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的竞争性与互补性分析

王康冉

(贵州财经大学大数据应用与经济学院，贵州 贵阳 550000)

1 导论

1.1 研究背景与意义

随着中美贸易摩擦加剧、新冠肺炎疫情蔓延以及居民对于农产品消费需求和档次的大幅度上升，使我国面临着资源限制的逆境。而俄罗斯是中国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两国在自然资源采购方面都有优势，尤其是在农业方面。在过去的几年里，中俄扩大了对农业和食品市场的准入，积极开展双边农业合作，使得农产品数量交易额不断增长。2020年，中俄农产品贸易额达到创纪录的54.77亿美元。然而，中俄农业合作仍处于起步阶段，自然条件和农业生产存在差异，农产品贸易发展空间大，研究中俄农产品贸易的竞争性和互补性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2 文献综述

国内学者对相关课题的钻研，具体分为以下几个方面。

1.2.1 关于中俄农产品贸易结构

佟光霁等认为，中俄农产品贸易规模持续增加；产业间贸易是主要的，产业内贸易是次要的；而农产品产业内贸易结构以垂直型产业内贸易为主,水平型产业内贸易较少；农产品产业内贸易水平和均值呈不断上升态势[1]。刘用明等认为，中国对俄罗斯的出口效率比较低，双方农产品走向呈现先增加，后减少，再增加，且贸易结构相对集中[2]。

1.2.2 关于中俄农产品贸易潜力

李爽等通过对中俄农产品出口贸易潜力实证分析，得出双方农产品贸易潜力较大的结论[3]。郑国富研究发现，中俄贸易互补指数下降，俄中贸易互补指数上升但明显低于美中农业补充指数，未来合作潜力巨大[4]。

1.2.3 关于中俄农产品贸易的影响因素

李爽等研究发现，市场规模、贸易透明度等因素对中俄农产品贸易既有正面影响，也有负面影响；经济发展水平、运输方式和货量多样化、边境农业基地建设对农产品贸易具有积极作用；人均收入差异、贸易距离和自然条件、运输成本等因素可能会产生负面影响[5]。刘乐等从引力模型对中国与金砖国家贸易的分析表明，经济和人口对中国农产品出口的扩大作出了贡献；同时，经济差距和人均收入差距会放缓中俄双边贸易[6]。同样，赵悦霖也分析了影响中俄农产品贸易发展的因素，包括运费金额、两国经济发展水平、贸易自由度以及农、林、牧和渔业的投资等[7]。而房丽君认为，在这些因素中，装运类型和货物数量对两国贸易有重大影响。除了经济、地理等因素，中俄农产品贸易也受到政治因素的影响[8]。

1.2.4 关于中俄农业商品买卖的互补性与竞争性的探讨

王子慧等认为，俄罗斯农产品对外贸易增长迅速，总有赤字，市场分布和产品结构集中，中俄在农产品贸易结构上相互促进，而俄罗斯加入世贸组织将对双边农产品贸易的发展和结构调整产生积极影响[9]。吴学君指出，中国的农产品贸易互补指数较高，贸易竞争性较弱[10]。李建民认为，作为“一带一路”战略的一部分，中俄农业合作不仅具有区位优势，而且两国都拥有农业资源和农业生产潜力，农产品种类繁多，市场补货需求旺盛[11]。

1.2.5 关于中俄农产品贸易中存在的问题

虽然两国农产品贸易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贸易额也在逐年增长，但也存在一些的问题：两国农产品贸易结构单一，中国进口俄罗斯的农产品以初级和资源类农产品为主，出口以传统和初级农产品为主，农产品科技含量低[12]；中俄农产品贸易结构的互补性在逐年下降，这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中国对俄罗斯的农产品出口[13]；俄罗斯的关税与非关税壁垒严重阻碍了中俄两国的农产品贸易。

2 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发展现状

探究中俄农业商品买卖的当前局面，将有利于对两国现有的情形进行分析总结，进而更准确地探索双方的竞争与互补情况。不同的农产品对应的统计口径存在差别，本文采用的是HS编码(1992)，在学术研究中，将HS编码下1～24章归类为农产品是比较常见的划分方法，特别是在研究农产品整体贸易情况时，这种划分方法下的数据易得也便于统计。

2.1 中俄农产品贸易规模波动式增长

如图1所示，中国与俄罗斯之间的贸易量在2001—2020年期间整体呈波动式增长趋势，从7.99亿美元增至54.77亿美元，在2020年达到了最高，在20a的时间里中俄农产品贸易额增加了6.9倍，中俄农业贸易发展可分为以下3个阶段。

