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

□ 钟昌宝,蒋 媛,程绍彬,高 鹏

(1.常州大学 商学院，江苏 常州 213159；2.高创(苏州)电子有限公司，江苏 苏州 215200)

1 引言

“十四五”规划中明确指出要深化物流体制机制改革，推进物流标准体系建设，这是在全面开放新格局、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时代做出的重要战略选择。然而，我国物流业目前发展不平衡、不充分、不协调的问题亟待解决，产业基础性水平与相关质量方面“大而不强”的现象仍然存在，总体来看，整体发展水平与应对不确定因素的能力尚需提高。因此，推动物流高质量发展成为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的重要抓手，是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内实现产业转型升级的关键一招。

有学者把现有的发展大致归类为以下两种：粗放式外延发展以及集约化内涵发展。粗放式发展方式虽然能有效推动地区经济的快速提升，但通常凭借的是高投入高损耗的模式，与当前全面推广的可持续发展相悖，是需要改进的发展方式。现代物流业作为典型的资源消耗和环境污染产业，其居高不下的成本使得经济总成本升高，能源消耗引起的高排放等生态问题也日益严峻，甚至影响我国整体的生态环境。所以，需要充分发挥人才作为第一资源以及创新推动的重要作用，加快实现物流产业新旧动能转换的目的。那么，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内涵如何解释？怎样才能推动物流产业向高质量方向发展？学术界也由此展开一场激烈讨论。要从根本上改善现有的发展水平，需要更加现代化的管理、科学性的运作以及先进的基础设施，而要做到这些，无论是从提升行业自动化和机械化水平入手，还是加快信息化管理建设，都需要创新来维持，这也就离不开高端专业人才培养与科研经费投入等手段。还有学者指出，物流供给涉及运输、储存、包装、装卸搬运、流通加工以及与之相关的信息处理等物流活动，通过提高物流供给质量能有效促进高质量需求，而只有牢牢把握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这条主线，不断完善优化供给结构，同时响应新发展理念，才能提升物流产业整体的效率和质量，抓好物流产业的每个环节，在加强物流行业整体管理品质的同时，更好地实现物流产业的高质量发展。

构建完善的指标体系，一方面可以客观地观察和调整物流活动的各个环节，另一方面也为物流企业的转型升级与国家相应法律法规政策的制定提供理论参考与实证依据。因此，改善物流绩效、增强物流竞争力、推动物流产业真正实现由大变强，需要从现有的物流规模及基础设施着手，通过创新拉动物流总体结构向信息化、国际化、智能化、网络化、绿色化、精细化方向发展，实现物流产业质的变革。为了从更加全面的角度来推进物流业高质量发展，在现有研究基础上进一步补充完善其评价指标体系，文章立足于多个视角评价物流业发展质量，把影响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指标归纳为四个层面：①效益性指标；②绿色性指标；③创新性指标；④基础性指标。

2 文献综述

高质量发展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思想的核心内容，它强调了高质量发展的根本离不开经济的增长与创新。当然，高质量的概念不单适用于经济层面，在物流产业上也有所体现。由于目前文献缺少对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定义，本文以经济学为例展开讨论：有的学者认为“质量”这一定义指代的是产品可以满足人们实际需求的使用价值特质；马茹等学者对于高质量内涵的理解则是从比较“经济增长质量”与“经济高质量发展”两个概念入手；王峰等学者将经济高速发展与高质量发展进行比较来解释高质量的意义；以苗峻玮等为代表的学者从经济学视角出发，提出从微观中观宏观不同视角看待高质量发展。从以上研究可以看出，高质量的内涵非常丰富，是综合各种角度的一个集合性的概念，物流产业的高质量必然也包含着效率、绿色、创新、设施等多个方面。

在围绕高质量定义进行讨论的同时，一些国内外学者也关注了经济质量评价指标体系的建设。Robert J.Barro重点研究了经济发展的质量维度，指出包括预期寿命、生育率、环境条件、收入不平等和政治制度等方面在内因素的影响；Sachs J.D.等选取了与贸易政策相关的9个指标；杨仁发等学者从人民生活经济活力、经济活力等5个维度出发构建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朱启贵则构建了由动力变革、质量变革等6个方面构成的综合指标体系；杨仁发、李娜娜构建了包含经济增长动力、资源利用与环境保护等5个维度的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许静建立了由经济、社会等4个一级指标，污染排放、社会发展和综合经济等8个二级指标组成的评价指标；贺大兴等学者则通过测验营商环境对高新技术、性别平等和投资结构等7个方面的影响，根据得到的结果来构建经济发展质量的总体指数。

