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医治疗克罗恩病的临床研究进展

徐雨蒙 杨柏霖

摘要：克罗恩病（Crohns Disease，CD）是一种累及消化道的非特异性免疫疾病，目前尚无完全治愈的方法，常见的各类治疗药物副作用较为明显，且长期使用易产生药物依赖性。故而近年来许多学者采用中医药或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来治疗克罗恩病，且其临床疗效较好。现为临床更好得认识和治疗克罗恩病，将近几年中西医结合或中医药治疗克罗恩病的临床经验进行总结。

关键词：克罗恩病;中西医;中医药;研究进展

克罗恩病（Crohns Disease，CD）属于炎症性肠病（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IBD）范畴，是一种累及消化道的非特异性免疫疾病。目前尚无完全治愈的方法，对其治疗的药物主要包括5-氨基水杨酸类、糖皮质激素、免疫抑制剂和生物制剂等，其目的为诱导CD病情缓解，促进肠粘膜修复及肛瘘管愈合，选择最佳手术时机，提高生活质量。尽管随着科学技术的进展，CD的治疗方法愈发多样，但是各类药物副作用明显，长期使用易产生药物依赖性，故而近年来越来越多学者采用中医药或者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治疗本病，临床疗效颇佳。本文就中医药或中西医结合治疗CD的相关研究展开综述。

1. CD病因病机分析

1.1外感六淫、疫毒，湿、疫困阻中焦

诸多医家认为，外感六淫是CD发病的重要病因之一[1]，且以寒、热、暑、湿为多，其中又以湿邪最为常见，正如《外科正宗》中所论：“夫肠痈者，皆湿热、瘀血流入小肠而成也。”中焦脾胃主司运化，喜燥而恶湿，故而外感湿邪，最易困阻中焦脾土，进而脾胃运化失司，升降失调，清气在下，故生泄泻。另外，若为寒湿外感，寒凝气滞，不通则痛，可见腹痛之症;若湿夹热邪，或湿邪困阻日久，郁而化热，热壅血滞，肉腐为脓，乃成肠痈。另外，有医家指出疫疠之气亦是CD的病因之一[2]，若疫毒外感，侵袭肠府而成肠府之毒，肠道溃腐，故成肠痈。

1.2饮食失节，脾胃运化失常

诚如《黄帝内经·素问》中所言：“饮食自倍， 肠胃乃伤”，饮食失节亦是CD发病的病因之一。若嗜食膏粱厚物、酒肉炙煿等物，则易使湿热蕴结中焦，湿热之毒，流注肠道，热盛肉腐，日久乃成肠痈。若湿热之毒炽盛，则可使肠内溃疡糜烂，病情危笃[3]。同样，若过食生冷，亦可使寒湿内阻，脾胃运化失司，脾阳不升反降，肠府通降下失和，而生泻利、腹痛等症状[4]。

1.3情志失调，久郁土虚木乘

朱丹溪有言：“气血冲和，万病不生，一有怫郁，诸病生焉。”而气机之条畅多依赖肝之疏泄。恼怒忧思等情绪异常，可致使肝失条达，横逆犯土，终而脾胃功能失常，或素体脾虚，土虚则木乘，脏腑经络气血郁滞，临床可见CD患者腹痛、泄泻等症状。另外，CD病情迁延难愈，不少患者情绪低落抑郁，致使肝失疏泄，病情反复[5]。

1.4久病体虚，命门火衰

患者久病体虚，脏腑功能虚衰，尤以脾胃功能虚惫，无以运化水湿，则湿阻中焦，胶着难愈;再者病久脾阳受损，失却温煦，寒自内生，再者肠府血脉空虚，脉络凝涩，亦生瘀血，瘀滞肠道，乃成肠痈[6]。另外，肾为先天之本，命门之火善助脾胃运化水谷，脾土阳气源于命门[7]。若患者年迈，或者先天禀赋不足，肾气虚弱，或者脾胃虚损日久累及命门之火，脾肾俱虚，则水谷不得腐熟而见泄泻完谷不化，寒自内生，阻塞气血而见腹痛，正如张景岳所言：“肾虚弱之辈，但犯生冷极易作痢。”

2.中医药或中西医结合治疗CD的临床研究进展

2.1 中医内治法

张毅等[8]在对42例中重度肝郁脾虚型CD患者的临床研究中发现，相较于对照组（单纯使用甲氨蝶呤），益肝扶脾方联合甲氨蝶呤治疗本病可显著提高治疗有效率（95.2% vs 83.3%，P<0.05），降低血Th17比例、白介素-23（IL-23）等炎症因子的表达水平（P<0.05），以及降低Best CDAI评分（P<0.05），提示中西医结合治疗本病可显著改善患者病情，降低炎症反应，促进肠道功能恢复。

而對于轻度活动期的CD，杨丽艳等[9]研究发现，半夏泻心汤联合美沙拉嗪可显著降低患者CDAI评分，外周血ESR、TNF-α以及IL-6表达水平，提高临床缓解率、总有效率以及炎症性肠病生活质量问卷（Inflammatory Bowel Disease Questionnaire， IBDQ）评分，且具有统计学差异（P<0.05），提示中医药在控制CD病情、抑制炎症反应以及改善患者生活质量方面的优势。孙柱等[10]则选用四君子汤合美沙拉嗪治疗CD，亦发现实验组可显著降低CDAI评分及炎症因子（ESR、CRP和IL-6）水平。

