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性设计理念在旧厂房改造中的实践研究

摘 要：基于弹性设计理念，以厦门安联厂房旧工业场地为改造对象，针对旧工业空间可持续发展模式展开思考，探讨并提出弹性设计模式。这是旧厂房改造中的优秀方案，是人性化设计的具体表达，也是传统与现代的共同演绎。通过实践，将弹性设计理念融入设计方案中，得出灵活性、模糊性、开放性、生长性等艺术表现特性，使旧厂房在改造中满足经济、文化、休闲等多方面的可持续性需求。

关键词：弹性设计;旧工厂;可持续性

“在我的设计中，将来是十分重要的，我用今天的材料和方法进行设计，但我设计的建筑物将在明天使用和改造。”在西萨·佩里看来，建筑不只是当下的居住场所，还是会随着时间的发展而不断变化的弹性空间。然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城市建设的不断加快，人们对于新建、拆迁、搬离似乎变得异常麻木，开发者和设计师也在运用各种奇异的建筑形式吸引消费者的眼球。但这种设计是否真正考虑了空间的意义？只有当人身处空间中，作为使用者时，才能体验空间所带来的感受。那么如何更好地把握人在空间中的感受呢？弹性在这里似乎就显得尤为重要。

一、弹性的概念和定义

弹性是力学范畴的词汇，指物体具有在外部因素作用下发生形状变化或运动的特性，即在一定限度内，通过力的作用进行弹性形变。在建筑空间中，弹性一词包含多重意味。首先是变化的可能性，其次是一种过渡的关系，最后则是一种修复的能力（自我恢复能力）。另外，在如今这个社会快速发展的时代，任何层面的事物都可能面临大的更迭，同时更迭的节奏也日益加快，所以建筑空间的弹性是在建筑设计的过程中创造弹性思维的过程，能够让建筑有调整、变化、可持续发展的能力，能够适应社会的不断发展，适应用户不断变化的需求，使其更加多元化，更具艺术性，用户在选择方面也更加具有弹性。

密斯·凡·德罗在“通用空间”中，首次提出了空间弹性的设计理念。他尽可能多地考虑不确定因素在设计中发生的作用，以满足建筑空间多样性和灵活性的需求。他认为弹性设计是社会发展、多元重组背景下诞生的设计概念。它既可满足建筑设计可调整、适应性强、灵活机动的需要，又可为人们产生的新需求预留空间，是一种全新的设计组合模式，可以使空间的变化能力和功能互换能力得到发挥。

二、旧厂房的生存状况

老旧厂房作为中国历史发展的遗存，是展现中国工业文化的重要窗口，也是延续城市文脉、拓展城市文化发展空间的重要载体，是时代发展留下的印记，有着重要的社会价值。随着全球经济发展风向的转变，旧厂房传统的功能属性逐渐被削弱，在一些转型发展的城市中，旧厂房甚至成为废弃物。从经济、文化、创新等各个角度考虑，对旧厂房进行重新改造与布局，开发其潜在的文化价值，做到传统与现代并行，助推旧厂房走上可持续性发展的弹性道路，是目前需要解决的重要问题。这是对城市资源的整合与升华，也是让公众共享多元文化的一个重要平台。由工业记忆转向文化创意，由旧空间转向时尚潮地，实现跨时代文化交融碰撞，既是机遇，也面临着很多挑战。

旧建筑空间的改造可以说是既有资源（社会成本、经济成本）的虚掷，又有情感的迷惘，可能带来无形且难以言表的焦虑。如何处理好这一问题，构建空间的弹性或许可以有助于产生情感认知的锚点和社会资源再利用。当变化成为既定的主题时，大众对于空间的判断标准可能也要有所调整。永恒的概念在瓦解，但也并不是虚无成为主题，弹性的价值在此刻就得以显现。弹性设计未必是最终的解决办法，但弹性设计的理念有助于大众面对变化。如巴黎奥赛美术馆的改造，从火车站到美术馆的转变代表着时代发展，同时也保留了文脉的记忆。其外部完整保留了建筑的外貌，内部也因车站的原始功能使空间具有很大的适应性和灵活性。这种弹性设计无疑是成功的，使之成为一个动态的弹性空间，奥赛美术馆也得以与卢浮宫、蓬皮杜文化艺术中心一起成为巴黎的三大艺术博物馆。

