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评估及对策研究

陈荣

摘要：加强制造业产业链体系建设，推进广州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是促进广州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文章在总结概括广州制造业产业链的基础条件和现实挑战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提出了广州推进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对策建议。

关键词：广州;制造业产业链;产业链现代化

作为国家先进制造业重要基地，广州建立了工业行业门类齐全、产品种类丰富的制造业产业体系，形成了具有较强竞争力的制造业生态链，具备带头打好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攻坚战的基础条件。然而，广州制造业产业链体系建设仍处在初级阶段，产业链主导权、安全性、智能化水平等差距明显，尤其是一些核心零部件和关键技术存在瓶颈制约。进一步看，此次新冠疫情在全球蔓延，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受到深刻影响，与广州制造业发展密切相关的海外产业链、供应链中断的风险上升，这将对具有明显外向型特征的广州制造业高质量发展产生较大冲击。因此，加强制造业产业链体系建设，推进广州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具有重大现实意义。

一、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内涵及特征

关于产业链的内涵，从目前的研究情况看，主要有三种观点：一是从产业关联关系的角度，认为产业链就是基于产业之间广泛存在着的各种技术经济关联关系所形成链条式关联形态（杨公朴和夏大慰，2002;简新华等，2002;龚勤林，2004;赵旭福，2005）;二是从价值链角度，将价值链定义为产业价值转移和创造的过程（芮明杰和刘明宇 ，2006）;三是从分工角度，提出产业链是一种基于分工经济的产业组织形态，包括从供应商到制造商再到分销商和零售商所有节点企业的分工合作关系（周路明，2001;蒋逸民，2008）。综上，产业链是指各个部门之间基于一定技术经济关联关系而客观形成的链条式形态，通常可以从价值链、企业链、供需链和空间链四个维度予以考察。

任何一个国家或企业在不同的产业链及产业链上不同环节的能力总是高低不同，产业链水平反映的就是某个国家或企业的产业链作为一个整体在不同产业链环节上的综合控制能力、绩效优化和竞争力的水平。产业链现代化是产业链水平的现代化（盛朝迅，2019），其实质就是运用当代科学技术和先进产业组织方式来武装、改造传统的产业链，使产业链具备高端链接能力、自主可控力和领先于全球市场的竞争力水平。

从这个角度来看，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就是通过加强制造业上下游企业协同性、增强价值链创新性、提高供需链、产业链安全性、增强区域产业之间竞合性，实现制造业产业链的价值链、企业链、供需链和空间链的高效衔接，实现制造业高质量发展。归纳起来，现代化制造业产业链具有以下几个特征。

一是创新性。从研发和技术创新能力看，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是指除了其技术创新要能达到当今世界先进水平外，其关键环节的核心技术还要能够自主可控，对外技术依赖度较低。

二是创新性。从研发和技术创新能力看，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是指除了其技术创新要能达到当今世界先进水平外，其关键环节的核心技术还要能够自主可控，对外技术依赖度较低。

三是安全性。从产业链安全角度来看，现代化制造业产业链不仅体现为本国资本对制造业核心关键环节、支柱产业核心掌控能力，还要体现在开放环境下，降低供应中断风险，确保延伸到国外的产业链条安全，具有较强的层次性、系统性。

四是竞合性。从现代产业体系的要素关系角度看，产业链现代化是指产业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和人力资源之间实现了高度的协调、协同和协作，即不同区域内的产业链、技术链、资金链、人才链之间实现了有机的链接，在空间布局上有序竞争相互合作，可以为产业链现代化提供关键的支撑。

二、广州推进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基础条件与现实挑战

当前，受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冲击，叠加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链变革深入发展、中美经贸摩擦等因素影响，国际产业分工体系正在加速重塑，全球产业链稳定和供应链安全受到威胁。在此背景下，有必要对广州制造业产业链发展现状、基础条件和存在的短板进行深入分析。

（一）基础条件

广州是我国制造业相对发达城市，也承担着国家中心城市的重要职责。从发展基础和条件来看，广州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发展已经取得一定成绩。