图1 中俄农产品贸易值变化规律

2001—2008年期间，中国和俄罗斯的贸易量稳定增长，两国农产品贸易处于逆差地位，主要原因是中国于2001年加入世贸组织。

2009—2015年，中国由逆差地位转变成顺差，期间两国顺差额先增加后缩小；2008—2009年期间，中俄贸易量开始出现下降趋势，但整体呈上升趋势，是由于2008年和2009年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

2015年之后迅速复苏，两国之间的农业贸易在2015—2020年期间迅速增长，中国和俄罗斯的农产品贸易数额从2015年的24.12亿美元增加到2020年的54.77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127.07%；2015年开始中国开始出现顺差，并逐渐增大且速度非常快，2016年以来，世界经济回暖和国内经济压力低位，我国农产品贸易量增速回升，与近年进口贸易量增速飞快比较，出口贸易量增速延缓。这种情况极大程度上是源于我国不断增加的人力资源成本、竞争优势下降的劳动密集型农产品出口以及中国农产品需求增长放缓，这些都致使我国农产品出口贸易额增速放缓。

2.2 中俄农产品贸易结构特征

站在中国出口俄罗斯进口角度，在2011—2020年间，中国主要从俄罗斯出口的有03章、07章、08章、16章和20章，其主要有肉、鱼、甲壳动物、软体动物及其他水生无脊椎动物，(食用)蔬菜、根及块茎，(食用)水果及坚果；甜瓜或柑橘属水果的果皮以及植物其他部分的制品，这主要是由于俄罗斯特殊的地理环境和自然气候导致果蔬供应不足。具体而言，在10a内，中国出口俄罗斯02章农产品即肉及食用杂碎占总出口额的比重一直很低，维持在百分之零点几左右，在2014年出现峰值，达到12.7%；农产品03章即水产品的出口额，占总出口额的比例均保持在10%左右，处于一个比较稳定的状态；农产品06章即活树及其他活植物、鳞茎、根及类似品、插花及装饰用簇叶的出口额，在2011年的占比处于顶峰值16.78%，之后中国对此类农产品的出口额几乎很少；07章、08章和20章农产品主要是蔬菜、水果和坚果等，这些农产品的出口是中国出口俄罗斯的主要集中点，其占比均接近20%左右；16章农产品即鱼类等水产品的出口额占中国出口俄罗斯总额的比例10a来均维持在10%左右；其他农产品种类出口额相对较少，如表1所示。

表1 中国出口俄罗斯农产品占比

站在中国进口俄罗斯出口角度，在2011—2020年间，中国主要从俄罗斯进口的有03章、13章和15章，其主要有鱼、甲壳动物、软体动物及其他水生无脊椎动物，虫胶、树胶、树脂及其他植物液、汁，动、植物油、脂及其分解产品，精制的食用油脂、动、植物腊，这主要得益于俄罗斯丰富的自然资源。具体而言，在2011—2020年期间，中国从俄罗斯大量进口03章即水生动物，是进口量第1的农产品，在2011年进口占比高达94.12%，之后逐年减少对03章的进口，但占比上仍然很多；对12章、15章的进口量逐年递升，是中国进口俄罗斯农产品较多的种类，农产品12章即油子仁及果实、杂项子仁及果实、工业用或药用植物、稻草、秸秆及饲料的进口额占总进口额的比例逐年递升，在2016年之后处于比例10%左右的稳定状态；农产品15章即动植物油脂腊的进口额占比也是逐年递升且增速较快，在2020年达到了24.77%；农产品16章即肉、鱼等的进口占比逐年递升且增速较慢，2018年以来才达到10%左右；其他农产品种类进口额相对较少，如表2所示。

表2 中国从俄罗斯进口农产品占比

通过对中俄农产品贸易结构分析可以看到，中俄之间的农产品贸易相当集中在一些大宗商品上，结构相对简单，不同种类农产品出口份额不同，存在不平衡现象。但仍处于不断调整的过程中，这表明两国农产品贸易正朝着多元化和平衡的方向发展。

3 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竞争性分析

3.1 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竞争优势分析

TC作为能够体现一国产出的农业制成品相较于国际农商环境下异国产出的某农业商品在竞争上处于上风情形的指数。

3.1.1 贸易竞争优势指数含义

贸易竞争优势指数的定义式:

TCtj=(Xtj-Mtj)/(Xtj+Mtj)

