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罗巴旅馆

马贵

楼梯是那样长，好像让我顺着一条小道爬上天顶。——萧红《欧罗巴旅馆》

一

对她来说，不会有什么再次

轻盈。出租屋锈色的沉默

收纳了地板的灰尘。木柜像岩石

占据一角。墙壁在挤压

在它上面，鳞片剥落成燃烧的流言

烫伤空气。这一切

都意味着不过如此。镜中

她的脸，那时，从人群的重压下

走出，渴望如振翅的蝴蝶。

但现在，郁金香徒留干枯的火焰。

這是二十三楼，慌乱之中的

落脚地，他们的郊区天堂，

谎言如同暗影，擦除不掉的污渍。

纱窗摇摆，忍受着日夜

向死亡冲击的蚊蝇，

任由冷漠的风拍打不止。

二

随着海色的窗帘随风起伏

我们会看到黄昏在散步

像橘猫蜷伏在砂岩之上。那是

仰卧的西三旗，天空是抖动的床单

散发着洗衣液的香气，就这样

海淀区微微地摇晃，空气挥发着酒精。

当夜幕收敛起柔情之光

我们感到房间充满了

无言的感激。床，书桌，藤椅

变得毛发一样柔软，流苏

对着墙壁耳语。但是谁能

拯救一颗浮动的心，招摇的邻居

花臂的房东，刁钻的辛辣味

蹿进门角。在属于他人的夜晚

我们创造着忍受的幸福。

如果星辰还会平静地工作

像你，洗漱，写日记，整理

坍塌的书籍，爱，于是在痛苦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