辅助媒介。尤其是在摄影语言中，对光线与颜色的处理更加细微，对肌理的处理更加完整，可以帮助艺术家在油画作品创作过程中更加细致地创作，也有助于油画创作题材的丰富，可以帮助艺术家更好地表达自身的想法，促进了艺术创作的观念表达。

（二）摄影语言和油画创作效果的升华

油画作品创作者因为摄影的出现，开始从更广范围内获取绘画元素，以实现对传统油画作品创作桎梏的突破。随着摄影语言在油画作品中的应用，油画创作者开始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作品情感的丰沛方面，希望通过将摄影语言进行抽象提炼并应用到油画创作中，以此实现油画作品的升华。再加上艺术逐渐实现对内容、对形式的解放，最终形成了现代主义艺术，推动了各种艺术之间的相互融合，为摄影语言融入油画作品创作中创造了机会。虽然油画创作者推崇摄影语言在油画作品中的应用，但并不是要求创造者单纯地临摹或者仿照。通过对油画家作品的研究，可以发现油画作品对观念表达更加推崇，油画家更希望通过对摄影语言的艺术处理来实现绘画作品的高品质创作。

（三）油画创作的自我拯救

在過去，人类社会是通过绘画的途径来认识世界，传统的艺术创作倾向于对现实的模仿，希望通过艺术的手法将真实世界再现出来。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很多的艺术家开始对各种油画创作方法进行剖析与研究，尤其是对其中的细节之处进行反复的观察，希望摸清油画创作的细节之处。而摄影语言在油画创作中的应用，就是细节的一种体现，是一种接近真实的艺术创作手法。虽然摄影语言已经非常逼真，但是其本质依然是对艺术的再加工、再处理，所以其在油画作品中的应用并不是单纯的复制粘贴。摄影创作正如油画创作，在摄影创作过程中，摄影师的眼睛代替了手的工作，创作内容就来源于摄影师的镜头，只不过进行了艺术化的处理。也正是因为摄影语言在油画作品中的应用，实现了油画创作的自我拯救，推动了油画艺术的进一步发展。

三、摄影语言应用于油画创作中的有效策略

（一）用摄影语言来推动绘画完成“幻想”

目前，很多油画师都是优秀的摄影师，善于利用相机的视角来观看世界，用摄影的语言来诠释、解读、创作艺术，表达观念。笔者近十年的油画绘画学习历史和近五年的摄影历史，使笔者深刻认识到摄影技术应用在油画创作中的作用，也能领悟到摄影语言对于油画创作的价值，一直都在孜孜不倦地探究摄影语言在油画创作中的切入点。其实照片并不是纯粹机械化的记忆，当我们面对一张照片的时候，能感觉到摄影师是根据自己的审美观和镜头感来从中截取出来的，即使家庭照也是如此。包括照片内容的把握、摄影角度的选择都具有一定的目的性，都希望带给观者更好的回忆，这一目标集中体现在视觉记忆方面。视觉记忆是对现实世界的印象，缺失的部分记忆则是在此基础上的一种想象的填补。但是视觉记忆不可能完整无缺，有很多内容不能全部直观地体现出来，这就需要观者能展开想象，将不完整的部位补充完整，而这种语言在油画创作中的运用，就属于“幻想”，也就是将自己的所思所想抽象地表达出来，而所思所想就是自己的“幻想”。一旦赋予了摄影语言，那么只需要一个很小的引子就能将整幅油画作品的内容想象出来，这就是“幻想”的作用，也是摄影语言的最大特点。

（二）挪用摄影图像来“复制”与“创新”

在现实中，很多的油画师在创作作品的时候，甚至对某一张自己感兴趣的照片采取“复制”的模式进行“精准”的表达，例如徐唯辛的《历史中国众生相》，就是对相关作品的直接“复制”。徐唯辛善于收集照片，然后对自己收集到的感兴趣的照片进行“复制”，从而重新释放这些照片的纪念性。徐唯辛根据相片来绘画，把摄影纪念性转变成绘画纪念性，不掺杂任何个人情感，通过挪用复制达到放大纪念性的效果。

在徐唯辛生活的时期，因为摄影技术的落后，摄影普及度的低下，照相对于普通人来说还属于比较少见的，因此人们比较重视拍照，认为这是一件神圣的事情，所以这个年代的作品就具有非常高的历史价值和纪念意义，与现代的拍照有着本质的区别。徐唯辛希望通过自己的画笔与颜料来呈现作品的纪念性，带给人们更多的回忆与想象。徐唯辛是将私人的照片纪念性转化为公共的纪念性，但画作中依然保存着照片的纪念性。此时，绘画与摄影的两种纪念性相互重叠。所以，在观者欣赏徐唯辛油画作品的时候，其思维会被积极地调动，情感会被充分地激发，达到共鸣的效果。

