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省中药材种植的经济效益及潜力分析

石春柳，梁 龙

(贵州财经大学乡村振兴战略研究所，贵州贵阳 550025)

党的十九大提出乡村振兴战略，贵州省积极响应号召并结合本省的实际情况，提出发展“5+1”特色产业的决定，中药材就是其中一大产业。通过产业结构调整，实现特色产业绿色发展，在精准脱贫和乡村振兴中发挥着重要作用[1-2]。在此基础上，结合前期发展的成功经验，2020年，贵州省委省政府进一步提出发展壮大12项特色产业，继续巩固脱贫成果、夯实乡村振兴基础，中药材产业仍然是十二大特色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

中药材产业的独特作用，受到国内外学术界和医药界的重视[3-6]。就中药材的发展条件而言，贵州可谓得天独厚，独特的气候条件适合众多珍稀中药材生长。贵州省黔东南州在政府的支持下，结合各县的实际情况，大力发展中药材种植产业，经过几年的努力，已经初具一定规模。中药材产业的发展促进农业产业结构更加合理化，有利于推动农业产业规模化经营，形成可观的规模效应。此外，中药材的发展能够增加了农民收入，有助于提高人们的生活质量[1]。但贵州中药材产业的后续发展潜力和路径，还缺少实证研究。笔者以黔东南州黎平县茯苓和锦屏县铁皮石斛种植为例，通过调查分析，比较二者经济效益和发展潜力，对中药材产业链延伸和发展潜力进行探索评价，发现改进提升空间，从而帮助利益相关者更好地做出决策。

1 研究区概况

茯苓研究区域为贵州省黔东南州黎平县坝寨乡，位于108°31′～109°31′E、25°41′～26°08′N，地处贵州、湖南、广西3省(自治区)交界地带，属中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年平均气温16℃左右。黎平县森林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为77%。全县有林地面积24万hm2，活体木材储蓄量1 415万m3，位居全省10个林业县之首，马尾松所占森林资源比重较大，面积较广，为该地发展林下经济和种植茯苓提供了基础资源。经过近十年的发展，黎平县已成为“中国干鲜茯苓集散地”，具有完整的茯苓菌种培育、种植产业链条，黎平茯苓成为地理标志保护产品。

铁皮石斛研究区域为贵州省锦屏县敦寨镇，位于109°10′～109°23′E、26°25′～26°32′N，属亚热带湿润季风气候，气候温和，降雨充沛，无霜期长，受地形和植被因素的影响，有明显的山地和坝区立体气候特征。平均气温为16.1 ℃，年平均日照时数在1 000 h以上，年平均降雨量为850～1 650 mm，无霜期在300 d左右，相对湿度在80%以上。当地气候温和，适宜多种中草药生长。境内森林资源丰富，主要有杉木林、马尾松林、竹林、油茶林等，为铁皮石斛的种植提供了优质的木材资源。锦屏县近野生铁皮石斛种植近1 334 hm2，被中国林学会授予“中国近野生铁皮石斛之乡”荣誉称号。

2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2.1 数据来源数据来自2020年对贵州省黎平县坝寨乡和锦屏县敦寨镇两镇中药材种植基地的调查，对象包括各基地负责人和参与种植的小农户。两镇的中药材种植均采用“公司+合作社+农户”模式，种植面积分别为17.333和800.000 hm2，种植规模大，经济投入较高，具有一定的区域代表性，能够代表当地的平均水平。调研团队通过实地走访和面对面问卷访谈的形式，搜集到茯苓种植和铁皮石斛种植过程中生产投入、产出情况，包括：黎平县茯苓种植过程中的人工种植费用、人工采收费用、种子、地膜、机器、松树、农药、杂项费用(搭住宿棚、伙食费用、运费及茯苓装卸费用)等物质投入数据和相应的经济投入产出。锦屏县铁皮石斛种植过程中的种苗、人工种植费用、水电喷滴灌设施、设施维护水电消耗、林地清理费用、日常人工管理费用、其他费用(技术合作、管理用房、广告指示牌、防护框、种植用具和设备)。所有原始数据运用Excel处理并进行整理分析，物质投入产出见表1和表2。

表1 茯苓生产经济投入与产出情况

表2 铁皮石斛生产经济投入产出情况

2.2 研究方法

2.2.1投入产出法。利用投入产出法计算不同生产模式的经济效益，具体计算指标包括总收益、净利润、经济产投比，计算公式如下：

B0=Y0×Pi

(1)

Nr=B0-Ci

(2)

Ie=Io/Ii

(3)

式中，B0为农产品总收益；Y0为农产品市场销售量；Pi为销售价格；Nr为净利润；Ci为生产总投入成本；Ie为经济产投比；Ii和Io分别是不同生产方式的经济投入和产出值。

