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新乐府《石壕吏》的三个视点

2022-05-30 10:48唐定坤
语文建设·上 2022年10期
关键词:石壕吏杜甫

唐定坤

【关键词】辨体,《石壕吏》,新乐府,杜甫

杜甫名篇《石壕吏》一直是多版初中语文教材的必选篇目,长期以来,对其的教学解读比较注重题材内容和思想情感。这就导致作品与情感主题体用相即的诗艺之美容易被忽略。本文尝试从传统中国文学本位的诗词辨体原则着手,本于传统诗词体(情感)用(诗艺)不二的创作观念去探索另一种教学可能。

辨体在明人中讨论很多,即谓“为文必先辨体”“文莫先于辨体”“先严体制”之类。章太炎先生当年曾对比中西,反复斟酌西方文学定义,认为以之移论中国文学易致“削足适履”,因此还是要“先辨体裁”,然后衡论高下。[1]此法的取用,可以最大限度地廓清三段式“反映论”的迷雾,回归中国诗学及民族语文的审美之本:“反映论”强调作品“写什么”(表达什么),基于自时代而作者而文本的逐次考察,近于知识的展示和灌输,注重目的性;本于创作的“辨体”读法和教学,更强调通过“怎么写”“为什么”的细节追求,形成“写得如何”的审美体验,以文本构篇逻辑原理的疏通训练和经典作品丰富内涵的发掘为旨趣,所以最先关注且重点关注文本本身,除此之外的考察可以用作补充和佐证,注重过程性,当然也会反向促进对“写什么”的深入理解。

据此解析杜甫《石壕吏》,首先要知道这是他的自制新乐府,属于“三吏”“三别”中的一篇;更进一步,则要明白他自制此体的渊源及特点。这一点,仇兆鳌《杜诗详注》引黄生之说足为参考:

诸篇自制诗题,有千古自命意。六朝人拟乐府,无实事而撰浮词,皆妄语不情。[2]

批评六朝是为了反衬杜甫。六朝及至杜甫之前的文人作乐府,都保持一种拟效前代旧题的传统,其本质乃如黄生所说的“无实事而撰浮词”,注重的不是原来乐府之事,不是基于有类似事件以作拟写,而是借题发挥,撰词言情。如陆机的大量拟作汉代乐府,鲍照的《拟行路难》,其实李白之拟鲍照《行路难》亦在此列。但言“实事”,则指明乐府尤其是汉乐府“感于哀乐,缘事而发”[3]的性质,其主要体格特征是叙事(“哀乐”之情只是缘起或旨归);但六朝人的新传统则将汉乐府以来的叙事之格改为抒情之格,变民间浅直之语为雅化辞章。现在杜甫自制诗题以为新乐府,其实就是据当下“实事”而“命意”,即重返汉乐府的叙事传统。当然,在经近体规范、抒情诗探索出一定的诗艺之后,再返归叙事,就非如汉乐府之原生态叙事,而是有着时代的新变,广泛汲取了抒情的诗艺。

根据这一辨体,《石壕吏》赏读的秘密其实就一句话——“叙事组诗之一”。按现代叙事文学的特点,其要素主要有情节、人物、环境,如果考虑题旨,就要延及题材内容、主题、手法等。人物是重中之重,但乐府诗要旨归于抒情,空间有限,不能如小说塑造人物形象那般大费笔墨,故其书写往往与情节、环境等融为一体,注重手法等诗艺的表现;杜甫这样的名家,有着创作“技术性”的高度自觉,此种艺术性追求的趋势就愈加明显。本诗之叙事不止一重视角,这是一大特色,但这里汲取了抒情诗艺,改变了原始叙事以各色人物依次发声的方法,故我们不称“视角”而改称“视点”。“视点”就是角色所处的位置,是背后的主导者有意选择的,由此带来镜头的多少、主次的相应呈现,其间内含了极高妙的艺术手段。本诗主要有老妇、石壕吏、作者三个视点,这是探索新乐府辨体读法和教学的具体维度。至于篇外,则系之于“组诗”命题,我们放到后边来作补充讨论。

为便于理解,我们先将全诗移录如下: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

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

夜久語声绝,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

仇兆鳌《杜诗详注》将此诗分为三个部分:开篇交代事由,作者投村—吏捉人—老翁走—老妇留;中间主体部分是“吏”与“妇”的对话,其实主要是老妇在诉说;最后是结局,依次为老妇役—有人哭—老翁归—作者别。这一叙事不是像汉乐府那样分角色还原现实的,也不是按各自的视角依次发出自己的声音,而是对“老妇”“石壕吏”“作者”三个视点有所剪裁,在叙事详略、出场顺序、主次设定、明暗手法等方面都有极强的“技术性”处理,重点在于借叙事以抒情。