式中，TCtj代表的是t国j产品的TC指数；Xtj代表t国j产品的出口额；Mtj代表的是t国j产品的进口额。TC指数的取值范围在-1～1，-1和1是2个极端，-1为竞争劣势端，1是竞争优势端。也就是说，TC指数是有正负之分的，当一个产品发生贸易赤字时，TC指数为负数，当该产品发生盈余时，TC指数为正。当0

3.1.2 贸易竞争优势指数的分析

从图2可知，2016—2020年期间，俄罗斯与中国的农业商品贸易中，中国具有竞争优势的产品种类大致有06章、07章、08章、09章、13章、14章、17章、19章、20章和21章所涉及的农产品；其中优势很强的有06章、07章、09章、13章、17章、20章和21章，较强的有08章、14章和19章，中国在植物产品这类农产品上具有较强竞争力，在活动物及动物产品这类农产品贸易竞争上处于劣势，大部分的食品饮料和烟酒类农产品贸易竞争优势逐渐减弱；而俄罗斯的活动物、其他动物产品、烟草这几类农产品，具有竞争优势。从以上数据及结论可以得知，中国与俄罗斯在农贸关系上没有很强的竞争性。

图2 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贸易的TC指数

3.2 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的RCA指标分析

3.2.1 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

为了更加全面地探究中国与俄罗斯农业商品往来的竞争性，引入了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计算公式:

RCAxtj=(Xtj/Xt)/(Xwj/Xw)

式中，RCAxtj代表t国j产品的RCA指数；Xtj为t国j产品的出口额；Xt是t国的所有产品的出口总额；Xwj代表j产品在世界上的出口总额；Xw则为世界所有产品的出口总额。数字1是RCA指数的一个分界岭，如果RCA<1，则说明某国某产品的出口额是小于世界出口额的，此时国际竞争力处于弱势地位；若RCA>1，则说明某国某产品的出口额大于世界出口额，此时国际竞争力处于较强地位；而当RCA=1时，就表明某国某产品的竞争力既不强势也不弱势。

3.2.2 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的分析

站在中国角度，03章、05章、07章、08章、09章、13章、14章、16章、20章和21章所涉及的农产品类别相对来说是具备比较优势的。从变化趋势角度以及RCA指数值来看，03章、05章、07章、13章、14章、16章、20章涉及的农产品竞争优势十分明显，并且在逐年递增，这表明中国在出口俄罗斯农产品中，肉、鱼、甲壳动物、软体动物及其他水生无脊椎动物，其他动物产品，(食用)蔬菜、根及块茎，虫胶、树胶、树脂及其他植物液、汁，编制用植物材料、其他植物产品，水果和坚果具有非常强的出口竞争力；02章、04章、06章、10章、15章和18章涉及的农产品竞争劣势较大，RCA指数在近5a均处于1的水平线之下，这表明中国在出口俄罗斯农产品中，肉及食用杂碎，乳品、蛋品、天然蜂蜜、其他食用动物产品，活树及其他活植物、鳞茎等，谷物，可可及可可制品具有较大的竞争劣势；其余的农产品种类的RCA指数虽然在逐渐增加，但是速度十分缓慢且竞争力处于弱势地位，见图3。

图3 中国农产品出口的RCA指数

站在俄罗斯角度，03章、10章、11章、14章、15章、18章、23章和24章所涉及的农业产品类别在俄罗斯的对外出口中比较优势是较大的，这表明俄罗斯在出口中国的农产品中，谷物，制粉工业产品、麦芽、淀粉、菊粉、面筋，编制用植物材料、其他植物产品，可可及可可制品，食用工业残渣废料、动物饲料，烟草等具有非常强的出口竞争力；而01章、02章、05章和06章所涉及的农产品竞争劣势较大，RCA指数在近5a均处于1的水平线之下，这表明俄罗斯在出口中国农产品中，活动物、肉及食用杂碎，其他动物产品和根茎等具有较大的竞争劣势；其余的农产品种类的RCA指数虽然在逐渐增加，但是速度十分缓慢且竞争力由弱势地位逐渐转变为竞争优势地位，见图4。

图4 俄罗斯农产品出口的RCA指数

4 中国与俄罗斯农产品贸易互补性分析

贸易互补指数反映出两国的贸易与产业格局的互补程度。计算公式：

Cij=RCAxik×RCAmjk

TCIij=Σ[(RCAxik×RCAmjk)×(Wk/W)]

图5 中俄农产品贸易互补性指数(以俄罗斯为进口国计算)

图6 中俄农产品贸易互补性指数(以中国为进口国计算)

