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韵飘逸 古曲今唱
——中国笔墨的传承与创新

南 恒

笔墨精神是中国画的一大特点。中国画通过传统笔墨语言的表达，体现了其中深刻而丰富的哲学思想，充分彰显了中华文化特色、艺术风格等。

一、笔墨技法与笔墨精神

“笔”包括勾、描等笔法，而“墨”包括积、烘等墨法，二者合称为“笔墨”。笔墨运用之间，折射的是绘画创造者的思想，以及画面艺术所渗透出来的一种气韵。笔墨作为体现中国画的艺术语言，具有丰富的多层含义。一种含义是包括毛笔、墨、宣纸、国画色等工具材料。第二种含义是笔迹挥洒而成的具有独立性的审美价值。笔画具有用笔意蕴，体现在用水、用墨以及用色的技法之中，一幅作品中呈现的墨韵以及笔迹体现的是创作者的技法与技能水平。第三种含义则是笔迹之间富有变化、节奏感以及韵律感等的动势联系，反映出的是画家绘画时的情感、笔墨运用水平以及个人独特风格。还有一种含义则是绘画作品中笔迹表现客观形神的准确度。笔墨的独立审美价值体现在创作者发挥主体意识准确表现客观形神的这一过程中，二者紧密相连，显示出创作者的

笔墨功夫。笔墨包含几种含义，这也说明了它不仅是材料，更是集艺术的形式、语言、技法以及品位于一体。在中国所特有的媒介材料中，墨、宣纸等材料与笔墨特定的手段之间存在必然联系，点线与水墨的融合成为中国画的特色。中国画以笔墨作为一个重要特征，也经历了时代的变迁。历代画家在长期艺术实践之中，不断地对技法以及经验进行积累与创造，逐步形成了独特的表现技巧以及个人的绘画风格。但凡是中国画，无不对笔墨谙熟，通过笔墨展示形象以及气韵。没有笔墨就没有形象，也就更没有气韵。作为中国画的精髓，笔墨成为其特有的审美形式，也是中国画中形式美的重要表现因素，而笔墨则成为绘画者技法的体现，也是心灵的折射。创作者作画时情感脉络都随着笔墨的浓淡不一而呈现出来，而这一切皆是受创作者内心情绪以及情感所驱使，与笔墨相通，赋笔墨以灵气与活力，进而调动笔墨为创作者指向特定艺术境界服务。个人的笔墨技巧可以完美体现创作者的生活阅历、生命感悟以及创作立意。

在中国画领域之中，笔墨属于特殊范畴，它是中国画的精神之所在，其真实的存在就是精神的存在。在中国画中，笔墨是特有的工具，材料更是超乎于工具，其具有独特的特点以及优越性，实现了“画与书一源”。笔墨既是特有的工具材料，同时也超乎于工具属性之上，这正是笔墨深远意义之所在。笔既能画出点、线、面，也能画出竖、横、点，墨不仅能对文字进行记录，还能绘出五彩之色。笔墨指的是中国画的工具材料的使用方法，用笔称为笔，而用墨称为墨。笔墨还有一层意思，即体现的是功夫以及技巧，从中可以看出创造者的见识与修养。一笔一墨，既有其技法的讲究与说法，同时还有功夫的磨炼、正气的陶养，以及与时代情景的相互关联。酣畅淋漓之际，其画之气韵自然而生，最终归于用笔。“笔之越精妙，而墨之越精妙。”而笔墨还有一层意思，即画面的视觉效果正是笔墨神韵带来的一种超越凡俗、超越物象以及超越现实的审美境界。似与不似，妙在之间，笔墨的美学价值以及审美意蕴便体现于此。

笔墨技法与笔墨精神既相互独立又相互联系，是一种形而上的追求。石涛在《画语录》中云：“笔与墨会……自成一家……”“墨”体现的是创作的思想和感情的“意”，与所传递的精神和烘托的“境”界，二者合一才成为“高格”，有“意境”之画则为上。

