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的赋能机制—基于小米科技案例

胡 楠

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劳动关系与人力资源学院，北京，100048

一、引言

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下，世界经济形势更加复杂多变，全球经济的未来态势笼罩在茫茫未知中。这样的复杂环境对企业家来说是一种机遇，但同时难以预测、不确定的环境也使企业家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宝洁公司首席运营官罗伯特·麦克唐纳（Robert McDonald）曾这样描述这一新的商业世界格局：“这是一个VUCA的世界。”VUCA指的是不稳定（Volatile）、不确定（Uncertain）、复杂（Complex）、模糊（Ambiguous）。在VUCA情境中，多维因素相互影响并迅速变化，这种变化恰恰是企业管理者难以应对却不得不直面的问题。很多企业领导人在不断探索中带领企业取得成功的关键在于，力争使企业获取和保持竞争优势，但由于企业和企业高层领导人处于VUCA情境中，面临的管理问题相比静态环境下更加复杂并充满不确定性，导致战略决策所带来的结果往往不尽如人意。

企业家如何进行有效的战略决策使企业获取竞争优势，越来越成为具有较强现实意义的问题。很多优秀的本土企业家既是我国经济取得万众瞩目成就的参与者又是见证者，在他们的带领下，企业往往能够快速适应环境的变化，保持自身独特的竞争优势。鉴于此，笔者选取我国本土企业家雷军及北京小米科技有限公司（简称“小米科技”）作为研究对象进行案例分析，通过阐述雷军的认知模式，完善和丰富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研究，为企业家在VUCA情境中进行有效决策提供可借鉴的经验。

二、文献回顾

学界对战略管理与企业竞争优势之间关系的探讨已经较为丰富，但对数智战略认知与二者之间关系的讨论显得不足且零散。鉴于此，笔者首先回顾了管理者的数智战略认知与上述两个重要领域之间的关系，以期在充分回顾已有文献的同时，找到研究缺口和创新点。

（一）数智战略认知与战略管理研究

管理者和组织认知一直以来都是战略管理研究中的重要领域和发展方向。对这一主题的研究，一些学者关注数智战略认知差异对战略管理的影响，涉及企业竞争优势、企业绩效、战略选择及可持续发展等方面[1-4]；另一些学者则关注环境与战略的关系，认为管理者的注意力是环境影响企业战略的路径，当管理者把注意力放在某些环境因素时，一旦环境有所改变，管理者往往能快速作出战略响应[5-7]。

（二）数智战略认知与企业竞争优势

企业如何获取并维持竞争优势，一直以来都是战略管理研究中讨论的核心话题。近年来，学者们将认知理念引入战略管理研究中[8-9]，关注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企业对外界环境的理解主要依靠企业高层管理者对环境信息的解读，但有时不同的管理者对同一VUCA情境的解读会存在差异，而这种差异使在同一环境下的管理者会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战略决策。[10]这说明企业管理者对环境的解读是主观的、有选择的。管理者无法获取环境中所有的信息，而是有选择地对信息进行提取和解读，并以此为基础进行战略决策。[11-12]VUCA情境下的变化更加复杂、迅速，这使管理者需要面对更多的环境信息。为了适应VUCA情境，企业管理者往往会按自己固有的认知模式对环境中的信息进行简化，有选择地关注环境中的部分信息，而忽略另一些信息，最后形成环境认知并根据环境认知应对企业当前的战略问题，进行有效的战略决策。[6]

学界对企业竞争优势的研究热情一直不减。笔者通过对国内外相关文献的回顾发现，近年来国内外学者主要以资源基础观和核心能力理论为基础来讨论企业的竞争优势。[1-5][13]但这两种理论存在着一定的缺陷。它们无法解释在VUCA情境下拥有相同资源的不同企业，为什么会有截然不同的境遇，有的企业能够保持自身在行业内的竞争优势，而有的企业步履维艰。这时应关注数智战略认知在企业获取竞争优势中起到的重要作用[7][11]。

