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爱的路上越挫越勇

2022-05-30 10:48老鳗鱼丝儿
婚姻与家庭·婚姻情感版 2022年9期
关键词:文虎房子婚姻

老鳗鱼丝儿

我妈哭着说,你老了不能没有依靠啊!我姐冷笑,你都40多岁了,还没长大吗?如果再结婚,你可就是三婚女人了!我的手指尖直发抖,一个字都打不出来,可内心无比坚定。

01

22岁那年,我遇到了文虎。他很优秀:工作稳定、家底殷实、性格温厚。而彼时,我刚入职,还没攒下一分钱,父亲生了一场大病,大病带走了他,也带走了我们的全部家底。

我们很快结了婚、有了孩子。我妈很欣慰,因为她最小又最叛逆的孩子终于找到一棵牢固的树。

然而,婚后生活如人饮水,表面风平浪静,只有独处时,我才清楚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婆家对我也不满意,常常挑三拣四。而文虎是妈宝男,常常闷在电脑前打游戏,我们慢慢变成了零沟通的室友。

我工资不高,家里的开支不小,花光了只好找文虎伸手。文虎给钱归给钱,难免会嘀嘀咕咕。为了讨好他们,我包揽了所有家务,我姐嘲笑我像灰姑娘,穿着朴素的衣服擦地板、擦桌子,擦去自己的“低人一等”。

我委屈极了。争吵过,冷战过,可一点用也没有。渐渐地,我生出离开这个家的想法,可终究没有勇气。这种状态足足维持了3年。

有天下班回家,我遇到了大学同学琳。她刚研究生毕业,进了一家研究所。那天我们去了星巴克。星巴克的咖啡不便宜,我从来没有恣意点过。琳轻车熟路地点单,毫不犹豫地付款,两杯咖啡两份点心,我们聊了两个多小时。

我问她结婚了没有。她笑笑说,先经济独立、自我成长再结婚,已经攒够了买套小房子的钱,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怎样都舒展。

这原本也该是我可以过的生活啊—财务自由、精神独立。

没过多久,我照例找文虎要500元钱,交下一季度的物业费。文虎掏钱包的空当,我正跪在地上擦地板,伤感袭来:我一个从小豪气冲天的人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

抹布擦到文虎脚边,他习惯性地抬起脚,说省着点花,总这样乱花,一点钱都存不下来。我把抹布砸在地上,彻底爆发了!我要离婚!

我忽然明白,婚姻不是一个人扯着另一个人往前走,而应该是旗鼓相当、共同成长。我更加明白,如果这样过一辈子,我一定会生不如死!

可有了孩子,离婚就是连着骨头扯着筋,看起来洒脱,真要行动便是要了命。我养不起孩子,孩子却是我的天。可如果不离婚,我就会死掉。

在最纠结的时刻,忽然有一个外省的公司向我抛来了橄榄枝。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哭了一整夜,终于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孩子归文虎,我离开这座城市。

02

我拼命工作,沒过几年,终于付得起一套小房子的首付,结束了在地下室的漂泊日子。那一年,女儿即将小学毕业。我告诉她,妈妈这些年在认真工作、努力攒钱,一定给她一个踏实的未来。

后来,我又投资了两套小房子,还贷很吃力。但因为职业性质,即便过得捉襟见肘,我也始终不让自己有寒酸的样子。我告诉女儿,不要轻易让物质降级,更不要让精神降格。女儿读初中时,我每月给她不少零花钱。其实,我是怕女儿和我有相同的遭遇,为生活所迫,放弃自我,得过且过。

我这套做作又高贵的“理论”,招引来一个大我5岁、自命不凡的清贫男人。认识贾硕时,他已经离婚多年,在沿海城市租了间工作室,白天用来搞艺术创作,晚上用来睡觉,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有些年赚到了钱也仅够缴纳社保。

可见到他的第一眼,我便沦陷了—满嘴抹油又富有浪漫气质。他关掉工作室,卷着铺盖来到我的城市,大大方方住进了我的房子。这么多年独自一人打拼,我渴望爱情,渴望一个爱我、关心我的人,于是火速和他领了结婚证。

我把房间一分为二,一半是他的工作台,一半是我们的卧室。我们蜷在小房间里看书、做饭、聊天、喝茶。吵架是吵不出名堂的,房子太小,前脚吵完,后脚又得面对面,继续和好,再手拉手出去吃火锅。

在我的帮助下,他的工作室慢慢做出了点小名气,几个月下来竟然有了可以存进银行的收入。他半开玩笑地说,老婆,我想多攒点钱,社保你先帮我垫着吧。我大手一挥,行!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太飒了!