（三）借助摄影模糊界线的视觉效果

在油画界，对照片运用最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是里希特，他积极创新在油画创作中融入照片元素，并且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对其他油画师的创作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是油画史上一次巨大的突破。在里希特的油画作品中，最为明显的一个特点是画面的模糊，这种效果既是创作之前构思好的，又是创作中偶然发挥的。里希特在油画创作过程中会将摄影语言的模糊性有效应用起来，实现油画作品的感性表达。当然，里希特并不是追求因为作品画面存在模糊而导致的缺失美，只是想表达这种视觉效果所模糊掉的元素，带给观者更多的思考空间和联想机会，所以，我们在欣赏里希特油画作品的时候不会觉得内容是残缺的。虽然里希特的作品是以照片为创作素材的，但并不是照搬硬套，更不是复制粘贴，他的创作更倾向于表达自己的观念，通过对照片与油画作品的科学处理，实现了二者的有效融合，并且突出作品中的观念意识。

里希特的油画作品中很多元素都是通过模糊化来进行消除的，使作品中每一个元素都是重要的，但一些时候也都是不重要的，达到元素之间的平等。画面整体的模糊看上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艺术感已经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滑的技术化创作手段。这种创作技巧正是被里希特发现和应用的，里希特对油画作品模糊化处理更像是对照相机快门键的运用，也像拍照时快速摇晃照相机所致。所以说，摄影语言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每一个油画师都有自己的思考与理解，也能创新找准其中的艺术感与契合点。

（四）模仿摄影语言截取的“瞬间”

在过去，油画创作以写实为主，就像摄影过程中的摆拍，是一种故意而为之，给人一种距离感。既让拍照的人不舒服，也让欣赏的人不感兴趣，所以，抓拍逐渐成为摄影的一种主要形式。在这种形式中，摄影语言是充满感情的，是拍照者的真情流露。同样，将这种摄影语言应用到油画作品中就能将油画师的情感充分融入其中，而且就因为创作时那一瞬间的情感融入，使作品不再给人一種“正襟危坐”的感觉，而是能实现情感的交融和碰撞。

以此，绘画的瞬间就像抓拍，是不同画面在随机拍摄过程中的叠加，这种摄影语言应用到油画作品创作中就是油画师将不同时间中的瞬间压缩在一起，组成思想和艺术容量的饱满画面。这也就使得油画作品的空间是时间的压缩点，也是不同生活瞬间的聚集，含有非常大的容量，充满着非常大的张力。对这一摄影语言运用的集大成者是南·戈尔丁，她也是私人摄影的开创者，主要是记录普通群众的生活状态。但是不同于传统的纪实摄影，南·戈尔丁拍摄的内容更加倾向于对私密生活的记录，所以内容上往往更加大胆，给人以不同的视觉角度和新鲜感，照片的内容往往前所未有，令人眼前一亮。

在国内，目前在对摄影语言这一方向上应用比较好的油画创作者是何森，他擅长记录女青年，在操作过程中，先利用相机拍摄一些女青年的生活瞬间，然后通过机械观看后截取的图像，感受女青年在瞬间所包含的情感，并以这帧照片为素材开展油画创作，这样就能在作品中融入女青年瞬间的情感。何森的作品以灰色调为主，充满着淡淡的忧伤与哀愁，这也是抓拍才能体现出的真实情感状态。在获取这一情感状态之后就可以机械地复制粘贴了，进而将背景消除，以一种近似平面的感觉呈现，这也是借助摄影语言运用写实手法来绘制油画的手段。

综上所述，通过对摄影语言在油画中的运用这一课题的研究，笔者对摄影语言有了全新的认识，对油画作品创作和摄影语言的结合有了进一步的认知，而且明白了应用的技巧与方法。在油画作品中融入摄影语言将会是油画创作表达观念的一种新尝试，油画创作也会因摄影语言的融入而打破传统油画的风格。这种创作风格正在被广大油画师们所接受和应用，具有一定的创新意义和创造价值，是油画作品多元化发展的集中体现之一。但是在油画作品中融入摄影语言是一个“技术活”，讲究一定的方式方法，需要遵循一定的规律定理，因此也需要广大油画师们不断研究，大胆创新，总结出更多的应用方法，打造出油画世界的百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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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高楠，大连东软信息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美术学、艺术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