二、中国笔墨之精神内涵

中国笔墨具有五千年的悠久历史，在传统的儒、道、佛思想的浸染以及影响之下而发展起来的中国画，更有其深厚的意蕴以及时代的烙印。“人道”与“天道”的探索成为中国古代传统哲学的落脚点，都在强调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传统的美学强调形与神、似与不似等范畴的对立统一，体现了中国传统哲学辩证与和谐的丰富内涵。因此，“物我两忘”、主客观的统一成为传统艺术创作者追求的最高境界，经过历史的发展以及创作者逐步稳定的自律过程，中国画笔墨逐渐成熟。其形神、浓淡、干湿、收放以及黑白等范畴，实际上都是对对立统一关系的强调。而国画、书法用笔的内定规范实际上也对传统哲学的统一和谐运动观点进行了体现，进一步体现了“天人合一”思想，体现了“主客观统一”这一美学艺术。受到老庄辩证机智思想的启发，笔墨既有无限丰富的表现力，也体现了主体对客体的主观性；受到“成教化助人伦” 儒家思想之影响，主观情感的抒发以及社会功能成为中国画的关注点。而文人艺术家也将禅宗的直觉妙悟融入笔墨创造、个人修养等自我修炼过程之中。笔墨最初仅作造型轮廓，而绘画讲究用笔。从东晋顾恺之一直到唐代张彦远，其画论中对笔法的妙用多已提及，却对墨法很少提到。而到了宋、元朝之后，中国画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阶段，形成以笔墨为主的绘画形式。北宋所提倡的水墨画，倡导从绚烂之极归于平淡，更注重的是笔墨情绪，对水墨的精神内涵进行了深化，而水墨表现手法更为丰富，这一时期的水墨达到了超逸、简疏、淡远的艺术境地，笔墨之用达到极致。作画时，墨中有笔，笔中有墨。到了明、清朝，水墨写意在画坛独占鳌头。笔墨从最初的兴起到完善的整个过程，使得现在的我们正确认识到笔墨的属性，从而进行明确的定位。

三、中国笔墨的传承性与时代感

笔墨作为独创的高深艺术，具有良好的表现力，是我国几千年来精神文明的展现，其璀璨之光震古烁今。作为中国画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笔墨精神与中国画内在精神形成了固定关系。中国笔墨在中华大地上根深蒂固，因此具有绵绵不绝的传承性。中国画的主要特征则是不断地创新与探索，进入新时代，笔墨的传承性也经受着时代的考验，同时传统笔墨也呈现了一定的局限性。有限的画面语言以及技法形式，或者是程式化的笔墨，并不是中国画之精神。中华文明在世界文明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形成了中华文化的独特性和传承性。与此同时，面对中华文化传承之保守性，要不断使这一文化传承具有先进性、创新性，永远屹立于世界艺术之林，担当前卫角色，传统的笔墨必须古曲今唱，才能呈现出新的发展局面。画家石涛曾提出了对中国画笔墨创新的“笔墨随时代”理念，而纵观古今历代画家，既在传承也在不断地探索。进入20世纪，西方艺术进入中国艺术家的视野，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为传统书画注入了新的内涵。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后，为人民大众服务这一创作方向，使得书画艺术形态不断地从统一走向个性，倡导的是艺术创造者的个人智慧、意识以及力量，促使创作者深入更广阔的空间之中，酣畅淋漓，挥洒个性。在这其中，融会贯通各流派、各种类的艺术，实现了对形式美的不懈追求，也提供了更为多元的新要素和更为空前的可能性。

中国笔墨随时代发展，也进入了更为广阔的发展阶段。21世纪，中国艺术家站在复兴中华民族大业的历史交汇处，需要具有担当意识、初心使命意识，不断创新传统笔墨，不断展现时代精神。但如何进一步去创新，是每一位现代艺术家思考的重要问题。当前既有中国画视觉冲击力所带来的挑战，同时也有多元文化的融入，要创造新的绘画语言，不断开拓新题材、新领域，从而彰显时代精神，弘扬中国画精神。而中国笔墨所体现的时代精神，有艺术形象上的变化，其运用要与当代的时代气息及社会风貌相贴近，既从理论层面上达到符合、契合，也要在实践中达到目的，实现震撼的视觉效果，以当代生活作为创作的源泉以及素材，不断突破各个元素，形成画面强悍的冲击力。而笔墨的时代精神还要追求个性化，时代精神的张扬需要的是艺术个性的张扬，才能构建时代的特色。本身就具有超越时代的冲击力及张力的中国画，需要当代创作者充分吸纳传统笔墨之精髓，凸显创作个性，才能真实反映这个时代的风采，要不断对传统的文脉进行继承，对挑战做出回应，兼容并蓄，锤炼艺术个性，提升创作意境。

现代艺术家携手古曲今唱，不断地在传承中创新，在创新中发展，让优秀传统文化得以延续下去，对基因加以改良，汲取精华，使新环境下的生命更具有蓬勃朝气。中国画对当代艺术产生着积极影响，但要变被动为主动，继承中国艺术的精华，不断对其美术的生命力进行挖掘，同时也要借鉴西方的优秀艺术成分，与时代脉搏同步，进一步反映出广泛而深刻的艺术风格与特色。作为担当时代重任的艺术家，要迎难而上，在传承传统笔墨精髓的基础上不断发展，创新笔墨之精髓，发扬笔墨之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