就这样,明明也很窘迫的我包揽了女儿的零花钱、老公的社保、家庭的开支以及几套房子的贷款。我姐又笑我,中年人的爱情,你还当初恋?我没做声,但我知道自己真的像在雪地里跋涉的人,明明很吃力,却还要不停地滚雪团。

和贾硕在一起后,我的经济负担越来越重,体重也直线上升,一度胖到了130斤。但我没当回事,爱就是要付出全部,不计较得失。与此同时,贾硕的衣品却越来越考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丰富。他像一片云,潇洒自如地来去。

时间久了,我的心态出了问题:焦虑、抑郁、求全责备、道德绑架。吵架时,贾硕恶言恶语地说:“你真是个疯子。”我大怒回骂:“对,我就是疯子,你发达了,所以瞧不起我了对吗?”他轻蔑地大笑。我把碗“砰”地砸在了地上,一地碎片,像极了我的生活。

03

按照贾硕家的风俗,我们去他父母家过年。老两口有稳定的退休金又有健康的身体,见了我宽厚地笑了又笑。我的心终于舒展开了,这个家终究是认可我的。

开心了没几天,贾硕吞吞吐吐地和我商量能不能卖掉一套房子。我问为什么,他说自己至今没有给父母买墓地,是大不孝。我把枕头砸到他脑袋上大吼,王八蛋,你疯了!他说,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吗?我爸妈已经快90岁了,他们只有我一个儿子。我放声大哭。

第二天,我收拾行李要走,贾硕父母拼命挽留,我就心软了,贾硕也没再提这件事。然而没过几个月,他又旧事重提,甚至理直气壮地告诉我,我爸妈也说,你是我们家的媳妇,你的东西当然也是我的。我气得浑身发抖,那你的儿子呢?是不是也指望我的房子?贾硕不再做声。

冷战一段时间后,我们又和好了。那时我并不想离婚,这么多年我太孤独了,做保姆也好,当顶梁柱也罢,不斤斤计较,就不会有伤害。我们就这样别别扭扭地继续过日子。

2020年冬天,贾硕一个人回父母家过年,我因为工作忙没有同行。新冠肺炎疫情忽然暴发,我们都被困住了。我出不去,他进不来。

封闭的4个多月,我又开始了独居生活。最初我还很着急,但很快就不再焦虑。没了贾硕家这些鸡飞狗跳的事烦心,我跟着帕梅拉做运动、吃清爽的蔬菜、和闺蜜煲电话粥、把家里的东西一轮又一轮断舍离……

我过得越来越轻松,体重降到了100斤以下,头脑也冷静下来。如果把婚姻比作一棵树,这一次我是贾硕的那棵树。可他只想往上攀爬,从未想过浇水施肥。我问自己,真的需要这段婚姻维持表面的和平吗?答案是否定的。

我问女儿,妈妈离开贾叔叔,你会笑话妈妈吗?女儿说,妈妈,我已经读大学了,你不用操心我,你觉得幸福就好。我和贾硕结束得干净利落,还把房子过户了一套给女儿,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孩子的坚强依靠。

经历了两次婚姻的我,即使跌落到谷底,也一样可以靠自己爬起来,不再有不安的感觉。我想,是我自身强大了,所以才在百孔千疮后仍保持生活的热情。

易卜生的《玩偶之家》里,在一次次危机解除后,娜拉终于认清了自己“玩偶”般从属于丈夫的地位,果断选择了出走。她说,首先我是一个人,和你一样的人,至少我要学会做一个人。

回想20年前坐上火车选择漂泊的那一刻,我问自己,后悔吗?我告诉自己,做一个真正的人,不要再回头,勇敢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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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大于天,责任重于山——记西安科技大学文虎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