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省人口变动趋势对经济社会影响及对策研究

林晓丹

摘  要：黑龙江省的人口的结构、数量与素质是影响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因素。本文通过梳理改革开放以来黑龙江地区人口迁移变化的历史与经济社会发展的辩证关系，从人口经济学的角度分析黑龙江省人口变动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提出有利于人口与经济协调发展的对策，重构人力与资源优势，积极发展地区经济，扭转黑龙江省人口与经济发展双收缩的发展态势，积极开发文化旅游资源，吸引人才，为实现兴边富民、全面振兴黑龙江提供有益的探索。

关键词：黑龙江省     人口变动     经济发展     对策

黑龙江省人口问题已成为制约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低出生率、高迁出率和人口老龄化问题对黑龙江经济社会发展造成不良影响。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领导人十分重视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持续推动乡村振兴战略。但是，黑龙江省的人口流失与经济发展缓慢的问题仍然存在。人口变动包括出生、死亡与迁移等因素，在长期稳定的计划生育政策下，迁移是人口变动的重要指标，短期的人口变动对社会经济发展影响并不十分明显，但长期影响则是基础性或决定性的。

一、黑龙江省人口发展变动趋势概述

人口分布受自然条件、社会、历史、经济发展等因素制约，人口均衡发展是我国人口发展的核心目标。从新中国成立至今，黑龙江省一直是人口迁移大省。建国之初，黑龙江省被列为新中国重点建设的工业和农业大省，外省移民为黑龙江的工业发展和经济建设做出巨大贡献。改革开放后，黑龙江省长期依赖的资源性产业出现负向拉动，资源枯竭型城市与产业衰退地区转型发展的问题凸显，黑龙江呈现迁入人口数量逐年减少，迁出人口逐渐增多的态势。进入新世纪，2011年至今黑龙江省的人口出现了负增长，人口自然增长率下降，常住人口总量不断下降、城镇人口比重稳步上升，人口少子化程度加剧，各类学龄人口数量减少，成为人口净流出省份，劳动年龄人口不断减少，加剧了人口老龄化趋势。人口结构变化与老龄化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结果，经济发展现状与发展预期不良是黑龙江人口迁出的关键因素。人口变动是经济发展的结果，人口变动对经济发展不起决定性作用，但黑龙江人口构成的变化对其经济社会发展已经产生重大影响。黑龙江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于2013年开始入不敷出，2016年累计结余转负，人口老龄化已经严重拖累黑龙江地方财政。因此，通过对黑龙江的人口数量、人口素质、人口结构进行分析研究，找到对策以破解经济社会发展困境。

二、人口变动对黑龙江省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

（一）人口迁移流动对经济社会的影响

人口迁移流动对经济社会发展带来诸多积极与消极的影响。一方面，人口的流动弱化了社会不平等与贫富分化，实现人才资源合理配置，促进人口流入地经济发展;另一方面，人口流出地出现了空巢和留守人口问题，移民融入流入地生活的问题也是经济社会发展待消除的隐患。从经济社会发展的角度看，人口迁移流动的变化体现了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历史轨迹。

人口变动趋势主要受国家政策干预和制度影响。人口迁移既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结果，也是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要素。黑龙江省的经济发展状况与人口发展政策变化有着紧密的联系。建国初期到改革开放初期，黑龙江省是全国人口增长速度最快的省份之一，通过有组织的国家移民、无组织的自流人口、支边青年等，包括抗美援朝时辽宁等地一部分工厂企业的迁入，大约有数百万人口进入黑龙江地区，移民为黑龙江的经济发展与建设做出巨大贡献。

人口迁移与流动是影响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伴随户籍制度改革，带来人口迁移流动的快速发展。1982年第三次人口普查结果显示，黑龙江省1949-1982年间净迁入人口总数为733.7万人;1982年黑龙江省城镇人口占全省总人口的40.14%，城镇人口比重远高于全国城镇人口20.6%的平均水平;黑龙江省的人口文化程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人数居全国第5位。这一时期黑龙江省的人口结构与经济生产协调发展，人口迁移流动造成的人口红利促进了黑龙江的经济快速发展。

（二）人口素质提高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

高素质中青年持续外流严重影响经济社会发展。伴随着国企改革的深入推进，黑龙江经济发展明显滞后于全国平均水平，出现人才外流现象。从人口流向上看，在东北流出的人口流向首选京津冀地区、山东、江浙沪地区、广东等地。其中，高级知识分子、企业公司管理层的和生产线的骨干力量占比高。由于林业、煤炭资源逐渐枯竭导致经济下滑，造成人口的迁移外流，最终加重经济与人口双收缩的恶性循环。2008年至2018年，黑龍江省具有高级职称的专业技术人员净流出态势愈演愈烈，2018年黑龙江省大学本科及以上学历人口流失率达到53.1%，约40%的硕士、博士高层次人力资本流向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地区。外流的高层次人力资本大多为20-40岁的年轻劳动力人口，是最具活力和价值的高素质人才，致使黑龙江省的人口结构出现了快速老龄化趋势。伴随人口红利不复存在，出现地区经济活力下降，经济社会发展后继乏力。