虽然这些文献从不同角度构建了经济发展的评价指标体系，但是，经济发展不能与物流业发展混为一谈，采用经济发展的指标体系来衡量物流业发展质量是失之偏颇的。目前，学界关于经济质量评价指标体系的研究已有初步进展，但对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并不深入，很少有学者构建具体全面的指标体系。目前关于物流业高质量的测度主要有两种研究方向：第一，以全要素生产率衡量区域物流业整体的发展情况；第二，构建指标体系度量物流业总体水平，例如，关于地区物流业发展层次的评判，张建升选择以物流政策、城市化率等5个指标来测算区域物流发展的趋势与水平，唐建荣、张鑫和从产业规模、经济发展和基础建设3个方面评价各省份物流水平。还有学者基于物流业效率视角，分别以投入与产出的要素为指标创建物流业发展质量评价指标体系。可以发现，衡量物流业发展质量的测度方法大多只注重一个方面，因此需要我们建立一个多角度的指标体系去评估发展的质量，在此基础上可以更好地去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在构建评价指标体系时，必不可少的一个步骤就是指标的筛选及权重测度，它是综合指标评价方法的重要部分，直接影响到指标的科学性、合理性、准确性。其中，被使用较多的指标筛选方法包括专家调查法、主成分分析法、层次分析法等。确立指标权重时则大多采用熵值法、专家打分法等。目前，评价指标的筛选工作主要包括了定性与定量两种方式，而选择定性筛选的方法显得过于主观，定量方法如关键指标遴选法则存在误删指标的缺陷。因此，本文基于信息显著性差异来进行指标的筛选。

综上所述，可以发现当前文献对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研究得不完善，学界对物流业高质量发展的讨论缺乏深度，评价体系大多从物流效率视角切入，或所采用的部分指标与物流业的发展没有直接逻辑联系，没能客观阐述中国物流业的高质量发展水平。因此，为打造安全可靠、集约高效、内联外通的物流体系，本文最终构建了包括4个一级指标以及14个二级指标在内的中国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3 物流高质量发展指标体系构建

传统物流质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物流效率上，而对于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尚有不足。质量的定义非常广泛，需要综合考虑物流经济总量、结构、稳定性和持续性等多个方面。因此，深刻理解高质量发展的内核和基本要求，合理制定和构建衡量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能够有效促进在新时代下物流产业更好更快更加完善的发展。基于此，文章在借鉴前人相关成果的基础上，结合五大发展理念，创新性地从物流产业视角出发，构建如下指标。

3.1 效益性指标

实现向高质量方向的变革，需要提升资源配置利用的效率、改善投入产出比，从而实现产业整体高效化。相关数据显示，物流行业质量效益不仅受到物流行业本身经济水平的影响，也与其服务水平息息相关，多数的中小型物流企业还处于在打价格战的阶段，物流服务模式单一，服务质量受到传统运输仓储和配送方式的制约。而伴随大数据、云计算、物联网和人工智能等一批先进技术的出现与发展，消费者的个性化需求也逐渐增强，对物流产业服务的要求也在不断提升。因此，借鉴现有文献，通过社会物流总费用占GDP比重、社会物流总额等指标反映物流行业经济状况，用快递服务满意度、72h准时率、快递业务量、快递服务质量指数等指标反映物流效益的整体水平。

3.2 绿色性指标

高质量发展必须是低碳可持续的。传统阶段的物流产业没有处理好经济与生态环境两大系统，是典型的环境污染行业，物流产业在严重威胁和挑战我国的可持续发展战略的同时，其自身的发展也越来越受到资源告罄的制约。伴随产业转型升级的步伐，我国物流业能耗从2001年约1.1亿吨标准煤增长至2018年的约4.36亿吨标准煤，是我国碳排放增长速度最快的行业之一，产业的高能耗特征也意味着其发展亟需向绿色低碳化转型。此外，城市的绿地系统能全面支持包括城市物流在内的物流发展，使其活动更加畅达，相互间的关系也更紧密。因此，借鉴现有文献，用烟粉尘排放总量、物流业的碳排放量、二氧化硫排放量等13项指标来衡量物流绿色发展水平。

3.3 创新性指标

技术创新在我国物流业发展中具有重要引领作用，是保证物流产业总体水平不断提升的基石，同时也能够显著改善物流业发展质量。借鉴现有文献，把研发经费投入强度、专利申请数、研发人员数量与物流与采购联合会科学技术奖获奖项目数量选做指标。考虑到我国在专业物流人才培养方面规模较大，数量上具有一定优势，但是专业人才素质普遍较低，因此，借鉴现有文献，将高校物流专业毕业人数、高等学校研究与试验发展项目(课题)经费支出、研发人员数量等纳入指标范围。

3.4 基础性指标

物流基础设施是一切物流活动存在的基础，主要包括与物流相关的线路里程和运输工具的配置，也是反映物流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随着物流产业的快速扩张，物流相关基础设施也不断强化。考虑到物流产业基础设施情况涉及到多个方面，借鉴现有文献，把铁路营业里程，公路里程，公路营运载货汽车拥有量，规模以上港口码头泊位，物联网产业规模，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固定资产投资额等15项指标纳入指标范围。

基于文献梳理以及物流产业的实际发展情况，本文构建了效益性指标、绿色性指标、创新性指标、基础性指标4个一级指标和47个二级指标(见表1)的物流业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表1 物流高质量发展初步筛选体系

4 物流高质量发展评价指数的筛选模型

4.1 评价指标筛选步骤

4.1.1 无量纲化指标数据

①无量纲化效益型指标。

(1)

②无量纲化成本型指标。

(2)