1. 产业基础比较雄厚，制造业发展质量稳步提升

近年来，作为国家先进制造业重要基地，广州制造业发展保持稳步增长的良好势头，拥有较为完整的工业体系和产业基础，制造业综合实力和配套能力居全国前列。目前，广州工业体系覆盖35个工业大类，是华南地区工业门类最为齐全的经济强市，其中，年产值超过百亿元的行业6个、超千亿行业4个。为加快先进制造业强市建设，广州紧抓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发展机遇，积极布局新一代信息技术、人工智能、生物医药、新能源、新材料等战略性新兴产业，大力实施制造业八大提质工程，加快构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新型先进制造体系。经过多年发展，2019年广州战略新兴产业实现增加值5730.99亿元，同比增长7.5%，占全市GDP比重24.25%;全市先进制造业增加值占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比重达52.8%，较2015年提高4.23个百分点？譹？訛。

2. 产业创新日益成为制造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驱动力量

广州顺应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趋势，围绕打造科技创新强市，建设国际科技创新中心，加大政策引领力度，不断提升制造业创新能力。科技创新正成为广州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支撑力，技术创新不断增强。首先，创新效益明显提升，知识产权创作成果显著。2019年，广州专利申请数为177223个，是2015年的2.8倍，年均增速超过32%;专利受权104813个，较2015年增长约6.5万个，年均增速达到30.7%？譺？訛。其次，模式創新、业态创新的高新技术企业不断涌现，源源不断为广州制造业发展注入活力。全市高新技术企业数量保持快速增长态势，从2015年的1919家增加到2019年的12174家③，在国内主要城市中排名第四。再次，从科技成果转换方面来看，市统计局数据显示，2019年广州签订的技术合同成交额达1273亿元，规模居全省第一、全国第四，较上一年增长77%。最后，高端创新平台方面，创建了1家国家制造业创新中心、7家省级制造业创新中心，拥有国家级工业设计中心5家、省级工业设计中心21家，为提升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水平奠定了坚实基础。

3. 部分产业链条完整，基本能实现省内配套

作为广州三大支柱产业之一，广州汽车产业链比较完备，拥有一批具有较强行业影响力的汽车企业，如广汽集团、东风日产（整车制造企业），马瑞利（汽车零部件企业），小鹏汽车（智能创新企业）等，产业链体系正加快构建。在汽车零部件以及配件制造中，广州市目前正在形成以番禺园、增城园、花都园、从化园四大园区进行汽车零部件产业的差异化布局和业务拓展，传统汽车关键零部件基本能实现省内配套。

生物医药产业方面，广州已形成了从生物技术研究、中试到产业化的完整产业链条，具有资源基础雄厚、产业集聚明显、产业链体系完备齐整、制造规模领先、创新成果等显著等优势。据广州市科学技术局披露数据，近年来，广州生物医药产业连续多年增速超过10%，创新发展势头强劲，预计2022年产业规模将达到1800亿元。

4. 部分产业潜力大，产业链现代化水平有待提高

以超高清视频产业为例，这是广州有望在5G时代第一个实现万亿规模的产业。目前，广州拥有乐金显示、视源电子等一批超高清视频产业骨干企业，海康威视华南研发业务总部等众多项目逐步落地。超高清内容产业方面，4K数字内容龙头企业四开花园已生产超过6000小时的超高清（4K）节目，广州广播电视台联合超高清上下游产业链企业，正积极筹建全球超高清产业演示展示中心，未来潜力巨大。不容忽视的是，目前广州超高清视频产业链还处于价值链低端，凸显为“有屏无芯”，表现为缺少一体化贯通网络建设、网络传输的领军企业以及高端软硬件产品。