站在中国出口俄罗斯进口农产品贸易互补性角度，03章、05章、07章、13章、16章和20章所涉及的农产品类别是存在贸易互补现象的，其余的农产品类别的互补性比较弱。其中7章和13章的贸易互补性指数均接近于2，近年来逐渐大于2，说明中国在出口到俄罗斯农产品中的食用蔬菜、根及块茎和虫胶、树胶、树脂及其他植物液、汁具有很强的互补性。

站在中国进口俄罗斯出口农产品贸易互补性角度，03章、10章、12章、14章和15章涉及的农产品的互补性指数较大，总体来看，各年份大部分农产品的指数值都小于1，说明俄罗斯具有明显比较优势的主要农产品出口不是中国劣势明显的农产品，俄罗斯出口的农产品不能填满中国。预计未来中俄农产品贸易将有足够的发展空间。

一般来说，中国出口的农产品更符合俄罗斯的需求，俄罗斯农产品出口贸易相容指数明显偏低，并且很多农产品的贸易互补值小于1。中俄之间的农产品贸易是互补的，但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出口的互补性正在下降并且超过中国对俄罗斯农产品进口的互补性，这表明中俄农产品贸易发展潜力巨大。

5 中俄农产品贸易发展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及解决办法

5.1 中俄农产品贸易方面

5.1.1 中俄农产品贸易的规模较小

两国要发挥独特的地理位置、互补的生产要素和资源禀赋等方面的优势，充分利用双边农产品贸易机遇，打造中俄农业合作的有效渠道和机制，并不断探索两国农业合作潜力，扩大双边农产品合作规模，加大对知名企业的政治和资金支持。

5.1.2 农产品贸易高度集中，品类单一

从贸易结构看，中国向俄罗斯出口的农产品包括农产品原料和加工产品，而俄罗斯对华出口的农产品大部分是资源密集型农产品。未来，中俄要朝着全面多元化的方向发展。

5.1.3 我国农产品质量存在一定的安全风险

目前我国农产品出口中出现蔬菜农药残留、严重的细菌污染、重金属过多等情况。而俄罗斯相关法律法规规定，农产品和食品等安全问题受法律强制约束。可见，农产品的质量安全影响着我国农产品出口的竞争力，在这种情况下，中俄之间的农产品贸易难度很大。要解决眼前困境，政府应加大对环境友好型农产品消费理念的宣传，支持农民绿色生产；开发新产品新技术，提高农产品附加值；中国还可以与俄罗斯共同商讨关于质量把控方面的措施，规范中国农产品质量安全监测。

5.1.4 我国农产品贸易多为低附加值产品

目前，我国向俄罗斯出口的农产品技术含量低，商业附加值低，大多数出口产品是劳动密集型的。因此，要多元化布局我国农业结构和农业生产类型，增加产量，提高农业生产科技含量和农产品深加工力度。

5.1.5 基础设施不完善、不健全

两国应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和海上航线建设，可以在各自地区建设交通设施、物流配送和分拨的中转站，形成稳定的交通网络。

5.1.6 中俄农业合作信息服务体系不够完善

可以建设高水平经营信息平台，使双方信息更加公开透明，及时捕捉关键资源，互助互利，推动中俄农产品的高质量贸易。

5.1.7 保护性政策的阻碍

双方应实施优惠政策，适当解除一些贸易壁垒。在双方互相交流的前提下实行恰当的农产品贸易举措，加大对基础农业的扶持力度，加速中俄农产品畅通无阻发展。

5.2 中俄农产品竞争力方面

中国农产品的比较优势整体低于俄罗斯，因劳动力成本上升，在国际市场上竞争力更加被削弱。随着劳动力成本和土地资本的上升，我国种植相关农作物的成本也提高，这使得劳动密集型产品失去优势，导致需要再次判断贸易的合理方向，我国在俄罗斯市场的一些竞争对手，如欧盟，虽然相对便宜但其质量和品牌知名度较高，对俄出口仍有增长趋势。而美国在农业技术方面处于领先地位，依靠高产和大型农场的标准优势，在对俄农产品出口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

总体来看，中俄农产品贸易面临诸多挑战，需要加快转型升级，依靠科技进步、品牌营销与标准化建设，提高农产品的竞争力和质量。深入了解农产品市场和国际贸易趋势，保证产品的多样性，满足彼此的不同需求。

5.3 中俄农产品互补性方面

目前，中俄在农产品贸易方面的互补性普遍偏低，中国与俄罗斯互补性指数大部分在0～1。可见，中俄两国有着天然的合作基础和互补性，中俄应充分重视农产品比较优势，促进农产品贸易平衡发展。适度调整农产品贸易结构，扩大合作范围，共同为双方农业合作发展营造良好的贸易环境，逐步消除贸易壁垒，实现互利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