先看“老妇”这一视点。“妇啼一何苦”承接“出门看”的动作,表示事态陡起,有总说的意味,暗含了若干可能。下接“听妇前致词”后计十三句,都是老妇在诉说。由于这是全篇着力处,不少学者皆聚焦于此,发现老妇之言其实是层层推进的,用韵的接连变化(上声平声四度变化),意味着叙事内容的多次转折,也就意味着老妇越来越深的控诉背后隐含了外因的推动——“吏”的叩问。我们可以根据老妇的诉说大略还原出潜在的对话场景:

一转:

(吏):“……”

妇:“三男邺城戍。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三个儿子都当兵守邺城去了。一个儿子刚刚来信,说另外两个儿子已经牺牲了!唉,这个儿子暂时还活着,死了的就死了,也不知……)

二转:

(吏):“……”

妇:“室中更无人,惟有乳下孙。”(家里再也没有人了……只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小孩。霍松林指出:“更无人”和“惟有”是矛盾,故话不是一口气说完的,孩子的哭声参与到叙事中来了,极是。[4])

三转:

(吏):“……”

妇:“有孙母未去,出入无完裙。”(孙儿是有个母亲,她的丈夫战死后,要哺乳孩子,没有改嫁。可是她衣服破烂,怎么出来见人呀。)

四转:

(吏):“……”

妇:“老妪力虽衰,请从吏夜归,急应河阳役,犹得备晨炊。”(老妇虽年老力衰,但请你们放过我家媳妇,就让老妇我连夜随你们去吧,可以赶上河阳役,还可以为兵爷们做早餐。)全诗主体部分的镜头全给了老妇,老妇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三男戍,二男死,孙方乳,媳无裙,翁逾墙,独夜往,正是“妇啼一何苦”的凄惨体现;有多惨,作者未加述说,读者自可想象。四层转折越来越急,虽说层层转折,镜头却忽忽推进,至此主角叙事结束,镜头方转向他处。但这不是终极目的,关键在于,老妇的诉说其实与征兵吏的视点是互为表里的,分开说只是为了讨论的方便。

再来看征兵的“石壕吏”这一视点。全诗给官吏的镜头非常少,“有吏夜捉人”“吏呼一何怒”,两句而已。“有吏夜捉人”是事实叙述。“夜捉人”三字,说明这有别于正常的征兵:“夜”,不在上班时间,兵荒马乱,打破常规,意外随时发生;“捉人”,而非“徭役”“征兵”之类,说明局势乱了,官不官,制不制。

“夜捉人”陡起意外事件,打破了傍晚村庄的宁静。

这正是浦起龙所说的“起有猛虎攫人之势”[5]。“吏呼一何怒”既有事实叙述,亦有人物形容。“一何怒”,多么愤怒!为何暴怒,作者未详加解释,但能推出,当是与“夜捉人”的过程有关。

事件主要发生在老妇和官吏之间,二者建构起叙事的框架。至此,从表面上看,诗歌“写什么”“怎么写”的问题似乎解决了。

可是诗的标题为《石壕吏》,这就值得追问了:为什么标题称“吏”,正文中的“吏”却只有两句?更多的篇幅给了老妇,为何标题不是《石壕妇》?

要找到答案,就必须再倒回去深入揣摩作者“怎么写”的问题,这才是杜甫自制且发展新乐府、有别于六朝文人拟乐府和汉乐府原初叙事之处。这一问题并不复杂,“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一“呼”一“啼”,一“怒”一“苦”,乃是对比的写法;就是说,“吏”

的主角地位不比“妇”低,二人的镜头互为映射,不过是一明一暗而已。虽说“妇”的镜头多,但“妇”有多少层情感变化,就暗示著背后有多少层“吏”的凶狠;“妇”有多凄苦,“吏”就有多暴戾。陆时雍说:“其事何长,其言何简。吏呼二语,便当数十言。”[6]信然!

上节还原的对话场景也体现了这一点,“吏”是潜藏在“妇”的镜头之后的,每一次“妇”的发声,都意味着“吏”的参与。作者没将“吏”的参与凸显出来,那么我们要不要复原这些镜头?不必。此处正是要读者去想象“石壕吏”的嘴脸,如果复原,就抹杀了杜甫自制新乐府借叙事以抒情的良苦用心。