（二）现实挑战

1. 产业链关键环节缺失，中低端制造普遍

广州的优势产业仍处于国际产业链的中低端，国际竞争力和价值链中的控制力都较弱，关键核心技术“卡脖子”问题凸显。汽车产业方面，新能源汽车、智能网联汽车的动力电池、控制系统、驱动电机三大关键零部件以及充电设施等产业基础还比较薄弱。集成电路方面，广州拥有一批细分领域龙头设计企业，如兴森快捷、安捷利等，但竞争力不强，总体处于行业低端。缺少芯片制造一直是广州半导体产业链的症结所在，相比国内其他先进城市，广州芯片制造能力仍然较弱。软件与人工智能产业方面，广州软件企业主要集聚在利润较高的娱乐、互联网等环节，基础软件、核心工业软件等环节创新能力和投入动力明显不足，缺少数据库、中间件等关键环节。

2. 核心基础零部件依赖进口，产业链的平稳性和安全性较弱

汽车产业方面，广州整车企业已量产车型的电机较多依靠外购。高端发动机、自动变速箱、电子车身稳定系统等关键核心零部件还需国外采购。部分基础零部件以及上游产业的零部件如车规级基础元器件、配方性基础原材料对国外市场依赖程度较高。例如，广汽丰田产业链80%的零部件基本能够从国内市场采购，但关键零部件还需要从日本进口。超高清视频产业方面，高端透镜、芯片、惯性传感器等主要依赖进口。在疫情冲击下，美国政府开始提出“产业链去中国化”，国内及广州的制造业产业链、供应链受到不同程度的干扰甚至中断。

3. 工业产业结构不合理，产业创新驱动不足

汽车产业在广州第一支柱产业地位突出，广州工业增长依赖汽车产业的发展格局未有根本性改变。2019年，广州汽车制造业总产值达到5461亿元，较上一年减少1.44%，占全市规模以上工业总產值的比重为28.4%④。汽车产业比重过高的产业结构容易导致广州制造业增长后劲不足、抗风险能力低等问题。从各区来看，同样存在汽车产业一业独大、比重过高的问题。例如，花都区2019年汽车产业产值是其他五个主要产业产值总和的5倍以上。南沙区2020年1～7月汽车制造业完成产值664.42亿元，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总产值的比重为45.7%，另外两个重点支柱产业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和化工完成产值仅占比15.5%⑤。汽车也是开发区、黄埔区三个千亿级的产业之一，汽车主要是以广本为龙头，然后还包括系列的零部件企业。

单从汽车产业内部来看，过于依赖大企业，导致产能不稳定。例如开发区、黄埔区的汽车产业，仅广本就占整个汽车产业的一半以上的一个产值，还没有包括广本配套的零部件企业，所以如果广本出现经营不确定性因素，整个产业链的稳定性就会受影响。花都区东风日产整个园区供应链相对完整，且有闭环管理趋势，外部企业融入产业链的门槛较高，存在不少进入壁垒，这对于产业链现代化的推进也有阻碍作用。

4. 产业链头部企业缺乏，产业链竞争能力不强

相较于国内其他城市，广州拥有的世界500强企业数相对偏少。数据显示，2019年财富世界500强企业名单中，广州共3家企业上榜，排在北京（56家）、上海（7家）、深圳（7家）、香港（7家）、杭州（4家）之后。其中，上榜的广汽集团和南方电网均为国企，广州本土成长起来的世界500强民营企业只有1家。广州产业链龙头企业偏少，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广州市包括广东省在培育企业方面都是一块短板，对这一块还是不重视。总体来看，广州制造业国企比重较高、民企太“小”，集聚度不够、缺乏成熟的产业生态链、“龙头”的带动作用不明显，成为问题所在。这样一种企业状况，显然缺乏自主创新的动力和能力，无法成为技术创新的主体，也就难以做大做强。

三、推进广州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对策与建议

提升产业基础能力，推进产业链现代化是一项庞大并复杂的系统工程。从国际经验以及我国产业发展实践情况来看，广州要打好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攻坚战，关键在于突破“卡”脖子技术，并重点做好以下工作。

1. 突破“卡脖子”技术，实现产业链关键环节的掌控能力

一是加快推进广州重点发展领域的基础核心技术攻关。围绕广州先进制造业强市建设工作，聚焦新能源、新材料、人工智能、生物医药等关键领域，加大对工业“四基”，即关键基础材料、核心基础零部件、先进基础工艺和产业技术基础的研发攻关，精准实施关键环节技术攻关，加快突破产业链“卡脖子”问题。二是加快建设制造业创新中心建设。基于已有创新基础及研发平台建设，谋划组建并高质量打造先进制造业关键领域的重点实验室、制造业创新中心、技术创新中心、成果转化中心，提高产业创新基础和能力。