三、弹性模式的艺术介入

（一）社会功能与可持续发展理念结合

引入弹性设计理念对旧厂房进行改造，实际上是一种对城市原有特征进行保护和延续的做法。旧厂房资源具有一定的社会意义，当新的设计和新的材料、新的环境结合在一起的时候，旧厂房的功能和意义就会显现得更为鲜明。厦门湖里区华盛路旧工业老城区已经有三十余年的历史，因为交通上的客观优势，逐渐成为经济特区湖里加工区所在地。自2014年厦门出台《厦门市推进工业（仓储）国有建设用地改造试行方案》后，湖里区旧厂房的改造就进入全面铺展阶段。截至2019年，吸引了超过100家企业入驻，成为整个南方地区的“时尚潮地”。

这种渐進性决定了湖里区旧厂房区必然拥有三个方面的价值。第一，历史文化和情感价值。其见证了厦门开埠至今的工业发展轨迹，记录了与工业相关的重要人事，突破了空间与时间的限制，显现出工业历史在静态空间下的城市精神。而情感因素也是上百家企业入驻的一个重要原因。第二，技术美学和艺术价值。从湖里区扩展到整个厦门，建筑形式、结构样式等都有着鲜明的特色，是基于地域色彩考察审美水平的最好载体。第三，再生利用和经济价值。原本属于城市边缘地带的湖里区，越来越趋于市中心，其区位优势吸引了各种业态，基础设施的完善又让它的开发价值与日俱增。从已经规划成型的区域来看，餐饮、娱乐、文化、办公等均有分布，为建筑实现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功能奠定了客观基础。弹性设计理念在这个广泛的优势基础上可以获得整体性思路，确保整体建筑风貌不被破坏，杜绝重新选址与大规模改造造成的浪费和文化价值传承中断。

（二）新旧建筑结合

因城市快速扩张，湖里区出现了诸多废弃建筑。这些废弃建筑占据了城市空间，拆除与再建又会增加经济负担，因此利用弹性设计手法对这些建筑进行二次改造和设计，从城市经济学的角度考量更加合适，也会增加城市文化积淀，提升人们的生活品质。在对厦门20—50岁人群的调研中可以得到同一个结论：公众对于旧厂房的改造均持积极的态度。将新旧建筑置放于同一个空间中，建筑与其功能均会呈现出多样化的业态，可吸纳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年龄层段的人群。年轻人可以在这里打卡拍照、游玩，中老年人可以在这里重温过去。废弃建筑重新改造成为时尚活力的建筑，这不仅仅是建筑形式的结合，更是设计理念的整合，甚至会成为城市的“新地标”，弹性设计理念为新旧建筑在当代社会的融合提供了一个重要的桥梁。E2ADF7A5-5173-465C-B91C-ED8D4ACCF0C7

（三）艺术特性表现

首先是灵活性。厦门安联厂房改造项目在室内设计了许多可以升降的阶梯，配合各种隔板，在不改变空间格局的前提下，让局部空间的功能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释放，避免了重复设计造成的浪费。

其次是模糊性，即边界的不确定性。空间中的各个功能业态被分割成若干个板块，而后由各个通道勾连，形成了一种“软边界”的效果，让建筑和环境整合为一体。

再次是开放性。设计旨在打造一个集展览、休闲娱乐、餐饮功能为一体的综合场所，以充分实现共享原则。

最后是生长性。项目中设置多种可以改变的墙体和隔断，以发展的眼光在空间中留下适用于未来发展的空间，使建筑在原有基础上有扩充和改变的可能。

四、厦门安联厂房改造项目弹性设计实践改进策略

项目位于湖里老城区的核心地段，曾经的工业旧厂房承载了人们的集体回忆，也充满了当地人热情洋溢的生活气息，是那个时代的缩影。设计是在保留了旧锅炉厂房原有功能记忆的基础上进行的。以工厂改造、高压锅文化为概念思路，结合弹性设计的理念，以温度的渐变为空间的故事线并运用到七个主体功能区中，使观者更有体验感和趣味性，重新激活旧厂房，使其成为一个传统与现代、文化与时尚的聚集地。改造主要从三方面展开。