在张萌等[11]应用参苓白术散合附子理中丸联合美沙拉嗪（病情加重时联用激素）治疗CD的临床研究中，研究结果亦证实中西医结合治疗本病在改善CDAI评分、IBDQ评分、ESR、CRP等方面均优于单纯使用西药组。郭艳等在应用固肠止泻丸联合美沙拉嗪对轻度CD的临床研究中亦发现了类似的研究结果[12]。方妙珊等[13]则应用参苓白术散合硫唑嘌呤治疗本病，结果发现，观察组中参苓白术散在显著促进患者临床症状缓解的同时，还减少了小肠溃疡数量，降低了腹腔脓肿、肠腔狭窄等疾病的发生率，显示了良好的治疗效果。

在林婧然等[14]纳入的70例CD患者中，相比较单纯使用肠内营养，健脾化湿法在CDAI、炎症指标（包括ESR、CRP、FC等）、血清学营养指标（包括ALB、PA、RBP、HGB等）、营养风险评分（NRS2002评分、NRI评分等）等方面均有更好的改善作用（P<0.05）。

除了Best CDAI、IBDQ、CRP、ESR等基本观察指标外，孙鹏飞等[15]还探讨了中医药方剂对CD患者Th1和Th17细胞的影响。研究发现，在桃花汤合补中益气汤加减应用于CD患者后，患者血INF-γ，TNF-α，IL-2（主要由Th1分泌），IL-17（主要由Th17分泌）水平均显著降低，从更深入的角度探索了桃花汤合补中益气汤治疗本病的作用机制。

2.2 中医外治法

中医外治法是中医治疗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本病，尤其是CD伴有肛瘘等并发症时，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周红霞等[16]则采用隔药灸联合补土理论治疗CD，研究发现治疗组可显著降低患者CDAI评分，降低营养风险，改善患者生活质量（包括肠道局部症状、全身反应、情感、社会等方面）。孙俊等[17]在对中重度CD的临床对照研究时发现，IFX联合行气活血汤保留灌肠治疗可显著改善患者临床症状、CDAI评分、克罗恩病简化内镜评分（SES-CD）、CRP、ESR、Th1/CD4+比例、Th1/Th2比值、TNF-α水平、PLT、D-二聚体、纤维蛋白原（FIB）水平，且治疗效果均优于对照组（常规治疗+IFX），体现了中医外治法在改善CD患者免疫与凝血功能方面的优势。而针对于CD患者腹痛症状，宋年等[18]的研究证实中药穴位贴敷联合耳穴埋籽在缓解CD患者腹痛方面的显著治疗效果。

有研究显示[19]，大多数CD患者合并肛周病變，其中以肛瘘最为常见，也称作克罗恩病肛瘘（perianal fistulizing Crohns disease， PFCD）。在王佳雯等应用红萸饮（顾氏外科特色疗法）联合切开拖线疗法治疗治疗PFCD的回顾性研究中，研究结果表明，中医内外合治组中患者CDAI评分、肛周疾病活动指数（perianal disease activity index， PDAI）评分、腹痛评分、腹泻评分等均得到了显著改善（P<0.05），且PFCD愈合时间显著缩短，生活质量得到了明显的提升。在刘玥等[20]针对CD长期疗效的临床研究中发现，IFX联合挂线治疗的CD患者大多数长期愈合（62.1%），尤其是蒙特利尔分型B1型、不伴脓肿，IFX维持治疗≤3次的患者。脂肪干细胞（ADCs）是从脂肪组织中提取的具有多向分化潜能的干细胞，在临床中得到了广泛的应用[21]。李猛等在使用拖线疗法联合自体脂肪干细胞移植（ADSC）治疗CD的研究中发现，治疗组可显著促进PFCD创面愈合，同时改善患者CRP水平，以及PDAI评分表和IBDQ评分。

3.小结

综上所述，克罗恩病病因病机错综复杂，病因包括外感六淫、饮食失节、情志失调、久病体虚等诸多方面，而病机多被认为是虚实夹杂、寒热错杂之证，且以本虚标实为主。CD治疗可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改善患者病情，促进肠道功能恢复。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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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陈聪，李品，彭莉，李佳林，王停.国医大师王琦从“脾胃外感”论治克罗恩病验案一则[J].环球中医药，2018，11（05）：720-721.

[3]栗梦晓，赵文霞.克罗恩病病因病机探析[J].山东中医药大学学报，2020，44（04）：396-399.DOI：10.16294/j.cnki.1007-659x.2020.04.011.

[4]吕永慧.克罗恩病的中医诊治思路[J].现代消化及介入诊疗，2010，15（04）：244-247.

[5]刘金凤，江秋霞，班春景.溃疡性结肠炎与克罗恩病患者焦虑抑郁状态之间的差异性及与生活质量之间的相关性研究[J].吉林医学，2021，42（04）：998-1001.

[6]李莉，韩树堂.中西医治疗克罗恩病概况[J].实用中医内科杂志，2013，27（16）：67-69+87.

[7]徐民民，王浩.谷云飞教授治疗肛周克罗恩病的经验[J].光明中医，2014，29（12）：2503-2505.

[8]张毅，周进.益肝扶脾方联合甲氨蝶呤对肝郁脾虚型克罗恩病中重度患者IL-23/Th17炎症通路的影响[J].四川中医，2021，39（11）：112-115.

[9]杨丽艳，赵宝宁，杨贺庆，尹学永，齐建丽，马月娜，王茜姊.半夏泻心汤联合美沙拉嗪治疗轻度活动期克罗恩病疗效研究[J].陕西中医，2021，42（09）：1240-1242.

[10]孙柱.四君子汤联合美沙拉嗪治疗克罗恩病临床观察[J].实用中医药杂志，2018，34（10）：1186-1187.

作者简介：徐雨蒙，女，1996年生，浙江省嘉兴市，汉族，南京中医药大学在读硕士，主要从事中医外科学肛肠方向研究。通讯作者：杨柏霖，主任中医师，研究生导师，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肛肠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