与国外相比，我国数智战略认知视角下的战略管理研究方兴未艾[14]。虽然中外企业共同处于全球经济大背景下，拥有相似甚至相同的经营管理特征，但由于不同国家各种因素的差异，学者们以国外企业家和企业为研究对象得出的很多结论并不适用于我国本土情境，开展东方情境中数智战略认知视角的战略管理研究刻不容缓。[15]另外，我国有很多优秀的本土企业家，在他们的带领下企业往往能“迎风而上”、蓬勃发展。但鲜少有人对他们的典型认知模式进行深入的探讨，我国优秀企业领导人的认知模式与企业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为弥补上述问题的空缺，笔者将以本土企业小米科技CEO雷军的管理实践为案例，探讨VUCA情境下雷军的认知模式及其认知模式推动小米科技获得和保持竞争优势的背后关键要素。

三、研究设计

笔者构建的研究设计包括研究方法、认知地图分析方法（数据分析方法）、研究案例选取标准及资料来源、研究信度和效度以及案例企业发展概述5个部分。

（一）研究方法

首先，笔者对我国本土优秀企业高层管理者的认知特点及战略逻辑进行了发掘整理和研究，以供其他企业高层管理者学习借鉴。数智战略认知特点和战略逻辑具有隐秘性和复杂性，认知地图分析方法恰恰可以将具有隐秘性和复杂性的问题和知识，用外显的形式表现出来。在对企业领导者进行研究时，如果能够把他们所处情境中的相关信息作为一个整体来认识，就能更深刻地把握领导行为背后的深层原因。这就是为什么要使用认知地图分析方法分析本土领导人的认知特点和战略逻辑的原因所在。其次，笔者旨在探讨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这是一个属于“为什么”和“如何”的问题，故而适合运用案例研究方法。案例研究是指从真实的社会情境中，深入透彻地研究对当前现状的经验性思考，特别是在现状与情境之间的界限模糊不清之际。案例研究适用于探索现象背后的“为什么”和“如何”的问题。[16]案例研究的本质是创造有助于加深对现象及问题理解的构想、命题和理论。

笔者通过查阅相关资料，包括企业资料、官方数据和相关学者的研究，对现有文献进行归纳总结，收集了大量的一手和二手数据，采用认知地图和案例研究的方法对收集的数据加以处理，深入研究雷军认知模式的典型特征及其认知模式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

（二）认知地图分析方法

Tolman（1948）最早提出认知地图的概念，他在白鼠学习迷宫的实验中发现：白鼠在走过迷宫后，不是按照之前训练中形成的选择顺序来作出反应，也不是盲目地选择行动的路径，而是在它的头脑中形成了一个迷宫的完整概念。为了更好地研究认知因素在战略决策中的重要作用，Axelrod（1976）将“认知地图”概念引入管理学研究中[4]。“认知地图”是对数智战略认知结构进行分析质性的一种研究方法[3]，其重点是描述而不是解释。认知地图可以描述和分析复杂系统内部各要素及其相互之间的关联，也可对不同层次、类型、功能的知识进行组织与表达。具体来说，就是箭头等表示核心概念之间的关系。“箭头”表示一个核心概念或事件影响另一个核心概念或事件。通过认知地图分析，可以为笔者所要探讨的企业竞争优势背后所蕴含的隐性管理者战略思维推理过程提供丰富、翔实的论据。[17]一般来说，认知地图分析包括以下几个方面：首先，搜索适合于研究主题的材料；其次，通过对材料的客观分析，提取归纳出原始材料中存在的核心概念或事件和它们之间存在的联系；最后，在认知地图上显示两者。

