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纹样视域下雄安新区区域历史文脉研究*
——论白洋淀区域文化与仰韶文化的关系

侯力丹 刘习宁 史艳琨

（1.河北工业大学建筑与艺术设计学院,天津 300400;2.保定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河北保定 072750）

仰韶文化在中国新石器文化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它是我国新石器时期在黄河流域最早被发现并被确认的极其重要的史前文化。它具有很强的代表性，并且在中国考古学研究中居于非常重要的地位。在历经了漫长的发掘与田野考古调查后发现：仰韶文化以及明显受其影响的各处历史遗址的数量已经达到几千处之多，其范围以豫、陕、晋三地为中心，并辐射到青、甘、鄂、内蒙古及冀边缘区域。以上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依据当时的考古资料所作的概述，很显然并没有将白洋淀地区考古遗址纳入仰韶文化区域，这一点从其所分布的仰韶文化区域图（见图1）就可看出，这主要是因为在过去白洋淀区域文化并没有被提道区域文化研究的平台上。

图1 仰韶文化群及主要遗址分布示意图[3]

从图1的标注可以看出，受到仰韶文化影响的区域都集中在河北的南部，白洋淀区域遗址文化与仰韶文化存在着密切的关系。对此我们不妨作一个详细地论述：仰韶文化的年代经过多个遗址标本碳十四测定为公元前4900年——公元前2700年。张光直先生认为：“新石器时代的早期，可叫作仰韶期，是为了观念上的便利。事实上仰韶村遗址可能属于这一期的最末，或早期之间的中期。”我们赞同张光直先生的观点，为了使白洋淀区域遗址文化与仰韶文化的对比研究有针对性，我们将研究的时间年代上限设在距今8000年，下限定在距今4000年之间。这一时间段包括白洋淀区域的容城、安新、任丘、徐水、清苑五个地域的遗址。白洋淀区域处在河北平原的中东部（今雄安新区区域内），其地貌形态大致可分为三个部分：西部是华北著名的太行山地，中部是地势较为平坦的山前平原，东部则是地势较低的冲积平原。“我们把白洋淀地区的全新世地层分为四个时期，即古全新世（距今11000年—9000年左右）、早全新世（距今9000—7500年左右）、中全新世（距今7500—3000年）和晚全新世（距今3000年至今）。”容城上坡文化遗址几乎包括这四个时期相对应的遗址，在容城上坡遗址中我们发现了仰韶文化的遗存，但对于白洋淀区域容城上坡遗址与各个同时代遗址的关系，学术界是有分歧的，发掘者认为：上坡一期的遗存归属于磁山文化的这种说法太过笼统，需要再做商榷。或由不同的时间维度所造成的差别来看，两者之间基本可以被认定为：上坡类型遗存是相对比较独立类型的条件，它所处年代和磁山文化大约相同。处于今河北保定市易县的北福地遗址新石器时代一期的乙类遗存同上坡一期遗存十分类似，其中以釜为其特征的甲类遗存比乙类遗存要晚，但要早于仰韶文化。因此，暂时将北福地一期乙类遗存同上坡一期遗存看作为是相对独立的文化类型比较合适。安志敏先生则将上坡一期遗存归为磁山文化系统。笔者一向认为，仅靠出土文物的器型比较来确定两遗址文化是否属于同一文化的标准是靠不住的，类型的比较只能作为参考辅助条件，并不能作为充分必要的定性条件。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将磁山遗址、容城上坡遗址、北福地遗址都归入磁山文化类型，见图2。我们认为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的观点是客观的，考古学是要研究全人类整体的古代时期，它是处于全人类整部历史的时间、空间架构中所有的物质遗存。既然我们面对的考古遗址是人类的全部物质遗存，那么每个遗址之间生活的族群的族属和彼此之间的关系，才是确定每个文化遗址属性的关键，笔者正是立足于此，才一直致力于族群的分并、迁徙问题的研究。

图2 磁山文化主要遗址分布示意图[11]

仰韶文化时代是中国大地上族群文化相互影响、相互吞并涵化、地域扩张和迁徙最活跃的时间段。张光直先生对这个时间段内文化类型的动态有一个非常详细客观的分析：考古文化的数量到了公元前5000年前不断得增加，其所跨越的地区也不断地扩大，不仅如此，各种文化的义界也越发明显。仰韶文化出现在比较早被发现的磁山、李家村、渭水流域和裴李冈这4组新石器时期文化遗址群內。并且仰韶文化下还可分为义界明显的不同的地方类型。很多类型都可以看出是在这同一区域的较早期遗址群的文化延续，但是仰韶文化所涉及的区域则要更加的广大和辽阔，跨越了黄河中游区域中从青海到河北的大部分。（见图3）。张忠培先生对仰韶时代各个文化族群相互交流、扩张、吞并、涵化作了大量考古资料的论证，他的结论是：仰韶时期自公元前第5千纪前叶的后段开始，即老官台文化向半坡文化转变并形成的时期以及与其相当的时间段，到公元前第3千纪前期的后段，即良渚文化后期、庙底沟二期文化及大汶口文化晚期以及与之相当的时期终止。

