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语意象中设计因子提取及应用

李健国

关键词：成语意象 设计因子 层次分析法 砚台 高山流水

引言

随着消费者对物质文明发展的多层次需求以及国家政策的大力提倡和扶持，文创设计行业迎来了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各种基于某种文化的文创产品如雨后春笋，然而较少涉及成语方面，导致市面上成语文创产品较少，还不具规模，以致无法形成与成语文化相匹配的社会影响力。中国成语历经千载，其博大精深、底蕴深厚、题材广泛，蕴含着丰富的设计资源，将成语文化与设计融合，有助于提升产品的差异化、特色化、品牌化[1]。文章以成语意象为立足点和突破点，构建成语意象中设计因子的提取及应用方法，以期由此为成语文创设计提供新的设计思路，同时也为成语文化的传承与发展提供契机。

一、设计因子提取及应用研究现状与成语意象

的研究已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现有的研究大多集中于传统物质文化方面，通常从显性文化和隐性文化提取设计因子，进行设计应用。如文献[2]研究了陕西社火脸谱传统造型中显性和隐性因子的提取方法，并以设计实例衍生出系列化文创产品;文献[3]基于半坡彩陶文化，归纳出设计图案、色彩和形态基因的提取方法，并用此方法设计出半坡鱼调料瓶;文献[4]构建了有关花朵文化方面的设计因子提取模型，并以牡丹文创餐具设计产品为例，验证了模型的可行性。

除了上述对于物质文化方面的研究，在有关传统非物质文化设计因子提取及应用方面，国内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如文献[5]着重研究了诗经文化元素的感性脉络，以及视觉化提取方法;文献[6]分析了传统养生文化中显性和隐形因子的具体提取方式，并以养生智能手表为例进行了具体设计。文献[5]和[6]在有关传统非物质文化的设计因子提取方面进行了研究实践，为解决其他传统非物质文化中的设计因子提取提供了借鉴思路。显然，传统非物质文化资源是一座不可估量的设计宝库，而成语文化亦是其中不可多得的一块璀璨明珠，对其进行挖掘具有巨大的设计价值和设计空间。

成语意象属于一种感知行为，人们通过大脑的感知系统获得对成语的意象，具有典型的感性特征。经过大脑对感知事物的加工和记忆存储，基于成语语义，唤起人们的某种心理感受或心理体验以及产生的相关联想，是抽象的主观情感对具象的客观外在形态所出的反应，受到人的认知、学识、情感等因素的影响[7-8]。因此，成语意象呈现出主观偏好，具有抽象性、概念性和模糊性等特点，可以通过语义词汇进行适当描述。

二、成语意象中设计因子提取及应用流程

文章研究内容主要包括3个方面：一是基于网络成语数据库，设定成语筛选条件，选出可用于设计的成语;二是搜集整理成语意象的感性词汇并进行可视化表达，并归纳出形态、色彩、图案3类设计因子，运用层次分析法对设计因子进行优选;三是通过具体设计实例，结合成语意象风格应用，将优选设计因子的具体形式应用于设计[9]。其流程如图1所示。

一）成语的选择成语数量庞大，根据中华在线词典统计其数量达到31922个，很显然，并不是每个成语都能够有效应用于设计，因此确定一个成语是否潜藏设计价值，是一个需要层层筛选的过程。文章基于网络成语数据库，拟定囊括所有成语，设定若干筛选条件，通过层层筛选，选出满足所有条件的成语。成语筛选流程如图2所示，具体筛选条件如下：1.成语与产品的契合度。一般而言，产品都具有文化属性，尤其是文创产品，设计师要对产品的文化属性有十足的了解，考虑成语的文化底蕴与产品属性是否契合，做到自然和谐而不显突兀。

2.描写自然物质的成语。该类成语，是成语中前人观察自然，积累沉淀凝练出的文字精华，其中描绘的是客观存在的物体，能够具体形象地作为设计元素被感知和提取，从而用于设计。

3.成语的知名度。人们对成语的认知通常限定在一定范围内，范围之外的成语，大众知之甚少。这要求选择的成语耳熟能详，为大众所熟知，具有一定的知名度。

4.成语的寓意性。成语的寓意有褒贬之分，一般情况下，宜选择寓意美好，积极向上的成语，反之则避免选择寓意不好、消极悲观的成语。但特殊情况下，贬义的成语体现出一种戏谑诙谐的语境，它也可用于趣味化的产品设计。

（二）成语意象感性分析和感性词汇可视化表达1.成语意象的感性分析确定成语后，邀请约30名与所设计产品相关的用户，为了确保感性分析样本内容的多样性，用户在年龄、性别、工作等方面应有所差别，通过用户对成语意象的感知评价，记录成语的感性词汇，筛选出最具代表性感性词汇并进行量化分析，对所选词汇进行认知归类，归纳并绘制出认知感性词汇脉络图。