（三）案例选取标准及资料来源

笔者选择小米科技为研究案例，是因为小米科技符合案例选取的标准—典型性、一致性、数据获取的便捷性。其一，典型性[18]。小米科技将互联网思维和传统手机行业融合，其本质是一家互联网公司，所处互联网行业竞争激烈、环境复杂多变、充满不确定性，符合研究需要的行业环境特点。从2010年小米科技成立以来，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其已经成为智能手机行业竞争优势明显的领先企业。因此，笔者选择小米科技CEO雷军的管理实践作为研究对象，契合笔者想要研究的主要问题—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与企业竞争优势。其二，一致性[18]。案例研究要考虑到理论目标和案例研究对象是否一致的问题。雷军作为小米科技的核心创始人和企业领导者，代表着东方本土环境中企业家的典型认知模式和成功经验。也就是说，以小米科技CEO雷军的管理实践为研究对象，其所获材料能够支撑理论目标的研究，即案例对象与理论目标一致。其三，数据获取的便捷性。小米科技拥有运营较为成熟、内容较为翔实的官方网站，在新华网、腾讯网等新闻平台有大量的报道。雷军本人长期活跃在互联网社交网站上，也有许多其本人的媒体采访报道和演讲。这些大量的资料可以帮助笔者更好地了解雷军和小米科技。因此，雷军和小米科技是研究在VUCA情境下企业家认知与企业竞争优势之间的关系影响非常适宜的对象。

笔者所使用的原始资料包括一手资料和二手资料，其来源于如表1所示。具体包括：1.一手资料，小米科技信息公开披露的官方网站、企业年度经济报告、官方微信公众号和雷军本人的近十年的演讲、采访等。其中雷军本人的近十年的演讲、采访包括《我的梦想，我的选择》《一往无前》《小米9年：创新、变革与未来》《生生不息》等总计约20万字，是分析的重点材料。2.二手资料，构建研究对象小米科技及其CEO雷军专属的权威数据库。具体包括（1）如表2所示的具有一定权威性的官方新闻网站，如新华网、中国新闻网等；（2）小米科技和雷军的核心文献期刊；（3）小米科技和雷军的书籍传记。通过对以上雷军和小米科技有关的资料进行分析、整理和归纳，最终得到了研究的原始资料库。

表1 原始资料主要来源

表2 新闻数据来源示例

（四）研究信度和效度

在研究过程中，为确保研究的效度与信度，笔者采取了如表3所示的策略。第一，邀请有多年研究经历的导师帮助笔者制定了《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与企业竞争优势》研究计划书。经过和导师的多次讨论确立了合理的研究计划书。第二，多方渠道收集数据，包括一手数据、二手数据，建立全面完备的小米科技和雷军相关数据库。第三，进行多重数据来源的三角验证，并在完成数据分析后，邀请有多年经验的研究团队组员再次验证研究结论，避免作者受个人偏好的干扰。

表3 信度效度品质管理

（五）案例企业发展概述

迎上互联网的“风口”，2010年小米科技成立，其通过质优价廉、网络营销等方法迅速崛起。“米粉”们的喜爱使小米手机爆火，甚至“一机难求”，为公司带来的巨额红利和大量的优质资源。2012年，雷军投资了智能硬件创业项目，并推出了一系列的智能硬件衍生产品，如小爱同学、小米WiFi、小米充电宝，小米电动牙刷、小米耳机等。2013年，小米科技生态链事业部正式成立，小米科技开始进行早期物联网布局。此后的几年，雷军和小米科技迎上物联网的“风口”，以AIoT赋能，以便更好地应对手机市场红利的消逝。结合研究目的和对大量文字数据的分析，研究将小米科技的发展划分为两个时期，并分析这两个时期雷军的认知模式，小米科技发展的时间脉络和主要事件（见表4）。

表4 小米科技发展的两个时期

四、雷军认知地图分析

笔者运用认知地图分析工具对小米科技CEO雷军不同时期的商业生态运营逻辑进行分析，以解构其提前布局智能硬件和IoT（物联网）趋势与小米科技生态链建构思路，以期为制造企业转型和互联网企业切入实体经济提供参考。