黑龙江近十年呈现人口素质下降、人力资本不足的趋势，对区域经济发展活力、技术创新能力和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产生负面影响。青壮年人口是经济活力的源泉，增加创新人才供给、促进经济社会创新发展，才会产生集聚效应，助推城市群与现代化产业中心的形成与发展，最终增强城市竞争力。增加年轻劳动力供给，带动扩大地区消费需求，缓解地区老龄化压力。反之，人口净流出地区会出现人口老龄化速度加快，加重地区养老负担，拖累地方财政，制约经济社会发展。2021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全国每十万人中大学文化程度的人口数为15467人，而黑龙江仅为14793人，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可见，青年人才流失和人才队伍建设是黑龙江省实现全面振兴和全方位振兴的难点和重点。

（三）人口结构变化对经济增长的影响

人口老龄化对经济社会发展带来巨大冲击。因人口结构改变而产生的“人口红利期”，若恰逢劳动力资源充沛，会与各种人口因素综合作用极大推动国家与地区的经济增长。但是，人口结构必须与适当的政府政策和制度配合才能成为真正推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安德鲁·梅森于1997年提出的人口红利概念主要包含两项指标：一是劳动年龄人口数量多;二是社会抚养比负担轻，少儿抚养比与老年人口抚养比是主要参数指标。潜在的人口红利只有转变为现实的人口红利才会促进经济发展。因此，黑龙江人口问题已经从数量问题转向结构问题的研究，人口老龄化问题是在生育率持续下降与死亡率下降的双重作用下产生的，成为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战略性问题。

人口迁移是改变人口结构的重要因素。从人口学角度出发，西方传统的“推拉理论”认为，人口迁移是以改善生活条件为目的;现代推拉理论认为除了传统的经济因素以外，职业、教育以及良好的社会生活环境都是迁移的推拉因素。基于经济学的理性人假设，人口迁移呈现从经济落后地区流向发达地区的趋势，符合趋利避害的利益原则。从历史的长时段看，人口迁入地的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始终是移民考虑的重要因素。改革开放后，黑龙江回流山东和迁入其他经济发达地区的人口迁移流动事实，充分证明了经济诱因是吸引移民流动的重要“拉力”。此外，社会因素也对人口流动有影响，医疗、教育、地理环境与社会环境因素也是促成黑龙江青壮年人才流失的重要因素。

人口问题既是经济问题，也是社会问题。只有实现人口长期均衡发展与经济可持续发展，才能推动国家与地区的社会持续进步与发展。从经济发展角度看，人口作为经济活动的主体，通过劳动力数量与质量的改变可以促进或延缓经济的发展;从社会公共服务角度来看，社会公共服务水平也制约着人口与经济的发展。人口往往与其他社会经济因素共同作用影响经济发展，短期内的影响无法完全判断，长期来看，人口变化对经济发展具有远期的作用。因此，需要将黑龙江人口结构问题置于人口资源环境经济学系统中来研究，探索黑龙江地区人口与区域经济的协调发展的内在机理与作用机制。

三、促进黑龙江省人口与经济社会和谐发展的对策

黑龙江政府应把扭转人口外流趋势作为突破经济社会发展困境的重大问题来抓，把改变营商环境、增加就业机会、调整产业结构等措施作为提振龙江经济和吸引高素质人口的关键政策。

（一）优化营商環境，出台新政吸引人才

振兴黑龙江经济，需要不断加大人力资本投入、提高技术进步水平，激发社会活力，为企业营造良好发展环境。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人才是第一资源， 创新是第一动力，“拥有一大批创新型青年人才，是国家创新活力之所在，也是科技发展希望之所在”。人口特别是人才，与地区经济发展呈正相关性。“缺乏区位环境优势、经济落后、待遇偏低、体制僵化等因素严重削弱了黑龙江省对人才的吸引力。”留住本地培养的人才，吸引创新人才与企业落户，树立亲商、安商、富商的服务理念，是黑龙江经济社会发展的根本所在。官本位思想与关系经济不仅制约黑龙江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更加速了人才流失的速度。龙江振兴，关键在人，优化营商环境，建立“引留服”人才创新机制，以形成发展新动力。

