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久念的诗

2022-06-23 01:16颜久念
特区文学·诗 2022年3期
关键词:竹节虫蜥蜴面具

颜久念

梧桐山中变形记(三首)

蜥蜴的对视

生日来临前,我摔了一跤,

掉进一只蜥蜴的眼球里。

在山脚的萼距花绿席上,

沉默比正午的阳光更加刺眼,

一场没有预警的对视,

让我们彼此都无从算计。

而那些沉默的事物,

已经在春天的晌午爆发。

我的内置指南针已经摔坏,

无法确定周遭的方向。

其实早在几亿年前,

祖先们就已经调好了生物钟。

如今,春天却是一个

充满谜题、容易困惑的季节。

那些凌晨的噪鹃,总要吃掉我们的梦,

一次又一次地啃噬,锁魂声

沉甸甸压在人们的肺上。

长辈们一直很担心,

被蜥蜴直视过双眼的女孩可能会遭遇某种厄运,

他们都说:“到了某个年纪,

要努力去看透事物本来的面貌,

而不是去想象它们应有的模样。”

但蜥蜴的眼睛,永远是另一种时间的通道,

至今还没学会弄断尾巴逃跑的我,

藏身在这个通道里获取世界:

看吧,还有天空、草地和虫子,

这样一切就简洁许多。

蜥蜴的眼睛总能一目二视:

一只看清生活的本相,另一只仍然盯紧目标。

盾蝽的面具

与我同行的,

是一只戴着人脸面具的盾蝽。

他从出租车上下来,一到公园里

立马套上艳丽的盔甲,

像一个自恋的钟摆,

在人群面前忘情地摇晃。

或许,他已经忘了,上一分钟,

他还是一只赤身裸体的放屁虫。

为那些截然相反的生活方式,

与我争得面红耳赤、没有虫样。

被迷惑的人群认为,这只盾蝽

很适合做女人的美甲片。

呵,算了吧!

我也不用从面具里获取美丽的经验。

当面具下的秘密等同于沉重时,

那重量会压在一只盾蝽的肺上,

和我不能断掉的尾巴一样。

舞者竹节虫

回南天,我们失去了自己的骨头。

尤其是在森林公园之外的市中心,

春天仿佛冬眠了一樣,

所有人都被迫在玩一种木头人的游戏,

生活的重量与此处的山体同时睁眼。

这时候,山腰上有一只细胳膊细腿的竹节虫

向着海边的方向甩起袖子宣告:

不如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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