（一）小米科技移动互联网时期雷军认知地图分析

1.数智战略认知的形成

数智战略认知的形成受到企业家自身经历、家庭背景、个人性格、教育背景等多种因素的影响。1992年，雷军加入了北京金山办公软件股份有限公司（简称“金山”）。当时的金山还是一家只有几十个员工的小企业，面临着重重困难，资金缺乏、技术不足、人才匮乏，使金山一度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在资本和实力都远远超过竞争对手的微软面前，雷军和金山只能另辟蹊径弥补金山的缺陷。雷军以吃苦耐劳和勤奋的精神引领金山向前发展。2007年10月，雷军最终带领金山上市。雷军是我国最早接触互联网的人之一。“互联网就像蒸汽机、水和电一样，是生产力提升的有效工具。”在这个平台上，用户可以享受到更多的优惠和服务。遗憾的是，金山还没有完全进入互联网领域就遭遇了资金不足的困境。雷军开始认识到，互联网不仅是一种工具，更是一种值得学习的思维方式，于是，雷军辞去金山CEO职务，追寻自己的互联网梦，小米科技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立的。雷军的个性特点和对“互联网”的热爱使小米科技自成立以来，就深深受到“互联网思维”的影响。

2.移动互联网时期雷军的认知地图

2010—2013年，雷军的管理认知为“以性价比为纲”，他重点关注技术迅速迭代、用户需求、软件、硬件和与产品性价比密切相关的环境特征（见图1）。这个时期的管理认知识别出小米科技初期需要解决的战略问题，即“专一产品如何快速增长抢占市场”。雷军认为，最好的产品只有通过找最优秀的人才有机会做出来。因此，得到回答这一战略问题的基本逻辑“机会识别—极致效率优质低价—利润获取—发展人才—精干的团队—吸引人才—机会识别”，即小米科技的基本竞争战略。同时，雷军“顺势而为”的价值取向使他抓住了互联网的“风口”。以互联网思维作为战略驱动路径的出发点，形成了与“机会识别—极致效率优质低价—利润获取—发展人才—精干的团队—吸引人才—机会识别”紧密联系的两条驱动路径：一条是管理优化驱动路径“互联网思维—价值观与目标一致—管理和服务优化—超越对手市场领先—机会识别”，另一条是管理创新驱动路径“互联网思维—互联网模式—深度扁平化管理—精干的团队—发展人才”。其中，互联网模式包括参与感的塑造，从而实现和用户做朋友与口碑营销的目的，它的本质是用互联网思维改造传统产业，促进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从而提高企业市场竞争力。

图1 小米科技移动互联网时期雷军认知地图

（二）小米科技物联网时期雷军认知地图分析

1.数智战略认知的转变

从2014年起，随着雷军对小米科技的认识更加成熟，小米科技的基本战略问题也由“如何实现专一产品的快速增长”转变为“如何成为世界级的伟大公司”。通过对环境的识别，雷军发现手机市场红利正在消退，而万物互联是未来新的发展风向[5]。于是，雷军的管理认知由初期的将注意力聚焦在产品高性价比转变为关注如何在通信行业外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并获得持续的盈利能力。

2.物联网时期雷军的认知地图

在物联网时期，雷军为小米科技选择的战略循环是“技术创新—技术领先—高性价比的产品—持续利润—产品更新—技术创新”，在原来强调快速、低成本和低风险的基础上，以技术为本，保证产品高性价比的同时扩大企业产品范围。重点关注技术创新和技术领先，开发IoT模块（见表5）。利用“使命与核心竞争力—管理与服务创新—技术创新”管理创新驱动路径和“使命与核心竞争力—以技术为本—技术创新”技术创新驱动路径来强化战略循环发展，小米科技再次乘势完成了从手机制造商向IoT平台企业的华丽转变。2021年，小米科技全年业绩持续增长，营收3283亿元，在全球的智能手机出货量达到1.9亿台，市场占有率为14.1%。人工智能物联网平台连接设备（不含手机、平板及笔记本电脑）数已达4.34亿件IoT设备。