图3 公元前5000年各个文化圈相互作用示意图[14]

张光直先生的观点是敏锐洞察力的体现，张忠培先生的观点论述了族群文化的相互关系，笔者在拙作《图腾纹样视域下的妇好墓与商早期文化研究》中对这个时间段的族群文化状况，也作了详细的论述，在距今8000年——距今5200年之间，是阳鸟图腾部落不断东进南下迁徙的时间，作为河北中北部所出土的文化遗址，无论从时间或地域上，都可看出该地域文化受阳鸟图腾部落东进南下迁徙的文化影响很大，这一点从白洋淀容城上坡、北庄以及其他遗址所发现的仰韶文化遗存和商文化遗存也可得到证实。从地理空间的角度来看，北庄遗址的分布特点符合新石器时期遗址的分布特征，即位于故河道两侧岸边的高地之上。北城遗址也属于此同类型，位于此故河道的北面，南面则是安新县城的留村遗址。安新县另一遗址——梁庄遗址，虽然它与北庄遗址不是毗邻，而是相距较远，但是这两个遗址所呈现出的主要文化属性是相似的。容城县文物保管所经过考古分析认为：关于以上这些位于保定北部的遗址时期，从它们早期的遗址能看出具有磁山文化的影子，大部分是在磁山文化以后才出现的，距离现在大概5000——6000年上下，它们同仰韶文化时期的后岗类型有着一定的文化关联，属于前后岗一期文化，但是又有其自身特有的文化形式。据此可以推断出磁山文化是前后岗一期文化的基础与源头。商人是阳鸟图腾族群的后裔，白洋淀的多个遗址都出现了这种族群文化先后传承的元素，这是阳鸟图腾部落文化东进南下的具体体现。距今7500年左右神农氏部落的崛起，仰韶文化区域受神农氏部落文化的影响，神农氏部落文化开始成为本区域文化的主流并不断增大，所以白洋淀区域遗址的文化类型是多种文化类型表现。张光直先生谈道此段各个文化类型的相互作用关系时认为：在公元前四千年前上下，一种相互连锁、联系、传承、具有逻辑性的、不可动摇的程序证据出现在华南与华北这些各具特点的文化之中，并且，这种程序在华南、华北，并且分别在之后1500年和1000年之内不断地深化。各个不同地区的区域文化相互渗透、接触、交流，并向外不断扩展、延伸，并留下了文化间相互交流、关系逐渐加深的证据。这种文化上的交流与交互作用的程序很明显在数千年前就已经开始了，直到公元前四千年前，它才清楚而强烈地出现在考古记录中。可以分两方面来阐述这些表现，首先是华北各区域诸多文化间相互作用的表现，即在仰韶文化、红山文化、大汶口文化与土珠山文化等各种类型文化之间展开交互作用；其次是在华南文化与华北文化之间的交互表现。张光直先生所言时间段相互作用圈文化的过程，正是阳鸟图腾部落文化和神农氏部落文化交替变化和彼此迁徙，所导致的相互影响的事实，每个遗址文化即使是同一族群居住，也会因执政主族的变化而表现出不同的文化特点。要分清这些不同文化特点所代表执政主族的属性，必须要从根源上搞明白主族的图腾姓氏和文化属性，在白洋淀文化区域的各个遗址，我们必须要清楚从距今8000年——5200年期间，是哪些部落文化影响和决定了它们的文化属性。

通过上面的分析，白洋淀各遗址文化在距今8000年——5200年，是受到阳鸟图腾部落和神农氏部落两大部落文化的影响。在距今7500年以前白洋淀各遗址文化是受到阳鸟图腾部落文化影响所形成的主流文化；在距今7500年——5200年白洋淀各遗址文化的主流文化是神农氏部落文化，其对应的就是学术界所说的仰韶文化类型，很显然白洋淀文化区域的各个遗址属于仰韶文化类型之一，是受到仰韶文化圈相互影响的文化遗址。

结语：雄安新区区域历史的文脉以白洋淀区域文化为典型，白洋淀各文化遗址是仰韶文化类型之一，与仰韶文化是存在相互文化圈作用的遗址类型；白洋淀各文化遗址的族群文化应是阳鸟图腾部落族群文化和神农氏部落族群文化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