2.感性词汇的可视化表达对上述认知感性词汇脉络图进行分析，筛选出数个最具代表性的，可用于产品形态、色彩、图案设计的感性词汇，如XX词语、XX词语、XX词语……将这些词汇进行相关的图片搜索，并利用型谱分析法总结具有代表性的图片，完成成语意象从抽象性到可视化表达的转换，即从文字性的描述变为图片性质的直观体现。这些图片是进行具体设计的前提，其中包含了大量可用于设计的设计因子。

（三）基于层次分析法的设计因子优选面对诸多设计因子，受限于设计师个人经验和专业知识，很难明确诸多设计因子对于产品设计的重要性。通过层次分析法，可以将模糊不清的研究对象，分解成具体的设计因子，并通过设计因子之间的两两比较，求得各要素相对于整体研究对象的重要程度，凭借此方法，可以优选设计因子。

1.构建设计因子优选层次分析模型通过系统的递阶层次结构，建立了设计因子优选模型（图3），目标层为XX成语意象设计因子优选，造型域、色彩域、图案域构成了准则层，方案层为各准则层细分后的诸多设计因子图片。

2.构建层次分析矩阵根据層次结构模型，对同层因子构建两两比较判断矩阵A=（aij）n×n，aij的取值引用九级标度法感知评价确定[10]。

3.设计因子权重确定及一致性检验在确定指标在子系统中的权重时，需要对判断矩阵的有效性进行一致性检验，确保误差在合理范围内[11]。

1）确定权值计算判断矩阵的每一行的乘积Mi：

三、设计实例

接下来，以一方砚台作为设计对象，通过成语意象设计因子提取及应用流程，进行具体设计。

（一）成语筛选通过成语筛选条件的筛选，初步选出了18个满足筛选条件的成语（部分），如水滴石穿、奇山怪石、鸟语花香等，经过对18个成语符合筛选条件具体情况的综合比对，最终选定了成语高山流水，其十分符合成语设定的4个筛选条件，具体情况如下。

1）高山流水与砚台契合度高。文人墨客弄笔挥墨与砚台相伴，砚台总透露出浓浓的文化气息，高山流水常作为设计素材常常出现于山水画当中，是作家对高山流水意象的自我呈现，寄托了作者发自内心的真切情怀。

2）高山流水描绘了唯美的自然景象。巍峨的高山郁郁蔥葱，飞流直下的瀑布轰轰隆隆，短短的4个字，却宛若描绘了一幅高山流水的画作，内容颇丰，引人遐想。

3）高山流水知名度颇高。高山流水常作为素材出现在语文教材、广告影视、书法创作、诗歌古籍和现代设计中，成为人们的视野中的“熟客”，广为人知。

4）高山流水具有深刻寓意。“高山流水”描述了有关知音难觅的故事流传千古，揭示出文人骚客渴望得到认同和赏识的心声，呼唤人们珍惜真正的朋友。

（二）高山流水意象的感性分析和感性词汇可视化表达邀请了29名喜好中国书法的用户，对砚台都有一定的了解，其中，年龄划分层面，18-30岁16名，31-45岁8名，45岁以上5名;性别层面，男性20名、女性9名;职业层面，大学生11名，教师8名，自由职业者6名，退休干部4名。收集29名喜好书法用户的感性词汇，归纳并绘制出高山流水意象感性脉络图（图4）。对图5中感性词汇进行整理归纳，选出最具代表性的词汇，将标注绿色方框中的词汇归纳进形态域，分别是高山、悬崖峭壁、巨石、奇山怪石、溪流、瀑布、九曲连环7个词汇，将标注蓝色方框中的词汇归纳进色彩域，分别是青山绿水、浓墨重彩、丹青、留白4个词汇，将标注黄色方框中的词汇归纳进图案域，分别是崇山峻岭、苍松、树木丛生、水墨云烟、山水画、书法、印章7个词汇。

将上述造型域、色彩域、图案域中的感性词汇进行相关图片映射，找到具有代表性的图片，进行可视化表达，具体情况如图5所示。图5对各设计因子的具体形式进行了编码，如左上角第一幅图可以简称a1，右上角第一幅图简称r1，图片编码以此类推，其中色彩域中图片进行了主色块提取，用于配合色彩域中设计因子图片进行色彩优选[12]。

（三）设计因子优选

设计因子归纳进形态域、图案域、色彩域以后，构建了高山流水意象设计因子优选的层次分析模型，如图6所示。

层次分析模型构建完成后，在专家的指导和改正下，通过Yaahp（Yet Another AHP）软件对判断矩阵进行比较，得到判断数值和权重，如表1～表4。

最后经过Ya a h p软件的自行计算，结果显示设计元素优选CR = 0.0 0 5 3，形态域CR = 0.0 27 2，图案域CR = 0.0 5 3 2，色彩域CR=0.0473，各项CR<0.10，表明判断矩阵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同时从设计因子优选判断矩阵可以看出，形态域权重最大，图案域和色彩域权重基本持平，说明砚台设计中造型是重中之重，应优选考虑。最终设计因子对于总目标的权值如图8所示。