（三）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

笔者一直试图回答在VUCA情境下，企业高层管理者应该如何进行思考作出战略决策，进而为企业带来竞争优势的问题。通过分析本土企业家雷军的认知模式，总结出帮助企业家应对VUCA情境获取和保持企业竞争优势的数智战略认知模式（见图2）。

图2 小米科技物联网时期雷军认知地图

根据雷军的认知地图中所体现的战略逻辑及其特征（见表5）可知，雷军的数智战略认知有4个组成部分。第一个部分是企业家环境认知。企业高层管理者需要判断当前形势，找到“风口”。第二部分是战略目的。识别出企业的基本战略问题，包括当下战略目的和长远的使命和愿景，并根据战略目的判断出的基本战略问题与环境形势是否匹配。第三个部分是战略循环。战略循环以一个能帮助企业在VUCA情境下取得竞争优势的战略作为出发点。整合识别在VUCA情境下影响企业获得相对竞争优势的各种因素，并从中提取中核心因素，使核心因素和基本战略形成战略循环，以得到源源不断的正反馈，这种战略循环具有动态性。第四个部分是战略驱动路径，即识别战略目前面临的阻碍和局限，以战略驱动路径推动战略发展。笔者将雷军的这种认知模式称为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笔者将继续探讨这种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

表5 雷军的战略逻辑及其特征

五、数智战略认知与企业竞争优势

企业竞争优势需要从数智战略、组织和技术的层面去思考，需要从未来的视角看现在，前瞻性地布局和投资，从而形成全面的数智化竞争力。数智化转型的有机结合主要有3个方面：技术与数智化运营体系、战略与数智化商业模式、人才与数智化组织能力。

（一）VUCA情境下数智战略认知是企业的一种战略能力

通过上述研究发现，无论是互联网时期还是物联网时期，VUCA情境下雷军的认知模式主要包括企业家环境认知、战略目的、战略循环、战略驱动路径4个基本要素（见图3）。首先，企业家环境认知是战略思考框架的基础。雷军重视环境因素可能带来的影响。他提出的“飞猪理论”，强调顺势而为。企业家环境认知是数智战略认知模式的重要一环。雷军在每一个关键时刻的战略选择都会考虑是否处于环境的“风口”。这使小米科技的战略具有重视时势的典型特色。其次，战略目的是战略循环和战略驱动路径的出发点。确定企业使命和愿景可以使企业具有明确的未来方向，分析企业的优劣，对企业概况做到心中有数，才能作出正确的战略决策，使企业内外部资源得到最优配置。再次，战略循环是在确定基本战略的基础上，明确竞争优势产生的前因后果，细化出具有可行性的回路。战略循环是企业在VUCA情境获取竞争优势的核心，具有系统性和因果逻辑。最后，战略驱动路径是战略目的落脚点，为企业突破当前困境指明道路。[5]

图3 战略思考框架

在前述案例中，雷军寻找环境的“风口”，并借“风口”成事。“我现在最大的感受是顺势而为。台风来了，猪都会飞起来。”借着互联网的“东风”成立小米科技，并于2014年再次乘上物联网的“东风”，使小米科技完成向IoT平台的企业的转型。雷军曾提出“让小米成为世界级的伟大公司”的梦想，并且始终坚持做令用户满意的产品。事实上，正是雷军对“世界级的伟大公司”梦想的追求和始终坚持用户至上的态度，才使小米科技在十多年的发展中从低谷重返巅峰。作为战略循环和战略驱动路径的出发点，“世界级的伟大公司”反映了数智战略认知的长远性。强调高性价比的动态性战略循环和强调内部管理与技术能力突破可行性的战略驱动路径，凸显了雷军对小米科技优劣势的全面认识及有效利用。企业家环境认知、战略目的、战略循环、企业战略驱动路径，这四者组成的“战略思考框架式”形成了一个系统的认知模式。笔者将资源基础观引入VUCA情境下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研究中，可以对这一问题进行更加系统、完整的理论分析，分析结果如表6所示。运用VRIO模型对数智战略认知进行分析，研究认为，企业领导者的数智战略认知模式，可以作为VUCA情境下企业的一种战略能力。