黑龙江经济要实现全方位振兴，需要加快转变政府职能，规范政府行为， 解决重招商、轻服务等问题;深入推进法治建设，优化创新创业的制度环境，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人文生活环境， 大力发展民营经济，支持、爱护本地与外来企业成长，打造富有活力的创新创业新区。政府和企业要加强人才是经济社会发展的第一资源的认识。黑龙江省已出台《关于加强我省基层专业技术人才队伍建设的实施意见》《黑龙江省海外人才工作站设立管理办法 （试行）》等一系列吸引人才、留住人才的政策，逐渐形成以产引才、以才促产、产才融合的人才使用机制，这是留住人才、用好人才的关键。此外，黑龙江省还应通过制度建设完善和健全人才培养、引进和使用制度， 同时要建立人才基层服务制度， 优先将黑龙江户籍高校毕业生作为人才培养与引进重点，积极为本地人才与引进人才提供优质的发展平台和上升空间。

（二）推动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加快城乡一体化进程

黑龙江省人口外流、人才流失的原因在于产业结构不合理，民营经济偏弱，缺乏高新技术企业。黑龙江昔日的传统重工业优势已失，应积极融入共建“一带一路”等国家重大战略，面向东北亚开放，实现内外交流合作、东西南北互通， 打造黑龙江省高端装备制造业、绿色食品与高端食品消费等优势产业市场，实现地区优势资源与发达地区的高质量需求对接，打造创业创新高地。

黑龙江省正由传统旅游业向现代旅游业转型升级，致力于打造世界知名的冬季冰雪旅游大省、夏季避暑胜地，实现旅游业与养老业、健康业、生态食品业、文化业的融合发展。在现代旅游业调整中，黑龙江省“候鸟式养老+旅游”产业发展迅速，形成了“银发经济”新业态。黑龙江省利用夏秋季节气候凉爽、景色宜人的生态优势与绿色食品的资源优势，出台相关政策积极协调集养老、旅游及康复医疗服务等于一体的夏季养老服务新业态，建立健全旅游-养老-康复等医疗服务的一站式服务体系，是做大做强旅游养老服务业的关键。2014年，黑龙江省出台《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实施意见》，省政府组织“候鸟养老”推介会，2015 年成立“天鹅颐养联盟”吸引全国老人康养旅居、候鸟养老、养生度假。营造新时代的龙江人文精神，实现文化强省，良好的人文环境对留住人才、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发挥着重要作用。

在农业发展方面，习近平总书记以粮食安全“压舱石”、黑土地“大熊猫”、农业现代化“排头兵”的重要指示为黑龙江农业指明发展方向。为贯彻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粮头食尾”“农头工尾”指示，黑龙江政府积极引进培育粮食加工龙头企业，实现粮食加工产业转型升级，制定整体发展规划战略，由粮食大省向食品大省转变，走精深加工强省之路。基本建立现代粮食产业体系，搭建粮食加工产品产销平台，推动由初加工向精深加工转变，打造“中国粮食，中国饭碗”粮食安全与质量工程，充分发挥区域资源优势，形成中华绿色粮仓、绿色菜园、绿色厨房特色产业，促进“好粮油”销售。此外，积极推动生态旅游业与农林产业转型的融合发展，大力推进旅游业与绿色有机食品业发展相结合，是农业发展的方向之一，充分发挥自然资源优势，实现“三宝”（人参、林蛙、鹿茸）、“北大荒”“黑森”“五常大米”等为代表的地理标志品牌升级，形成农林旅游经济特色，助力黑龙江发展。

（三）实施兴边富民计划，提高边疆治理水平

人口迁移流动趋势与经济社会发展研究对兴边富民政策的制定与实施具有重要意义。黑龙江的人口可持续发展，事关经济振兴、边疆稳定和长治久安，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新时代促进边疆发展亦成为中国边疆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内容。“治国必治边”，从国家安全角度考虑，加快边疆发展，保障边境安全，实现人口和经济协调发展，以促进民族团结和边疆稳定。黑龙江正着手修建“醉美龙江331边防路”，构建全域旅游格局。从兴边富民与边疆治理的角度出发，黑龙江应自下至上积极响应并实施兴边富民行动计划、充分发挥毗邻俄罗斯的区位优势，作为“一带一路”建设的重要节点，在“一带一路”建设中积极同俄罗斯远东地区开发战略对接，推动“中蒙俄经济走廊”建设，利用哈长城市群加强对俄、蒙及朝鲜半岛的合作，努力打造新的经济增长极，增加与俄罗斯远东地区乃至东北亚地区双向交流，共建亚欧通道，推动共赢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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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责任编辑：张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