2. 发挥双循环的协调互补机制，统筹优化产业链空间布局

一方面，从产业链空间布局上，发挥国内外经济循环的协调互补机制，推动产业链各环节在空间布局上有序竞争相互合作，促进国内外产业链畅通和联动发展。首先，支持本区域内的大型企业或者龙头企业发展，建立起从原材料到研发到生产和销售的产业链全过程，实现“企业微循环”。其次，促进大企业带动小企业，通过产业链实现大中小企业融通发展。充分发挥本市头部企业对重点产业链的引领带动作用，推动产业链上下游企业协同发展，增强头部企业的配套集成能力、共生发展能力和综合竞争实力，发挥“城市小循环”作用。再次，依托粤港澳大湾区建设，高质量建设一批区域性先进制造业集群，推进产业飞地共建，增强产业链韧性和抗风险能力，实现“区域中循环”。最后，以“一带一路”倡议为突破口，加强与周边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技术对接与产业合作，不断提升广州在国际制造业产业分工网络的地位，促进“国际超循环”。

另一方面，充分挖掘国内市场消费和投资潜力。发挥国内超大规模市场的重要稳定器作用，破除阻碍要素自由流动的各方面限制，激发市场活力和有效需求，推进产业链、资金链的循环畅通。在全力保障“稳出口”的同时，引导、鼓励和支持那些核心零部件严重依赖进口的企业在进口受阻的情况下，考虑核心零部件和设备国产替代，逐步形成城市内部、区域之间、全国范围内的产业链分工合作的良好发展格局。

3. 推进工业产业结构优化，加快培育壮大新经济新动能

按照全市先进制造业强市推进大会会议精神及工作部署，围绕新能源汽车、智能装备、新型显示、人工智能、生物医药、互联网等产业，加快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先进制造业，提高高技术制造业比重，着力培育新兴支柱产业和新兴优势产业，加快构建现代产业体系，打造国内领先、布局合理的制造业产业链生态。推动制造业产业数字化转型，将人工智能和数字经济作为战略引擎工程，开展制造企业智能化改造和数字化赋能专项行动，加快智能制造和创新中心建设，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

4. 加强产业链供应链要素保障，完善产业公共服务能力

一是強化人才保障。深入实施广聚英才计划，完善高层次人才引进、使用和激励机制，加强与高校、科研机构、企业联合培育复合型人才，为人才全面发展做好保障，打造高水平的人才聚集高地。二是强化金融支持。强化财政资金向先进制造业项目倾斜支持外，积极发展多层次资本市场，鼓励和引导金融机构强化对产业链供应链上下游企业的支持。引导和支持民间资本对支持高新技术企业发展。三是强化土地供给。用地已成为制约工业投资和优化产业链布局的重要制约因素。因此，要激活存量土地资源，加大新兴产业用地供应，特别是那些具有发展前景的高成长性的先进制造业企业。

参考文献：

[1]龚勤林.论产业链构建与城乡统筹发展[J].经济学家，2004（03）：121-123.

[2]简新华，杨艳琳.产业经济学[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2：69-71.

[3]蒋逸民.关于农业产业链管理若干问题的思考[J].安徽农业科学，2008，36（22）：9748-9749.

[4]芮明杰，刘明宇.产业链理论整合述评[J].产业经济研究，2006（03）：60.

[5]盛朝迅.推进我国产业链现代化的思路与方略[J].改革，2019（10）：45-56.

[6]杨公朴，夏大慰.现代产业经济学[M].上海：上海财经济大学出版社，2002：50-80.

[7]赵绪福.产业链视角下中国纺织原料发展研究[D].武汉：华中农业大学，2005.

[8]周路明.关注高科技“产业链”[J]. 深圳特区科技，2001（11）：10-11.

（作者单位：广州市社会科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