表6 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持续竞争优势的影响

（二）VUCA情境下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

无论是早期的移动互联网思想还是2014年后的物联网思想，都体现了雷军重视时势的环境认知特点，也正是这种环境认知使雷军总能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找到机会。根据表5对雷军的战略逻辑及其特征的归纳发现，雷军数智战略认知的认知模式促进小米科技形成了合理或创新的发展经营战略，并且这些战略使小米科技能够适应VUCA情境带来的挑战、抓住VUCA情境带来的机遇。因此，笔者认为，雷军数智战略认知确实对小米科技获得竞争优势和稳步前进产生了显著的影响。同时，结合表6使用VRIO模型对数智战略认知的分析可知，企业领导者的数智战略认知模式可以作为VUCA情境下企业的一种战略能力，对企业持续保持竞争优势具有积极作用。数智战略认知通过对企业长期目标、动态竞争路径和内部技术与管理能力瓶颈及其关系的思考和规划，促进企业形成合理或创新的经营战略，从而对企业持续保持竞争优势产生促进作用，并且在VUCA情境下数智战略认知的作用和价值才能更好地体现出来。雷军所领导的小米科技所在的智能手机行业既是竞争激烈的行业，同时也是技术密集型产业，其经营环境复杂多变，难以准确预测。行业内参与者相互追赶，技术更迭迅速。正是这种VUCA情境使雷军所具有的数智战略认知模式的价值得以充分展示。综上可知：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获取和保持竞争优势起到促进作用。

六、研究结论与展望

笔者运用认知地图和案例分析的方法，对雷军的战略思维对进行了认知地图分析，归纳了雷军在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探讨了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模式对企业竞争优势的影响。研究发现，雷军的数智战略认知由企业家环境认知、战略目的、战略循环、战略驱动路径4个部分组成。其显著地促进了小米科技的互联网战略转型、物联网战略转型、商业模式创新及管理与服务优化，进而推动了企业可持续竞争优势的产生；在VUCA情境下，数智战略认知具有价值性、稀缺性、难模仿性、难替代性等特征，可以作为企业的一种战略能力；数智战略认知模式可以通过对环境认知、企业使命和愿景、基本战略循环和战略驱动路径的思考和规划，帮助企业高层管理者找到适合企业的一套系统而完整的战略行动框架，从而使企业能够在VUCA情境下获取和保持竞争优势。

研究结论对管理认知视角下的战略管理研究具有一定的理论贡献。一方面，笔者以我国企业家雷军和小米科技作为研究对象，以创新性的选题和研究成果丰富了管理认知视角下的战略管理研究，尤其是弥补了东方情境中高阶层的战略管理理论的空缺；另一方面，笔者提出了在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模式产生竞争优势的管理命题，并揭开了数智战略认知对企业竞争优势影响的“神秘面纱”。企业家的数智战略认知模式通过影响企业战略发展、战略转型、商业模式创新以及管理与服务优化对企业竞争优势产生积极的影响。

研究通过认知地图分析，对处于VUCA情境中的优秀企业领导人认知模式及其帮助企业获得竞争优势的过程进行了初步研究。这项研究最主要的局限性反映在研究结论的通用性上。案例研究对象是互联网行业的领军企业小米科技和其CEO雷军，没有将中小规模的互联网企业和领导人涵盖进来，研究结论是否适用于中小规模互联网企业或是其他行业的企业，有待其他对此领域感兴趣的研究者验证。在今后的研究中，需要将研究对象扩大至中小互联网企业，深入调研更多类型的企业，以期对VUCA情境下的数智战略认知与企业竞争优势展开更加全面、系统的研究。