从图7中可以直观地看出，形态域、图案域、色彩域中各设计因子相对于总目标的权值比重，具体情况分析如下。

1）造型域中的高山、溪流权值最大，远大于其他设计因子权值，九曲回环权值较大，悬崖峭壁、奇山怪石、瀑布权值较低，巨石权值最低。

2）图案域中水墨云烟、山水画权值较大，树木丛生和崇山峻岭权值较低，苍松、书法、印章权值介于两者权值之间。

3）颜色域中白色权值最大，朱红色较大，黑色、浅绿、深绿权值较低。

通过对上述设计因子权值比较，将权值较高者作为选定的设计因子，即造型域中的高山、溪流、九曲回环作为形态设计因子;图案域中的水墨云烟、山水画作为图案设计因子，苍松、书法、印章作为备选;色彩域中的白色、朱红作为色彩设计因子。通过以上对设计因子权值大小的分析，完成了对高山流水意象中设计因子的优选。

（四）高山流水砚台设计1.设计因子具体形式的应用：确定优选设计因子后，还需考虑设计因子采用的具体表现形式，通常情况下，设计因子中提取的特征线条不能直接应用于设计活动，还需要考虑如何变化以便更好地融入砚台设计中，从而达到整体造型浑然一体、圆滑顺畅，面与面之间过渡自然的目的。最终高山流水设计因子的具体形式及提取过程如图8所示，间接应用方面包括高山a1、溪流e3、九曲回环g3、山水画l2和水墨云烟k1，直接应用方面包括苍松i4、书法m4、印章n3以及白色和红色。此外，直接应用中的图案域设计因子，由于权值相对较低，所以作为设计过程中的备选。

2.成语意象风格的应用：除了考虑对高山流水设计因子具体形式的应用，还需考虑高山流水意象风格对砚台设计的影响。从图4高山流水的感性词汇脉络图中，可以提取出飘逸洒脱、自在逍遥和无拘无束等感性词汇，这些词汇在一定程度上表露了消费者恣意山水、远离喧嚣的空明心境，这决定了砚台采用见素抱朴、“少即是多”的崇简设计风格。其设计具体情况如下。

功能方面的崇简。砚台仅保留舔笔、盛放墨汁的功能，用户使用时只需倒入少量墨汁，供一次性使用。

造型方面的崇简。砚形是砚台造型设计的基础，采用规矩形砚中较为常见的几何圆形，显得圆润简洁的同时，也便于大规模生产。在此基础上，将舔笔、盛放墨汁功能转化为实用简洁的造型。

色彩方面的崇简。从图8的图案域中可提取白、红色两色，通过此两色的组合和单独应用，可以形成白色为主、红色为主和白红为主三种主要色调。但考虑到色彩方面的崇简风格，宜采用白色为主的配色方案，以烘托古朴自然的特性。

3.设计评价：在数次迭代设计后确定了砚台的造型方案，然后进行产品渲染。最初赋予了白瓷材质，以期突显产品质感，然而从渲染结果上来看，产品显得有些苍白和单调，效果不尽人意。所以砚台设计又融入了备选图案设计因子，使视觉效果变得丰富和细腻，最终砚台效果如图9所示。

将成语高山流水中提炼的意象融入砚台设计，用户书写挥墨的过程中，毛笔舔笔时多余的墨汁犹如从高山描绘的山水画中，沿着砚台塑造的地势蜿蜒而下，直到流回墨池，整个书写过程使用户体验到高山流水的意境之美，形成了美观简约兼具实用内涵的砚台设计方案，达到了设计的预期要求。此外，砚台上印有恣意洒脱的书法，诠释了书法的形态美[13]。砚台长宽高分别为104mm、104mm、30mm，尺寸大小适中，足以被大多数消费者认可[14]。

结语

成语作为中国传统非物质文化中的一块瑰宝，潜藏了丰富的设计资源，成语文创迸发出勃勃生机，其设计价值不言而喻。通过构建成语意象中设计因子的提取及应用流程，筛选出可用于设计的成语，将成语意象从概念性的信息转化为视觉化的设计因子，运用层次分析法对设计因子进行优选，最后设计出砚台实例验证了该设计流程的可行性。构建的设计因子提取及应用流程，是一种适用于传统非物质文化的设计流程，具有普适性，其表现出的迭代特性，表现出设计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不断尝试的过程。此流程对其他非物质文创设计提供了参考，设计出的高山流水砚台促进了成语文化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