但教学上可以作复原式讨论,形成开放的叙事演绎,而且还可以接着作开放式追问:为什么作者不正面写“吏”?是为了诗艺的推陈出新,是为了规避同僚的“政治正确”,还是其他?凡此皆可归于体会杜诗的艺术力量:在这一对视点安排中,就事件本身的逻辑而言,“吏”是因,“妇”是果;就叙事表达艺术而言,先果(妇)后因(吏),果(妇)明因(吏)暗,可以引发读者的“召唤”想象;就篇章安排而言,标题明取因(吏)为主,内容反取果(妇)为主,刚好构成相反相合、发人深省的艺术张力。更进一步,可以从这一令人拜服的苦难叙事,推出作者浓郁难解的家国情怀,乃至全诗震撼动人的情感力量,以明白此诗何以总能催人泪下,何以成为经典名篇。

“作者”是笔者目前所见最缺少关注的视点。一般说来,我们习惯于认定作者是旁观经历者,是记录者,这大致不错。可是仔细体察,除了“在场”的客观陈述,作者对这一事件还明显有亲身“参与”。也就是说,作者并非作旁观记录这么简单,他不仅是参与而讲述的“叙事作者”,还是事件的参与者、涉事者、推动者之一。

诗中体现作者明显的“参与性”的诗句,共有四句:“暮投石壕村”“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其余诗句都是作者作为第三者的客观、冷静、理性的现场还原。

“暮投石壕村”,傍晚才投宿在石壕村。从“暮投”可知作者是在匆忙赶路,“暮”作为时间场景显得压抑,故亦为渲染。为何“暮投”,为何匆匆赶路,篇中都没明讲。“如闻泣幽咽”,好像听到有人在悄悄哭泣。悄悄哭亦能听见,盖有前句“夜久语声绝”

以无声写有声的铺垫。谁在哭泣?我们当然能推得出,必然是媳妇。这句既写媳妇,又写“我”;为何“泣幽咽”,为何如此凄惨却不敢大声哭?老杜下笔极有节制。而下笔简约之张力,事件背后之原因,皆足深思。“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天明继续赶路,“登前途”与第一句“暮投”形成呼应;“独”字表面写“我”,实亦呼应“翁”。结尾四句的“绝”“咽”

“别”押入声韵,读来短促抑郁。昨暮投宿初与一家言笑,陡起“有吏夜捉人”,亲历一场人间惨剧,临别仅有老翁相送,“前途”是何处,将可能看到些什么,作别是何感想,作者皆未一一道明。

可见,凡作者出场处,下笔皆极为节制,不仅控制了笔墨,还控制了情感。不涉一笔正面心理活动,只在客观描述中透露消息,意味着自己的亲身参与;亦因如此,论家多半将这几笔完全当成作者作为记录参与历史事件之证据。但我们要追问作者参与事件的真实性,如此惨绝人寰之事,作者亲身经历,为何如此冷静?他为何没有受波及?“吏”为何不捉他?就算不捉,他亲历这一幕,究竟有何感想?

这是有必要的追问。两年前,杜甫在长安写《哀江头》,有“少陵野老吞声哭,春日潜行曲江曲”可为证,安史之乱是波及每一位大唐子民的。“少陵野老吞声哭”,不敢哭出声来,这是为何?春日尚且“潜行”,只能“潜行”在不容易让人看见的“曲江”边,为何?昔日江头宫殿,千门重锁,人迹消遁,战乱波及,见人必虏捉之。故“曲”有曲江之曲、体衰之曲、人心之曲诸种艺术张力,这正是战乱之下人人自危之证。在这样的时局下,杜甫“暮投石壕村”,居然没被捉走,“吏”怎会宁愿捉“老妇”也不捉他呢?

答案只能有两个:要么此诗是杜甫据听来的故事编的,编得有破绽;要么是因为他有地位,“吏”不会或不敢捉他,但如此一来就会引发对其为何不制止这场人间惨剧的诘问,以及对其心理活动复杂性的进一步探究。相信读者不认同前一个答案,可后一个答案在文中又找不到一点证据。

随着问题的深入,我们得进入“组诗”的环节,这也是“知人论世”的必要补充。这点很容易,杜甫是千古大家,只要翻一下较著名的注杜集子,就会明白此诗的历史语境和文学场域。“三吏”“三别”乃是作者乾元二年(759 年)从东都洛阳回到华州(陕西渭南)途中所作,诗中事件反映了沿途经历。“新安”在洛阳不远处,是起点,所以《新安吏》打头;“潼关”在华州(在渭南),“石壕”在陕州,是战争时的焦点地区,具有政治意义,故以《潼关吏》《石壕吏》为次第。“三别”则不像“三吏”以地名作题,而是以事件命名,更有普遍性;事件当然也是沿途所经闻者。

