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加居民收入，提高市场信心，还有跨越式发展机会

贺铿

当前，我国经济面临多重困难。需求收缩、供给冲击、预期减弱、疫情反弹、国际环境恶化，都对我国经济冲击很大。从今年二季度开始，经济出现了严重下滑，增速降至0.4%。中央对稳住经济大盘足够重视。5月25日，国务院召开了全国稳住经济大盘的电视、电话会议，陆续出台了30多项政策措施，下派了多个督促落实政策措施的巡视组，主要政策措施有：（1）盘活存量资产，扩大“有效投资”（国办）；（2）加大创业担保贷款贴息力度，“助力援企稳岗”（财政部）；（3）取消限购令，调降首付款比例和房贷利率，“刺激房地产业发展”（局地）。

应该说，这些措施有一定即期效果。从7、8月份主要数据看，阻止了经济下滑趋势。但是我认为，如果要想治本，要千方百计增加居民收入。

一、解决“需求收缩”的唯一办法是直接增加居民收入

要千方百计改善被扭曲了的收入分配结构，充分发挥居民消费拉动经济增长的“原动力”作用。

上世纪80年代，经济学界热烈讨论过由“外延扩大再生产”转型到“内涵扩大再生产”问题，大家认为，这是促进国民经济健康发展的重要理论问题。时间过去快半个世纪了，这个问题始终没有解决好。我认为，这个问题不仅是尊重经济规律问题，而且涉及是否践行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基本价值观。马克思主义经济学开章明义：“生产的目的是为了满足人们不断增长的物质和文化需要”。

我建议：（1）一定要实现内涵扩大再生产，维持正确的消费与积累比例关系。把这个问题当做经济学和经济管理研究的主要问题，保证居民收入增长与经济增长同步；（2）切实加强包括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失业保险、工伤保险和生育保险，以及住房公积金（简称“五险一金”）在内的全面监督和管理。并且随着经济的发展和效益提高，要不断改善社会保障制度，提高社会保障水平；（3）不断扩大免费医疗、免费教育的范围。努力提高免费医疗和免费教育水平，注重解除人民的后顾之忧；（4）在制定“五年发展规划”时，要制定类似日本当年的“居民收入倍增计划”。要让劳动者具体感受到发展经济的实际利益，增强劳动者对建设社会主义的决心和实现共同富裕的理想；（5）制定和完善涉及个人财产、税收和维护私营经济利益的法规、法律。不断提高居民依法保护个人经济利益的法律意识，让人民对自己的财产有安全感。

二、要深化体制改革、优化营商环境，提高市场主体信心

提高市场主体信心迫在眉睫，正如7月28日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强调的，“要让国企敢干、民企敢闯、外企敢投”。我认为，信心问题必须优先认真解决。信心比黄金更重要，因为没有信心，就一切都无从说起。

市场主体“预期减弱”，与深化改革和营商环境直接相关。当然，与国际环境恶化也有关系。如果市场主体对未来看不到希望，特别是企业家即使有钱也不会加大投资.，甚至会想办法将资金转移到他认为能看到希望的地方去；外企会加速撤离，转移到他认为能够看到希望的国家或地区；外资也会撤资，将资金转移到他们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这样，失业人数就会迅速增加，收入水平会更加下降。于是消费者会尽量减少消费，千万百计增加储蓄，以便应对不测。这样，市场就会越来越没有活力，企业和百姓会更加困难，经济会长期承受下行压力，甚至陷入恶性循环。

当前，解决“预期减弱”、信心不足问题，我认为应该从两方面入手：一是深入分析现行政策、措施是否对路？如果不对路，要尽快进行调整。也就是说，要认真分析我们的政策措施是否针对了“受病之处”和“起弊之源”，是否让社会主体得到了实惠。二是深化体制改革要让市场主体看到前途，能实实在在感觉到“利好”。

四十多年的改革经验告诉我们：提高市场主体预期，最根本的办法就是体制改革。对民营经济的发展绝对不能左右摇摆，要让他们能看到走出困境的明确路径，感觉到具体利益在哪里。这一点非常重要。

顺便谈谈我对人民币汇率和A股市场的观点。我认为，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下跌和A股下跌，都会对市场主体的信心有较大影响。人们通常认为这是经济疲软的表现，同时也具体影响了中产阶层的利益。我的認识是：（1）汇率下跌问题不是很大。中国经济体量大，外汇充足，美西方国家想撼动人民币的地位基本不可能。破7对中国经济没有多少坏处，还有利于阻止出口颓势；（2）A股继续下跌问题比较大。A股下跌会影响很多人的信心，不利于稳预期，对稳经济大盘不利。而且，国家稳汇率的有效工具多，稳A股市场的有效工具少。

三、对未来的预期——还有“跨越式发展”机会

为了有效缓解经济下行压力，我希望不要推行进一步扩大财政赤字和更加宽松的货币政策，应该调整资金使用方向，在资金支出结构上多做文章。一定要把防范金融系统性风险，作为确定财政与货币政策的指导思想。从长远计，要实现平衡财政和相机决策的货币政策。近期，要控制好基础设施建设规模，把钱更多地用于困难群众、困难企业直接纾困，继续支持乡村振兴和城市老旧小区改造等民生项目。如果指导思想正确，中国应该还会有经济增速8%左右的“跨越式发展”机会。

所谓“跨越式发展”，即跨越发达国家先进生产水平的发展。发达国家发展先进生产力需要很长的时间，后进国家学习先进技术，时间可以大大缩短。于是就实现了“跨越”发展。我们有实现“跨越式发展”的优越条件：（1）赶超空间大。我国生产力水平仍然不高，国外有大量先进技术可以学习；（2）赶超能力强。我国过去是被外国学习的先进国家，基础好。改革开放以来，积聚了大批善于学习的知识型人才。如果把各种优势调动起来，会形成势不可挡的“赶超能力”；（3）具有进行现代化生的基础设施。我们多年的基础设施建设，一方面形成了今天的经济困难，同时也为未来的“跨越式发展”准备了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