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刚看市 对动力煤的最高限价措施的几点认识

2022 年2 月24 日，国家发改委下发《关于进一步完善煤炭市场价格形成机制的通知》（发改价格〔2022〕303号，以下简称《通知》），该《通知》从5月1日开始执行；《通知》的核心内容有，近阶段秦皇岛港下水煤（5500kcal/kg）中长期交易价格为570～770元/t（含税）较为合理；同时明确了晋、陕、蒙等主产地煤炭出矿环节中长期交易价格合理区间。

2022 年4 月30 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价格法》等法律法规和《通知》的有关规定，国家发改委又发布了《关于明确煤炭领域经营者哄抬价格行为的公告》（2022 年第4 号，以下简称《公告》）；《公告》的核心内容有存在下列情形之一，且无正当理由的，一般可视为哄抬价格行为：（1）经营者的煤炭中长期交易销售价格，超过国家或者地方有关文件明确的中长期交易价格合理区间上限的；（2）经营者的煤炭现货交易销售价格，超过国家或者地方有关文件明确的中长期交易价格合理区间上限50%的。

上述《通知》和《公告》预示，从2022 年5 月1 日起，主管部门对内贸动力煤交易价格实行最高限制措施。

鉴于我国原煤产量巨大，而且煤炭进口量占世界煤炭贸易总量的比重较高，这一措施必将对国内、乃至国际动力煤市场产生深远影响，对动力煤最高限价政策谈几点个人理解和认识：

一、关于对动力煤实行最高限价措施的背景。综合各方面情况看，对动力煤实行最高限价措施乃不得已而为之，具体可从以下几方面来看：

其一，煤炭保供稳价事关能源安全大局。2021年9月份以来动力煤价格的大幅上涨、甚至暴涨，使得占我国总发电量60%以上的煤电企业陷入深度亏损局面（国资委数据显示，2021年电力央企的煤电业务亏损1017亿元；来自中电联的消息，2022年一季度，全国煤电企业燃料成本增加在1300亿元左右，大型发电集团仍有超过50%以上的煤电企业处于亏损状态），甚至迫使国家能源政策做出了重大调整（上调上网电价、大幅增加煤炭产能等），严重影响了我国能源保供工作，增加了经济运行成本。

2021年下半年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就能源安全问题发表讲话或进行批示；2022 年3 月5 日习近平总书记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再次要求“在降碳的同时确保能源安全、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粮食安全……”；2022年4月29 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分析研究当前经济形势和经济工作，再次强调要做好能源资源保供稳价工作。

综合来看，能源安全问题已经上升到了与粮食安全同等地位的政治高度，面对当前经济运行和发展的不利局面，稳煤价对于稳电价、稳经济的意义重大，而相较石油和天然气分别超过70%和40%的进口依存度，能够自给自足的动力煤保供和价格问题被寄予厚望、备受关注。

其二，2022 年动力煤保供稳价的难度比较大。其主要原因是，在宏观经济预期增长5.5%的水平拉动下，2022 年动力煤消费将继续增加；尽管国内煤炭的保供力度之大前所未有，但是面对地缘冲突对国际能源（含煤炭）市场供求体系的冲击，煤炭进口不确定性、甚至大幅减少的可能性陡增；面对未来较长时间内清洁和可再生能源发电量的不稳定性；面对社会用电需求及其煤炭消费的季节性变化；面对铁路煤炭运力增长潜力不足可能对动力煤增加供应的制约等，各种不确定、不稳定、不可控因素，动力煤价格仍然存在阶段性再度冲高的可能性，保供稳价的难度较大。

二、关于《通知》和《公告》的限价范围。据分析有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对动力煤全面实行最高限价措施。《公告》已经明确，采取最高限价措施的“煤炭”是指“国产动力煤”，炼焦煤等其他煤种的交易和价格不在此次限价之列。

其二，将限制各种热值动力煤的交易价格。虽然《通知》和《公告》只明确了对5500kcal/kg 动力煤的限价区间和水平，但在落实过程中，将通过热值均价折算方式，对其他热值动力煤实行最高限价。

其三，在重点产地或交易环节实施最高限价。《通知》明确了晋、陕、蒙等重点产地中长期交易煤炭出矿的最高、最低价格，以及北方港口（包括秦皇岛港、曹妃甸港、京唐港和黄骅港等）下水动力煤中长期交易的最高、最低价格。

其四，现货（或市场）动力煤也被采取限价措施。《公告》已经明确，“经营者的煤炭现货交易销售价格，超过国家或者地方有关文件明确的中长期交易价格合理区间上限50%的”一般可视为哄抬价格行为，亦即表明，从2022年5月1日起，也将对现货动力煤实行最高限价措施，《通知》的限价范围有所扩大。

三、关于最高限价措施的落地和监管问题。有以下3方面的认识：

其一，《通知》和《公告》的可操作性较强。与此前对现货动力煤价格的会议或口头要求相比，《通知》和《公告》的刚性更强，而且给出了重点地区、不同交易方式的动力煤最高限价水平（见附表1），也明确了“无正当理由大幅度或者变相大幅度提高价格”，从而可能涉嫌哄抬价格的几种具体行为，所以可操作性很强，监管和处罚更容易到位。

其二，重点产地煤炭价格可能更受关注。从目前情况看，重点产地煤炭价格将受到更大关注，因为从限制煤炭出矿价格入手，将使得限价措施更有抓手、更加符合市场逻辑（煤炭运输成本相对透明、稳定，在动力煤出矿价格限制措施先行落地之后，各类贸易商将失去提高现货价格的“正当理由”），这从4月下旬以来多个重点或核心煤炭产地的地方政府积极落实限价政策具体工作中已经得到体现。

其三，预计将有煤炭生产或贸易企业被通报、处罚。针对限价措施，主管部门已经多次开会、研讨、督导，落实的态度非常坚决，鉴于最高限价措施实施后，重点产地和北方港口的现货动力煤价格在“五一”节过后有突破最高限价的倾向，预计后期将有煤炭生产或贸易企业因为执行或落实限价措施不到位被通报、处罚，以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附表1：不同交易地区、不同热值动力煤最高限价水平测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