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大院（外一章）

映铮

没曾注意，高粱就红了，一节一节的，裹着红豆的暗香。

我深嗅一口过往的海誓山盟，一个问候越洋而来。而我，正欲举玉簪，贴花黄，在你还弥漫着脂粉气的院里。面对一盏灯的寂寞，拾起那片含蓄的詩笺，描写我最为忐忑的心事，最为花好月圆的期盼。即便，深墙之内，那些大红灯笼踯躅的影子，坚硬而淡定，我都隐忍着不提往事，不提那些腐蚀的伤痕。只想拂去心上遍布尘埃，等你挽我轻盈舞步，让花香花影落满这院落。

我在整理一指罗纱时，想起了那些逸墨流香的时刻，安静的蜀锦上，仍然枕着你醉得深浓的容颜。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是谁把月光绣成永不凋零的含苞待放，可你总该知道，是谁夜夜都要打开西窗，倾听你打马归来的跫音。

但是，我明白，你早就打开了另一个世界，那些虚构的情节早已洗练成故事。喧嚣或落寞的腐蚀，即便在风疏雨骤时，也能发出瑟瑟的，锦帛碎裂的声音。

趁着人间灯火远离，趁着月色尚未亮起，请和我一起，疾步向高深的城墙，向，那时光没能砸碎的悠长通道，奔向停在巷口的小花车。

我记得那年那月，你在高高的城楼挥手，似有什么东西从你手中滑出。远远地，从高处，轻轻地落下。

这么多年以来，城墙上总有厮杀的痕迹，让几十载念想，旧迹斑驳。那些，下过雪的早晨，人们的目光都醒着，你也总是笑而不语，吻我前额的唇，依然轮廓清晰。可我总是找不到那个地方，也就不知道，落下的是什么。但是，今晚，肥硕的燕雀用它光洁的羽毛，捋着我薄凉如水的指尖，定是要引我向某处或某人。

来吧！随着我的小花车，提着身影穿梭，提着幽思的影子穿梭至那个地方，重温那年的难分难舍。展开月色溅湿的信笺，读你那些眷恋的唇语。读我，依着烟雨轩窗，等你的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