（一）延续历史文脉

文脉是一座城市的灵魂，历史文化的遗存是时代的记忆，是城市的品质、特色的重要标志，把旧工业场地改造提升同保护历史文脉统一起来，让传统建筑融入城市肌理，不仅可以留住历史文化底蕴，也可以为城市发展注入新活力。厦门安联厂房旧工业场地是厦门历史发展的一个时代缩影，是一代人的集体记忆。因此，项目在开始阶段就把历史文脉的延续作为设计中的重要一环。同时，在空间的设计中，保留了工厂当时的建筑材料和一些警示标语，使得传统与现代产生了戏剧化的碰撞，也增加了空间趣味性与城市的文艺气息。

（二）改善空间配置

空间配置是旧厂房改造当中最基础的内容。旧厂房的面积大，如配置不当，就会造成空间浪费，影响人身在其中的体验感。因此，基于整合效能对空间进行高效的利用，可以最大限度地满足不同使用者的需求。项目在空间布局上主要是使用隔断的方式强化功能分区，使每个功能区之间相互联系，又可以根据功能用途的实际情况改变空间使用的面积大小，增加整体空间的通透感，同时又能保障室内有良好的通风和采光。在艺术层面上，空间的隔断可以解决空间单一乏味的问题，可以为处于不同年齡阶段、有着不同需求的人群提供一些针对性的服务。以厂区二层的平面图设计为例，中庭玻璃桥部分充当了空间回路装置，在引导人流的同时起到了装饰的功能，与厦门安联厂房改造项目倡导的文化、交流、连接设计要点形成了统一。

（三）提供复合功能

旧厂房在被改造为文创园后，其功能已经从根本上发生了变化，而且对所有功能的指向与承载力也朝多元方向发展，往往一个独立的空间就需要承担多项内容。这真正体现了弹性设计理念所倡导的灵活性、开放性、模糊性等各种特征。因此，原来利用二维设计单一功能空间的组合必然要走向在三维格局上作改变的道路，提高空间使用的效率，使用者的体验才能更加丰富。对此，需要选择空间的复合方式，并重点思考哪些功能可以组合到一个空间里使用、使用的频率与时长各是多少、哪些功能的性质是相斥的和如何避免出现空间上的重叠。

由此确定高频率出现的功能，安置在空间相对核心的位置，频率较低的功能则可以“隐藏起来”。如空间内安放许多大小高低不一的置物架，这些置物架根据展览、展会等不同的需求可以进行调配;空间内的隔板均装有滑动轨道，可以同时满足产品发布、会议、文创展示等多个功能（图1）。这些隔板的可动性进一步辅助了复合功能的发挥，它们不会出现位置上互相占用的情况，在视觉上形成的是一体的印象，但是使用时却是独立功能空间的整合。不过，弹性设计理念也并非一味强调灵活、多变的特点，公私分明、动静分离、干湿分离等因素也要融合进去，不可失去内部空间的根本属性。

五、结语

现代文明促使人们对空间的社会性、功能性、文化性越来越关注。旧厂房作为集社会性和功能性于一体的开阔空间，在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过程中，必须引入弹性设计理念，使其与城市和时代的文化创新属性相适应，形成一种互相激活、互相促进的关系。而将弹性设计概念全面引入旧工业空间的设计中，需要进一步配置和优化空间，其复合功能和细节完善都需要被纳入考量体系中，在进一步发挥公共建筑职责的同时，使其商业价值得到最大化利用，为城市美化与文脉的延续奠定新的增长点。可以预见的是，弹性设计理念会被越来越多地运用到空间设计中，而在运用的过程中，弹性设计理念的内涵与外延也会与日俱增，最终成为人们不可分割的“空间伴侣”的指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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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袁浩浩，哈尔滨师范大学美术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环境艺术设计 。E2ADF7A5-5173-465C-B91C-ED8D4ACCF0C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