3 结果与分析

3.1 经济效益分析经济效益分析以中药材种植区域内农资和中药材近两年平均价格为计算依据，利用投入产出法计算不同中药材生产模式的经济效益。茯苓经济效益见表1，茯苓种植3年为一周期，第一年4—5月种植，次年的7—8月就可以采收第一批，第三年可在第一批次的基础投入人工管理费用、人工采收费用、杂项费用，就可采收第二批次的茯苓。种植过程中各项要素总的需要投入89 997.75元/hm2，鲜茯苓售价以市场平均价格11元/kg计算，总价值为312 865.35元/hm2，根据公式计算得出，鲜茯苓净收益为222 867.60元/hm2,每年每公顷净收益为74 289.20元。

铁皮石斛经济效益见表2，铁皮石斛种植5年为一周期，一共可以采收铁皮石斛花和鲜条4批次，第2—5年就只需在第一年种植的基础上投入日常人工管理费、水电消耗设施维护费就可以继续收获铁皮石斛花和鲜条。铁皮石斛种植过程中，5年各项要素总的需要投入510 000元/hm2，铁皮石斛鲜条按市场价100元/kg，干花250元/kg出售，总的可以获得760 500元/hm2，铁皮石斛净经济收益为250 500元/hm2，每年每公顷净收益为50 100元。

铁皮石斛与茯苓经济效益比较分析结果见表3，茯苓经济投入与产出的比例为1∶3.48，铁皮石斛为1∶1.49，两种中药材的种植经济效益都较高，表明中药材种植确实可以让农民增收，可以推动产业兴旺，助力乡村振兴。铁皮石斛的总投入成本较高，为510 000元/hm2，是茯苓的5.7倍，但茯苓每年净利润是铁皮石斛的1.48倍。因此，茯苓是低投入高产出，铁皮石斛是低投入低产出，且2种中药材的净收益茯苓比铁皮石斛高。

表3 不同中药材种植的经济效益分析

3.2 发展潜力分析根据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提供的信息，整理出茯苓和金钗石斛及其制成品近几年的价格数据。从图1可以了解到2016—2020年鲜茯苓和茯苓片的价格都呈上升趋势，根据图1中的数据计算，2016—2010年鲜茯苓的价格增长率分别为57.14%、-3.00%、28.12%、34.14%，鲜茯苓价格在2016—2020年以相对平稳的趋势增长。茯苓片2016—2020年价格增长率分别为40.00%、-7.14%、30.76%、35.29%，呈波动增长趋势，且茯苓片价格的增长幅度比鲜茯苓价格增长幅度大。茯苓片的价格几乎是鲜茯苓的4～5倍，因此茯苓种植要提高预期收益，就需要进行一定的加工过程，再进行销售，这样才能增加茯苓种植的经济收益。根据2016—2020年的数据，只要供需双方基本稳定，可以预测茯苓的价格在未来几年内基本稳定，甚至还会有增长趋势，表明茯苓产业的发展存在着一定提升潜力。

图1 2016—2020年鲜茯苓、茯苓片价格

表4是含有茯苓成分的保健产品，且已经得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的批准。从价格方面来看，多数保健品价格在300～700元/盒，这与鲜茯苓和茯苓片的价格相差甚远，含有茯苓成分的保健品价格是茯苓初级产品价格的30～50倍，表明了茯苓产业的发展，只要能够延伸其产业链，对茯苓进行精深加工，茯苓就能使农民获得更高的经济收益。茯苓价格呈逐年上升趋势，且稳定增长，茯苓初级产品，半成品和精深加工产品的价格比大约为1∶5∶30，说明茯苓各级产品的价格差别非常大。目前，黎平县茯苓以鲜茯苓和初加工为主，假如在当地引进茯苓精深加工企业，对茯苓进行后续加工，那么当地农民种植茯苓所带来的收入将会更多，同时也会促进当地经济的增长，增加就业岗位。茯苓在当地的种植的潜力还是非常大的。

表4 以茯苓为主要原料的保健食品

从图2可以了解到2008—2015年铁皮石斛的价格呈波动上升趋势，2008—2012年铁皮石斛价格呈缓慢下降趋势，但是价格较稳定，波动幅度不大，2012—2013年铁皮石斛价格从26.5元/kg迅猛增长到了46.5元/kg，2013—2015年价格一直在45.0元/kg上下波动。根据调查数据得知，2020年铁皮石斛价格已经超过100.0元/kg，如果采取适当策略，让这种药食两用品被社会公众广为接受，未来铁皮石斛的价格可能会持续增长，因此铁皮石斛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从图2得出，2008—2015年鲜铁皮石斛的价格增长率分别为87.50%、33.33%、90.00%、85.52%、70.21%、16.67%、11.64%。铁皮石斛产量在2008—2012年以相对平稳的趋势较快增长，2013—2015年稳步缓慢增长，因此可以判断在未来几年内铁皮石斛产量还会逐年增长，表明铁皮石斛产业的发展隐藏着一定的潜力。