4.1.2 指标信息显著性分析

比较指标主成分负载系数的大小，通过删去评价指标体系中负载系数较小的指标，使保留的指标对总体评价结果均有显著影响。信息显著性分析筛选指标步骤：

① 计算fi的方差占数据总方差的比重，计算公式：

(3)

其中，λj表示的是相关系数矩阵中最大的第j大的特征值。方差贡献率ωj反映的是第i个主fj对总指标评价的影响。

②保留前面能使方差贡献率达到85%以上的若干个主成分，从而得到第i个主成分上第j个指标的负载系数bij矩阵，且

(4)

③根据主成分fi上因子负载的绝对值|bji|来筛选指标。|bji|越大表明指标对评价结果的影响越大，更该保留。

4.1.3 指标信息冗余分析

用Person相关系数删去两个指标间相关系数较大的指标，避免信息重叠对评价结果产生影响。信息冗余指标筛选的步骤如下：

① 找出处于同一指标层下可能存在信息重复的指标。

② 计算指标之间的Person相关系数。其中rij为指标间的相关系数，xki是第k个评价对象第i个指标的无量纲化值，xi是第i个指标的均值，s是评价对象数目。

(5)

③设置一个边界值K(0

4.2 指标体系合理性判定

若指标经过初步筛选后，30%的部分能够反映超过90%的原始指标信息，那么表示指标体系是比较合理的。设：Sg是最终保留指标样本方差之和；Sh是初筛后所有指标样本方差之和；g为最后指标的数目；h是初筛后所有指标的数目；n是指标样本的数目。最终指标对初始指标贡献比率I为

(6)

5 物流高质量发展评价体系构建模型的实证

5.1 数据来源

本文指标数据均来自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物流年鉴》、国家统计局、国家邮政局、中国汽车工业协会、中国物流与采购网。

5.2 基于信息显著性的指标筛选

将数据无量纲化后进行信息显著性筛选，选出累计方差贡献率大于85%且负载系数绝对值大的指标。这里边界值设置为0.9，各指标层的主成分贡献率情况如表2所示。

表2 各指标层主成分贡献率

5.3 信息冗余分析的指标筛选

在信息显著性分析的基础上，对信息进行冗余剔除。以X2绿色发展指标层来看，经过信息显著性分析后留下了8个指标。其中需要进行相关性分析的指标有6个(表3)，将无量纲化的数据代入式中，发现指标相关系数绝对值均大于临界值0.7。因此，选取其中更能反映绿色发展的指标予以保留。类似地对其他指标层进行显著性分析和冗余分析，从48个初始筛选指标中选出14个。

表3 信息冗余分析

5.4 指标体系合理性判定

初筛的指标的样本之和为S47,将最终保留下来的指标数据的样本之和S14代入式(6)中，得到最终保留下来的指标对初筛原始指标的信息贡献率为

I=S14/S47=3.3745×1011/3.4461×1011=97.92%

从初始指标中筛选出了29.2%(14/48=29.2%)的指标，反映了97.92%的初始指标信息，表明建立的指标体系是合理的。

5.5 最终的指标评价体系

经过上面过程进行指标信息差异性分析、信息冗余分析并对指标构建的合理性进行判断，最后剩余的指标构成的指标体系如表4所示。

表4 最终物流高质量指标体系

6 促进物流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建议

目前，我国物流业在效益、绿色、创新、基础方面仍有所欠缺，具体表现在资源利用率低、效率不高、专业人才匮乏等方面。因此，为了能够在未来进一步推动物流业高质量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①实现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推动物流业降本增效。从目前我国的物流发展现况来看，国际物流是一大短板，在致力于国内业务、挖掘国内市场需求潜力以及加快构建完整的内需体系的同时，积极扩大对外开放，发展高水平国际化物流服务，加强国内外物流企业的合作，发挥物流业外部经济和扩散效应，促成国内循环与国际循环相辅相生、动态均衡，最终推进物流业提质增效。

②物流软硬件进一步融合，提升整体服务水平。在时代飞速发展的背景下，物流业的服务水平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受重视，不仅可以在存货可得性上得以体现，还反映在物流任务完成的周期性、一致性、灵活性以及物流服务的可靠性等多个方面。针对服务水平的提升，在软件上可以建立合理的服务质量量化评价，选用经受专业培训的物流工作人员，严格服务水平考核标准，开发差别化物流服务；在硬件上需要改善物流装备自动化、智能化水平，鼓励物流企业开发应用高新技术产品，引用区块链技术，解决物流溯源难题，实现企业信用度大幅提升。

③借助高新科技推动物流产业绿色转型。国家发改委发布“十四五”循环经济发展规划，推进构建资源循环型产业体系，进一步提升资源优化配置。在这样一个大力推动低碳循环经济发展的背景以及绿色发展理念的引导下，发展绿色物流、向可持续发展方向的转变将成为大多数企业的理性选择。一是可以增加运输环节中低碳环保配送车型，加强物流全过程的高效化与绿色化；二是选用环保材料、节能技术与装备；三是优化运输管理，推广联合一贯制运输，制定合理配送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