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重塑的数字生活

竺逸麟

过去的2021年，在以疫情为首的客观因素的影响下，作为个体的人类受到了数字化前所未有的冲击——网课、网络视频会议、线上健身、网络购物……使用这些数字化产品，曾经只是一种可选择的生活方式，如今却成为人们保障自己正常生活的必要手段。在2022年，数字生活的进一步重塑似乎已成定局。我们不妨设想，一旦数字生活全面融入现实，生活可能会发生怎样的变化呢？

首先，数字生活是否会全面融入现实生活？答案并不是否定的。在2020年之前，数字生活与现实生活之间还存在着明确的边界，但这一边界如今已经模糊，且将不可逆转地模糊下去。我们应当重新审视一下当今人类真实的生存需求——我们的生活中，究竟有哪些事是确实无法在线上进行的？或者說，有哪些必要的事情不可以足不出户完成？至少在刚需层面，当你能熟练使用智能手机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虽然在网购服装或者点外卖的时候，我们仍然需要快递员或外卖员进行处理，但随着大型企业的技术进步，对真实的“人”的需求会进一步减少——从长期来看这有助于企业削减成本。况且对于具有超常商业嗅觉的创业者来说，“人们无法在家中解决的事”是等同于宝藏的缺口，一旦有缺口被发现，他们就会迅速补上，并从中获利。随着技术发展，虚拟的数字生活在人类生活中的比重持续上升，真实与虚拟的边界进一步模糊……我们不妨想象极端的，可能在10年后、20年后或更远的未来出现的景象——当现实与虚拟世界彻底混淆时，会发生什么？届时改变的就不仅是个人的生活方式了，更是产业结构、就业市场乃至人文艺术。

在个人生活方面，社交、学习与工作的需求将全面转移至线上，人们会感受到，现实生活是如此的不重要。不需要现实社交的人们对于服饰、交通、消费的看法都将与如今的人们不同——代表社会身份的“名牌”“奢侈品”或许会以数字产品的形式存在。值得庆幸的是，在以智能手机为主要载体的时代，个人生活的“全面转移”虽然可行，但从体验上并不能和真实生活相提并论。在“体验更为真实的载体”普及之前，个人的现实生活与虚拟世界之间的壁垒仍然存在。所谓“体验更为真实的载体”，也是如今大热的元宇宙概念的基本盘。

在产业结构和就业市场方面，不妨参考以色列历史学家赫拉利的想法：未来10—20年间，会有一大批人的工作被机器人取代——无论是编写程序还是艺术创作。虽然赫拉利的观点有技术决定论的倾向，但在虚拟与现实过度融合的前提下，机器人取代现实生活中人类工作的进程会远超现有的速度，这样的观点便颇具参考价值了——对于企业，人工智能与大数据可以大幅度地削减成本，提高生产精细度;对于个人，在虚拟生活中得到的快乐高于从事现实中的基础生产带来的快乐。届时，产业将会自然地升级更替，就业市场也将呈现出难以预料的全新面貌——举个例子，“电子地产中介”之类的职业或许会出现。

在人文艺术方面，如今NFT（非同质化代币）艺术作品的兴起或许是未来的风向标，也可能是一座被敲响的警钟。当NFT艺术作品得到一定的共识时，现实与虚拟的边界已然模糊。自然，我们也能从热衷于NFT艺术作品的人身上，初步了解当现实与虚拟之间的壁垒崩塌后，人们的价值观。

2021年，人们的数字生活已经开始重塑，2022年，数字生活重塑的趋势并无停止的理由。由此看来，我们或许站在一个关键的十字路口，通往未来的道路没有地图，如今的每一步选择都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