图2 2008—2015年铁皮石斛产量及价格

表5数据显示，含有铁皮石斛的保健产品，且已经得到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的批准，从价格方面来看，多数保健品价格在300～1 000元/盒，并且这只是一部分产品，铁皮石斛保健品价格是初级产品价格的30～50倍，表明了铁皮石斛产业要取得持续高收益的发展，就要进行产业链延伸，对铁皮石斛进行精加工、深加工，开发更多铁皮石斛新产品，铁皮石斛就能使农民获得更高的经济收益。综合以上分析得知，铁皮石斛价格呈波动上升趋势，且稳定增长，铁皮石斛初级产品与精深加工产品的价格比大约为1∶80，说明锦屏县铁皮石斛种植要想获得更高的经济价值，就需要对铁皮石斛进行深加工。锦屏县可以依托引进的龙头企业，进行产业链延伸，开发更多的铁皮石斛产品，如铁皮石斛饮料、铁皮石斛护肤品、铁皮石斛保健品等高科技产品，实现铁皮石斛产业的深度开发，通过“接二连三”，促进石斛产业持续健康发展。

表5 以铁皮石斛为主要原料的保健食品

综上所述，铁皮石斛产业化的潜能比茯苓潜能较大。锦屏县铁皮石斛可以依托当地的龙头企业延长铁皮石斛产业链，开发更多铁皮石斛产品，创造更高经济价值。黎平县茯苓目前主要生产茯苓初级产品，且茯苓种植要砍伐松树，松树资源虽然丰富，但是森林资源成材的周期性强，而且众多林业资源受到生态红线限制，所以当地的茯苓种植会受到制约，发展潜力相对较小。铁皮石斛种植5年为一个周期，能够直接寄生在树上定植，对杉木、松树资源的利用率高，对生态环境的破坏微弱。而茯苓种植需要砍伐林木腾出种植地，2年为一周期，消耗的林业资源相对较多，对生态环境的潜在影响相对较重。因此，中药材产业想要取得持续健康的发展，不仅要关注产业经济效益增值问题，更需要解决生态环境、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等问题。

4 讨论及结论

近年来中医药逐渐受到国内外医药界和学术界的认可，随着市场需求的增加，尤其是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中药表现良好，国内外对中药材产业的研究在逐渐增多[3-6]。国外学者研究认为，中医药产业要获得长足发展，首先要建立高品质种植基地，保证道地药材生产；同时要加大后续加工，延长产业链，提升价值链。在产业链延长的同时，要加强与社会合作，撬动各方资本，通过增加有效投资，不断进行升级重组和现代化，才能成为引领国内生产发展的关键行业之一，为社会创造更大贡献[3-4]。日本和美国中药材产业发展中比较重视科技创新和开拓国外消费市场，利用科技创新和对产品的精深加工技术，不断探索中药材产业发展的可持续之路，这些都值得借鉴[5-6]。

具体到贵州中药材产业发展，如前所述，中药材产业确实在精准脱贫中发挥了较大的作用，同时也存在缺乏可持续性问题，其中的关键就在于贵州省中药材产业都暂时集中于产业链前端，也有少许初加工，但缺乏后续精深加工，导致后续的经济效益并没有留在道地药材的生产基地[7-10]。该研究也进一步证实了上述结论。因此，对贵州省中药材产业而言，如何构建全产业链是重点和关键，在中药材种植方面，要注重提升品质、规范种植、科学规划、加强科技支撑和人才培养。同时要关注市场风险性、道地区域性、品种复杂性和质量安全性4个问题，才能最大程度地避免市场风险、增收创收[11-12]。在中药材加工方面，要发展全产业链式的中药材加工组织，注重加工过程中每一个环节，增加技术要素投入[13-15]。在中药材产业现代化方面，建立中药资源-疗效数据库，要注重拓展专利技术领域、构建发明构思的收集整合机制。重视中药生产质量标准规范化与管理规范化，中药新药开发与资源综合利用等关键性问题[16-19]。而产业发展经济效益的提高不能以生态环境为代价，因此，如何在中药材产业发展过程中，在保证农户经济利益的同时维护好生态环境，是目前绿色低碳发展战略背景下，贵州省实现乡村振兴战略重点关注的方向。

总之，通过对黎平县茯苓和锦屏县铁皮石斛经济效益和发展潜力的对比分析，发现从短期的经济效益来看，茯苓的经济效益比铁皮石斛高，但是从区域长远发展来看，锦屏县铁皮石斛产业化的潜能相比于黎平县的茯苓潜能较大。同时与其他中药材产业大省对标分析发现，贵州省中药材产业链短，对产品缺乏精深加工，缺乏对中药材的科技投入，同时强化标准化种植体系构建。因此，两地在今后中药材可持续发展过程中，应更多地重视农户生产培训，加快仿野生栽植标准体系的制定；有计划地规划中药材种植面积，遏制乱砍滥伐木材用于种植中药材现象；加大产品开发力度，按照市场的消费需求供给优质的中药材产品；建立完善的生产加工一体化基地，完善物流和销售体系，拓宽销售渠道。达到中药材产业可持续健康发展，实现经济和生态的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