杜甫当时是什么身份?在此前一年(758年)的6月之前,他都任左拾遗,相当于监察官,职责在于向上司提谏议,专察其不公处,充满风险性,但极见人格力量,有“以道抗势”的道德理性。再往前推两年,安史之乱,长安被攻陷,他陷于乱军,被捉了;好不容易逃出来,第二年(757 年)他写了前引《哀江头》,那是亲身体会,乱军才不会管他是不是左拾遗,所以他要“春日潜行”而“吞声哭”。他在这一年已有了乱世历祸、避祸的经历。返回到关键的758 年6 月,宰相房琯遭罢免,他为房琯说话,奉行他的本职工作,结果肃宗皇帝大怒,不仅贬了房琯,还将杜甫贬作“华州司功参军”。这个官职助理华州(在渭南)州官掌管官员、考课、祭祀、礼乐、学校、选举、表疏、医筮、丧葬等事。他由中央官被贬作州官了。同年冬天,他上任后不久因事到东都洛阳去,办完事返回时已是乾元二年春。也就是说,“三吏”“三别”是他在乾元二年(759年)从洛阳返归华州的途中所写的。

这就解释了“吏”只捉“老妇”而不捉杜甫的问题,因为他是朝廷命官。可是他也不能阻止“吏捉人”,毕竟这州官太小了,况且还是个地方文官,无权管战争之事。但他此前曾为左拾遗,是敢讲且必须讲真话的;问题是时隔一年,碰上这等事,说不能说,管不能管,只能眼巴巴看着惨剧发生,这就尴尬了。他能做什么?敢做什么?作何感想?他所能用者,只有一支笔,所以他才说“夜捉人”,他才说“吏呼一何怒”;所以他“暮投石壕村”“如闻泣幽咽”“天明登前途,独与老翁别”。他写的每一句话,其背后的心理活动都必然是十分丰富的,虽欲有所为,却无可奈何,其所想、所说,都不得不加以节制,也就是陆时雍评价的“其事何长,其言何简”。

至此我们明白,“妇”“吏”的对比处理、明暗处理乃是诗法,是为了更好地借叙事以抒情;作者视点的含而不露,是为这一点服务的,唯此才能凸显诗人的痛苦形象,唯此诗人的参与才能让诗歌更富艺术冲击力。只有这三个视点的共建,才具有使文学“更真实地反映历史”的可能。

回头再看组诗中的其他几首,是可以呼应且深化这一观点的,恰是群文阅读的好材料。《新安吏》写“客行新安道”闻点兵而与“新安吏”对答、骨肉分离之场面,诗中“我军取相州,日夕望其平”之语,“盗”和“归军”之敌我称呼,乃是站在希望战乱速平的“朝廷”立场。《潼关吏》写作者过潼关与修潼关之吏的对答,写都城附近修防守工事的无奈。因此,“三吏”皆写“吏”,《石壕吏》自然规避“吏”再次成为镜头主角。到了“三别”,写法又一变,无家之别、垂老之别、新婚之别,系站在民间的立场写战乱影响百姓日常之典型事件,“吏”已经完全退场了。技法如此,情感主题亦各有偏重,明代张綖说过一段精彩的话:凡公此等诗,不专是刺。盖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故可已而不已者,则刺之;不得已而用者,则慰之哀之。……若夫《新安吏》之类,则慰也。《石壕吏》之类,则哀也。此不得已而用之者也。然天子有道,守在四夷,则所以慰哀之者,是亦刺也。[7]

也就是说,“三吏”有些是安慰怜悯的写法,有些是哀痛无奈的写法,角度不一。但从天子治国、肉食者谋之的角度,其实统统都是“刺”,都是批评。落实到每一首好诗,在于它所揭示的某一个面向;当下面向的场景还原和情绪抒写成功了,即是佳作。杜甫是左拾遗,是朝廷命官,但他更是诗人,是千古老杜。他力图描述出历史、人心、世道,一首诗没说完的,不够深入的,他用一组来展示;在每一个面向上,他都努力说得深沉包蕴。

顾随认为,欲成就一伟大思想家、文学家,必须同时达到“感觉敏锐”、“感情热烈”、书写“理性节制”[8]。《石壕吏》之所以感人,之所以成为千古名篇,就在于其无论是单看还是放到组诗中去看,这三者都是无一不备、無一不精的。站在教学解读的角度,以往我们只注重“感情”环节,但艺术情感不等于是对生活情感的直接攫取,而是“感觉敏锐”的艺术触觉和“理性节制”的文章法则所共同作用形成的。后者乃是基于辨体视角而可以落到实处的诗艺造作,即如作为自制新乐府的《石壕吏》,要在“叙事”之格,须知老杜在《北征》《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羌村三首》等作品中,都对此下足了功夫,故能以三个视点“理性节制”地勾勒出官吏捉人事件,建构起宏阔的想象空间和动人的情感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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